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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是游戏设定中达成了某种特定条件一样,随着对重要NPC的了解越发深入,和我有关的“剧情”也在逐一解锁。
记忆仍旧空白一片,但经过反复确认,我足以判断“十二岁”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我曾有过的特殊时期,所以在达成生理上的死亡后,我会从这个年纪“醒来”。
记忆则作为代价,亦或者因为副作用一类的状况导致尽数流失。
假设“十二岁”是为关键节点,以此衍生出过往剧情,那么用“十二岁是与江户川乱步本人相遇”的理由来解释,着实有点武断了。
应当还存在些我还未寻思出的前置条件,就好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话题举例,“十二岁”时期的特殊性究竟是建立在与江户川乱步相遇前还是相遇后的疑问,站在不同角度上考虑会产生不同的猜想,仅有一条思路正确,缺乏的也是能够把它一锤定音的东西。
不过相比后者,我直觉可能性是更偏向前者。归功于我对那人名字短时间内所产生的本能反应,情感增幅的剧烈,反馈回来的极大部分却依旧属于正面。
何况,那向来不为我所控的头脑不也出现了同样的“异常”,将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死死牢记?
——名字是最短的咒,相当重要的东西。
不知为何这句话一样记得深刻。
因此我毫不例外,我的记忆就算再重启多遍,仍然遗忘不了那些已然可称作是执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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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又不得不提起另一名NPC了。
在我老老实实抱着放松心态的想法,于武装事务所过上仿佛吉祥物般的期间里,认识了不少人物,基本的长相不俗,且各有各的鲜明特色,如若排成一列时简直像极了什么从漫画中走出的角色。
尤其是其中的一位,作风夸张到了令我下意识觉得麻烦至极到想要退避三舍的地步。
对此帽子君很是赞同,建议我最好跟他口中的那条“青花鱼”长久的保持距离。
而似乎是对我的状况有些担心,他时不时会通过熟人先生的电话跟我联系,说是一些近况,其间还包含了关乎我体质一类的谈论,不难看出背后是谁的授意。
不过光叫我保持距离这点明显只能规范到我个人,腿长在对方身上的点让我没理由约束的情况还真是可惜。
那位经常不请自来的自杀狂魔,十有**绝对是故意撞在帽子君电话打来的时机,隔空两三句话便轻易挑起那头的怒火,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总会影响到周围。
不如说,类似今天下班别走的放狠话情节,你们是哪里跑来的小学生吗?
连年仅十二岁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倒是夹在中间的熟人先生顺毛的动作不要太过熟练,真不愧是同时抚养了五个孩子和一只三花猫的单身父亲,还是江户川乱步的朋友。
……嗯,是朋友啊。
想到这里,稍微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羡慕。
“说起来,这几天我还没好好跟■君说过话呢。”
成功把电话那头的人气走后。浑身**的棕发男子,他无疑是一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狼狈模样,此刻笑意吟吟来到我的面前,不知是作何打算。
所以说,为什么要提到我?
我下意识觉察到那笑容的违和,原本正揭起小说书页的手指动作一顿,脚放下时鞋跟落在地面也发出哒的一声。
“哦?原来绷带君跟以前的我关系很好啊。”
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假话。
我回以微笑,只感到几份兴致缺缺。
……就不可以让我好好做个单纯的背景板或者吉祥物吗?
“嘛,不要用这么疏远的语气,我们可是出了名的至交好友哦,■君。”
他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有些晃眼,明明言语中感受不出多少恶意,我头个反应却是本能地别过头去,颇有种见鬼般的眼不看心不烦感。
“是吗?可是你的品味超级差劲唉。”
我抬手摸了摸悬挂在腰间的金色怀表,顶着一张位于十二岁时期绝版美少年的脸蛋,天真烂漫的神态直接信手拈来。
“怎么想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很好吧。”
实锤了,我跟这家伙的关系是完完全全的合不来。
光是说上两句话的感官便极度不适。
据这几天套话的情报所知,他与帽子君的过往曾有段奇妙的搭档经历,也不知当时帽子君怎么忍下去的?
