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吗？
苏岑瞠目结舌，他看着顾浔，桃花眼瞪得溜圆。
能让大美人露出这样意外的神情，顾浔笑了出来。
正好这时有人走了进来，顾浔脸色一变，恢复了平静到略显痴呆的面容。
顾浔的护理团队和顾家的佣人已经习惯了车祸后顾少的安静了，对他们来说，安静的痴呆少爷要比闹腾的痴呆少爷要好上数倍。
因此，没人告诉顾山顾浔的异状，反正大少爷山崖都坠过了，再大的问题也不是护理的问题。
只有苏岑，脑内有无数念头炸开，瞪着顾浔，脸上的神情都僵住了。
反观顾浔，仍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见苏岑瞪他，他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苏岑有心想问顾浔，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顾浔要休息了，胡大叔推着苏岑回去。
苏岑原本在看同学给他录的上课视频，对着老师给的课件，正看到重点内容，这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头发晕，一时间什么也看不下去了。
他打开网页，想看看网上有没有关于这场车祸的消息。
此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两周了，顾家可能知道车祸的肇事人和起因，但并没有通知给苏岑。苏岑只能先从网上获取一些消息。
出车祸的是顾家家主顾山唯一的孙子，网上吃瓜的网友还挺多。
网友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顾山恶事做尽，终将有报应的。也有说，顾家内部祸起萧墙，原本顾家孙少爷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但顾家娶了妻子，那万一以后有了小孩，岂不是耽误顾家旁支继承？也有人说，顾家的孙媳是个男的，生不出孩子。
总之说什么都有，但是靠谱的消息不多。
这些消息苏岑一早就刷到过了，他想看看有没有最新的，但一直翻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翻到有用的。
对卷王来说，浪费十多分钟在冲浪上，已经是非常罕见的。
关掉网页，苏岑闭了闭眼，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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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晚上的病号饭是苏父的便当和苏母的鸡汤。
江裴川出差了以后，病号饭就是苏母亲自送的。苏岑觉得这样太辛苦了，但苏母坚持。
苏岑于是在手机上戳江裴川，给他发消息。
[山今：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百合花都枯萎了。]
[山今：图片]
江裴川很明显在忙，没有立刻回复。苏岑只好放下手机，接受这着父母的爱心投喂。
正在吃的时候，顾家突然来人了。
住院住了两周，苏岑已经能认得来的人是顾家护理团队的负责人，于仕。
“苏先生，顾少爷想请您过去陪他一起用餐。”
苏岑没有拒绝的余地，就让胡大叔推他过去。
一进门，苏岑就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顾浔朝他眨了眨眼睛。
苏岑：“……”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油花从眼前闪过？
桌子的高度和苏岑的轮椅正适配，因此苏岑没有麻烦胡大叔将他搬到椅子上。
顾浔朝他笑了笑，他笑起来倒是清爽一点，“岑岑，吃。”
要不是苏岑的右臂还打着石膏，他真的很想搓一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要被他喊得起立了。
顾山不在，他表演拒不配合没什么意义，顺从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蛋羹，低头慢慢吃着。
他低着头，没看到顾浔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一点。
“你们，都去吃。”
“好的，顾少。”于仕对待顾浔的态度非常恭谨，很快带着人离开了病房，连胡大叔也被带走了。
苏岑抬起头，他以为顾浔是要大家一起坐下来聚个餐，没想到就他俩。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岑的右臂还没办法活动，左手拿筷子的技能没那么快练出来，这段时间他都是用勺子或着叉子吃饭的。
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靠太近还挺有压力的，他低下头，专注地抿着勺子里的蛋羹，数着米粒吃饭。
“只吃蛋羹有什么滋味，你尝尝这个虾仁。”
顾浔的健康状态比苏岑还要差，但他有顾家给他配上的无障碍辅助工具，苏岑以前只在网上见到过。
苏岑没去碰顾浔给他夹的虾仁，反而放下了勺子，“你把他们都支开是什么意思？”
顾浔很平静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被他们盯着有点烦。”
苏岑懒得跟他绕弯子，“那你说你不是原来的顾浔又是什么意思？”
顾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原来的顾浔是个傻子，而我的脑子比他好用。”
