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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127章 各自肚肠

两人去了段令贞家。

碰巧阿休也在。

阿休因厌恶隋廷来人,连装都不想装,根本都没去打照面。

谈及这些天的风波,段令贞也别无良策,他和宇文玘二人都只是客居突厥,段令贞之前拒绝了高保宁,手中无兵。宇文玘和阿休虽手中有一点兵,但也是杯水车薪。

阿休甚至赌气说要去刺杀虞庆则,但他自己也知道不现实,形势比人强,他们只能静观其变,寻找机会。

过了几天,风言风语愈演愈烈。

原本大草原的夏季降雨相对多一点,且时早时晚,少有规律。雨下了几天后停了,也实属正常,因为今年本来就雨水少,但不知怎么还是传出了天神终于怒了,又收回了赐予的甘霖这种流言,牧民一片恐慌。

更糟糕的是,两日后的深夜,风雷大作,一道惊雷击中了摄图的金帐,引发了雷火。

虽然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帐顶被烧了半边的金银绣品也很快被换掉,但被烧得焦黑的帐顶已被不少人看见。

流言像风一样,一传十,十传百,想知道的人是都知道了,包括隋朝使团和曲罗合等突厥贵族。

段令贞对天文地理都有所涉猎,他对宇文玘说:“突厥人住野外,哪一年都有雷击祸事,且金帐地势高,屋顶铺陈金银之物,易吸引雷电很正常,但这个时机太巧了,是天灾还是**未为可知,但大可汗是脱不了触怒天神的罪名了......”

果然,隔了一天,汗庭到处可以看见牧民们跪着惶恐地磕头祷拜的身影。

开始,还有将官带着兵丁上去驱赶一下,慢慢的,连将官们也不大管了。

天道为神,恐惧为鬼,自古神鬼之说原就玄妙,凡夫俗子对神鬼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对大可汗触怒天神深信不疑。

再后来,一部分突厥贵族以阿斯德部为首,在金帐外跪请大可汗顺应天意,继续和谈,避免灾祸。

群情汹涌之下,摄图不得不再次接见使团。

这次随朝使团也没执意让摄图跪接诏书,而是迂回打出了亲情牌。

长孙晟对摄图说:“可汗与我大隋陛下俱是大国天子,可汗不肯跪拜,吾等使节安敢违意,但可贺敦现在是我大隋公主,可汗是大隋陛下之婿,婿为半子,焉能不敬妇翁!”

宇文瑛和摄图俱头戴飞鹘金冠,一身突厥皇族大袖礼服,一起坐于黄金榻上。

宇文瑛见摄图面色沉沉,从大袖底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她看似和以往一样容光灼灼,举止也是雍容娴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在高大却瘦了不少的摄图旁边,还是像一株娇美的芍药。但是摄图的手,能感觉宇文瑛的手在微微颤抖。

摄图心中一叹,在袖子里安抚地捏捏她的手,牵着她站起身来。往日高傲的的头颅终于低了下去。

摄图对着玺书以新婿身份叩见岳翁后,双手举高过顶接过玺书。

曲罗合和突厥贵族也跟随拜受诏书。

由此,突厥与使团冰释前嫌。

摄图和宇文瑛宴请虞庆则一行,笙歌乐舞,觥筹交错。

摄图是无心宴饮,只做到礼貌而已,眼看就要冷场,幸好曲罗合长袖善舞,领着一班突厥贵族与长孙晟谈笑风生,气氛逐渐缓和。

此次宴饮,阿休自是不愿出席,但摄图成年诸子包括宇文玘都出席了。

席间酒热耳酣之际,虞庆则向摄图举杯道:“听闻可汗诸子都是少年英杰,不知可汗可否替某引见?”

摄图并不多话,只把手一挥道:“雍羽你们四人拜见虞尊使吧!”

