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王姐给我打电话，说陈导的新戏试镜改到今天了。
“放轻松，不要紧张。”
在车上，王姐难得给我加油打气。
我点了点头，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习惯性的摸出手机刷了刷微博。
热搜第一是：MQ集团总裁神秘女友。
我眼睫颤了颤，点开词条。
满屏都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很模糊。
是霍岐霄和叶窈。
应该是昨天晚上来酒局的时候被偷拍的。
霍岐霄冷着脸在前面大步如飞，叶窈满脸调侃的跟在后面。
网友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霸道总裁和娱乐圈小花？我先磕为敬！】
【老婆！我失恋了……】
【这是MQ总裁？我擦，好帅！】
【姐妹们，这个神秘的男人只在财经杂志上留下过一篇报道和一张照片！这都能认出来，我只能说，狗仔的眼睛，火眼金睛。】
【他是富二代还是白手起家啊？】
【……又是富二代，又是白手起家，你敢信！】
【好像叶窈也是富二代来的！】
【豪门大小姐勇闯娱乐圈，霸道总裁一路保驾护航？】
【楼上的，我磕了！】
【我证明，我是他大学同学，霍家的独苗少爷，自己创立的MQ。】
【楼上的，你是我豪门圈唯一的人脉了！】
【只有我在意，他们俩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吗？】
……
我视线停留在最后一条评论上。
又看了看那张照片。
嗯，是挺般配的。
一样的光彩夺目。
关掉手机，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MQ的官微却什么也没说。
这几天霍岐霄去国外出差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我没戏，就天天呆在家里等试镜结果。
试镜之后的第二周，我接到电话，说我通过了。
王姐当即拉着我去庙里烧了三柱高香。
进组的那天，我问陈导为什么会选中我。
他说我不是去试镜的人里面演技最好的，甚至也不是最好看，最有灵气的。
“那为什么最后会是我？”
我疑惑的问道。
“因为你的眼睛，跟玉凤的眼睛一样，充满灰败跟挣扎，还有深处未被湮灭的野性和自由。”
陈导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段对我来说灰暗至极的日子，给了我这样一双眼睛。
而这样一双眼睛，又给了我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每天起早贪黑，就算没戏也会去片场看别的演员演。
很多都是老前辈，让我收获颇多。
“小秦，今天下午的戏是全片最重要的戏，一定要演好！”
陈导认真的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玉凤会在小河沟跳水自杀。
有一个三分钟的长镜头，从眼神的递进到自杀的挣扎，最后在水中的恐惧，再到想起心中那个特别的人，决心勇敢面对生活。
为了这场戏我写了十页的笔记。
玉凤跟我太像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跌落生活，甚至一样拥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眼神戏我能演好，但是落水戏，因为实在太冷，我总是忍不住打哆嗦，反反复复重来了好几次。
“卡！”
陈导满意的声音传来，我湿漉漉的额坐在岸边，助理连忙拿毯子把我裹住。
我冷的战斗站不稳，看到监视器里的画面，忍不住笑出来。
是我想要的样子，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玉凤在我身体里活过来了。
“小秦，辛苦了，今天到这里就收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陈导欣慰的看着我。
戏是拍好了，但人好像来不起了。
我一回家就头晕脑胀的，骨头里都发冷。
手机里好几个霍岐霄的未接来电，不知道他每天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
一会儿问我出门家里的门锁了没，我说家里有保姆阿姨在，不用锁门。
一会儿又问我他书房的电脑有没有关机，甚至还大晚上的打电话问我客厅养的鱼有没有死。
我？？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懒得回电话，害怕他待会问我家里的水龙头坏没坏，能不能拧紧。
客房的浴室，我放了满满一缸水，被热水包裹住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大戏 ，今天又连拍了一天，我累到不行。
在浴缸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眼皮很重，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还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想回应，但意识又一瞬间滑落黑暗。
然后一张宽大的浴巾把我裹住，有人把我从水里抱出来。
迷迷糊糊中，身边好像一直有人走来走去，手背一阵刺痛，冰冰凉凉的液体进入血管。
还有人一直给我捂着手……
意识在放松之后，彻底陷入黑暗。
应该每个人的高中，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吧。
长相帅气，成绩优异，篮球打得好，或者跑步特别厉害。
他总是人群里最特殊的存在，不管在哪里，都能在一瞬间吸引走你的视线。
霍岐霄就是这样的人。
高中时候的我不学无术，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上课看漫画，下课讨论八卦，课余时间都忙于到处瞎玩和研究星座。
家里的钱多到我一辈子都用不完，我只用每天开开心心就行。
改变在高一文理分科之后。
我跟霍岐霄分在了一个班。
他总是冷冷的，不爱说话，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嚣张劲儿，爱打篮球，字写的很好看，不管上什么课都很专注。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长的很帅！帅到惨绝人寰的那种。
校草榜上常年盘踞第一，给他送情书的人，可以绕学校N圈。
我很难不注意到他，也很难在跟他成为同桌之后，不喜欢上他。
可是我暗恋他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他总是冷声拒绝别人的告白，不留一丝余地，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虽然我无法无天惯了，但是面对他，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怕他拒绝我，我不想自己在他面前颜面扫地。
