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换了个姿势，侧躺，枕着一只手臂，轻轻翻了一页。
现在，丁卓对于他的计划二，直接拆散。
胸有成竹且势在必行。
他把邱容喊到自己办公室，什么由头？
工作的事随意一说，都用不了几分钟，最主要，吃午饭，专门儿定制，摆满整个茶几。
邱容傻了，问：“哪吃得完那么多？不浪费吗？”
“浪费？”丁卓笑了，“那以后你就每天都来这里吃午饭，你每天来，就不浪费。”
邱容默默坐下吃，吃两口无奈说：“上次不是说过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你说了不算。”
“意思我只能被你拿捏，不能反抗了？”
“你也可以反抗啊，”丁卓喝口茶饮，扬着口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越反抗我就越霸道！”
邱容憋住笑，去看他神情，全是高中那时候的任性，很是故意，想起他跑店里威胁收小弟的情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还当自己是小霸王？都这么大了，幼稚。”
“也只对你，”丁卓吃着饭，眯着眼睛，下了命令，“找时间，跟他说清楚。”
“说什么？”
“你知道说什么。”
“我不知道。”邱容没了笑，把饭快速吃完，“还有没有事吩咐？没有我就走了，工作还没做完。”
“你不说，我就让他跟你说。”
“你还能控制别人思想？”
“就是能。”
“……”
邱容在他脸上扫视半天，确认他的认真程度和势在必得的把握有多少。
“你要是因为我，拿开了他作为威胁，就不是霸道，是坏。”
“是吗？”丁卓靠沙发背，休闲姿态，“你等着吧，看我是坏还是霸道。”
之后的几天，邱容还是以工作为由被叫过去吃午饭，他都不好跟汪旭解释，饭越吃越没有味道，很沉重。
丁卓看出来他的不情愿，心里更不舒坦。
这天，丁卓点开个视频给正在吃饭的邱容看。
“阿呸当时收缴的，从另一个视角看，感觉还挺奇怪的。”
邱容一看，是俩人在山中小屋上演影子故事的影像，微微有了些笑意。
“你说当时有五个人，每个视角还不一样。”
“按照他们当时的意图，还想剪辑成小视频，镜头转换什么的，还画了分镜，难以想象如果成功，会剪出什么成果来。”
“难不成还能成电影了？”
“诶——就能成，”丁卓拿笔记本电脑，点开另一视频，“看看，我剪辑的。”
邱容来了兴趣，探头去看，开头哐哐哐地，几个大字打在荧幕上：山中小屋惊魂记！
“哈哈…还惊魂记，你除了讲了个悬疑故事稍微吓人一点，哪里惊魂了？”
“配上音效就不一样了，还有，我们当时的影子历险，换成别的故事，在恐怖音乐的渲染下，完全不是一个样。”
“我看看…”
待邱容认真看完，起一身鸡皮疙瘩：“里面吃人肉，又是你编的故事？”
“当然，影子戏不是有一幕吗？历经千鬼海湾，当时演的是，岛上有珍贵的矿，编出来不让人靠近的鬼话。”
丁卓得意于自己编的故事，吹了口哨。
“编恐怖点嘛，千鬼不是鬼，是被吃掉的人，人头吊在上空，风从骷髅的眼睛穿过，发出千鬼的哀嚎。”
“为什么要剪辑成恐怖片，当时你感受到了恐怖？”
“没有，”丁卓又点开一视频，“来，这个再看看。”
视频没有标题，那些讲故事的情节没了，浪漫音乐响起，影子的故事变成浪漫的旅途。
镜头里有他俩四个视角的相拥，还有邱容靠丁卓肩膀想睡觉的模样。
最后配上几个字：浪漫满屋。
“额…”邱容觉得有些肉麻，“这也是你剪辑的？”
“是呢，”丁卓轻抬他下巴，“再听听配的声音…”
顺手把音量开很大，邱容听得面红耳赤。
丁卓又顺嘴把邱容吻了吻：“要是他们当时成功了，递到父母面前的可能就是这种。”
“那还真难为他们了，”邱容稳定他的心跳，“他们最后怎么了？”
“被阿呸罚跪，录了检讨录像，可惜，在屋顶上录的那小子的跑了，那影像就被学校领导和我们俩家长知道了。”
“是吗…”
俩人同时陷入回忆，都有些不好的情绪。
丁卓站起身，去到屏风旁：“你过来。”
“？”
“躲里面儿。”
“为什么躲里面？”
“让你看看，汪旭怎么个好法。”
邱容犹豫，丁卓补充：“再看看我呢，是不是个坏人。”
“你不是…”
邱容没往下说，起身躲在了他拉开的屏风后面。
屏风遮挡，看不太清对面，他不知道丁卓意欲何为，却不是很放在心上。
其实可以看出来，邱容依然爱着丁卓，就连他的霸道，依旧喜欢得不行。
他还说，只对他霸道。
那就更让他心里小鹿乱撞了。
只是觉得现实摆在眼前，不能再往前多走一步。
经历过一次不如意，难不成还要经历第二次吗。
想着以前好的种种，坐地板上背靠墙，开始想入非非。
现实不如他意，还不能想想了？
于是他就想，一会儿他要让汪旭上来干嘛。
他不坏，邱容知道。肯定不会说：你离开他，不然就离开公司。
汪旭很在意这份工作，好不容易爬到主管位置，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放弃？一个是可以换的伴侣，一个是可以让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工作。
很容易选。
而且自己那么坏，根本不值得犹豫，心里装着别人，还接受了他对自己的好。
