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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竞

沈听珠鬼使神差往前追了两步,她的指尖几乎要掀开那层纱幔,只想再近一些,看得真切些。

“沈四——”

一声略带急促的轻唤自背后响起,生生截住了她的脚步。沈听珠心头一跳,慌忙转身——赵玉琮不知何时寻了过来,他脸庞涨得通红,额上还带着方才脂粉堆里挣出的细汗。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赵玉琮脸上透出几分难掩的窘迫,耳廓也泛起了一层薄红。

他素来不惯这等狎昵喧嚣之地,此刻寻到沈听珠,心下方才略安,只是这地方总归不妥,问出口的话便显出几分不自在。

沈听珠忙垂下眼睫,掩饰道:“方才……方才人太多,有些闷,过来透透气。”她抬眼飞快地瞥了赵玉琮一眼,见他也是神色赧然,两人一时竟都讷讷无言。

赵玉琮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咳…这地方…确乎是有些…令人气闷。”

沈听珠定了定神,想起董蒙士,忙问道:“董蒙士呢?”

赵玉琮闻言,脸上窘色更深,摇头叹道:“他?快活得很,怕是连自个儿姓什么都忘了,罢了,随他去罢,横竖丢不了。”

他眼尖,看见一人,叫道:“阮顺。”

阮顺脸上堆着笑,小跑着凑近,麻利地行了个礼:“世子爷,沈娘子!小的方才又探得些眉目,您二位丢失的东西,十有**,就在这最顶上的闻鸢阁里,小的只闻其名,从未踏足过,今夜托世子爷和娘子的福,也能开开眼了。”

他侧身引着二人,避开喧闹人群,沿着一条暗梯向上行去,沈听珠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摇曳,纱幔轻拂,方才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她无从追寻,只得按下满腹疑惑,随着赵玉琮和阮顺往上走去。

三人行至最顶处,一扇没有任何雕饰的木门横亘眼前,门上悬着小小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小字:“闻鸢阁”。

门前守着两名青衣侍从,阮顺上前低声交涉几句,侍从道:“三位贵客,入阁有规矩,每人需得先奉上一百贯登阁礼,方可入内一观奇珍。”

“一百贯?”阮顺惊呼一声。一百贯钱,在寻常市井,足够一户人家数年的生计了。

赵玉琮也不多问,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掂了掂,直接倒出几枚小金放入托盘。侍从验看过,推开了木门,侧身让过,“三位贵客,请。”

入门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光线骤然暗下去,只余下几盏铜灯,目之所及,数个独立的小小隔间,以雕花屏风相隔,空隙处又垂着深色纱帘,纵是相邻而坐,也只能窥见模糊的人影。

一个面容清秀的婢女无声无息地迎上前来,面无表情,屈膝一礼,她一言不发,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引着三人向深处走去。

入得隔间,只见当中一方案几,三个锦缎蒲团。婢女奉上三盏素白瓷杯,内中茶香袅袅,清香扑鼻,又端上三碟细点,一碟玉露团,一碟巨胜奴,还有一碟樱桃毕罗,随后她便垂首跪坐一旁,再不言语。

案几上放着一枚白玉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篆“乙”字。

沈听珠与赵玉琮在里侧两张矮榻上坐下,阮顺也跟着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挨着锦垫边缘,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地转着,手指不停地摸着案几上花纹。

赵玉琮屈指在阮顺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坐稳了。”

沈听珠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四下看去,邻间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然不知,只偶尔听见几声压得极低的交谈。她低声道:“世子…这地方不知深浅,我们先静观其变,小心为上。”

赵玉琮点头,扫过一件件宝物,又扫过那些举牌的隔间,若有所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阁内各处细微的交谈声渐渐平息下去,忽闻阁中响起一阵击玉声,隔间前方,蓦地亮起烛火,映出下方一个三尺见方的白玉台,台上,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位女娘。

只瞧她身姿曼妙,姿容绝丽,眸光流转,未语先带三分笑,“奴家玲珑,承蒙诸位贵客赏光闻鸢阁,今夜所呈,皆为世间难觅之奇珍异宝,价高者得,各凭慧眼缘法。”

她轻抬了下手,另一女娘捧着一个托盘,自阴影中走出,托盘上盖着锦缎,女娘掀开锦缎,露出一尊通体碧绿,雕琢着山水文人的翡翠山子,冷光下,整座翡翠山子随形施为,雕刻惟妙惟肖。

“大酆内府旧藏林间听泉玉山子,起拍价三百贯钱。”

话音方落,左前方一个隔间喊道:“三百五十贯钱。”侍立在白玉台旁的一名唱价婢女立刻扬声重复:“乙字三号间,三百五十贯钱!”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叫道:“四百贯钱。”唱价婢女:“丙字七号间,四百贯钱!”

