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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姨姨篇

我有一个一直很想娶回家的人。

从稚嫩懵懂的孩提时代,到如今的亭亭玉立。

可我是女生,她也是。

阳光曝晒的雨天,雨滴落下来的一瞬,她撑着伞在马路那边对我说“姨姨来接你了。”

好像穿梭时间,能够去见她一面。

也许阳光曝晒的雨天,更适合想念。又或许是温柔乡,我不该那么沉溺。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次父母与他们的朋友的聚会中,她穿着一身淡粉裙子,裙摆直到脚踝,当时小小的我,只能抬头仰望她,没想到这一看,就看了十二年。

看着她从二十二岁到三十四岁,我也从六岁长大到十八岁。

我无比庆幸自己的青春里有这样一个见到她就会无比幸福的时刻。

用星星指引遥远夜空,捱过那些苦涩,我总以为我会得偿所愿。

现实总能重重给我致命的打击。

她温柔的怀抱我总是贪恋,可后来所有的贪心都成了我们关系破裂的伏笔。

记得她第一次谈恋爱,确认关系的第一天,是周末。

她带着男朋友来找我。

现在我仍旧不敢回想那天的窒息感。

“小瑜,要叫姨夫哦”

我没叫,她也没在意。

我那些龌龊至极的思想瞬间把我击溃,当时我甚至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时候她三十岁,我十四岁。

很悬殊的年龄差,如果是四岁,我可是大胆的说“姨姨,我喜欢你。”可那时候我十四岁,已经不是可以随口说什么的年纪了。

我学着去隐忍不发,看着她的温柔她的妩媚一点点给予那个陌生的男人,然后默默攥紧拳头,没有任何行为能去发泄,我知道,我不能。什么都不能做。

学业上更上心了,我每天都埋头进学业,只盼着有朝一日,把她抢过来。

中考假期,我开心极了,她说要带我出去玩,对,只有我们,只有我和她。

那晚的月亮特别好看,但是我不知道要和谁分享这种浪漫。于是我一个人在酒店的阳台,看着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交谈,也许是姨夫吧,总之我不想去想了。

一个眼神能否骗过天下,炽热的对视,我只看到姨姨眼底溢满的爱意,阳台的风很大,隔绝了电话的交谈,只能看到她嘴一张一合,我在想,也许她现在很快乐,也许这个婚姻是她的美满。

可我也自私,那我呢?我要怎么幸福。

她打完电话了,我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收起内心的怅惘,乖乖的看着她,“姨姨,你过得开心么?”

夜色很深了,我突然觉得今晚的月色并不美丽,乌云密匝匝的沿着天空徘徊,我的心也是这般随着她的一句话也不见天日。

她的笑容不可掩饰的在面色浮现,这模样的确刺痛了我,于是我别过身去,也就错过了姨姨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忍。

“我过得很开心,以后小瑜也会找到对的人的。”

阴天,阳台,对坐,不能说的秘密。

我只能收起眼泪,压抑着自己的苦涩,“一定的”

我多想大声质问她,“我幸福不了了,姨姨,除了你没人能让我幸福了。”

可是我不能。

纵然我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可是太痛了,就像是心被反复揉搓狠狠揪紧,高高抬起也重重落下的窒息感,我只能咽下苦涩,沉默走回屋内。

“小瑜,高中三年要好好学习,姨姨可能不能总去找你了。”

我在屋内,她在阳台。

眼里的泪怎么也挡不住,只得闷闷回答“嗯”

玩的很开心,也没想到回来就真的是离别,中考假期的旅行过得很快,只是,她在机场没和我一起回家,我被妈妈接走,她走过来抱了抱我“小瑜要好好学习,姨姨要出国了。”

无力感一股脑涌上前来,我只觉得委屈,泪水再也不能掩藏,她抱我更紧了,机场的广播催了又催,她都没走,她就那么和我相拥。

可惜我看不到她眼里的悲怆和不舍。

我只觉得孤独,莫名的孤独感,明明周围人山人海。

“姨姨,我可以去……嗯,一路顺风!”