困意又跑来打扰他，缓缓闭上眼，想象里，丁卓像个王子，骑在马上，问他：“当不当我小弟？当的话，后面这匹马还有这把剑就给你，我们一起游历四方。”
“我要是不当你小弟呢？”
“那就当我的公主。”
说罢揽他上马，横伏在马上，就那么把他抢回去，关键是，再也不离开。
越想越离谱，越来越没有意识，睡了过去。
这边儿丁卓等汪旭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你爱邱容？”
汪旭这时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么折腾他的原因。
俩人果然有他不知道的羁绊，他犹豫，却也还是说了心里话。
“爱。”
“是吗？”丁卓鄙睨他一眼，从抽屉里拿了合同递给他，“吉城分公司的区域总经理，薪资三倍，有没有兴趣。”
汪旭怔愣，这可是往前跨了一大步，扯着蛋那种。
天下掉馅儿饼，肯定有代价，他立马揣测出用意。
“你也爱邱容？是想让我离开他。”
“什么叫也，你也配，”丁卓把笔丢桌上，“同意就签字，给你十秒的时间考虑。”
汪旭犹豫，邱容难得，这份薪资更是难得。
丁卓又说了一嘴：“其实还有个选择，就是选择邱容还是你现在的工作。这个的话可能不需要10秒考虑，毕竟一个是往上走，一个是往下跌。”
汪旭签了字，面无表情，很是苍白。
丁卓等他出门，推开屏风，见邱容已经靠墙睡着。
真的是，白安排了，让你听听你那好人10秒都没到就把你抛了。
还好人？哼…
之后跟他并排靠墙，轻轻把他头靠自己一只腿上，气氛回到了实验室楼下的墙角。
当时阳光是暖色，不像现在，照进大楼里来到是冷色，大约因为玻璃的关系。
他往玻璃外面去望，有种遗憾的心绪在心头徘徊。
当时要是没那么固执，想通一点，就能有多一年的时间这么陪伴。
想起什么细节，手开始跟着回忆去抚他头发，慢慢地，由头到尾，捏在了邱容的腰上。
邱容痒了痒，还未醒笑说：“大哥，小弟没做错事，不能遭受这种惩罚。”
丁卓感知到跟当时一样的下腹炙热，随后伸手解邱容衣领。
邱容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衣服被解开，立马拽紧衣服张皇失措，慌乱起身：“做什么？”
丁卓清醒过来：“对不起，没忍住。”
邱容把衣服整理好，瞪他，疑惑半天：“你…到底…”
丁卓知道他困惑什么，不光邱容困惑，他自己也困惑。
明明接受不了，为什么会又对他有感觉，明明尝试失败，为什么控制不住？
他很想再试试。
“能再试试吗？”他问。
“？…再让你丢下我跑一次？”
“……”
邱容回自己办公桌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脑子里混乱的不止是刚刚，还有那天被丁卓抛在帐篷里的难堪。
再就是…破碎的，罗马假日。
手打着抖，在键盘上敲字都没个准，摇摇头，努力镇静。
工作重要，工作，工作…
晚上汪旭约邱容去吃日料，有事要说。
“对不起，”汪旭给他倒了酒，“我不久后要去吉城，当大区经理。”
“那恭喜你，往上又走了一台阶。”
邱容拿酒杯喝酒。
“不止一台阶，薪资上算是十几个台阶了。”
汪旭最满意的，还是丁卓给他开的工资。
邱容不说话，想说这就是今天丁卓跟他说的话，不是拿失去现在的工作作威胁，是给他安排了更好的工作。
果然，他虽然霸道，但是不坏。
汪旭一直注视邱容的神情，还是没看出来他对丁卓的态度好坏，猜测不出他的心意，但又想，这算不算是因为他，自己得到的好处。
有种矛盾在他心里滋生，喝了几杯酒。
“以后没我在，好好照顾自己。”
“嗯…”
“会想我吗？”
问出的声音有些凄苦，那真是有原因。
追了半年，谈了半年，除了亲嘴牵手，还没真正触碰过他的身体。
有一次，假装喝酒喝多了，让邱容送他回家，刚到床边就扑在了邱容身上，想说就此机会彻底得到他。
结果邱容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似的，眼眶张得老大，全身僵硬。
他当时问他：“怕我吗？”
“不是…”
邱容闭眼，不知道忍着什么痛苦，像个惊魂未定的小孩子。
他不忍心，就又装醉，倒头睡觉。
最后感知到他帮自己脱了衣服，鞋子，帮他擦了脸什么的，悄悄走了。
邱容没回他话，他就又升起一些矛盾。
因为此时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心态，带着报复丁卓的意味，试探：“在一起这么久，知道我多想要你吗？”
邱容不敢抬眼，当然是知道了，故意也不是那一次。
“临走，也不成全我？”
邱容头低得更低，手在膝盖上紧张握拳，肩膀微耸：“对不起。”
“你心里存着事，”汪旭见他又开始有所恐惧，“你也不可能让丁卓知道。”
最后汪旭喝醉，胡说了一句：“他跟你，也不可能有未来，小容，等我攒够钱，啊？等什么都不愁了，再来找你，我能等，不知道丁卓能不能等。”
邱容给他叫了车，目送他远去，目光恍惚。
暗暗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一个选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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