骄傲使然，我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欢。
但是我的好朋友总是问我，是不是喜欢霍岐霄，我不知道她们从哪儿看出来的，但是我永不承认。
问就是，我只是喜欢跟学霸当好朋友。
学校表白墙上关于他的八卦有很多。
比如他一个人跟爷爷住在一起，父母在国外开公司。
比如霍岐霄其实喜欢男生！！！
再比如他其实表面看起来冷，其实很毒舌。
……
我证明，最后一条是真的。
因为是我去表白墙爆的料！
在跟霍岐霄成为同桌的第三个月，我终于发现了他的这个隐藏属性。
我总是问他吃不吃零食，看不看漫画书。
他有时候不理我，有时候冷声拒绝。
后来由于我坚持不懈的找他说话，他偶尔也会回应我。
日常变成了如下：
“霍岐霄，你想不想喝可乐？”
“我不想变胖。”
我：？？
“霍岐霄，这道题怎么做啊？”
“这道题再给你一万年也不会做。”
我：？？？
“霍岐霄刚刚数学老师说什么？”
“说你再上课看漫画，期末就会考零分。”
我：？？？？？
这确定是我那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神颜高智商的梦幻男神吗？
虽然霍岐霄很毒舌，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嘴上说我一万年也不会做的数学题，他半小时就把我教会了，
数学课的笔记也总会借我，有时候我给他买果汁，他也会赏脸喝一口，然后嫌弃的撇撇嘴。
他优秀到我无法忽视，所有的科目他都能考第一，毫无短板。
年级第二是大家公认的校花，长得比我好看，成绩比我好，而且她从来不告白，只是借着问题的理由，来找霍岐霄说话。
我自省了一下，嗯，除了比她有钱，我简直毫无战斗力。
我下定决心苦心学习，以后她再来问题，我就能骄傲的说：“这道题我也会，我给你讲吧。”
计划很完美，实施起来很痛苦。
我找了三个家教，所有时间都排满了，晚上回家还要熬夜学习。
我就不相信，我考不过她！
学习使人憔悴，做题使人痛苦……
而我要带着莫大的决心，在这样的折磨中，获得重生！
重生归来之我是题王!!。
“你最近该不会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霍岐霄皱着眉头看着仿佛被掏空身体的我。
我麻木的从数学卷子抬头，欲哭无泪的看着他说道：“我惹上了自己的好胜心。”
霍岐霄挑了挑眉，翻了翻我桌角的漫画书。
“说出来听听。”
“我决心考到年级第二，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幽幽的问道。
……
沉默，是此刻的康桥。
大概是我眼中对知识强烈的渴求感动了霍岐霄，他破天荒的没有怼我。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的漫画书，可能从此以后要跟你说再见了。”
霍岐霄冷着脸，指了指漫画翻开的那一页。
男主角高光时刻大特写，旁边还有我用荧光笔加粗写的四个大字：帅哥亲亲！
人类的社死，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
从那天之后，霍岐霄没收了我所有的漫画书，并且给我制定了一个兼具详细和惨无人道的计划表。
我每天在学校被霍岐霄鞭策，回家被家教轰炸。
期末考的时候居然从倒数两百名考进了年级前五十。
嗯，第四十九名！
我爸知道后当场给我零花钱翻了两倍。
我用高昂的零花钱请霍岐霄吃了顿火锅，虽然有点抠，不符合我的身份，但是还有什么比火锅更能满足一个吃货的胃？。
家教有工资，霍岐霄纯纯志愿者，我好心的多点了两盘肉，并且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要给我省钱。
结果他才吃了两口，就辣的满脸通红。
我着急的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解辣。
但是我不知道他乳制品过敏，结果害的他在医院躺了两天。。。
虽然考到年级第二没有实现，但我确实体验到了努力的快乐。
学习好像会上瘾，特别是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的时候。
数学老师的课再也不是天书了，英语单词也不再是鬼画符。
我甚至感觉我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好像走入了一个新的版图。
我无比确信我会变得越来越优秀。
我会离右边这个人，越来越近。
“看我干嘛？”
霍岐霄皱了皱眉头，一边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一边说道。
“这么关心我在干嘛？”
我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光明正大的看他。
高中的霍岐霄，侧脸还很青涩，但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对呀，害怕你的眼睛被我帅瞎。”
霍岐霄转了转笔，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挑了挑眉看着我的眼睛。
“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笑出声，歪了歪头调侃道。
其实我心里慌的一匹，只是面上强装镇定。
耳边的碎发藏住了红红的耳朵，这个秘密他就永远不会发现。
霍岐霄睫毛颤了颤，低头在桌洞里翻找，摸出一本崭新的五三。
“少做白日梦，多做点题，小白痴。”
我：？？？
小白痴能考全年级前四十九名？
“这里面适合你的题我都圈出来了，努力点，下次考到第二。”
霍岐霄看了眼苦兮兮的我，大发慈悲的鼓励道。
年级前三在排名榜上会有一个单独的展示栏，还有照片。
我窥视霍岐霄旁边的位置很久了。
“嗯，下次我必排在你旁边。”
我的眼中写满四个大字：奋发图强!
“好啊，我等你。”
霍岐霄难得勾了勾唇。
他笑起来很好看，轻轻淡淡，似有似无，但你就是能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看出他愉悦的心情。
我苦战数月，终于在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考到了第二名！
“霍岐霄，你看成绩了吗？”
我从办公室冲回教室，强忍激动的问他。
他翘起的嘴角总是让我觉得他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但他还是淡定的说：“没看。”
我立马兴奋的告诉他我终于考到了第二名！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请霍岐霄喝了三瓶橙汁，还给他买了一大袋橘子，让他回家榨着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我的照片，终于在凌晨还亮着的台灯光亮中，堆积如山的试卷和练习册中，跟霍岐霄，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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