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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没想到他们会选择在英国结婚,我以为会在香港呢。”

“谁知道,听说是新娘子要求的,你知道男人都是这样,只要爱一个人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更何况新娘子又长得那么漂亮,真是难得的美人,听说她有一半的中国血统。费尔少爷顶喜欢她的,这谁都看得出来。”

“费尔少爷站在新娘身边活脱的一根瘦竹竿,简直不般配到了极点,她那种娇媚的样子,真是少见。听说他们要去地中海一带去度蜜月,新娘喜欢大海。”

一个问道:“新娘叫什么来着?”

“松娜,松娜·费尔。”

5月我离开了香港回到了法国,很快便结识了很多的朋友,每天都在各种聚会和酒馆里消磨时间。我整天喝得酩酊大醉,和舞女以及从事下流职业的女人开着各种恶俗的玩笑,在她们的房间逗留到很晚,看她们在我面前跳舞。我枕着一双柔软的大腿,宽大的裙摆在我面前扬得高高的,露出雪白结实的大腿和白色丝袜。她们不时的和我抛着媚眼,装作女王或者女公爵的样子和我说话,吻我的手,喝我手里酒杯里剩下的酒,我被逗得哈哈大笑。

十二月份的时候母亲的来信越来越频繁,措辞越来越严厉,我在圣诞节前回到了香港。圣诞节舞会,母亲照旧邀请了很多的人。我站在二楼栏杆前朝下看,大厅里衣香鬓影热闹非凡,那情景让人看了真快活。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年轻小姐,一晚上都在我耳边不停的说话,我压根儿连她的样子也没有记住。

忽然底下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中间的大厅就空了出来,琴声不知从哪个角落滑了出来,一对对的人聚集在大厅中间跳舞。我带着笑朝下面看着,毫无防备的看见了她。她穿着蓝色的裙子,腰肢被勒得十分纤细,胳膊上是肥大而带着褶皱的袖子。搂着他的是一个细长的年轻人,带着乏味的表情,和着她的脚步翩翩起舞。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中,由他带着在舞池中央转着圈。他们转到栏杆下,她的脸因为跳舞而泛着淡淡的粉色,嘴角带着一点笑意,像是一位色彩艳丽的鸟儿。她转着圈,眼睛漫不经心的往上一瞥,她看到了我。她又转了一圈,眼睛看向我确信我也看到了她,接着她就被带着淹没在了舞池的人群中。

“你怎么了?”

我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女孩,微笑问道:“什么?”

她瞪着我,指了指我的脸说了一句,“你的脸很白,脸色很难看,这里人太多太闷了,真可怜,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挤出人群,回到了卧室,摇铃让人给我送酒。很快房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克罗尔小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瓶樱桃白兰地。

“这些不够,再给我拿一些。”

克罗尔用她那低沉生硬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说道:“很抱歉少爷,您不能喝太多的酒。”

我当着她的面把那瓶酒喝光了,把酒瓶砸在了地上,什么东西在我脸上划了一下,带着微微的痛意。

“给我拿酒,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圣诞节第二天我又回到了法国,这次由母亲陪着。我在船上的时候就病倒了,等到到法国的时候我已经病得说不出话了。我以为自己病了很长时间,等到我能靠着枕头坐起来的时候,还没有过中国的新年。

我靠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屋子里暖融融的,窗外的寒风将光秃秃的树枝刮得东倒西歪,阴沉的天气让屋子更加昏暗。

门被打开了,我的视线从窗外移到门口,母亲带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矮胖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一看见我就笑道:“今天感觉怎么样,看见你醒着真让人高兴。”

母亲坐在我的床头,一只手拉着我的手,细细的端详我的面容。她眼角生出了几根淡淡的细纹,苍老了许多。

“你感觉怎么样?”母亲温柔低声询问我。

“很好。”

母亲听了我的回答,退到一边,让医生给我诊视。

父亲也从香港赶了回来,虽然在法国,但是我们依旧过了新年。我穿着崭新的衣服到一楼的餐室,母亲和父亲已经落座,父亲手中举着报纸,母亲欣慰的看着我。我沉默的走向自己的位子,父亲从报纸后面看着我直到我坐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报纸吩咐开饭。

三月份的时候我的病已经大好了,但母亲还是不许我出门,只准我在阳台上坐着看看窗外的风景。快到四月的时候,我接待了第一个来看望我的客人。

我和陈先生一起坐在小客厅里,他先是拘谨的表示了对我的感谢。我突然想起我在戏院包房遇到的那个酷似他太太的女子,他听了我的话,笑道:“那是我太太的双胞胎妹妹,她现在也在法国,一直在我们家住着,我太太在教她法语。”

我点点头。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突然他犹犹豫豫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道:“费尔先生和费尔太太都在法国。”

我没料到陈先生居然会认识贝纳尔,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也许是我的态度太冷漠,他突然局促起来,带着那种我见惯了的中国式的微笑,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问道:“你也认识他们吗,他们怎么样?”