我好想冲动的问一问,是不是是不是连让我找你玩的机会,再多看看你的机会都要毫不留情的剥夺,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可是思索片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

更不能让她平添烦恼。

我离开的飞快,连头也没回。

高中一开学,我就申请了住校,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忍受没有她的日子。

很无能,所以我只能只能一点点往前爬。

高一的时候,暑假回家,我也许是期待的,期待着她会回来。可是她没有,我不得不承认,高中三年,一次也没能见到。

我拼命的学习,从班级第一,到年级第一,再到全市第一。

爸爸妈妈为我高兴,叔叔阿姨为我开心,可是我想听到她的一句话,一句,一句就好。

以前我总会觉得依赖感是一个很致命的东西,它一点点和你的所有生活结合再一起,再也不能分离,上高中之前,她就是这样的人与我而言。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借着思念往前走,也期待着我们下一次再见,也许那时候的我可以诉说一点情意吧。

18岁来的很快,快到我还没有见到姨姨就被生日催着长大了,也许是不甘的,生日会上,我问妈妈,“妈,姨姨三年都没来看过我一眼,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看到我妈眼里的钝痛,心里顿觉不妙,“妈,她在哪啊,我想她了,我想她。”

也许我妈全然当做晚辈对长辈的依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你姨姨在做一个非常勇敢的事情,她很快就回来。”

我妈的承诺我向来相信,于是没在多问,我怕问多了我妈就不觉得这是晚辈的感情了,我只能闭嘴。

燥热的夏季匆匆而来,蝉鸣半夏,微凉青春,高中三年,只有一个好朋友,我们一起努力,拼了命的往前走,终于高考的日子来临了,那是一个很平凡的一天,可是我知道,我的一生只会经历一次这一天了。妈妈穿着旗袍送我,说是博个好彩头,我看着妈妈曼妙的身子,怅然若失的想到姨姨。

现在的她已经34岁了,我们也三年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高考考场,一切以考生为主,走到考场的一路,陌生人,老师,同学都在鼓劲,这种力量是骨子里油然而生的,好想让姨姨看看今天的我。

答卷的时候,酣畅淋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那种满足感,高中三年熬的夜,刷的题,换来的是考场上的提笔有神,络绎不绝的思路。

考完试,回到家,我问妈妈,“我能去找姨姨么?”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躲避,她不告诉我,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我给所有知道姨姨消息并且是我能联系上的人打去了电话,侧面询问她的消息。

“她啊,不是生病了出国治病去了么,不知道,很久没有联系了。”

我仿佛如遭雷击,窒息感又禁锢了我,是出国,却不是工作而是生病了。

我他妈当时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无法控制的击打自己的身体,那阵痛让我清醒,满脸的泪水,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姨姨不来看我。

是不是小瑜让她伤心了,她才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故意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就是把我当成傻子。

我在房间里无声哭泣,妈妈一直敲着我的门。

“小瑜,妈妈带你去看看姨姨好不好。”

以前我总感觉的高考完了就好了,那时候我就是一个成年人,我一定会好好的陪着姨姨,无论什么身份 。

原来这三年,我连她生病都不知道。

多可笑啊。

我那自以为是的骄傲,自以为是的想法屁都不是。

我不知道怎么在医院的,我妈说,我哭到昏厥,她吓坏了。

可是哭有什么用,我满脑子都是姨姨在医院会不会害怕,她身体难受的时候要怎么办,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样才能挺过去。

我紧紧握着我妈的手,声音里不掩哭腔。

“妈,她在哪,她在哪啊!”

我妈摸了一把眼泪,别过脸,“澳大利亚,最顶尖医院的……”

声音迟迟未落,我抬起头望向母亲,听到最不能释怀的那句话“肿瘤科”

当头一棒般的眩晕感,肿瘤么……

第二日,我便踏上了去澳大利亚的路程,一天半的颠簸。

病房里的很白,硕大的空房间里,只有一个病床,那明晃晃的白刺的我眼睛生疼,酸涩极了,我甚至不敢推门而进。

我看着姨姨满身的管子,记忆中那个温柔、美貌的她早已不在,光秃秃的秀发,孱弱的身躯在床上蜷缩着,紧闭双眼,若不是身侧的心脏监护器尚有波动,我不知道要怎么判断,我的姨姨是不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姨姨。”我哑着嗓子开口,内心的痛不及身体上的万分之一。

我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美眸里,盛满了清亮,仿佛姨姨什么都没有经历,她依旧笑颜如花,等到她微眯着眼看清来人,眼眶里瞬间盈满泪水。

病床在姨姨的操作下缓缓升起,她啊怎么这样瘦了。

我看着她,眼底是不可化解的悲愤。

她开口,抿着唇色苍白,“小瑜,好久不见。”

我呆呆的望着她,我好怕她下一秒就离我而去,好怕我再也见不到她。

去他妈的遗憾,伦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我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在病床前,摸着姨姨苍白的,瘦弱的一摸就能碰到骨头的手,痛哭。

姨姨摸了摸我的头,低声呢喃“我们家小瑜都长这么大啦,以后有你陪我,姨姨没事的。”

哭是没有用的,可是哭从来都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我只是恨自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自以为是。