苏岑冷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气氛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过了一会儿，顾浔道：“你会跟顾家人告发我吗？”
苏岑喝了口杯子里的茶，很明确地回答他：“不会，我对告发你没有兴趣。”
顾浔点点头，“我猜你也是。顾家人在海州的风评很差啊。我出去会不会被套麻袋啊。”
苏岑：“……”
他无语了一阵子，然后说：“不会，但是你坐的车会被人动手脚而已。”
顾浔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那怎么办啊，我们不就生活在危险中了吗？”
“是啊，你吃的食物可能也被人下了毒。”
顾浔叹了口气，“苏岑，你还真是没有幽默感。”
他摇摇头，摇到一半，显然是头晕，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缓了一会儿。
终于安静了一点。
苏岑道：“我看你晚饭也吃饱了，我去喊胡大叔进来，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摇着轮椅出去了。
顾浔给他夹的虾仁，他碰都没碰过。
在不清楚这个顾浔的底牌是什么之前，他还是不想和顾浔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一个有理智的顾浔好过一个除了本能什么也没有的人。
前者商量离婚对他也更方便一些。
苏岑回到病房里后，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有几条未读信息，苏岑点开来看时，发现是江裴川回复他了。
[江裴川：还不确定]
[江裴川：图片]
苏岑点开图片，是订单的截图，江裴川给他从网上订了一个月的鲜花，一周一束。
苏岑喜滋滋地回复他。
[山今：谢谢川哥哥，川哥哥破费了。]
江裴川大约还是在忙，没有回复他，他放下手机。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解除和顾浔的婚姻关系，需要顾浔主动和顾山提出离婚。
但他还摸不透顾浔这个人，不仅没摸透，他只是皱个眉，顾浔就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情绪。
这个顾浔恐怕并不好相处。
又学习完一节课，夜已经深了，出过车祸后，苏岑比过去更容易感到疲惫，很快关掉平板入睡了。
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顾浔就让人来找他，要他跟他一起吃早餐。
苏岑不知道他犯的是哪方面的病，很不耐烦，“你不应该躺在病床上多休息吗？”
顾浔笑了笑，道：“死后多的是时间躺，现在能坐着，不想躺。”
苏岑皮笑肉不笑，“那你和一个首相是反过来的。”
“首相？”
“对方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是吗，那他还挺有意思的。”
顾浔说完，只见苏岑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他，“你不知道这个首相是谁吗？”
顾浔的神色平常，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该知道吗？”
顾浔这么问，苏岑又觉得，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
顾家给顾浔准备的早餐很丰盛，中餐和西餐都有，苏岑每样都吃了一点，很快就饱了。
他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老是叫我陪你一起吃饭？”
顾浔说：“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啊。”
“就这？”
“就这。”
行吧。
“那我吃完了，我走了。”
“你回去不也是看你手上的东西吗？”
苏岑奇怪地看向顾浔。
顾浔抬了抬下巴，“这边空间比你那边更大吧，你直接在这里看就好了，没人会打扰你。”
苏岑拒绝了，“可是你在这里就是打扰啊。”
“我保证不发出声音。”
苏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顾家那么多人都可以陪你啊。”
顾浔摇摇头，“不一样，他们太丑了，丑到了我的眼睛。”
“那你让他们出去不就得了。”
“我一个人的话，万一有人要害我怎么办？”
苏岑有些崩溃，“我在，有人要害你，我也没办法啊。”
顾浔的面前支了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个屏幕，他右边耳朵上戴着一个耳机，屏幕里正在播放着什么，从苏岑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上面的内容。
“反正你在哪里都一样，不如留在这里。”
苏岑目前还真没办法拒绝顾浔，何况他也想看看顾浔还能制造什么幺蛾子。
不过苏岑嘴硬，“哪里一样了，有你在这里，就特别碍眼。”
顾浔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自己的东西。
苏岑也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新一天需要学习的内容。
两个人沉默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日常来送饭的苏母来到病房，发现苏岑不在，一时间慌了神。
还是胡大叔带着她，来到顾浔的病房。
这是这个顾浔第一次见苏岑的家人，他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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