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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所有人都在塔外等一个结果。

严青舜的双手还保持着托举婴儿的姿势,长时间的伸举让他的手臂酸疼不已,但他不敢放下来,他怕被塔里的那位看到自家的态度不恭敬,出来之后不给自己好脸色。

毕竟,刚出生的婴儿并不像白泽那么好控制。

可是他等着等着,缠灵塔的大门悄无声息就开了。

樾国人有些惊愕,他们刚才就听到塔里发出很重的撞击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没待他们细想,有人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先是觉得脸上的绒毛根根直立,紧接着是头发,每个人的头发都朝上飞,特别是额前没有束好的细发,炸成菊花一样,胡乱飞舞。

“什么情况?”

有人不明所以到处询问,而有经验的人则知道,这是他们头顶的这片天要打雷了。

可是这天气,也不像是要起雷啊。

一小部分人偷偷抬头望天,自那轮血月被驱散之后,天幕呈现出一种清朗的感觉,隐隐能看到流云浮动,一点不似雷雨要来的样子。

这边还在你看我,我看你,樾国皇帝已是一声惊呼,吓得几乎当场摔倒。

塔里猛然冲出的黑影直接撞到他脸上,几乎将他的鼻骨撞断。

快得没让严青舜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一股温热的血就顺着鼻腔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衣襟。

“阿爹。”小小的婴孩用双手使劲抱着男人的脸,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寻找慰藉。

可惜他并不是从这个男人的肚子里出生的,他的皮肤毛发血液骨骼没有一样是自己所熟悉的。

这个还没有被赋予名字的婴孩觉得陌生,似是为了证明什么,他伸出尖利的指甲,在男人脸上大力抓刨。

“啊!!!!!!!”鼻血还没止住,脸上又传来剧烈的痛感,严青舜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双手挥舞撕扯,想将趴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弄下来。

“阿爹,阿爹。”人类的皮肉是很脆弱的,根本禁不住异种指甲的蹂躏。小男孩深刨他的脸,抓到骨头都露出来了,依然没有找到像母亲一样的熟悉感。

那种依偎在母亲的肚子里,泡在温暖羊水里的恣意、安逸之感,这个男人的身上丝毫没有。

也是这一刻,他才算是明白了,他真的不是阿娘爱的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破体而出时,他从母亲脸上看到的神情。

那是惶恐,是害怕,是陌生人看到怪物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的眼神。

他原本也不在意这些的,他生来不懂什么是爱,只是凭着本能撕裂母亲的肚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但是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偶尔听到周围人谈起,都说母亲和父亲都是很爱孩子的,他们为了孩子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便信以为真,以为破开母亲的肚子爬出来是母亲希望看到的,以为现在飞扑过来找父亲,也是父亲希望看到的。

可是父亲的身上,别说爱了,竟然连一处他熟悉的地方都没有,陌生得让他心慌。

“为什么…”他喃喃念着。

周遭的樾国人见到严青舜遇袭,慌不迭围上去将袭击者给扯开。

他抱得太紧,用手扯不开,这些人便用刀去砍。

异种在母体之中生长时便发育得比常人要强健,筋骨也更硬。但在乱刀之下,他的脊骨终是被砍开,有黑色如墨汁一般的血流出来。

“怪物,是怪物!!”有人看清了他满头的黑发和半掩在黑发中的红色双瞳,吓得发出惊叫。

严青舜此时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疼痛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根本无法呼吸。

他的亲儿子死死抱住他,在抓烂了他的脸之后就用胸腹压着他的口鼻,一点空气都进不去。

他挣扎了很久,但不知是双手托举的姿势做太久了使不上力,还是这个异种的劲太大了,他根本挣脱不了。

渐渐的,喉咙肿了起来,严青舜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周围有人拖住了他的身体。

他听见有人在喊“陛下”。

男人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耸动,却给不出一个回应。

随后,身体一轻,他的头颅和身体分家,眼前彻底黑暗,周遭化为静谧。

异种割掉了亲爹的头颅,将脑袋紧紧抱在怀里,脑袋断茬处的血液浇在身上,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母亲的羊水,父亲的鲜血,这些才是他实打实能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阿爹还是爱我的。”他抱着脑袋,断茬处的血液已经没什么了,这点温暖并不持久。他用手臂用力挤压头颅,挤碎颅骨,滚烫的脑髓溢出来,抹到他身上时,又能感受到短暂的温暖了。他欣喜地抱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头颅,嘴里喋喋不休地念:“阿爹阿娘都是爱我的。”

头颅碎裂的刹那,天际忽然扯破一道紫色光幕,如小儿手臂般粗壮的闪电直劈而下,直直撞在面带欣喜的小男孩头顶。

几乎是顷刻间,男孩和他爹的头颅就化为了飞烟,再难寻找踪迹。

樾国的皇帝已死,主心骨没了,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天边狂风大起,增厚的云层一堆堆往这边挤,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响,里面电光闪烁,躲藏