我不敢抱姨姨,我怕她插的管子会更痛,坐在家属区的沙发上,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我破天荒地提到了以前闭口不谈的人,“姨姨,我姨夫呢。”

她一怔,随后笑开“我们没一起过,当时父母催的紧,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内心的瘀结一瞬间破解,现在我只要姨姨好起来,好起来我拼命也要说出那句话。

医生诊室,我和姨姨的主治医生,安。

英文的交谈很顺利,安说姨姨一直配合治疗,现在的第三疗程如果顺利挺过去,癌症是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的,安说,姨姨发现的早,很少有癌症患者在中期发现,大概率治疗成功的几率更大。

仿佛心里的一块巨石落地,我知道,姨姨一定能挺过去。

可是命运好像总是在和我开玩笑,不顾一周不到的时间,姨姨的病情突然直线下降,甚至下了好多病危通知书,我不是监护人陪同,都是姨姨自己签下的字,后来,姨姨实在没有力气,她和医生姐姐说,让我签,以家人的身份。

第一次签字,我颤抖的手怎么都写不好,姨姨无力打趣着“小瑜,好笨。”

这次的手术,安说,情况很不好,癌细胞扩散,蔓延到肺部,也许,我们必须要放弃了。

从很快就好了,到癌细胞扩散,不过半月时间,命运造化弄人,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姨姨一天比一天睡觉时间更多,我就像一个偷窥狂般,在姨姨深睡的每个时间,拍下我们的合照,就挨在姨姨的身边,奢望命运的齿轮给我们一点机会。

可能老天爷不同意,又或许是姨姨太优秀了,上头也需要她。

七月十九号,姨姨进了手术室就再也没出来。

也许手术室外的那面墙确实聆听了更多虔诚的话语,可是那没用,安说,姨姨很勇敢,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放弃求生的**,可是身体机能太差了,熬不过去的。

姨姨没有家人了,她出国前,爸爸妈妈意外去世,我妈是她唯一的直系血亲姨姨也不让我妈来探望。

可是我来了。

高考份数早就出来了,我还等着和姨姨说我考了687,我还想和姨姨说,我上了北大医学院的临床专业,以后学肿瘤,一定能给她治好呢。可是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用了。

回到病房,我清醒的很,我翻遍了姨姨所有的生活痕迹,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不想着我,原来她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19.7.14“今天和小瑜出来玩,她中考考的很好,为她开心。前日子,去体检,似乎结果不太好吧,不管啦,小瑜今天很开心。”

19.7.17“今天医生给我打电话,好吧,是癌症啊。小瑜一直呆着阳台,晚上让她多喝了点热水,怕她着凉。”

19.8.11“好痛啊,不过澳大利亚的医生真的很好,小瑜高中快开学了吧,真是抱歉,姨姨缺席了。”

19.12.21“有时候也想走了算了,可是我怕小瑜找不到我伤心,起码要等到她见到我吧,哪怕是最后一面呢”

20.6.23“小瑜暑假了吧,真可惜还说好要带她去西藏感受青春呢。化疗好痛,没事,我能挺过去。”

20.7.19“要剃光头发了,小瑜别来了吧,我不好看了,要变丑了,我好害怕。”

21.1.1“新春佳节,虽然我早都没有家了,但是小瑜新年快乐啊”

足足一本,是姨姨的一笔一划写下的。

我抱着它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再次醒来,我看到我妈的身影,她在和医生交谈,是有关姨姨吧。

也许是受到创伤太大,从国外到回国的日子,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模模糊糊的一想便头痛欲裂。

我照常上学,面对肿瘤科室总还是多留心一分,导员三番五次让我继续临床学急诊,他说那里需要人才,那里是最需要我的地方,我不能,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放弃肿瘤科。

面对导员,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却突然发笑“你是不是害怕死亡啊,你知道一个医学生最不能畏惧的是什么么!”

我不想解释,还是填上意向科室,肿瘤科。

我的确适合在急诊科,不论学业水平还是处事能力都适合,可是我放不下,放不下我的姨姨。

之后,我进入医院实习,看见了太多生离死别,人人都说我冷漠,其实是眼泪早就哭干了。

大学四年,我不敢回想,回想我们的一丝一毫。

我未说出口爱意,和姨姨字字流露的关切,那本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小瑜,姨姨也喜欢你,如果姨姨挺过去了,姨姨亲口告诉你。”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月亮在埋葬。

他们的月亮会在零点升起,可是我的月亮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你好,姨姨,我现在很优秀,你现在是不是也两岁啦。

作者有话要说: 风已经停了 我的心还乱着。

非真实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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