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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这些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褪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京兆府尹让人举着这些证据,在众人面前慢慢走过,也在围观百姓的前面走了一圈。

群众们震惊过后,爆发出一阵阵怒骂和唾弃。

岑府忒不是人了,昔日装得无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总是找国公府的麻烦,却不想是倒打一耙贼喊捉贼,分明是他们逼迫威胁岑薇,还以婚姻和子嗣逼迫国公府,最后甚至活活将自己的女儿逼迫至死,虎毒还不食子呢,简直道德沦丧!丧心病狂!

岑寂听得外面这些话,心中惊惧交加,他忍住胸前急剧地咳嗽,眉目戾气横生,撑着一口气咆哮道:“污蔑!这是晏既明和九皇子的……”

“自然,会有人不认这些证据,”府尹打断他的话,伸手喊了一声,“府丞,人呢!”

中途离去的府丞,自后堂匆匆而来,举着一张字画,连声应道:“大人,下官来了,这字画挂了好些年,取下怕损坏了,是以耽搁了点时间。”

府丞将手中的一副字画,给京兆府尹看过后,便如同刚才举着证据的官差一般,将这幅字画高举着,向众人展示,朗声道:“这幅字画,乃岑薇小姐生前所作,上面有她的名和印章,一直挂在府衙后堂,在府衙供职和来往过的人,应当都见过。”

府丞带来的是岑薇昔日的诗作,她是才女,在京中许多比赛中都留有墨宝,这份便是上任京兆府尹陆达喧花重金买得。据说陆达喧十分敬仰这位才女,贴在后堂让众人欣赏。至于他欣赏的是人还是字,也不打紧,毕竟他得知岑薇出身镇国公府,且与国公府说了亲事后,便没再提过了。

这幅字画被众人传阅,有求知欲和质疑的,更是仔细看了数遍,再凑上前去看那几张证词。

府丞和举着证词的官差就站在门边,并不介意众人去比对,只护着不让人触摸和损毁。

没过一会,便纷纷有人出声,道岑府果然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女儿都逼死了,甚至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呢。更有甚至表示,岑家的福气在岑薇死后便尽了,毕竟这么些年就这个女儿很有才情,其余的子孙都是窝囊废,自个挣不得功绩,只能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元家的人也跟着去看,尤其是元河清,他看着岑薇写的那份道歉信,心中百感交集,眼泪就这么流淌而出。

真傻啊,她何错之有,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程云栖也在旁看着,她其实一直知道,岑薇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逸哥哥心里一直有岑薇,她觉得是应该的,毕竟人走了,若是逸哥哥马上就将人忘却,那真是薄情寡义。可云栖并不曾与岑薇接触过,所有印象都是从旁人听来的,如今看到岑薇死前的自我剖析,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每一个字,都是对逸哥哥的真情流露,这么隐忍而又善良的女人,她如何比得过?

不,她甚至都不配与其相比。

程云栖在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追求和妄想有多可笑。

这样一个白月光的存在,连她都不忍心辜负,怎能让逸哥哥撇弃这抹月光,来讲究她这扇浮萍之灯呢?

国公爷和昭华公主能清楚地感知到儿女们的情绪,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若是没有今日这出,他们其实还挺赞成河清与云栖的,但今日过后,逸儿要放下岑薇,只怕更难了,罢了,终究是年轻人的事,他们实在不好干涉。

元时禾看得也是百感交集,她是知道薇嫂嫂有才女之称得,但年幼时对这些吟诗作对没兴趣,便也没多打听,没想到薇嫂嫂的诗作竟一字千金,嫁给大哥后也不曾见她显露,估计是知晓大哥的性格,便也行事低调吧。

她在众人围观时退下,本想谢过张氏保留这些东西,却听得张氏小声说:“元小姐,这些东西,只有小姐给我写的介绍信,是在我手中的,因为她在死前,似乎也有预感,便将这封信给了我,让我赶紧离开,还说卖身契没办法拿到,让我日后低调行事,切莫声张。”

元时禾愣了一下,“所以卖身契和那张道歉信,并不是你的?”

“卖身契一直在岑家库房中,至于道歉信,应当是小姐与岑家决裂,打定主意要离去,才匆匆写下的,那信并未送到元府,可见是被岑家的人拦截下来。”张氏抚着胸口,有些艰难地续道:“这两样,民妇都不可能拿到的,当初我是偷偷离开的,在小姐死前我有一种预感,偷偷回府正好看见小姐和岑将军争吵,我本想去元府报信,却被管家发现,他误以为我是偷钱财跑路的,命人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最后用刀子划过我的脸,将我扔出了城。”

元时禾呼吸停了一拍,看着张氏的脸,难怪她半边脸都毁了,竟是岑家下的手,昔日出面那管家只怕是不在了,或许都没详细告知过岑寂是怎么处理的张氏,不然岑寂今日不会这么笃定张氏是假人证。

