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脚环贴着肌肤,衬得有些扎眼,上面挂着小铃铛,轻轻一碰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阮时泠脑子晕晕乎乎没转过来,“……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铃铛,”谢珩垂眼,遮住眼底晦涩,“师尊戴着好看。”
他说的极为认真,语气中又透露着丝丝无辜,仿佛只是单纯的在说着个事实。阮时泠愣了,忽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心里骂了句“有病”,伸手就要去扯脚环。
脚环是纯金打造的,质感极好,可以收缩自如,就算是在身上戴久了也不会伤着。见阮时泠摘下来随手放在一旁,谢珩眼底多少有些失落,差点儿要按捺不住夺过来,按着人再给重新戴上。
“还有事?”阮时泠扫了他一眼。
你要是敢说又是因为给他盖衣服,盖到脚踝上莫名其妙系了个金脚环,看他弄不弄死你就完了。
“……”谢珩似是看懂他眼底的意思,把正要张口说的话压了下去。随后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房间内的唯一一张床,目光闪烁其词道:“师尊,弟子怕打雷。”
阮时泠掀了掀眼皮,所以呢?你要说啥。
“可以让弟子跟师尊睡在一起吗?”
阮时泠:“哦。”不可以。
话音未落,就看见谢珩坐在床边,脱掉鞋袜,动作利落的爬上了床。
“?”阮时泠伸腿挡住他,“为师没让你上来。”
“师尊刚才的意思不就是答应了吗?”谢珩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个“哦”,神色认真道,“师尊也没拒绝弟子。”
阮时泠:“……”
婉拒!婉拒懂不懂?!
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小腿,阮时泠嗖地一下就收回来,极不情愿的侧过身子让出块地。
废弃宫殿破旧不堪,屋子内能用的东西极少,连这张床都是谢珩修修补补弄起来的。平时他睡在上面,谢珩就随便找个地方合着衣服打地铺,这样一想,阮时泠心底莫名生出丝愧疚,又往外挪了挪。
眼看着阮时泠紧挨着床边,再一动就要掉下去的样子,谢珩以为师尊是在躲他,刚要躺下的动作顿住,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阮时泠不知道小徒弟心中所想,拨弄了下小柳芽,暗暗警告它们不要乱动,现在小徒弟就躺在旁边,这要是再出什么乱子,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正“柳言柳语”交谈着,忽然腰身被人搂住,身下一轻,腾空转了个方向——他跟谢珩睡的位置调换了。
阮时泠:“???”这又是几个意思。
“弟子认床,习惯了在外面睡,今夜怕是要委屈师尊了。”
阮时泠忍不住:“之前为师怎的没发现你还认床?”
谢珩歪头,疑惑看他:“师尊从未跟弟子睡过,又如何得知。”
这话说的在理,但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
阮时泠也没过多去追究小徒弟的心思,可面对面又别扭的很,便转过身背对着他,盯着里面的墙发呆。上面覆着苔藓绿植,绿幽幽一片瞧着怪渗人,他只好闭上眼调养生息。
修真者辟谷,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用像凡夫俗子那般睡觉。可阮时泠在镜玄峰上拖着副病体习惯了,又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反倒是睡觉成了乐趣。
可这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谢珩躺在外面,把脚环收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
因着人是背对着他,青丝随意散落肩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顺着往下看是优美瘦削的肩胛骨,脆弱的一折就能折断。
他有点想抱抱师尊。这般想着,谢珩放缓呼吸,跟睡熟了般往里凑凑,瞬间感受到师尊整个人僵了下,不着痕迹的与他拉开距离。
要这么躲着他吗?
心底深处的恶兽猛烈嘶吼着,叫嚣着心中的不快,谢珩自诩乖张的性子已经比上一世收敛了许多,可骨子里流着的是魔族血脉,攻城略池是天性。
想抱,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抱,怕刺激到师尊,谢珩承认自己是有些怂。想了片刻,他伸出手搭在师尊腰上,其他的就没了。
阮时泠脊背直挺挺的僵住,该死的,谢珩碰哪里不好,偏偏碰到他腰侧比较痒的地方——重点是,那里也长了小柳芽!这会儿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小柳芽的心情,约摸是早先背叛的那些又来通风报信,串通同伙了。
哼,休想得逞。
刚把那只爪子撂下去没多久,又不安分的挪了上来,如此反复几次,阮时泠也有了脾气,坐起身看着谢珩,一脚把人踹下床。
谢珩:“……?”
