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来时,阳光还亮得刺眼,热浪几乎贴着皮肤往上窜。
你拎着两罐冰饮推门进屋。防晒衣微湿,贴在手臂和脖颈上,带着薄汗,闷得发黏。
你随手脱下,甩在书桌一角,衣角还挂着点未散的湿气。
屋内空调开着,冷风扑面而来,压下半身的暑气。
你“啪”地一声拉开汽水罐,灌了一口,气泡在喉间炸开,满足地叹了口气。
诸伏抬眼看了你一眼,目光落在你甩衣服的动作上,语气平静地提醒:“物各有主,亦各有位。”
你没回话,脱了鞋径直走进屋内。
待蒸腾的汗气与燥热终于被空调的冷气吹散后,你爬上榻榻米。拿起之前被你搁置在一旁的电脑,靠着墙,把电脑放在腿上点开资料开始浏览。
正午的阳光晃晃悠悠地透过薄纱窗帘,落在榻榻米上。隐约可见细小的尘粒被冷气搅动,在空气中缓缓飘浮。
窗帘轻轻晃动,带得光影在地板和墙面上摇曳,一下一下,仿佛整个屋子都随着它一同慢下来。
冷气从天花板吹下,掠过你裸露的手臂与小腿,带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不久后,风速被人悄悄调低,扇叶朝上抬起,风也变得更轻了些。空气仿佛被揉得更薄,连室内的声音都跟着变得柔和。
屋内安静得只剩键盘间断的咔哒声。
窗外的空调机持续低鸣,几声蝉鸣远远传来,断断续续,混在热风和树影之间。
树叶被风拂动,斑驳的影子投进屋子里,随着枝叶微晃。
你靠着墙坐着,腿自然伸展,电脑搁在膝上,一边查资料,一边慢慢喝着冰饮。几缕尚未全干的发丝贴在脖颈,也懒得去理。
茶几对面,诸伏高明也在看电脑,指尖在键盘上轻敲。
浅白色的衬衫顺着肩背贴得服帖,领口松开了一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喉结若隐若现。
他眼神落在屏幕上,睫毛微垂,在光里投下一截不甚明显的阴影。
阳光扫过他的鼻梁和颧骨,线条清晰。他神情沉静,仿佛与屋内的静默自然地合为一体。
额前的碎发轻轻搭在眉骨上,随着空调送来的风微微动了动,幅度很小,只在眼角处投下淡淡一笔阴影。
你看了一会儿资料就累了,把电脑随手一搁,往整个人往后一躺,带着夏天特有的那点儿赖劲儿。
头顶正对着空调出风口,凉风贴着额头扫过,你眯了眯眼,又嫌无聊,翻了两下身,顺势滚到了诸伏身边,仰头看他打字的样子。
他没有理你,只是继续敲着键盘,节奏未变,眼也没抬一下。
你知道他早就察觉你在靠近,却没说什么——大概是习惯了。
你偶尔犯懒,总爱贴过去蹭他的位置,他也从来不推,照旧保持自己的节奏,只是当你贴近时,他微微往旁边挪了挪膝盖,避开了你碰上的角度。
你盯了他半响,见诸伏依旧毫无反应,忍不住心痒,想打破这份平静。
“高明——我好无聊啊——,”你懒懒的拉长声调,手跟着伸过去,作势要去摸他的脸。
他眼珠在狭长的眼眸里微微一转,终于低头看向你这边,同时抬手拦住你的动作,声音不紧不慢:
“学须静也,才须学也。”
“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毫不在意他的话,语气毫无反省之意。反而又一个翻身,整个人顺势滚到了他腿上,抬头挑眉,得意地冲他笑。
早在你之前翻滚时,发带早已松散,只是松松垮垮的挽住你头发,此刻发带彻底滑落。
你的发丝散开,滑在他的膝上,有几缕贴在你脸侧。
诸伏看着你,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伸手,帮你把黏在唇角的发丝拨开,别到你耳后,又低头继续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你已是学不进去,但又不想干别的事,一心想作怪继续去闹诸伏让他也不得清净。
见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你再次伸手,这次指尖落在了他的唇上。
你忍不住轻轻摩挲,指腹缓慢掠过他的唇角,细细地感受着唇上细微的纹路。
抬眼,你看见他怔住的神情。眼睛弯起,声音轻轻落下:
“或许我可以吻你吗?”
他没有回应,眼神却像湖水起了涟漪——原本沉静的表面,开始泛起波动。
你似乎早有预感,撑着他的肩跪坐起身,身子依旧半倚在他怀里。
另一种手得寸进尺的抚上他的脸颊,掌心微微施力,让他正面转向你。
在你们的目光相接后,你看到诸伏的眼睫一颤,他本能地想要移开目光,却被你手上的动作拦住。
窗外树影晃动,蝉声渐响,像是被这片闷热午后拖长的呼吸。
榻榻米被阳光烤得微微发烫,你瞥见诸伏放在桌边的指尖渐渐蜷起,他的眼睫轻轻颤动。
你弯了弯眼角,笑着说:“没拒绝,就当你同意了。”
你缓缓倾身,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吻住了他。
起初只是浅浅地摩挲,你唇瓣贴着他的,清晰感受到那层细密的唇纹。
诸伏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抬起,最终克制地环在你腰间。
你感受到那道热源贴上腰侧,忍不住轻笑一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舌尖顶开唇缝,悄然长驱直入。
你靠得更近了些,先前放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探入他发间,指尖陷进发丝,顺势轻轻一拉,将他头抬高了些。
你轻扫过他的上颚。
那一瞬,诸伏只觉一股细微的酥痒从口腔深处向下蔓延,放在你腰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忍不住低喘出声。
你闭上眼,继续以唇舌细密地感受着他口腔中的温度与湿度。等到那股热意渐近边缘,你才缓缓将舌尖收回。
临别前,你在他唇上轻轻啄了几下,像在安抚,也像是补一笔未尽的情绪,随后才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你睁开眼,看到他一向从容的神色此刻泛起波澜。
那双平日里宁静狭长、总带着几分疏离意味的上挑猫眼,此刻水光浮动,由眼尾晕染出一抹微红,衬得眼睛愈发清冽。
而他的唇此刻浸染了水色,仿佛抹上了一层晶亮唇釉。
“你——”
诸伏启唇,却在话到一半时迟疑了,声音顿住。他沉默了几秒,最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只是安静地看着你,神情专注,像是在等你一个回应。
??
你终于如愿。
你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缓缓从他身上退开。
先前垂落在他肩头的发丝也随着你的动作滑落,有几缕轻轻擦过他脸颊,带起一阵痒意。
你没再说什么,重新拿起电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再次打开屏幕,神色平静,心满意足地继续查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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