张氏的声音嘶哑,诉说当日的情形,平静的面容生出怨恨来,尤其是提到小姐时,她无波澜的眼底,才浮现痛苦和难过。

张氏苦笑一声,“后来,后来我醒来,发现我在一家猎户家里,他……”她忍了忍,转了话锋,“我在那里养好伤后,已经过去半年,我打听到小姐已经死了,而满城的人都在说,是姑爷负了小姐,是国公府逼死小姐,我想去国公府说明真相,可是还没到城门,便被那猎户拖了回去,他听说我要做的事,打了几巴掌,说我疯了,让我不要想着进城,也别想着说那些话,否则会害死我和他的,我反抗了几次,但没有用,只能听他的。”

她没有说反抗的后果,是换来一顿毒打。猎户救她其实也有些后悔,一个被毒打的女子,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但单身汉也想有个家庭,想着四周也无人,救下她后便强行留了她,就指望她生孩子,做家务,再做点零活赚钱。

张氏说自己的事情时,神情很麻木,好似已经习惯如此,只有提及小姐时,才会有情绪波动……想必张氏这些年,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元时禾叹了一声,“这些年,辛苦你了。”

张氏怔了下,望见她清澈明媚的眼睛,只觉得好似小姐正在看着她,内心积压多年的情绪,忽而就崩塌了,悔恨、懊恼、委屈、歉意席卷而来,眼泪瞬间爬满她沧桑的脸庞,悔不当初,“对不起,我当初不该丢下小姐离开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那人为什么要救我,救了我为何要折磨我,还将我送给别人,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先顾着自己,为了活下去,我甚至杀……”

她说到这里忽而噤声,极端的恐惧和害怕袭来,她双手颤抖地捂住耳朵,崩溃大哭,“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怕进城就被人抓起来,所以哪怕我后来可以经进城,我也没有找姑爷说清楚,是我自私,害了小姐又害了姑爷,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手上还染了鲜——”

张氏似是情绪崩溃,声音逐渐变大,慢慢引得堂内人看过来。

元时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张氏说到后来可以进城时,她蓦然一震,顿时明白张氏做了什么,在她六神无主继续嚷时,立刻捂住张氏的嘴,防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好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还在府丞手上的那些证据上。

元时禾捂住还在崩溃大哭大喊的张氏,瞧了眼离她最近的人,没有多想,忙喊道:“晏大人!”

晏既明一直在距离她不到两步的地方,两人的对话他自然有听见,这会听见元时禾喊他,他不知道为何有瞬间愣怔,似乎没想过她会叫自己,但不等她开口说要做什么,他便迅速近身,一个手刀落在张氏的后脖。

张氏瞬间瘫软身子,倒了下去。

晏既明拉着元时禾,往前走了两步,才不轻不重地说道:“张氏伤心过度,情绪崩溃,昏过去了。”

京兆尹在高堂上看得清清楚,分明看到晏大人出手了,他竟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简直岂有此理,当他京兆府是什么地方?

这般义正言辞想着,看到晏大人那一脸人间正道的淡然,开口便是从善如流地吩咐,“好,那便带她下去吧,再请个郎中瞧瞧。”

张氏被人抬下去了。

元时禾挣脱开晏既明,倒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只是松松握住她的衣袖,仿佛适才只是顺手而为。她没有去问他为何知道要打晕张氏,只是小声问道:“证据,是你找到的?”

张氏没说,但应该是他了。

晏既明轻轻“嗯”了声,没有邀功的意思,也没有显得很热情,依旧像是很随意地办了一件事。

元时禾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说过要两清的,她没有求他做这些,他自是不会借此要挟或是要求她什么,甚至有意疏离,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两人产生什么交集。

她本该感到开心,不知为何心底有股极淡地失望。

她甚至往他身旁靠了一点点,忍不住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句,先前倒是骂晏既明骂得狠,那回旋镖莫不是要打中自己了,她也是那种失去后又悔恨的渣女?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可是越这样想,她心底越是生出一丝贪恋,不受控制。

他就站在她的身旁,欣长的身体挡住了府尹的视线,玄色衣衫修身而妥帖,更显得他身材高大,而他的呼吸很平缓,如同他整个人散发的气质,沉稳内敛,他一手落在身侧,自然地握拳,如同今日这局一般,尽在他的掌握。

活的,活的晏既明,前世她绞尽脑汁,都想这般同他站在一起啊。

元时禾顿时感到危险,忙又后退一步,稍稍远离他那股无形中侵入力极强的气场,借机喊云栖过来,同她说话,正好让云栖不要陷入那股无能为力又万念俱灰的情绪。

鉴定也在此时告一段落,围观百姓也慢慢往后退了退,府丞正在收起那些证据。

岑寂一直躺在地上喘息,晏既明踹他时下脚很重,还用了内力,他这会浑身都像是散架了般,五脏内府都在灼痛。他看了眼还昏在一旁的岑琛,也恨不得当即晕过去算了。可是听得外面那些谩骂的声音,他气血翻涌又无地自容,他知道今日这案,是要把他和岑家都断送了,怒火中烧,恨意涌出,瞥见堂内众人注意力还在府丞手中的字画上,唯有晏既明失神地不知望向何处,他心中发狠,脚下一瞪,凭借着一股蛮狠之力,纵身跃起,顺手夺过身旁官差的剑,狠狠往前送去。

元时禾与云栖说话时,心还是静不下来,总是不受控制地瞥向身侧的人,余光有剑光闪过,她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已经往前跑去,嘴上喊着,“快躲开!”

