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见顾浔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他连忙回头,才发现是苏母来了。
毕竟苏母是顾少的丈母娘,顾家人没敢拦她,于是她直接闯入顾浔的病房。
苏岑看到苏母的目光直直盯着顾浔,心里直觉不好。
他知道苏母有多讨厌顾浔,他也知道顾浔心思有多敏锐。
他和车祸后的顾浔几次用饭,都有点摸不清顾浔这个人,总赶紧顾少皮下是个心思深沉心眼贼多的人。
苏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轮椅往前推了几步,“妈妈,你今天来得好早。”
苏母一身翠绿色的旗袍,外面披了件藕荷色的风衣,苏岑知道她这么打扮就是直接从家里过来马上要去店里的。
苏母一进来,顾家的佣人也从外面进来了。说是佣人,其实是顾家管家的副手,苏岑听别人喊他高叔,看年纪有四十多岁了,是个圆滑而能干的人。顾山重视这个痴呆的孙子,别人他不放心,一定要出色能干的人陪在顾浔的身边。
高叔道:“苏太太,您的东西要不我帮您提着吧,我给您放在这边的茶几上。”
顾家没把苏岑这个男孙媳放心上,但高叔却对苏母非常客气。导致苏母明明心里一肚子邪火,却不好对着他发。
“妈妈,你累不累,喝口水吧。”苏岑去捞桌上的水壶,高叔却快他一步,拿了个杯子给苏母倒上,“我来,哪能让苏太太动手。”
苏母没有心思喝水,她的眼睛还在顾浔身上。
原来的顾浔是一个体重一百八的胖子,但毕竟遭了车祸,这段时间很明显瘦了不少。顾山心疼,让人端上好吃的有营养的,让顾浔补上。
只是效果并不明显,顾浔还是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苏岑只觉得顾浔瘦了一点,但苏母上一次见顾浔还是在两个人婚礼的前夕。因此再看顾浔,对比就很明显了。
原本脸上鼓起来的肉消下去不少,眼睛不被肉挤着,大了不少,目光也没那么呆滞了,至少苏母上下打量着顾浔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也同样打量着她。
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苏母看着苏岑,目光看着他面前的小碗。
小碗里是蔬菜扇贝粥,青菜胡萝卜豌豆扇贝虾仁熬煮了很长时间,苏岑刚开始打算象征性地吃两口就走人,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吃了小半碗。
他迅速意会了苏母的意思,三两口把小碗里的粥喝完,对顾浔打了个招呼,“我和我妈妈先走了,顾少你慢慢吃。”
苏母的眼神带着一个母亲独有的锐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顾浔一眼,拿起茶几上的早餐转身走了。
苏岑连忙跟上,胡大叔就在门口等着,见苏岑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推着苏岑的轮椅往前走。
病房里,顾浔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茶杯,目光沉沉的。
每到这种时候,高叔就怀疑,顾浔虽然痴傻,但并非什么都不懂。
苏母脚上的高跟鞋噔噔噔,显然是心情坏急了,这一层都是VIP的病房,比较安静。她高跟鞋的声音就格外明显,等苏母意识到这点,想要放轻脚步的尚在,苏岑的病房就在眼前。
胡大叔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苏母正坐在沙发上,她头转向一边,显然还在生着闷气,苏岑摆摆手,示意胡大叔先出去,他要哄一哄苏母。
“妈妈,你吃早饭了吗?”
苏母瞪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
苏岑的相貌有七八分是遗传苏母的,白皮,桃花眼,大双眼皮,玲珑鼻,饱满的额头。
苏母不答话,苏岑自己拆了苏母放在桌上的早餐盒。
“哇,潘记,妈妈你特地去排队买的吗?”
潘记是海州的老字号,据说创办人曾是御厨的徒弟,后来走南闯北地开过酒楼,当过富豪的掌勺大厨,后来退休养老的时候回到家乡开了这家早餐店兼甜品店。
“哇,桂花蒸米糕,什锦蒸馄饨,哇,这是什么汤,老鸭汤吗?好香,妈妈你肯定也没来得及吃吧,我们一起吃。”
苏岑从柜子里拿了个骨瓷汤碗,是江裴川第一天来看望的时候带给他的。
见儿子生着病还给她盛汤夹菜,苏母很快心软了,站起来坐到苏岑的身边,“你怎么大清早地跑到那傻子那里去?”
苏岑伸出白玉般的食指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他悄悄对苏母说,“妈妈,顾浔脑子从山崖上摔下来,可能给他摔聪明了。”
“嚯!”
