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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毒蛇

“什么?!”阮顺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

沈听珠和赵玉琮目光相触,俱是疑惑——此人出金玉令相争的东西,竟如此轻描淡写地拱手送人?这等做派,实在古怪。

沈听珠不由看向屏风,这声音隔着屏风虽有些模糊,但却莫名有些熟悉,难道真的是……裴之巽?素绢屏风将内里遮掩得密不透风,任她屏息凝神,反复细看那屏风上影影绰绰的人形,却瞧不出半点端倪。

赵玉琮按捺不住,扬声问道:“屏风后的贵客,好阔绰的手面,恕在下直言,所图者何?”

屏风后,只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似有不屑,却并无回应。

沈听珠转头问奚灵镜:“阁主,此物本是……”

奚灵娇掩口吃吃一笑,截住她的话头,“这位娘子,闻鸢阁的规矩,只问宝物,不问来路,买卖成交,钱货两讫,至于这宝物的前尘往事……奴家不知,亦不能知。”

她指尖绕着鬓边一缕青丝,瞥向屏风另一侧,似笑非笑,“依奴家看,娘子不如就领了这份情?东西拿走,至于金玉令的账嘛,自有这位贵客结算,如何?”

沈听珠深吸一口气,目光掠过那屏风后模糊的人影,沉声道:“阁主,此花盆于我至关重要,乃失窃之物,我们需知其源头,不知阁主能否告知,将此花盆卖与闻鸢阁的,究竟是何人?”

奚灵镜脸上的媚笑霎时淡了三分,慵懒地换了个倚靠的姿势,一双墨绿妖异的眸子斜睨过来,如同暗处蛰伏的毒蛇睁开了眼,“娘子问得好生直接,只是……闻鸢阁立足之本,便是信义二字,客人的来历底细,莫说是二位,便是你们大胤皇帝来了,这规矩,也破不得。”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指,轻轻点了点红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屏风另一侧依旧沉默,算是默认。

“阁主——”

“将花盆取来,送与娘子。”奚灵镜玉掌轻击,两名婢女立刻抬上那方玫瑰紫釉长方花盆,置于沈听珠面前的小几上。

奚灵镜似乎无意多谈,盈盈起身,带起一阵甜腻腻的暖香,“东西已奉上,三位心愿得偿,奴家便不多留了。”她微微颔首,算是送客之意,随即扭着腰肢,径自朝内室另一道珠帘门走去,“绿翘,送客。”

沈听珠还想追问,那唤作绿翘的婢女已上前一步,挡在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听珠心头疑云翻滚,这闻鸢阁行事,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叫人全然摸不着头脑。

屏风后,寂然无声。

*

珠帘锦幔之后,是一间更为私密雅致的小室,室内陈设简洁,一榻,一几,几上只一壶清茶,两只素净的白瓷杯,再无他物。

裴之巽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间把玩着一个天青釉的茶盏。

珠帘“哗啦”一声轻响,奚灵镜赤着一双雪白玲珑的脚儿走了进来,足踝上系着细细的铃铛,行走间叮铃作响,她毫无顾忌,径直走到裴之巽身侧,腰肢一软,便想挨着他坐下,指尖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轻佻地探向他的衣襟,“裴郎今日怎地转了性子,砸下金山银海,动用了金玉令,就为了买下那个劳什子花盆,白白送人?”

她刻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这……可不像你裴六郎一贯锱铢必较,寸利必争的做派呢。”

裴之巽端着茶盏的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翻,杯沿稳稳挡住她的手指,同时身子向另一侧倾斜了一分,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距离,动作自然得如同只是调整了一下握杯的姿势。

“离远些。”

他盯着茶盏中沉浮的茶叶,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冷得像雪山底下终年不化的积雪。

奚灵镜手僵在半空,被隔开寸许,再难寸进,她脸上的媚笑僵了一瞬,随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非但不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收回手,顺势拢了拢鬓边微乱的黑发,目光带着**裸的戏谑,甚至意有所指地往裴之巽腰下扫了一眼,“哎……奴家就知道,你这块捂不热的石头,最是不解风情。”

裴之巽缓缓呷了一口茶,微苦的茶汤滑入喉中,他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奚阁主今日,倒有闲情逸致。”

奚灵镜拖长了调子,懒懒道:“开门做买卖,迎来送往,哪一日不清闲?倒是裴郎你,贵人事忙,今日怎得空纡尊降贵,跑到奴家这小庙里来了?”

裴之巽终于抬起了眼,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映着窗棂透进的微光,却没有任何情绪,他略过她所有的调笑试探,单刀直入,没有一丝多余的客套寒暄,“告诉我,卖那花盆的人是谁。”

奚灵镜红唇一撇,带着几分娇蛮的嗔怪:“哎哟,裴郎这不是为难奴家么?方才还在前头跟那两位贵人说了,客人的事儿,打死也不能说,咱们闻鸢阁的招牌,不就是靠这张嘴够严实、骨头够硬才立起来的么?规矩若是坏了,往后这生意还如何做得下去?”

裴之巽静静看着她做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江南道至泉州,你名下三艘商船,我保你畅通无阻。”

奚灵镜那双媚眼猛地睁大了一瞬,脸上那点刻意装出的委屈和娇蛮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贴上那小几,“裴郎此言当真?”

