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是堵车了吗?”司叙快步走过来,也不管景故知藏不住厌烦她的表情,语气柔和地问道。
“要不要先休息会?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吧。”问完一句还不停歇,司叙的声音连着钻进景故知耳朵里,惹得她更烦。
秀眉紧蹙,要不是贺云深悄悄贴身上来,景故知都觉得自己要忍不住甩脸。
“不用了,别耽误大家时间。”景故知略过司叙,对着练习室内的人员欠了欠身子,“抱歉各位,让你们等了,都吃饭了吧。”
她拉着贺云深直接走进练习室内。小谢也赶了过来,将保温杯递给贺云深。
“姐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刚吃完饭。”
“谢谢景小姐的投喂,好久没吃那么好的伙食了。”练习室中人员不太了解景故知和司叙的关系,只当是景故知对迟到的抱歉。
久闻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在场的人都被她吸引,又听她言语中没有丝毫傲慢,满是歉意,都纷纷围了过来。说这点等待时间刚好消食。反过来问景故知有没有吃饭。
景故知是下了戏就赶紧赶过来,别说吃饭,水都没喝。
“吃了。我们开始吧。”这谎话是说定了。景故知放开拉着贺云深的手,递了个眼神给小谢。
小谢移步到贺云深边上。“走,去吃饭。”
贺云深只是挨着景故知。“你吃点?舞蹈练习很耗费体力吧。你一天也没吃多少东西。”
她说话声音不大,还是被走过来的司叙听到。
司叙定住脚步。“你没吃饭?那不行。”
“没关系,我不饿。”景故知直接打断司叙的话,抬手推开贺云深,“我们开始吧,我听说这次是特意编曲排舞的,我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她语气恳切。
练习室中有不少之后会跟她上台的其他舞蹈演员,大家互相看了眼,也不再说什么。景故知是C位也是领舞。舞蹈老师让她跟着其他舞蹈演员先热身。很快,众人都开始动起来。
司叙只好把话咽回肚子,视线挪到贺云深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见贺云深了。之前秀场见面,她就认定了贺云深是景故知的新人,就是不知道,是这几年来的第几任新人。如果是第一任,那她从这样被景故知养着的小白脸手中,夺回景故知,是不是更有胜算。
念想转过,司叙便朝着贺云深那走了过去。
贺云深感受到她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也没给反应,接了小谢递过来的餐盒。
“还有多吗?一会休息了,我劝她吃点。”
“放心,我准备了。”小谢说完还哼了一声。
贺云深确实对景故知的照顾细致入微,也让小谢觉得自己的工作不保。
“不要怀疑我,一个当了故知姐5年助理的人。”小谢很不服气地在贺云深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
贺云深笑了。“是是是,我的问题,您工作做得特别好。”
走过来的司叙顿住脚步,视线移到了小谢身上。
五年助理?她和景故知分手,也不过五年之久。
司叙的眸色沉了沉。景故知和她分手后,除了不得不出演的一个综艺,基本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如果当时是小谢一直陪着景故知,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呢?
但从小谢进入练习室,对她的态度,一如对其他人。
司叙想过从小谢入手,刚才聊了几句,套不出半点有用信息。司叙就想放弃。现在看来,小谢是跟在景故知身边久了,也有了演技?
握拳的手紧了紧,司叙转头看向景故知。
景故知正全神贯注看着老师的示范,并没有对她的注视给什么反应。
“你好,我是司叙,这次故知舞台的策划。”司叙收回视线,快步走到贺云深边上,对她伸出了手。
贺云深还在扒拉米饭,看到自己的饭盒边上突然出现一只手,动作顿了顿,抬眸去看她。
司叙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乌黑顺直的披肩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很有气质,也带着某种压迫感。
贺云深放下筷子,虚虚捏住司叙的指尖,和对方握了握手。
她嘴里满是食物,并没有着急咽下,自然也就没有开口。
司叙也不在意,笑了笑,坐到她身边。
刚坐下,贺云深就往边上挪了两下,腮帮子鼓鼓的,依旧努力咀嚼着食物。
“你是,故知保镖?”见此,司叙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开口语气也很淡然。就像是在问饭好不好吃一样。
贺云深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很大幅度地咀嚼了两下,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餐盒里的食物。
司叙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吗?刚才她就看了眼景故知,再看对方,餐盒里的食物少了三分之一。现在又是塞得满嘴。
司叙觉得好笑。这样的人,到底怎么会出现在景故知身边。在景故知身边,又能给她带来什么?
“贺云深。”等了好一会,贺云深才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视线也看向了司叙,“是保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叙没想到她态度还挺正。回想起上次在秀场见面,贺云深是帮景故知解围,从头到尾看她的目光都是平淡的。
看来自己是低估对方了。
“没什么。”司叙对上贺云深的双眸,“以前,我确实辜负了故知,现在好不容易再遇到她,我想好好弥补。”
“嗯,好啊。”贺云深一副【就为了这点事】的模样,重新动筷子,将餐盒中的食物扒拉进口中。
气氛骤然凝固。司叙的眼神晃了晃,终是坐不下去,起身走向练习室另一角。
景故知参演的节目时长在5分钟内。老师演示了一遍,景故知就开始动起来。她以前在学校里也是实打实练习的,基本功很扎实,上手非常快。半个小时下来,景故知已经把全套动作都学会了。
练习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结束练习时,她额头上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珠。
小谢见她休息,忙拿着纸巾和水迎上去,没想到半路被司叙拦截。
司叙手里也拿着那些,只不过纸巾换成了手帕。“擦擦吧,累不累,先喝点水?”