着数不清的、威力巨大的雷电。

生还的人们都拼命往跟雷云相反的方向跑,只有林雪痕迎着渗人的威压继续往城楼走。她要去找宫千落,要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城楼周围早就没人了,一路行来畅通无阻。

起先她还步伐轻快地走,但到了城楼之下,她忽然快跑起来,三两步跨越阶梯,往上直奔而去。

城楼之上。

龙灏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刚才他亲眼目睹了那个男孩杀死严青舜之后又被雷劈成飞灰的场景,心潮久久难平。

而在严青舜原本的计划中,他的异种崽子是要进入缠灵塔完成献祭仪式、继承了恶神的能力之后才会出塔。

龙灏也知道,只要异种掌控了能力,那么严青舜就会像踢死狗一样将自己踢开,所以他早早为自己留下了后路。

--他留下了严青若生产时的胎、盘。

这东西才是异种和母亲共生的连接,是在严青若死之后,唯一能控制异种的东西。

严青舜还天真的以为,他和异种之间流淌着相同的血,这个崽子就会听从他的话。可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异种既没在他肚子里待过,他们也没有经历抚养多年的父子之情。

他凭什么来收割最后的果实?就凭一个单薄的父亲身份吗?

天真。

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单纯的靠一个身份来获得果实。

这在人类社会之中,在以孝治天下的国度里或许可行,可惜异种不讲这些,他们只遵循内心本能的感受,亲娘都能杀的怪物,还指望它能认爹?

若是胎、盘都不能控制它,那严青舜就更不行了。

龙灏做好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准备,他有一半的把握,自己最后能获得异种的掌控权。

可是现在异种都被雷劈死了,他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天上的雷翻涌得不正常,云层堆叠得越来越厚,轰鸣的声响和空气里越来越大的电击麻感让龙灏有了一种这里将是所有人葬身之地的濒死感。

必须要逃离这里!

他才刚有了逃跑的想法,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男人惊惶回头,在看到上来的人是谁后而眼前一亮。

林雪痕穿着一身玄衣自台阶匆匆而来,她的额上仍长着一双长角,头发因为快速奔跑而有些散乱,面容有些许的憔悴。

但不管如何,她的身体至少是完整的。

龙灏不知道她掉下城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林雪痕自有她的奇遇。

这样才好,帝国以后的皇后,气运自然不是凡人可比。

他心中被巨大的惊喜包裹,刚想开口叫住人,就见林雪痕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目标明确地跑到墙角。

林雪痕原本还很急迫,但是真的到了宫千落身前,她反而安静下来。

宫千落缩在角落里,皇帝服揉皱了,头上的冠冕也早已掉落,一头长发披散,显得她空洞的双眼越发无神。

“语澈,对不起,我来晚了。”伸手将爱人抱住,林雪痕只觉得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她强行压抑住身体的颤抖,轻轻拍抚宫千落的后背,给她理了理纷乱的发。

宫千落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回应,一双眼睛失焦地散着,不知在看哪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语澈。”林雪痕将她抱紧一点,低声在她耳边呢喃。“语澈,快醒醒。”

清润的嗓音如汩汩清泉流入宫千落已干涸的心田,失焦的眸子略微有了反应,黑色的瞳孔收缩,眼睫扇动间,女子偏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人,良久后才慢慢伸手至前,似是想摸一摸她的脸。

动作至半,她又怕这突然出现的人只是自己即将死亡前看到的幻境,前伸的手就这么僵住,再也不敢动分毫。

她眸光闪动,泪珠盈盈,眼眸里都是将信未信的神色,林雪痕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主动低下头,将脸贴抵在她手心,轻轻蹭了蹭。

直到手掌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宫千落有了一点实感,颤抖着启唇问:“雪…雪痕?”

“是我。”林雪痕应着,轻轻吻去她终于落下的泪。直到宫千落整个身体都在她怀抱中暖和起来之后,才继续道:“先活动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哪里….”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被宫千落狠狠抱住。

用力太猛,林雪痕的下巴撞在她的额头,宫千落似没有感觉到疼,一双手铁钳一样狠狠箍着林雪痕。

她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或许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自己爱的人还在身边。

也只有这样紧紧抱着她时,宫千落才能强迫自己遗忘,遗忘亲眼见到这个人的死去。

她本能地紧扯林雪痕的衣袖,拼命往她怀里拱,想将自己整个人都嵌进她身体里去。在脸颊贴到林雪痕的胸膛,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之后,才敢确认她是真的活着。

“我…我看见….”她哭得不能自已,组织了几次语言都说不出想说的话。

林雪痕很耐心地轻拍她抚她的背脊,还像小时候那样,偶尔碰到公主情绪不好、难过哭泣的时候,就这样轻拍她的脊背,帮她理清情绪。

“我…我看见你掉下城楼,被那些…”

过往太惨痛,以至于根本不敢回首。

林雪痕伸手,手指挡住她还想往下说的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不敢骗宫千落,说那些已发生的事都是梦境,只能用现在短暂的完整来打动她,一切都已过去,未来会好的。

但真的会好吗?