裴之巽修长的手指在小几光滑的漆面上轻轻叩击了两下,笃、笃,声音沉闷,“我几时虚言过?”

江南道至泉州,乃是大胤海贸最膏腴之地,向来由几大世家与官衙把持,寻常商船莫说分一杯羹,连汤水都难沾上一分,就算侥幸进入,层层盘剥下来,骨头渣子都没了,裴之巽开口便是三条船,这手笔……

烛火摇曳,将两人身影投在壁上,两尾毒蛇静静对视着,一个眼神平静,窥不见任何情绪,一个眼底翻涌着惊疑、贪婪与一丝惧意,两个人像在幽暗洞穴里狭路相逢的毒蛇,无声地衡量着对方的毒牙和筹码,没有刀光剑影,却比刀剑相搏更为凶险致命。

片刻,奚灵镜唇角重新勾起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又带着几分忌惮道:“好,裴郎痛快,奴家岂能不识趣?”

她掩盖不住心头那股探究与好奇,丝丝缕缕缠绕过去,化为更浓的媚意,“只是……奴家这颗心啊,真真儿好奇得紧呢,究竟是方才那小娘子入了裴郎的法眼,还是……那位俊俏的小郎君,竟能让咱们从来只赚不赔的裴郎,甘愿做这赔本的买卖?”

奚灵镜娇嗔地哼了一声,又饶有兴致地凑近些,“哎呀呀,奴家和你做了这许多年生意,头一回在你身上占着这么大便宜,倒叫奴家这心里头……七上八下,慌得很呢!”

裴之巽重又端起几上那盏早已冷透的残茶,冷冷道:“与你无关。”

*

闻鸢阁另一侧的雅间内,沈听珠小心翼翼捧起那方失而复得的玫瑰紫釉长方花盆,指尖细细抚过冰凉光滑的釉面,借着烛光,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没错。”她抬起头,看向赵玉琮和阮顺,眼中是确认无疑的神色。

阮顺也凑近细看,只道:“沈娘子,可那人……为何如此?”

沈听珠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指尖细细抚过花盆光滑微凉的釉面,沿着流畅的盆壁向下,手方触到底足,动作猛地一顿。她立刻将玫瑰紫釉长方花盆翻转过来,只见盆底内侧,平整地贴着一张折叠的素笺,借着烛火,沈听珠一字一字地辨认着那遒劲的字迹:

——物归原主。

沈听珠心头疑云更重。

阮顺觑着两人脸色,小声道:“世子,沈娘子,此地绝非善地,东西既已到手,不如……咱们先走为上?”

沈听珠点了点头,当务之急,先得将玫瑰紫釉长方花盆安然送回,再图后计。

三人达成共识,不再迟疑,起身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绿翘步履匆匆地自内室走出,行至三人面前,福身一礼:“三位贵客且请留步,阁主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三位贵人。”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听珠本能往赵玉琮身侧近了半步,赵玉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眼下线索似断非断,唯有闻鸢阁有些门路,他对绿翘微一点头:“烦请带路。”

绿翘引着三人穿过方才奚灵镜消失的珠帘门,绕过一道回廊,来到一间布置更为雅致私密的内室,室内焚着淡雅的帐中香,奚灵镜端坐在椅上,神情间少了几分媚态,多了些认真,见三人进来,她抬起眼皮,目光在赵玉琮脸上停留了一瞬,才悠悠开口,“坐吧。”

三人并未落座。赵玉琮开门见山:“阁主还有何事相告?”

奚灵镜拨弄着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慵懒道:“奴家方才在里头细想过,既然这花盆如此要紧,又与三位贵人有关,一味藏着掖着,倒显得奴家不近人情了。”

沈听珠心头一跳:“阁主的意思是?”

奚灵镜漫不经心道:“突然觉得,告诉你们也无妨。”她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横竖…说的也不一定作数,今日破例告诉你们,这规矩算是坏在奴家手里了,这人情……三位贵人日后可得记着,寻个机会还了奴家才是。”

沈听珠压下心头的疑虑,微微欠身:“还请阁主明示。”

“前几日,是有个人拿了这花盆来寄卖。”奚灵镜慢悠悠道:“是个后生郎君,瞧着二十上下,粗布衣裳,自称毛三,说是衡阳县人氏,至于其他的嘛……”奚灵镜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奴家可就不知道了,他模样普通,丢人堆里找不着那种。”

“毛三?衡阳县?”沈听珠蹙眉,衡阳县远在千里之外,毛三这名,更是真伪难辨。

赵玉琮只觉她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快,必有蹊跷。他踏前一步,直接追问:“阁主,你方才还咬死规矩,转眼就改了口风?这突然觉得,是否有些太过儿戏?”

奚灵镜像是早料到他有此一问,非但不恼,反而娇笑起来,她站起身,踩着软毯,一步步朝赵玉琮走近,却在仅一步之遥处停下,奚灵镜微微仰头,诱惑道:“郎君想知道为何?”

她故意停顿,媚态横生,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简单…除非小郎君今夜…陪奴家睡上一觉,红烛帐底,春风一度,枕边私语,奴家保管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细细说与你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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