靠毅力吗?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这本跟情报混在一块儿的□□读物顿时从我脑海中一掠而过,为了保护帽子君残留在我记忆里的伟岸印象(存疑),我选择了保持沉默且拒绝深入细想。
“看来小蛞蝓说了多余的话。”
他的笑容在下一秒无缝切换成了分为嫌弃的表情,比起之前的莫名看上去要较为顺眼一些,然后光明正大坐在我旁边的那张椅子上,还自顾自顺手取走我已经看完的一本侦探小说。
“不过呢,■君,品味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就像我,虽然喜欢自杀,但和很大部分的自杀狂还是有区别的。”
“唉?是这样吗?所以有什么区别呢?”
我随意着敷衍,眼见他突然起身,手足舞蹈摆出一类浮夸架势,哪怕没有对象仍然深情说道。
“一个人孤独的离世是多么空虚啊,我可学不来他们,殉情就是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才行。■君明白吧?要是有位美人能够与我在赴往黄泉比良坂的路上许下爱的誓言——啊,这该是多么美妙的回响~”
“……”
真的,比想象中的更要浮夸。
是故意的吧?
之前的那句品味,一般人听见基本皆会觉得指的是自己的衣品一类这种才对吧?
能将话题拐到是在讨论自杀形式的品味这边,果然是由于眼前的自杀狂魔,本身来讲就不正常的特点所导致的吧?
我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反映,左顾右盼两秒,发现事务所的成员明显是习惯了这家伙的个人作风,充耳不闻的,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端的是一派淡然的无视态度。
然而没待几天的我,面对他放飞自我的行为还做不到可以熟视无睹的程度。并且假设如他所期望的那般进展下去,恐怕我一下午的时间都要荒废在这了。
……一想到即将的麻烦缠身,内心不由突得生出几分焦躁。
“我大概明白绷带君你的品味了。”
我眉梢一挑,忍下些许不耐,语气轻快地回复。
“首先,自杀是指自愿并主动采取结束掉自己生命的行为,对吗?”
“没错!”
“然后,死亡是代表需要抛弃生前一切,整个机体的重要生理功能皆停止,并陷于永久的不能恢复的状态,是吗?”
“这些可是基本常识呢。”
“原来如此,那么,据说比起土葬,目前在日本占据主流地位的是火葬没有错吧?”
“哇哦,没想到■君还有了解过啊,毕竟比起土葬,火葬可以规避病毒传播和降低环境污染,很值得推荐哦。”
“没有什么可值得推荐的吧,无论如何都要将身体损害掉的形式……”
我轻轻晃悠了下小腿,眼眸弯弯朝着他笑,出口言语近乎发自内心诚恳。
“而会因为自残,自我利益受损,身体被破坏等的举动感到愉快,甚至要带上别人一起受虐的绷带君。你啊,难道真的是什么变态吗?”
反正我是欣赏不来这种品味。
不论自杀还是殉情一类,据我所知的状况来讲,世人大多赋予它们以沉重意味……那么再将娱乐性质辅以它们的人,究竟会是怎样的想法?
从哪个角度去想都很奇怪。
我稍稍迟疑地对上眼前人忽的装作矜持,仿佛被表扬了般还略带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内心隐约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
“哪里哪里,说起变态这个词,■君你啊才是深得森先生的真传啊。”
话题的重点在偏移。
我想。
绷带妖怪君没有否认自己给称作变态一点,只是转头伸手从沙色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
漆黑手机壳背面镶有许多细密的水钻,亮晶晶的光泽被我一眼就捕捉到了。
直觉上无疑是我的东西,可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莫非?
“除了自杀你居然还有盗窃的糟糕喜好吗?”
“一瞬间露出了仿佛在看人渣的眼神呢……是偶然得到的哦,想着里边或许藏着什么与■君相关见不得人的秘密就不知不觉留下来了。”
棕发鸢眸的男人笑着说道,意料之外将手机直接归还给我,中途没有任何其它的多余动作。
“我明白了。”
原是反驳加质疑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变化成其它语录自我口中出来。
“总之是来路不当的是吗?”
对方笑意仿佛又加深几分。
某种角度上算是主动给予便利的意思?