陈先生立刻说道:“她们很好,其实我也是听我太太的妹妹说的。她面试女佣人,去了维埃纳的庄园,在那里见到了费尔先生和菲尔太太。她在中国见过他们,她提起了另外两个与他们同行的人,我觉得她说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你。”

我朝着窗外望过去,今天难得的晴空万里,远处透出一点绿色的春意,只有近处是一团乱麻一样的枯黄的杂草。

“费尔太太怎么样了?”

“她新添了一个女儿,听说她很幸福。”

夏天我随母亲回到了香港,不久就听说费尔先生去世了。消息很突然,母亲收到信就张罗要去费尔家,我什么也没说,懒洋洋的朝着二楼我的卧室走去。下午母亲出去了,我待在卧室里,不知为何,那天直到晚上睡觉,我的脑中都回荡着一个婴儿细细的哭声和一个女人低低的叹息声。

我开始参与父亲的事务,第二年的春天我回到了法国,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下午,我往里昂发了一份电报,第二天乘坐火车前往维埃那的庄园。火车在山林间穿梭,远处没有融化的雪山在明媚的春光下散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山脚下直到林子的边缘都呈现出蓬勃的绿意,近处只能看到毛绒绒的绿色的嫩苗,春日慵懒而温暖的阳光洒在火车上,透过窗玻璃照在一等车厢的红丝绒的火车靠背上。车厢里几乎没什么乘客,我的斜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士,她的长长的脸惨白而神经质,不断用带着的柠檬色长手套的手指无意识的去翻一个小巧的黑色皮包最外面一层有磁性的盖子,在寂静的车厢里发出有规律的“啪嗒,啪嗒”声,惹得坐在她另一边看报纸的矮胖绅士时不时的看向她。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长久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回忆松娜的样子。

到达维埃那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马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挂在树梢,整个路上都静极了,只听见马蹄的“哒哒”声和马车夫偶尔的咳嗽声。

这是个典型的乡间别墅,马车进入大门后,将我送到大路的尽头就停下了。我下了车朝着那间巨大的建筑走去,门前站着几个人,走进了我才看清松娜的样子。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手上带着灰白色的长及手肘的手套,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女佣人和管家站在她的身后。

“路上很辛苦吧。”她朝我伸出双手,亲切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走进了宅子。她亲自带我去我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从窗户里看得见外面的花园和花园后面轻烟一样的树林。

用完晚餐我们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我就回房了,我躺在长沙发上,一边不停的抽雪茄一边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个充斥着英国和中国风味的宅子如此陌生,一瞬间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松娜的影子像一团薄雾笼罩在我的心头。敲门声响了起来,我起身去开门,她端着烛台站在外面。

她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像从前在中国北方那所大宅子里一样,我站起身要扭亮电灯,她制止了我。

“您一直都待在法国吗?”

“并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

“我猜到了,我从来没有在这里听到过您的消息,维埃那离你们那里太远了。离开中国后,我几乎没有再回去过。”

我笑了笑问道:“您喜欢法国吗?”

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这是我和费尔的家。”

“您一直待在中国,大概对那里很有感情,所以住在别处总有一种身在异乡的感受。您女儿呢,她睡了吗?”

“睡了。”

“我以为您不会答应我来,在旅馆收到您的电报的时候我很高兴,那时候我就一直在盼望着和您见面。”

“您真的盼望和我见面吗,如果我说我的心中也是这么盼望的,你相信吗?”

她的脸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显得那么动人,她褪去少女的稚嫩,愈来愈有女人的风韵。

“如果您真的这么想,即便此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她不再说话,把目光移走了,长久的盯着屋子的一角,我则在黑暗中注视她。

“您看,虽然您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您已经让我神魂颠倒了。您知道我还爱着您,一直都深深的爱着您,如果您觉得受到了冒犯,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这些话像是自动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仿佛在我心中已经演练了千百遍,我说完就痛苦的站了起来。

“您请坐。”她制止了我,脸上带着绯红的微笑,垂下长长的睫毛,又轻声说了一句,“您请坐下,好吗。”

我重新又坐回了沙发。

“我见过您的母亲,就在那次舞会之后。她第二天约我喝茶,在一间咖啡厅。她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我听说你订婚了,和一位年轻的小姐。你母亲没有告诉我她是谁,我想也许就是那次舞会站在你身侧的那位姑娘。”

“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订婚,也不会订婚。”我匆匆打断了她的话,松娜笑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

“那时候我真年轻啊,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有悲伤的爱情,以为生活从不会有遗憾。”

我勉强压下自己激动的声调,说道:“这么说,您还爱着我。”

“是的。”

我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把它久久的放在我的唇边。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周遭的一切都在我眼中消失了,只有她那张可爱的脸。

我们的事很快就被母亲发现了,她严厉的责备了我,连父亲也表示反对。我离开了家,住在她的庄园里,但是很快我母亲就追了过来。我们离开了法国,漫游世界。

半年之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母亲对我们妥协了。我把信拿给她看,和她计划明年春天就回法国,我给母亲拍了一份电报,又写了一封长信,亲自送到了镇上的邮局,回去的时候我给她带了一件紫罗兰色的羊毛围巾。

十一月底的傍晚,她在混睡前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护士抱着一个浑身血污没有呼吸的婴儿出去了。我一个人守在她的床前,十二点刚过不久她就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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