景故知早就看到她过来,目光连一瞬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脚步更是没有停留,一个扭身站到了小谢面前。
小谢都被她那蛇皮走位给震惊地双眼圆睁,结果额头就被景故知轻弹了一下。
小谢拿过来的是保温杯,水温刚刚好。景故知喝了一口,有点着急,忍不住咳嗽起来。
“慢点喝。”贺云深的手比司叙快,覆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景故知身子僵了。她出道这么些年,被许多人围在中心的情况也有数十次,却还是头一遭三个人都是准备“服侍”她的。
偏偏司叙在这练习室中还是带有管理性质的人员,贺云深也长得好看。小谢还真是不嫌事大的,吃瓜的眼神疯狂在这俩身上来回。
就这么点功夫,练习室中的几双眼睛也都看了过来。
“没事。”景故知推开贺云深的手,拿了小谢手中的纸巾,大步走向休息处。
以后出门还是得看黄历。这什么日子,拍戏设备出问题,耽误时间不说,明明畅通无阻的路还连连遇上红灯。到了地方,又遇到个脏东西。
景故知心里直呼晦气。
心里不爽,景故知也不是愿意憋着的人。见贺云深走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贺云深步子一顿,依旧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饿不饿?”
“你啊!”景故知用手指轻轻退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就惦记吃。”
“你练得很认真,需要补充点能量。”贺云深一板一眼,好看的眼睛盯着景故知看。
那样的眼神,温和且柔软。景故知被她看得没了脾气,抿了抿嘴。“饿了,给我拿点吃的吧。你刚才看我练习了?”
“嗯,好看。”贺云深说话总是简短却直接。
她起身走向练习室放置物品的区域。小谢定的是统一的两荤两素盒饭,景故知不是什么都能吃的,还得过水。贺云深也不嫌麻烦,就蹲在那一筷子一筷子挑食物、过水、装碗。
她向来做什么都认真,也不看身后的景故知。
景故知看了她一会,身旁便坐下个人。
“她很会照顾你。”司叙也是脸皮厚,卡着一拳头距离坐下。
景故知根本不给面子,起身去贺云深布菜的区域继续休息。她坐在休息室边缘凸出的位置,手臂撑在膝盖上,手心托着自己的下巴看贺云深。
贺云深见她过来,颇有傻气的咧嘴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始终没有被俗世侵染,还是因为她现在做着自己喜欢又能靠近梦想的工作缘故,贺云深的笑容要比之前更加青春洋溢。像是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
之前忍下的心绪又翻涌上来,景故知伸手捏了把她的脸。“傻子。”
偏是这样的美好的画面,变得针一般扎在司叙眼里。哪怕是曾经她与景故知热恋时期,景故知都未曾表露出这样的神情过。
司叙眼眸暗沉。放在台面上的手用力撑起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听工作人员喊她。
作为本次晚会歌舞类节目的策划,司叙并不空闲,能来这个练习室还是硬挤出时间,就为了见景故知。人是见到了,想说的话却一句没和对方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停留的时间已经用完。
工作人员看样子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实在等不了了才上来,面上焦急得狠。
胸膛起伏,司叙深深看了景故知一眼,快步走向和舞蹈老师沟通的小谢。
“麻烦你,把这个给故知。”
小谢有点懵。看了看司叙,又看了看她递过来的东西。看外包装,应该是一条项链或者手链。
“不合适吧。”
小谢企图拒绝的话才说出口,司叙已经把物品塞进了她怀里,大步走开了。
小谢看着自己手中的物品,小心翼翼去瞄景故知。
果然,景故知的视线已经停留在了她身上。
该死的条件反射!
虽然知道景故知也不会对自己生气,小谢还是在心里给司叙扣了一万分。
“姐。”小谢拿着礼盒走到景故知面前。
景故知刚吃上晚饭,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
“可是这是H.的饰品哎,还是限量的。”跟着景故知这么多年,对国际上的奢侈品小谢也是如数家珍,一眼能看得出来。
就这么丢了,多少有点暴殄天物了。
“喜欢?”景故知打趣问道,见小谢眼睛都瞪大了,嘴角扬起弧度更加,“你喜欢回头我给你买一个,这点钱你姐我还是有的,丢了。”
“不用不用!”小谢赶紧摆手,身子往垃圾桶那边倾斜,十分利落地将饰品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咣当”一声,司总的钱是彻底打水漂了。
练习室的其他人顿时被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好在垃圾桶深又刚换了垃圾袋,细长的饰品盒落入其中,不去扒拉也看不出是什么。贺云深也在这时偷偷看了眼那饰品盒。
她不太认识那些奢侈品,只是记忆里还不错。等景故知重新开始练习后,就拿起手机搜索饰品的具体信息。
司叙送的是国际前十奢侈品品牌的新年款手链,饰品盒都是特别定制的,每一个都不太一样。要搜索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贺云深盯着手链的价格看了好一会,便关闭了页面,将手机放在一旁,重新拿起她的平板继续画分镜。
初次练习,景故知是给自己了目标的,至少把动作全部学会卡上点。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其他工作人员也表现出了倦意,景故知也收起了自己认真的态度,表现出疲倦模样。这些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专业舞蹈演员,作息很是规律。在景故知到达练习室之前,就已经排练了一天,本该七八点就回去休息的。
“各位辛苦了,那我们明天见。”景故知带着真诚的笑意,对着练习室中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回去路程要一个多小时,贺云深将自己的围巾叠起来,垫在了景故知脖子后方。
“不抱我?”景故知有点意外。平时这种时候,贺云深早就把她搂在怀里,拿自己手臂当枕头。
保姆车内的人也有点惊奇,小眼神往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次。
贺云深抿了抿嘴,凑在景故知耳畔小声回应。“那样对你腰不好。”
她说话声音轻,也没让别人听见,又很有分寸地没让自己的气息喷洒在景故知耳、颈。说完也很快收起身子,端正坐到边上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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