天上雷云滚卷得越来越厉害,起先闪电还只是躲在云层里,现在有些已经像管不住的孩子到处乱跑,劈得周围的空地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焦糊味。

这还只是一些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细弱闪电,跟劈死异种的粗壮紫电根本不能比。

此地不宜久留,她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安置好宫千落才行。

思及此,她将宫千落打横抱起,边走边说:“语澈,这里很危险,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

好像每次她没讲完的话都会被人打断,走到阶梯口的时候,龙灏跑了过来。

男人的眸子里满是欣喜,林雪痕并不能懂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究竟在欣喜什么。

“有事吗?”

女人冷漠地开口挫伤了男人的热情,龙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他很快收拾了心情,嗫嚅道:“林雪痕,这个地方不安全,你跟我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顺便挤出个笑容,笑容很大,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

林雪痕还是不懂,“这个地方不安全”和“你跟我走吧”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宫千落知道这个热衷于泡普洱的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惦记她的心上人,天上那么多雷,怎么没有一道降下来劈死他?

因着爱人的失而复得,女帝暂时忘记了龙灏背叛烬国和掐自己脖子的仇恨,她只想让这普洱男离林雪痕远一些。

于是,缩在林雪痕怀里的女人动了动,她将脑袋埋在林雪痕的脖颈处,稍微一动,温热的唇便贴在她的皮肤上。

花朵般柔软的唇瓣贴了一瞬,宫千落侧了一下、身子,像是有些惊惶似的,双手环住林雪痕的颈项,轻声道:“雪痕,冷。”

龙灏只见过女帝在朝堂上对大臣颐指气使的样子,哪里见过她用这幅神态撒娇?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林雪痕很是小心地拢了一下她的衣襟,将她抱得更紧。

再转头时,她的脸上甚至有了不耐的神情。

这种表情龙灏以前从未在她脸上见过,从前他们在宫内行走,关系还算融洽,时常在下朝之后越到某处茶寮喝茶谈天。

林雪痕脾性好有涵养,一向待人谦和客气,不会随便给人看脸色。

可是如今,她再面对自己时,竟然挂上这种看麻烦的神情。

龙灏想不通!他已在烬国受了奇耻大辱,为什么林雪痕还要这样对他?!

然而人家根本没想给他再浪费时间的机会,转身欲走。

她转身的动作太过利落和无情了,龙灏直觉只要这次放她走,那他们此生就再难有相见之日。

心慌之下,男人扯住她的手臂,将心里话一口气全吐出来:“林雪痕,实话跟你说吧。烬国即将被帝国接管,这里危险,你随我一起…”

“龙灏。”男人炽热的体温即使隔着衣衫都让林雪痕感到了不适,因着抱着宫千落,并步伐方便即使甩开他的手。林雪痕只能疾声打断他。“看在我们曾经朋友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不是你该妄想的事。”

说完,她索性不走阶梯了,抱着宫千落几个纵跃直接跳下城楼。

龙灏被这一句“妄想”给震得愣在当场。

到底是妄想于他窃国,还是妄想于他偷心?亦或者,两者皆有?

情理上,龙灏觉得林雪痕是在拒绝他的情感,但他不想承认。

他情愿相信林雪痕骨子里是个忠臣的人,要和这飘摇的山河一起破碎,绝不做背叛国家的事情。

龙灏转身跑到城楼垛口,撑着冰冷的砖壁看着那人一跃而下的身影。

空中冷风飒飒,吹得两个女人的长发肆意飞舞,摇曳不止的纤细发丝逐渐纠缠在一起,恍如宿命中钦定的红线,终将彼此捆缚。

这一幕刺得男人眼眶发疼,他恶狠狠地拍了一下城壁,想着,若实在得不到,这两个女人一起从高楼摔死,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满心期待,眼看着林雪痕的身形正在空中急速下落,就要跌落地面。谁想她脚尖在空中轻轻一点,空气中当初一圈圈波纹,似镜湖荡开平静,无形中探出一朵巨大的冰莲座,莲座四周桃花瓣散落不停,旋转而上,将她整个人稳稳托住。

她每一步向下,便生出一个莲座,硬是给她铺出一条平坦道路。

“该死的!”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场景,龙灏不甘心极了。

得不到不如毁掉。

既然无法带走林雪痕,那就索性占领这里,等到宫千落成了俘虏,那林雪痕还有什么抗拒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龙灏也快速往下跑,他要去找到帝国的军队,和他们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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