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宋晏时笑出声来,“跟那老头老太太似的。你现在已经开始不待见我了吗?我可是在关心你啊!师妹!就算只能做朋友,也不能这样对我吧?”
顾颂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她心底里也不想和这个人反目成仇,只要保持着和以前的关系一样就好了。她停下来,微微笑着,礼貌回答,“对不起宋工,我是病了,但现在已经好了,明天就能上班。”
宋晏时被她这突如其来态度转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呆,陡然心生悲凉。想要说出口的话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了,结果顾颂延倒是问他,“宋工你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要注意休息啊!”
一句关心,宋晏时的心情又好些了,陪着顾颂延一起上楼。
“宋工你不是去跑步吗?”顾颂延问。
宋晏时咧着嘴笑,“我刚刚在楼上看见和你同行的那个男的动手欺负你,所以跑下来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顾颂延怔住了,扭头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满眼的真诚,心中忐忑。他怎么能这么直接呢?事情如此发展,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可能性竟然就这么离奇的展开了。但是她又得保持着理智,不可以伤害别人。那么他是真心的吗?会不会是抱着游戏的态度?因为他实在太过突然,而且如此热烈,不像是宋晏时——天之骄子、优秀工程师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可以透露透露吗?不然下次看到他做出越界的事情,我不会不管。”
“是我哥。”顾颂延也不藏着掖着,斩钉截铁道,“亲哥。”
“哦,那没事了。”宋晏时显得很失望似的,叹了一口气,“家庭关系不和谐,是很多人痛苦的根源。你都成年人了,你哥管得会不会太多了点?而且,被别人看见,总归是不好的。”
“你说得对,我要搬家,离开这儿!”顾颂延如梦初醒,反抗心起。
宋晏时却连忙阻止,“不不不,我是说咱们遇到问题不能逃避,在这住的好好的,搬家多麻烦是不是?”
“也对。”顾颂延猜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先堵了他的话,快跑两步,对他说,“宋工,我到家了,谢谢您的关心,再见啦!”
她自顾关掉了门,宋晏时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他慢慢上楼,回想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别扭,太虚假了。他应该追上去,看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闹出些事情来就能确定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过她还在相亲,应该不是那种关系吧?想到相亲,宋晏时一下子泄气了,这说明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三天,顾颂延果然来上班了。听到她答“到”的声音,宋晏时心里小小的欣喜了一下,只是不敢光明正大去看她。会上讨论起某个项目中的问题来,钟工让顾颂延为大家解释一下,她的目光落在宋晏时脑后的画上,在别人看来,是对着提问人说的,只有当事人知道,顾颂延在刻意躲避。
很多事情,做得越是过分,越是能让人觉察到不对劲来。宋晏时便明白了顾颂延那坚决的意愿,也就不再故意去招惹她。
只是在意过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董事长来公司视察,如同微服私访。等人到了办公室门口,研发部领导们才察觉到这件事,立马暗戳戳手忙脚乱起来。宋晏时被安排监督手下员工遵纪守规,要是上头问话要眼尖手快冒充底层员工去回答。于是宋晏时在董事长所到达的楼层潜伏者,时刻观察情况。
他们一行人穿着公司的统一工服,确实不太显眼,但是会显得突兀,所以这才被及时发现。其中有位俄罗斯人,英语说的结结巴巴,看起来又是重要人物。有几个人站在一旁打电话,听情况是全程陪同的那位翻译中途出了点状况,现在没有办法胜任这项工作。
好巧不巧的,宋晏时看见顾颂延这时从实验室里出来了,独自一人,肩负庄重使命似的,直直向这群公司领头人走来。宋晏时生怕她出什么差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出面阻拦,却见顾颂延在这群人面前停下,看到董事长本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是疑惑不解的。
“听你领导说,你学过俄罗斯语是吗?可以临时帮我们当翻译吗?”董事长和颜悦色,人群中的黄主任面色凝重。
顾颂延看向那位俄罗斯人,之前有一次去帮哥哥送东西到家里,曾经见过的。他身边那位翻译今天果然不在。顾颂延又看了董事长一眼,微微怯懦的答应了。视察开始进行,黄主任陪同讲解,顾颂延在一旁翻译,语言流利,表情亲切到位。讲着讲着两人似乎你来我往说笑了两句,董事长提醒道,“颂延,他说什么?”