雍羽,都斯兰,务单,宇文玘几人起身一起向虞庆则行礼。

虞庆则含笑道:“可汗的几位王子都长得斯文俊秀,倒是不像可汗燕颔虎头。”

摄图眼光一黯。

最像他的那个永远再也见不到了。

东西突厥停战以后,摄图派人去收殓苏萨的遗体,已是毁损得不像样了,是在高阙就地火化了带回汗庭的,等待秋天入葬。派去的人虽然没有说得详细,但摄图身经百战,战场上的什么惨象没见过,自是心中有数。

想起苏萨的惨死,酒入愁肠,不由英雄气短,虎目蕴泪。

却听虞庆则问道:“哪一位是昆含真王子?”

使团来汗廷时日不短了,即便宇文玘再低调,虞庆则也早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句话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宇文玘也心知肚明,却仿佛是毫无所觉似的,从容越众而出,一手按佩刀,一手抚胸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突厥武士之礼。

虞庆则凝视宇文玘,道:“昆含真王子果真人中豪杰,意态峥嵘,年纪轻轻便有大将之风,令我朝大将军李崇全军覆没一役,足可称雄于诸多老将!听闻白道之战中,昆含真王子也是悍不畏死,以身替代可汗......好,好,真是后生可畏啊!连我大隋天子都有所耳闻,赞赏不已呢。”

虞庆则这番话很是微妙,力捧摄图名义上的养子,听在有心人眼里,自是不会舒服。

果然,雍羽撩起细长的眼睛,飞快地看了摄图一眼,白净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服气。

雍羽作为摄图长子,面对如狼似虎的一干叔伯,魄力自是不够,摄图也每每嫌他优柔寡断,不如苏萨有勇宇文玘有谋,雍羽最忌恨的就是这两人。白道之战前,雍羽就没少和阿斯德金一起挤兑宇文玘,撺掇摄图南下。

白道之败,也是全赖宇文玘换了摄图金甲,吸引了隋兵,雍羽随摄图突围,毫发无伤。过后,摄图想起悔不听养子忠告以致有白道惨败,又迁怒雍羽和阿斯德金等人,罚了他们好大一笔财物。

在雍羽眼里,最大的竞争对手莫过于苏萨和宇文玘。苏萨背后有苏农部,势力强大,而宇文玘,名义是摄图养子,虽不知母家何人,但他受摄图器重,又兼在武川和白道两战,有勇有谋胜过摄图诸子,突厥人最慕强者,这位寡言少语的特勤,在军中也是颇受爱戴,雍羽还是十分忌惮。

现在,苏萨高阙阵亡,雍羽表面悲伤,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去了一个劲敌。而摄图伤势难愈,年老恩薄,突厥贵族反对他的人也不少,他喜欢昆含真又怎样,自己舅舅阿斯德金也说宇文玘没有母家支持,地位卑微不足为虑,自己身后还有阿斯德部呢。

宇文玘神色平板,微微勾头,语声平淡:“尊使过誉了,武川之役,不过以多打少,侥幸而已。以身替代,更是不足挂齿,血肉至亲,理当一往无前。“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将虞庆则挑拨离间的话挡了回去。言下之意就是,武川之役,我就是人多一些运气好些,白道之战,我就是看见老父危急,凭着一腔血性拼命而已。

虞庆则缓缓一笑:“昆含真王子殊为谦逊。“

宇文玘一笑而已,余光望向他右侧的年轻副使。那年轻副使静坐席上,风姿俊雅,有春山华茂之态。

虞庆则虽然是正使之尊,但言谈举止之间对这个年轻人有一股说不出的亲昵和抬爱。以虞庆则惯会揣摩杨坚夫妇心意,十分善投其所好这点来看,这个独孤慧身份不低。

那册上名独孤慧的副使也正看着宇文玘,见宇文玘余光看过来,微微一笑,宇文玘也回之一笑,以手抚胸,略略欠身。

摄图本就宠爱宇文玘,白道之战又得他拼死相护,此刻见他沉静从容,不卑不亢,为自己挽回不少颜面,更是投去称许赞赏的目光。

虞庆则和长孙晟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宴上宾主尽欢,摄图与隋使团虽是各自肚肠,但表面总算是握手言欢,突厥接受了隋廷所赐狼纛旗,车服、鼓吹,并上表称臣。

