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亭到的时候,那边已经乱作一团。
两边的人看着就要打起来,站在后面的人喊了一声:“大家先让开,沈老三来了。”
他气定神闲地走到人群中间,眉峰凌厉,这时候最怕输了对方气势,他话说得很慢:“搬是不可能搬的,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岂是你们说搬就搬的!
你们给的合同有问题,我们没有在上面签字,是谁说把土地给你们的,你们就去找谁。”
这次来的人换了一批,见沈未亭这样说,争执了几句,后面沈碣带着村里的所有青壮年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
沈未亭身后的青年都拿棒扛锹,对方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愣是把人给抵退了。
沈未亭让覃扶就在家里等着,他不想让他见到这样的场面。
“回来了,那边的事能处理吗?”覃扶问。
“目前还能处理,这几次来的人都还在商谈,只是今天好像换了一批人。”
沈未亭隐隐有些担心,之前来的人穿着都还算正式,今天来的除了带头的两个穿得还像样子......
想到这里,沈未亭又觉得不至于,因为那样会出人命,对方再有势力,也不能弄出人命来,那样收不了场。
既然沈未亭说还能处理,覃扶也没有多过问。在这里,两人难得休闲,覃扶也推掉了一切工作。
覃扶在院子里,搭了个凳子,沈未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里简陋,幸好回来的时候带了些茶叶,不然,你到这里来连喝的都没有。”
他笑笑:“你以前都能生活,我有什么不能住的,白水也行。”
沈未亭接着说:“我从小生长在这里,是无法选择,你不一样,你从来就值得最好的。”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任何人都应该得到最好的,尽管我们无法选择出生条件,也不用妄自菲薄,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是贪欲、权利造就了阶级罢了。”
沈未亭并不意外覃扶的这番话,他认定的人,一直都这样善良。
院子处于高处,下面的野草丛生,再加上夕阳的余晖,显得颓败极了。
“其实,在这里生活也不错,没有任何打扰,空气好,环境幽静,有一种避世的感觉。”沈未亭意外的看向他。
村里小,杂草多,沈未亭不能带他去看别处,只能在小院子里坐了一下午,远处已有炊烟升起。
虽然环境萧条,但沈未亭从未觉得有哪一时间空间,像这样美满,覃扶就陪在他身边,心意相通。
夜色袭来,沈未亭去做饭,覃扶想去帮他,被沈未亭拒绝了:“你先出去,这里会比较烟。”
“那有什么,我也来体会体会这样原始的生活啊。”
“哈哈,好,随你。”
只是......
沈未亭说得真没错,覃扶坐在灶台后面,不过十多分钟,覃扶的眼睛被烟熏得眼角带泪。
沈未亭问:“覃先生,你还好吗?”
覃扶哑着被呛的嗓子:“我,我还好,你弄菜,我可以,这有什么难的。”
“你确定,那个烟,你往后面坐一点。”
“好,你别管我了,我能行。”
覃扶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事情这样煎熬,烟一直往他的鼻腔里钻,呼吸都困难,烟里还夹杂着灰尘,吸进去对身体肯定是不好的。
可这就是沈未亭以前的生活,覃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比起沈未亭对他的了解,覃扶还真是一无所知。
简单的两个菜,一双人影映照在泛黄的窗纸上。
收拾好了碗筷,乡下晚间没有什么设施娱乐,外面黑暗路不好,也不好散步,沈未亭和覃扶只好干坐着。
下午他们聊了很多,现下在夜色之中,沈未亭倒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两个人这样独处还是第一次,沈未亭并不敢直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外面。
何尝不知,覃扶心下也不知所措,眼神飘散在四处,偏不敢落在沈未亭身上。
覃扶:“嗯,现在也没事,我先去铺床好了。”
铺床......
沈未亭在外多年,这次回来也只是在屋里搭了个简易床,今天覃扶过来,还真是没有睡的地方。
若是两个正常男人,挤一挤倒也无妨,眼下,怕是不行,他倒是不介意。
只是覃扶,恐怕还不能接受,尽管他已经表达过心意,爱慕和睡在一起,终究是不同的。
他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覃,覃扶。”
覃扶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映着灯光,像星星闪耀在他眼中,房间里是以前老式的白炽灯,灯光是橙光一样的暖色,格外温馨。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沈未亭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幸好是在这样的灯光下,不然,被覃扶看见他的样子,真是羞煞了人。
“我,我......”
“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沈未亭抿了抿嘴唇,覃扶看着他抿嘴的动作,看起来很圆润,意识到自己看得不礼貌,又赶忙把目光错了错。
他清了清嗓子:“你想说什么来着?”
沈未亭这才从羞涩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现下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在外面工作,基本上不回来,上次回来也是好几年前,吃住都很勉强,你不介意的话,将就睡一下,我在这里打地铺。”
“在这里打地铺?”覃扶难以想象。
“对,旁边两间屋子都长年不住人,只有这间主屋现在还能住。”
沈未亭把睡的地方灯打开说:“你要是介意,我去问别家还有没有干净的被子。”
覃扶:“你这里连被子都没有多余的了吗?”
沈未亭:“有是有,只是一直放在柜子里,难免有些霉味。”
覃扶:“还是能睡下。”
“什么?”沈未亭没想错的话,覃扶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睡?
覃扶以为他没听清,解释道:“能睡下两个人,只是挤了点,虽然现在不冷,睡地上也凉,何况在乡下,空气更潮湿,容易受凉,都睡床上。”
“都睡床上?”
“怎么,你介意?”他问。
“不不不,我不介意,我怕你......”
覃扶显然没有理解到沈未亭的介意是什么意思:“能睡,就这样挺好的。”
于是,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不留半点空隙。
沈未亭睡在里面,覃扶睡在外面,背贴着背。
沈未亭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入睡,可依然睡不着,一动也不动,他怕吵醒了旁边的人。
那么宁静,心却那么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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