“……师尊为何要踹弟子?”他反省了下,确信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愈发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质问。
谢珩凝视着阮时泠,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中熠熠生辉,想要给自己讨个说法,“弟子没有做错事。”
是啊,你没做错,可我就想踹你。
阮时泠:“你是火灵根,为师这具身子是柳条,木惧火,还是远离点好。”
谢珩沉默了瞬,“弟子就躺着,不会乱动的。”
“为师不信。”
“弟子可以,”谢珩,“忍住。”
阮时泠忍无可忍,“回去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珩再坚持反倒像是做贼心虚,认命的从地上坐起来,回到原先睡的地方。
他睡的地方极其简陋,是张拆下来要丢弃的门板,放在地上隔绝地面潮湿,上面铺着一层稻草,还有两件衣服。谢珩躺下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枕着胳膊望着屋顶呃……破了洞的屋顶。
阮时泠看着他这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唇角微不可察的掀起抹弧度。
***
两人又这般过了几天,废弃宫殿某处不起眼的角落内,阮时泠捡起颗石子往墙上划了一笔。算上今天正好是六十天,这结界怎么还没要破的动静。
希望你别不识好歹,好好走你的原著剧情,该破就破,纠结什么呢。
阮时泠心里吐槽着,不死心的沿着结界边缘走了一圈,刚走到潭水边,忽然听见外面“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砸东西。
莫非,结界要破了?像结界破裂这种大事,肯定天有异象,说不定还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思及此,阮时泠默默走远了些,他现在可惜命了。
无形波动的结界渐渐显现出实质碎片,表面浮动着澄澈剔透的波纹。随着咔嚓”一声,结界某处凹陷了个缺口,龟裂纹沿着缺口不断向外延伸,犹如蛋壳般块块碎裂着。
一块,又一块。
就在他以为结界消失,终于可以出去的时候,一颗巨大的银蛇脑袋毫无征兆的钻了出来。
阮时泠:“……”他怎么觉得这脑袋有些眼熟呢?
碎裂口窄小,银蛇吐着蛇信动弹了两下,似乎是被卡住了,随后阮时泠眼睁睁看着它退出去,换了条蛇尾巴进来。蛇尾巴纤细柔软,进的异常顺利,可往上就要到脑袋的地方,它还是光荣的……
……卡住了。
阮时泠捏捏眉心。
这蛇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从地上捡起根树枝,凝聚灵力,对着结界挥了一下。
刹那间结界突破,四周景象褪去,破败的宫殿化作峭壁,潭水成了一片高大挺拔的枫叶林。
银蛇没了支柱,“吧唧”一下掉到地上,化作人形,接着有些慌乱的从袖子里抽出根白纱蒙住眼睛。
想起这蛇之前被丑吐的样子,阮时泠嘴角微抽,转身就走。
“美人!”卫无赦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不是,”阮时泠道,“你遮住眼,认错人了。”
是的,没错,你眼瞎了,别缠着他。
“美人身上有我想要交.配的味道,才不会认错。”
说到这里卫无赦就有些委屈,他缠在美人手腕上好好的,忽然就掉进了水潭,还被那丑东西掐着七寸扒拉下来,跟丢脏东西似的随手一扔。害他迷了路,美人身上的味道也被冲淡,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
卫无赦眯着眼,猩红蛇信卷起一缕青丝,松开后低声诱惑道:“美人,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
哦,渣男不对,渣蛇都是这么说的。
阮时泠面无表情的扬起手,树枝“啪”的一下甩在卫无赦腿上,疼的他在原地上蹿下跳。
“师尊。”
谢珩见结界破碎,以为是天劫又来了,见他好端端站在这里,一口气没松完就看见站在旁边的卫无赦,语气不好道:“你怎么找来的?”
上一世可没这条瞎掺和的臭蛇。
卫无赦幽绿瞳孔缩成一竖条,舔着手背盯着他道:“我要是不来,跟美人交.配的好事岂不便宜你这个丑东西了?”
谢珩:“……”骂归骂,但不妨碍他觉得臭蛇的话有道理。
阮时泠:“……”滚。
一转眼就见谢珩直勾勾盯着自己,阮时泠额角跳了下,手里捏着的树枝毫不犹豫的抽过去,这次却是刻意收了灵力。
树枝被谢珩稳稳攥在手里。
阮时泠抽了两下没抽动,松开手不要了。
卫无赦不乐意了,“美人,你怎么偏心这个丑东西。”
“要不然呢?”阮时泠脚步停都未停,“我偏心你?”
“……话不能这么说,”卫无赦求偶心态异常强烈,“美人你就跟我试试,我不短小,也没倒刺,不会让你疼的。”
阮时泠:“……”
他忽然想起,在镜玄峰上时小狐狸经常会半夜爬上床,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现在这只蛇妖也缠着他,阮时泠接触过唯二两只妖都这个德行,让他严重怀疑起了妖界的品行作风。
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些?
注意力都在卫无赦身上,阮时泠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徒弟盯着自己的目光。
师尊刚才说……偏心他?
谢珩舔了舔尖锐的犬牙,忽然间有点得寸进尺了,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师尊到底能偏心纵容到什么程度。
头铁蛇蛇,不怕困难
人有大锤,我有大头,冲冲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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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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