突厥和使团之间以及突厥内部,就和谈纳贡的细节讨价还价,这些细节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定下来,虞庆则和长孙晟也想窥伺掌握突厥接下来的动向,也不欲离去,曲罗合与长孙晟关系甚好,代表汗庭留客,因此使团名正言顺在汗庭羁留做客起来。

菱歌本就觉得摄图和宇文瑛受辱,对使团殊无好感,又见宇文玘虽在自己面前极力隐瞒却若有若无的忧愁,更加希望使团早日离去,无奈两国和谈大事,非一日一夕可决,只有忍耐,听段令贞和宇文玘的话,减少外出。

而阿休,终不可避免地和虞庆则长孙晟碰了面。

长孙晟心思深沉,喜怒不露言表,对谁都一副微笑从容之态,任谁乍一看都想不到这浑身上下不露锋芒之人,会以智计不动声色拨动突厥风云。

和虞庆则相比,无疑阿休更讨厌虞庆则,虽然阿休极力克制住自己,但每次看着他若有深意的笑,都有拿刀劈了他的冲动。

这日,阿休来到宇文玘家,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仰而下,恨恨道:“他们还有多久才走?我真是忍不下去了!难道他们真的要把八月的赛马节过了才走?”

七八月向来是草原上最惬意的日子,水草丰美,牛羊肥壮,汗庭会举行赛马节,庆祝丰收。

宇文玘放下手中书站起身,拦下他又要倒酒的手,温言道:“阿休,酒多伤身!”

阿休放下酒杯,颓然道:“阿玉,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在那贼子面前忍下来的?我一想到他谏言诛杀宇文家,我就很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宇文玘无言,搂一搂他的肩膀,缓缓道:“不忍能怎么办?即便要杀他,也不能在此时此地杀他。当初是虞庆则首谏杨坚,尽灭皇室老幼*男丁,杨坚的几大亲信中,高颎和杨坚的族兄杨雄附议,只有李德林坚决反对,认为此举太过。结果么,你也知道,后来杨坚篡位登极,对李德林恩赏日薄,令他位秩在高、虞之下......还有,开皇元年,杨坚令李德林和高颎等同修律令,自隋太子杨勇,多赞同李德林律令之议,高颎却朝令夕改,但杨坚却依然赞同高颎,贬斥李德林。你想想,李德林有才,又是杨坚亲信,杨坚为甚要打压他?不过是对李德林不知眉眼高低,曾为宇文氏说话耿耿于怀!所以,虞庆则此举,不过是杨坚授意而已,他也就是一条杨坚眼下用得顺手的好狗。我们要对付他,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阿休抹了一把脸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想避开他们,可这些天,他们今天约我饮酒,明天约我射猎.....还装出一副笑摸样,真是令我作呕!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我真是装不下去!你知道么,今天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将箭插到虞庆则头上了,他气得不轻,但这不能怪我,我箭术不好。”

阿休想起自己的箭飞过虞庆则耳边,他那阴沉的脸,不由冷笑。

宇文玘静静道:“我们的人马,不要说虞庆则,就是将使团灭几十回也不在话下,可是,现下不能取虞庆则性命,那些突厥王公,就是一群狼,他们现在眼中只有和谈,你若是有异动,危及到他们的利益,非咬上来不可,你也看到了,大可汗都拗不过他们......