剑身刚没入她的身体,还不曾更进一步,便被人徒手劈断。

她脑中许多念头闪过,最后只是后悔这剑为什么没刺死她,她有什么毛病啊!替晏既明挡刀?!脑子被驴踢了吧?!

晏既明也恼怒自己的失神,他适才注意到她靠近自己的动作,内心不知道有多激动,甚至想马上拽住她的手,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她接着往后退的那一步,便像是现实狠狠又给了他一掌。

现实让他清醒,不要妄想,可是他忍不住想,曾经也有很多个时刻,她就这么站在他身旁,慢慢向他靠近,近到只需要他伸出手,便能触摸到她,更能轻而易举将她揽入怀中。

那时他封闭自己,不敢,不想,便没有一丝行动。

后悔如潮水涌来,他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来弥补她所受过的伤害,只觉得或许是一辈子。

就在他失神时,他听到午夜梦回时总是徘徊在耳边的熟悉清丽声,其中夹杂着惊恐和慌张,他猛地一震,便见那泛着寒气的剑光闪过,直抵她身前。他顿时方寸大乱,来不及多思考,劈手先将剑斩断,不顾剑刃划破手掌的刺痛,他一脚踹向握着半截剑还在往前冲的岑寂,狠狠踢中他的脑袋,将人踹得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后,飞快抱住还好好站着的人,望着她腹中流出的鲜血,声音是未曾见过的惊慌失措,“你怎么这么傻,疼吗?”

元时禾腹中是有些疼痛的,因为那剑确实刺中了她,但也只是刚刚没入,就剑尖那么一丁点,所以会有鲜血流出,染红她月白色的衣裳,看着还是有点吓人的。但她知道自己伤势不重,别说被刺得倒地,甚至她还能好好站在原地,所以她瞧见晏既明焦灼的神情,只觉得委实尴尬。

她要说自己没伤到吗?可她确实脑子抽了,替他挡剑了啊。

别说晏既明误会,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从他们神情各异中都能看出,她甚至能想象到,四周围观的群众,在日后能将她刚刚奋不顾身挡剑的行为,渲染得多么痴情,多么……傻蛋。

啊苍天啊,她过去做的一起努力,只怕都白费了,谁来救救她?

元时禾见晏既明疼惜又愤怒地看过来,急中生智道:“我薇嫂嫂这事,你帮了我们,现在这下,是还你的,所以你不用愧疚,我们也不用谢你了。”

正好,恩怨分明。

但其实元时禾心里清楚,这事真算起来,她这剑挡得也在理,毕竟晏既明是因为元家得罪岑寂,才导致岑寂发疯的。

晏既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里异样地情绪在流淌,他道:“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道谢,但这是你下意识的行为。”

“你担心我,不想我受伤。”

他轻轻下了结论。

元时禾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怪的,想反驳一时又有些语塞,只干巴巴回道:“你别多想,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帮我,我帮你,很自然的事。”

晏既明自唇间发出个附和的声音,似是应和,又似敷衍。他并未与她多争论,只是一个劲盯着她不自然的神色,唇边逐渐泛起笑来,眸光也越发深邃,好似日华融进他的眼眸,让他的神色都生了丝光,一改近日的阴霾与冷淡。

元时禾被他瞧得心里发慌,只觉得他好似误会了什么,但她此时无论怎么辩白都很苍白,因为她似乎听到身后父亲母亲的轻叹声,不知道是谁极其小声说了句,“她到底还是没放下,这样也好。”

她心中纠结又无措,胸前闷了口气,在晏既明比日光还灼热的视线里,也顾不得还在他怀里,便直直晕了过去。

她立时感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圈紧了一些,有急促地呼吸落在脸颊下,片刻后,腰间那力道便松了一点。

九皇子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宣御医!”

元时禾在晏既明怀抱里只觉得危险,霎时激动不已,九皇子不枉救你一次,总算排上用处了,快把她带走。

头顶上响起轻淡好听的声音,“不用了。”

他的声音没有之前那边慌乱了,毫不留情地拒绝九皇子后,打横抱住她,边往外走边说:“我带她回府治疗。”

元时禾咯噔一下,在心里疯狂呐喊,她不要去啊,四周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百姓,他到底懂不懂百姓八卦的力量啊,他这么大声告诉大家,要带她回府是真不怕流言蜚语啊!!

父亲母亲和大哥似乎阻拦了一下,但不知为何没有强行抢她过去,她最后的失望破灭,真是靠不住啊!爹啊娘啊大哥啊云栖啊,枉费我对你们这么好,可惜元岁丰这个败家子跟人去外面玩了,或许还能指望……不对,元岁丰也十分怕晏既明。

人群之声逐渐远离,她似乎听到天际传来一声叹息,不免感慨,果然是天要亡她。

叹息声罢,晏既明的声音低低传来,“不想醒来也好,我做梦都想着,你能在我怀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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