顾颂延面露难色,董事长没有为难她,立刻接过了话头,等顾颂延翻译。
进了实验室,俄罗斯人拦住恰巧经过的宋晏时,问他有关实验室管理流程的问题,顾颂延微不可察的浅浅吸了一口气,看着宋晏时的眼睛说话。宋晏时也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亲切和欣赏。
这些眼神又被她给误解了,控制不住幸福感,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偷偷笑。
乐书走进来时刚巧捕捉到她立刻收起来的笑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慢慢靠近顾颂延,仔细看她的脸,“你怎么了?顾颂延,你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在笑什么呢?”
“没有没有。”顾颂延紧张否认。
“太渗人了你知道吗?告诉我,到底在笑什么?”
“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乐书并不罢休,神神秘秘凑近她的耳朵,“顾颂延,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不过,不光是我,大家都挺好奇的,你有这本事,干嘛要在这里拿几千块的工资啊?”
“我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会在这拿几千块的工资了。”顾颂延这有问必答,句句废话的本事见长。
“仔细说说,你还有什么惊天技能?”乐书好奇道。“不过我听说,宋工之前在俄罗斯留过学,他应该也不差,为什么会找你呢?你说话又没有分寸。”
要是告诉乐书,那位俄罗斯人是她哥哥的座上宾,聚过几次会,见过几次面,还为她辅导过俄罗斯语,会不会引出更多的问题?
听了乐书一番追捧之语,又被钟工拉去夸奖了一番。顾颂延终于找借口说要去吃饭逃开了,一出门看见宋晏时在门口等着。
“宋工?”该不会你是来奚落我的吧?
“去吃饭吗?一起。”宋晏时立刻给出了不容拒绝的理由,“谈一谈公事。”
幸好两人并肩行走,顾颂延不去看他的眼睛顺理成章。现在她已经成长了,心动的感觉褪去,转变成了小心翼翼和时刻不安。
宋晏时看她,说,“颂延,今天做的很好。”
“应该的,以前训练过,所以没什么压力。”顾颂延中规中矩的回答,没有多余的情感和话。
“不过,难道是你和顾董是认识的关系吗?我是说,毕竟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算师兄妹的关系,走得近也有可能得对吧?这几年顾董经常回母校做讲座,招兵买马,认识也是应该的,对吧?”
顾颂延浅浅地“嗯”了一声。哥哥突然搞这么一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这种可以预想的到的场面。
“不过,我看见你们后来好像在吵架。”
顾颂延心惊,不自觉扭头看着宋晏时,正好撞在他的目光包围之中。她有些慌乱,主要是因为害怕他听见争吵内容,更担心会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暴躁的人。这个时候她急中生智,反问道,“不是说谈公事吗?宋工。”
“对,对。”宋晏时立即卑微道,“对不起,冒犯了。”
沉默了一分钟,顾颂延觉得还是敷衍过去为好,就赌他没有听见任何内容。于是解释说,“没有在吵架,那个时候应该是那个俄罗斯人说了个笑话,我无法准确翻译,所以一着急就手脚并用来比划他的意思了。”
“哦……”宋晏时拉长了音调,再问,“不过我听你翻译的时候,你们俩还聊了几句,说什么你在这里工作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你哥哥特意这么安排的什么的,还说你应该在他那里工作,你的才能可以得到更好的发挥,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是卧底吧?”
看着他一脸单纯,顾颂延觉得他心怀鬼胎。不是说好谈公事了吗?为什么还要装作一脸纯良的样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顾颂延势必反击,“宋工也懂俄语啊?那董事长焦头烂额的时候,宋工干嘛不过去帮忙解燃眉之急呢?”
宋晏时一时语塞,正要官方的进行虚伪解释,顾颂延又说,“要是我真和董事长那些人能随随便便说上话,唉……咱们玩得这些把戏应该就没得机会玩了。”
两人明枪暗箭的聊了一路,各自买了午饭,面对面坐下的时候,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仍然充满了不服输的“杀气”。
“宋工,有什么公事要谈?你好像到现在还没开始说。”顾颂延故意嘲讽。
“哎呀,好啦好啦,我的饮料给你喝,别这么大火气。”宋晏时放低姿态,捧着一张笑脸安抚颂延的情绪。顾颂延也不好意思再戒备着,刚放松下来又听见他继续说话,心里逐渐凉了半截。
“其实是黄主任叫我来打探打探你的底细,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王牌。你放心,我都跟你坦白了,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说是我推荐的你。在这样的环境里,太招摇了不好。你……懂吗?”
顾颂延咬着鸡翅膀,盯着自己的饭,微微点头。
宋晏时继续说,“你也别紧张兮兮的了,既然你不同意,我当然是会尊重你的。你也不用躲我,总有人会看出来的。”比如乐书。他可不想在确认关系之前,给两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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