“条件讲到哪一步了?”阿休这些日子避着使团,所以和谈进程细节不如宇文玘清楚。

“隋使团提出贡马万匹,羊两万只,......大可汗对各部落挨个摊派,”宇文玘告诉他:“突厥王公都觉得多了,正吵得不可开交呢。”

摄图对跪在金帐外请愿的那些突厥贵族有气,好么,你们不是迫不及待逼我和谈么?行啊,眼下隋朝成为宗主国,作为藩附国的突厥按例要上贡。我作为大可汗,自是要听取你们的愿望,为两国一家亲出力,那么,我们来分配岁贡所需的马羊牛驼吧!想来你们最热心和谈的,必定不会因舍不得财物影响和谈的吧?

尽管这些突厥贵族支持和谈,巴不得马上息兵,但自突厥立国以来,他们也是惯来享受西域各附庸国的岁贡的。这下出贡礼的轮到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

突厥以游牧为生,兴旺衰亡唯以羊马为准,隋朝提出贡马万匹,羊两万只,驼、牛各一千头,十几个部落按大小贫富程度摊派下来,也是不少,于是一些突厥贵族特别是跪在金帐外请愿的,被分摊了最多的财帛马羊,其中阿斯德部被分摊最多,需出马匹两千匹,羊四千只。

被分派得多的自然是不乐意,阿斯德金不服,雍羽为了得到阿斯德金支持,也为外家不平,一直闹到摄图面前。但摄图余威尚在,打不赢西突厥的联军,打不赢隋朝,打你阿斯德部还是小菜的吧?

阿斯德金和雍羽去求情要求减免,被摄图冷嘲热讽一顿,铩羽而归,之前两人白道之战后就被摄图罚了一大笔财物,这下又要大出血,心中暗恨不提。

阿休嗤的一声笑起来:“阿斯德金和雍羽不是蹦跶得最欢么?怎么,这下板子打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还有,隋朝提出突厥要送质子入长安。”宇文玘闲闲道。

阿休一惊,盯着宇文玘道:“阿玉,你是想做这个质子?”

宇文玘唇边清冷笑影一闪而过:“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虞庆则和长孙晟也未尝没这个打算。”

阿休一惊:“是他们听到什么风声了么?你又非大可汗长子,也不是最受宠的,而且......”而且只是个养子。

宇文玘摇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阿休想一想就明白了,冷笑道:“看来你杀李崇一役还是在隋廷挂眼了,再者,外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和我关系好却是知道的,这是冲着我来的,要斩断我的臂膀么?可真是挖空心思......”

宇文玘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你和阿姊在,随时都在提醒杨坚得位不正,他必定是寝食难安,......且遣质子入朝是常见之举,虞庆则的意图已是很明显。既然避不开,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欲思其利,必虑其害,世间事本就有利有弊,我原就打算要去长安一趟,如今以质子身份去,虽然有诸多限制,但也算过了明路,焉知我没有机会?端看如何行事罢了。”

阿休默然,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可是......

“若是最后要入朝的质子真的选了你,那菱歌你如何安置?”

“之前没有和谈时,我是想暗中潜入长安,菱歌自然是留在汗庭你和先生照顾,现在么?若是以质子身份去长安,不是年把数月就能回的,且风险难以预料,我是真的还没想好带不带菱歌......带吧,我怕她在长安受委屈,不带吧,又怕她偷偷跟着去反而让我牵肠挂肚,再者,我也实在舍不下......”

宇文玘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话语里有一股掩不住的忧伤。

阿休也无计可施,他也知道菱歌的性格,若是她起心要去,倔起来他和段令贞是拦不住的,上次菱歌去白道岭寻宇文玘,阿休就已经领教过了。

看阿休苦笑,宇文玘反而笑起来:“这个先不着急,总之我和先生会安排得妥当的,倒是你,这次使团走后,你和阿姊商量下,快点和伊斯丽成婚吧。”

他悄声对阿休说:“大可汗准备将琪曼尔许予虞庆则作侧室。虞庆则位高权重,在杨坚面前说得上话,而琪曼尔身份高,想来虞庆则也不会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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