恰好门边传来动静,是事务所那对老在亲亲热热的兄妹领有一名委托者回来。
眼前人瞬时抽身离去,不着调地握住那名女士的手说起了甜言蜜语,随后发展的闹剧感觉也如同往常一般。
与我之间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合上手中这本还未看完的小说,跳下椅子,揪住熟人先生的衣角,表明了为不影响事务所的工作,想要去楼下咖啡店度过一段时间的意愿。
介于先前几天养成固定模式似的日程,他们很是放心的让我一人单独出去。熟人先生还摸摸我的头,额外数了点钱给我。
“听太宰说过,咖啡店有出新的甜品,■君应该会喜欢。”
他是这么讲的。
神情透着些许疲倦,眼下也显出一抹薄薄青黑,看来白天工作夜晚卡文的状态较为严重。
“好哦,我会给你买咖啡的。”
对此我决定给予生理同精神上的援助,顺便考虑一下是否要换个昵称的问题。
万一再遇见几个男性熟人,到时候的称呼临时就不好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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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意料之中,手机里边确实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电梯依然显示维修状态,绕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来到呈几分喧闹的街道。
手机设置的密码在下楼时已经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游戏软件,以及基础的通话、信息功能之类。
我猜想绷带妖怪君的确没有打开过这个手机,即使一开始或许抱有幸灾乐祸企图探究的想法,但为避免精神污染他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兴趣。
虽早有预料,可在打开加密的隐藏文件后,若干信息依次于视野内排开,包含了某个人的心率、血压、体脂、身高、体重、摄糖量、指甲及头发长度一类的数据。
是的,有关江户川乱步的“体检报告”,毫不例外是按每年份来的……按照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身份来讲,无疑是极度私密的东西了。
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过去的我是通过什么手段收集的这些?合法不合法都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最重要的是江户川本人知道吗?
——他知道。
不必刻意思考,一瞬便得出的答案径直叫我差点心梗。
因为无论朝哪个角度思考,他毋庸置疑肯定是知道这点的。
……所以态度果真是主张放任了吗?
还是说,自愿配合这样糟糕的行动,他是有什么把柄不慎落在曾经的我手里?
可如果连当事人也清楚并默认了这种事情,那、那我又该如何?我要摆出什么样的态度才能彻底直面“■君,曾经的你是个变态哦~”的这种事情?
我才十二岁我到底为什么要承受这个?混蛋,我明明还是个孩子……
我没忍住双手捂脸,缓缓蹲下,羞耻万分的,暂且不是很想面对我糟糕至极的过往。
而事实证明,情况向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使得我彻底放弃思考的是一段音频。
我很难具体描述,当我打开那个音频文件,将手机凑到耳边捕捉到声音的那一刻起,脑海中想的是什么,亦抱有怎么样的心情。
和江户川乱步关联的录音。
它不是什么对话、情报,甚至不含一词一句。
只是自我耳侧回荡,如同一滴水融入汪洋大海般的自然。
它正融入我的思想,悄无声息着抚平了那些因不断溢出,以至浪潮不止的情绪。
——呼吸。
难以置信。
我从未想过藏在录音里会是一段呼吸声。
轻到近乎微不可闻。
不过,为什么会保留这个下来?
……这除了能验证“二十多岁的我大概是个具有糟糕习性的大人”外,它难道还能发挥什么更重要的作用吗?
我开始笑不出来。
顺应本能着,头脑拒绝了再度深入思考下去的选项。
我的脚步踌躇在咖啡店前,慢腾腾地换了个方向,准备去往其它地方。
既然已经是休息天了。哪怕事务所跟黑手党的成员都在加班,都跟年仅十二岁的无业游民没什么关联吧。
所以咖啡回来再买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多走几步路去散散心。
我是这样想的。
关机后的手机被老老实实丢进口袋里,没有例外我短时间内确实不想看见它。
接下来应当做些什么?
换个问题思考会比较好吗?
我询问自己,脑内并未第一时间出现抗拒的想法。
……或许我做出了正确的选项。
某无名之人的心情笔记:
性格和癖好都糟糕也无所谓,毕竟我的脸蛋可相当可爱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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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据说,失忆患者曾经的人设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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