苏母发出一声惊叹,“真的假的?”
苏岑点点头道:“妈妈你看我们俩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都没什么事,顾浔摔聪明了不也算不上奇怪了?”
苏母不认同道:“这哪能一样,他那个病我之前就找人问了,据说是先天的,能改善,但是好不了。”
苏岑有他的说辞,“但是人家毕竟是顾家的少爷,我们普通人没什么办法,但顾家多有钱啊。”
苏母见状也放低了声音,“所以你跟他吃饭,是确定了他脑子变好了?”
苏岑凑到苏母耳边悄悄说,“有好有坏,坏的那面是,他好像记不清事情了。”
苏母道:“就他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什么事情能记住才稀奇了。”
因为这个惊天的八卦,苏母忘了和苏岑算账,反倒啧啧称奇了起来,苏岑说:“我看顾少爷好像还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别人知道,妈妈你要保密啊。”
苏母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你要保密你跟我说干什么。”
苏岑道:“我一个人憋着多难受啊。”
苏母戳了下苏岑的脑门:“所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难受是吧?”
苏岑脑门被戳着,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苏母吃着苏岑给他盛的汤,道:“既然这样,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苏岑说:“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有坏。好的那面是,顾浔脑子正常了,我们就可以跟他商量离婚的事情。不好的那面是,我担心顾浔会给我们挖坑,毕竟就算他脑子正常了,他也还是顾家人。”
苏母一听也是,刚刚才放下的心转瞬间又纠结起来了。
苏岑看到苏母紧皱的眉头心里也有点后悔。苏母心思重,忧虑深,医生说这样的体质对女性的健康很不利,苏岑之所以把顾浔的秘密告诉她,就是希望她能够放宽心。
没想到自己多说了一句话,就又让苏母心情不好了。
“总之,我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妈妈你吃完了该去店里了。”
“几点了?”苏母一看时间,“啊呀,那我得赶紧走了。”
苏母看着儿子身上的石膏和绷带,还是心疼得很,“你好好休息,中饭和晚饭让你爸爸送。”
“我可以点外卖的。”苏岑想再挣扎一次。
“点什么外卖,”苏母还是一口回绝,“你爸爸也不是单独做菜给你吃的,我们都要吃的。”
苏母一走,胡大叔就进来了。
苏岑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点,胡大叔摇摇头,说自己吃过了。
早饭后照例是卷王的学习时间。但苏岑今天学习到一半,心神不宁。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倒霉。
苏岑溜号摸鱼的时候,手机屏幕一亮,他点开一看,是他的同学兼室友宋潮给他发昨天晚上神经科学的录课视频。
神经科学的教授只有晚上有时间给本科生授课,因此这门难度高学分多的课被放在了晚上。
昨晚苏岑陷入黑甜梦乡的时候,他真正的卷王同学都还在一边上课一边给他录视频。
[山今:谢谢啦兄弟,你真的是感动中国好兄弟。]
苏岑的高冷只是对着陌生人和讨厌的人的,对着熟悉的人他话又密而且多,有的时候江裴川还要嫌苏岑吵。
[潮涌:是兄弟就把今年的奖学金让给我,不用太感动]
奖学金意味着卷王的排面,让是不可能让的。
[山今:你准备好继续做哥的手下败将吧。]
[潮涌:哥劝你不要太狂妄]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几句和,苏岑问道,[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格外倒霉?]
[潮涌:水逆的时候?犯太岁的时候?]
苏岑随便在网上搜了搜,然后发现他今年真的犯太岁。
那可不行,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想到他今年的不幸来源都归结于一个人,他决定,不如直接在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连忙招呼胡大叔送他去顾浔那里。
总是被动得被呼来喝去的,皇帝翻绿头牌都没这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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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突然出现的时候,顾浔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顾浔瘦下来一点后,苏岑才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应该算凤眼,总之跟顾山长得不像,也幸好长得不像。
顾浔的目光看向他的护理团队,高叔很有眼色地带着佣人先撤了,于仕犹豫了下,也让他的团队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给小两口。
“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看你的东西么,怎么突然过来了?”顾浔正靠坐在病床上,他由于内脏受损,并不能走动,只能静养,但他躺得烦了,让护理团队给他扶起来,他要坐着。
苏岑开门见山地问他道:“顾少,你以后是打算扮猪吃老虎呢?还是打算告诉顾家家主,你的智商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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