“四百二十贯!”唱价婢女:“戊字二号间,四百二十贯钱!”

竞价声此起彼伏,再一声,“五百八十贯钱!”唱价婢女扬声确认:“庚字一号间,五百八十贯钱!成!”

待几件拍过,又听玲珑说道:“下一件,玫瑰紫釉长方花盆一件。”烛火聚处,托盘之上,稳稳放着一件器物,长方形的花盆造型端方典雅,线条流畅,釉层厚润,釉色灿若朝霞。

“此盆釉色天成,贵比金玉,举世无双,起拍价,五百贯钱。”

沈听珠屏住呼吸,细细辨看那釉色、纹路、足底……分毫不差——这正是她丢失的那件。

“世子!”

赵玉琮眸光一沉,低声道:“是它?”

沈听珠深吸一口气,点头:“绝不会错。”

“放心。”赵玉琮不待那女娘说完,便报道:“一千贯钱!”

唱价婢女立报:“乙字一号间,一千贯钱!”

满座哗然,这花盆虽珍贵,但起价不过五百贯,赵玉琮一开口便抬至千贯,显然势在必得。

静默不过一息,另一道声音从隔间自角落传来:“一千二百贯钱。”

“癸亥六号间,一千二百贯钱!”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这人面容隐在灯影里,看不见眉眼。

赵玉琮脸色微沉,毫不迟疑再次举牌:“一千五百贯钱!”

“乙字一号间,一千五百贯钱!”

隔间郎君轻轻一笑,不紧不慢道:“一千八百贯钱。”

“癸亥六号间,一千八百贯钱!”

阁内一片寂静,只听得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赵玉琮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两千贯钱!”

“两千二百贯钱。”

阮顺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缩在蒲团上大气不敢出。

沈听珠悄悄拉住赵玉琮衣袖,低声道:“世子,这价钱...”

“无妨。”赵玉琮毫无退缩之意,“此物关乎重大,必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稍安勿躁。”说罢,再次举牌。

唱价婢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乙字一号间,三千贯钱!”

阁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那癸亥隔间也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举牌。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呵呵……”一声极轻的嗤笑声从癸亥六号间传出,只听得唱价婢女无声上前半步,接过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赤金打造的令牌,婢女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金玉令!”

“金玉令”三字一出,阁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连玲珑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

所谓“金玉令”,乃是这闻鸢阁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意为无论对方出价几何,最终皆以己方所出最高价码再加一成夺下,此乃一掷万金之举,非真正权倾一方或富可敌国者,绝不敢轻用。

赵玉琮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他抬起眼,扬声道:“金玉令!”

局面登时僵持不下,玲珑面露难色,她从未遇过此等情形,只得告罪一声,忙低声吩咐婢女去请阁主。

不多时,一婢女款款行至沈听珠赵玉琮隔间前,福身道:“惊扰贵客,阁主有请,烦请三位随我移步内阁一叙,共商此事。”又转向另一方隔间传了话。

沈听珠三人起身,随着婢女穿过一道门,进入一间更为宽敞的内室,室内布置清雅,唯中间立着一架巨大的屏风,将室内一分为二。

沈听珠三人被引至屏风一侧落座,抬眼望去,只见屏风另一侧亦有人影晃动,却因屏风厚重,雕花繁复,完全看不清对方模样。

俄顷,一阵异香袭来。

只见一位女娘自侧门转出,她身着色彩浓艳的长裙,乌发仅用一支金灿灿的孔雀翎簪松松挽住,额间一点朱砂,耳上金环摇曳,尤其一双绿眸,风情万种,媚意天成。

她足踝缠绕着细细的银链,缀着小巧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铃铃轻响。

这女娘,正是闻鸢阁阁主——奚灵镜。

奚灵镜眼波流转,扫过屏风这边三人,落在沈听珠脸上,那双惑人的美眸掠过一丝极快的讶然,随即化为饶有兴味的笑意:“咦?是你?”

沈听珠一怔,茫然不解。

奚灵镜轻轻侧了侧头,她身后侍立的一位绿衣婢女上前一步,对着沈听珠深深一福,抬起脸来。

沈听珠这才认出,这正是今日在醉仙楼,她相助的那个女娘。

“奴家这婢女回来便说,遇见了一位好心的娘子,如今得见,果真是天仙般的人物,今日之事,多谢娘子援手了。”

沈听珠忙道:“阁主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奚灵镜掩口轻笑,又看向那屏风,笑道:“谢意归谢意,眼下的局面,倒是让奴家犯了难,按规矩,价高者得贵物,两位贵客双双出了金玉令,如今……已然难分伯仲了。”

她话音方落,屏风另一侧,那模糊的人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出声说道:“阁主不必为难,此物,我愿出全部价格,转赠于这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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