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第七道秘境门的路上,阮时泠不得不感叹了句,蛇类真是个神奇的种族。
只见卫无赦走在前面,走姿略显风骚,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能把腰扭断。
他在前面领路,顺便说着最近的事情。
清虚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强行打开第六道秘境门,也在找着第七道秘境门的入口。还有几名强大的散修同行,想来是许了他们不少好处。
阮时泠倒是有些好奇了。此处是两界交界处,原著中谢珩又是在这里激发的天魔血脉,说明里面的东西跟“魔”有关。
既然如此,清虚门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忽然,走在前面的卫无赦停下,站在路口中间,转过身来咬着指尖迷茫道:“……美人,我好像又迷路了。”
“……”阮时泠委婉道:“你可以把白纱摘下来。”
“不行,”卫无赦拒绝的干脆,“你后面跟着个丑东西,我会吐的。”
谢珩向来不屑跟臭蛇争论,是以连个眼神都没给,“师尊,先坐下休息会儿。”
阮时泠问他:“这处用你之前的火焰可还行?”他记得火焰会自动识路,总归现在迷了路,也没什么好法子。
谢珩召出火焰,手指一弹飞了出去,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散,摇头道:“没有用。”
如此看来,只能指望卫无赦了。
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儿吹过,吹的枝叶沙沙作响。
每道秘境门后的景象都不同,这次的是枫叶林,红的似火,飘飘扬扬落下,连天地峭壁都成了画幕陪衬。
倒是好看的紧。
阮时泠捡起片枫叶,指尖描绘着脉络,捏着茎叶轻轻转动了两下,若有所思。
谢珩盯着他的手,犹豫道:“师尊的意思是……”
“嗯,”阮时泠点头,“找个地方做好标记,我们再走一圈。”
……
半个时辰后,三人回到原地,标记的枫树立在面前,枫叶打着旋儿落下。
阮时泠转过身,目光落在装无辜的卫无赦身上,淡淡道:“不打算解释下吗?”
是他先前疏忽了。卫无赦生活在秘境内不知过了几千年,又是以洞穴为藏身地的蛇类,怎么可能会犯迷路这种低级的错误。
卫无赦歪着脑袋看他,“美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有点麻烦。”
阮时泠顺手接过谢珩手里的剑,脚尖划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抬起剑,抵住卫无赦的喉间,挑起他的下巴,“这下懂了吗?”
卫无赦并没有被威胁到,反而握住剑,掌心缓缓收拢,步步向他靠近,舔了舔红润的唇道:“美人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是吗?”阮时泠不退不避。
眼看着卫无赦就要走到跟前,两人只有三步之遥,站立在阮时泠身旁的谢珩忽然动了,他一手揽过清瘦的腰,一手攥住师尊微凉的手,灵力凝聚于剑身,眼明手快的对着卫无赦脑门就是一下,
“砰”地一声,整条蛇直挺挺栽了下去。
“脑袋开花也挺好看的,”谢珩冷笑道,“还想看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砸进坑里脸朝下的某蛇:“……”
阮时泠:“……”
够狠。
阮时泠被圈在怀里,身后是成熟男人健硕的胸膛,呼吸喷洒在颈间有些痒,环着腰身压住小柳芽的胳膊也令他有些不舒坦。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跟小徒弟的关系已经成了这么随便就可以搂搂抱抱的吗?
阮时泠迷茫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随后挣扎出来,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卫无赦,道:“起来,有话问你。”
“……”卫无赦嘟囔了句,双手往两侧一撑,把自己从坑里拔了出来,揉着脸道,“第七道门有什么好的,说了不让你们去,都是好心好意,还打我。”
说完就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盘起腿,双手环胸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阮时泠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帮卫无赦扶正遮住眼睛的白纱,又系紧些,温声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把蛇从地上哄了起来,不情不愿的带着他们往第七道门方向走去。
这脾气,倒是跟小徒弟一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人跟上来,转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谢珩收回目光,活动着手腕,“只是觉得,弟子打轻了。”
阮时泠:“……”真棒,不愧是反派。
*
这次卫无赦倒是没有再带着他们瞎转悠,踏出枫叶林的瞬间,四周景象飞速变换,入目是刺眼的赤红色,剧烈上升的温度烘烤着地面,高温、石壁、沸腾滚动的岩浆……迎面巨大热流直直蹿进肺腑,仿佛整个人被放在碳火上炙烤着。
穿过长长的一条路,尽头是不见底的悬崖。
卫无赦犹豫道:“第七道门永远不会主动开启,它一直都在,在等着有人主动跳下去。”
原著中谢珩就是在这里被推下去的,最后还活着出来,应该没什么危险。
见人要往前走,谢珩伸手拽住他,浓如墨汁的眼睛看向他。两人对视了许久,才听谢珩道:“师尊就不好奇下面是什么吗?”
怎么不好奇。
原著中没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还是被谢珩这忽然严肃的语气问的有些懵,微做思量后开始忽悠道:“六道秘境门中,你除仙草外丝毫未碰,俨然是冲着下面的东西而来。清虚门想要,你也想要,两者相比下,为师自是担忧你的安危。”
听听这番话,说的他都要感动了。
谢珩犹豫了,迟迟没松开他。
“怎么,不相信为师说的话?”
阮时泠承认有私心,护短,偏心小徒弟。而且,他挺双标的,且原著这处的东西都是谢珩亲自来取的,天注定的东西凭什么要拱手让人。无论是原著中还是眼下,最有资格拿的,也只有谢珩。
入魔又怎样,大不了谢珩滥杀无辜后,他杀了谢珩再谢罪就是了。
反正原著都崩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下去时记得护好为师,别忘了,柳条惧火。”说完,纵身往下跃去。
“师尊!”
谢珩想都未想,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啧啧啧,”卫无赦扒着悬崖边,轻啧两声,“不就是把破剑,有必要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又不是出不来了。”
悬崖下,阮时泠落地后脚下打滑没站稳,下意识抓住谢珩的胳膊,却不想被人一把甩开,丢下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阮时泠:“……”
不就扶了一下,这还跟他闹上脾气了?
什么臭毛病。
脚底触感硬邦邦的,阮时泠视线往下移,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满地都是白骨铺就而成,脚边还有个头盖骨,看其形状是人的骨骼。悬崖峭壁上点着红色幽火,映的四周通红,却无端散发着阴森森的感觉。
谢珩走了没多远就停下,阮时泠知晓他是在等自己,也不再逗留,跟了上去。
眼前的路看不到尽头,但随着他们靠近时,一盏又一盏的幽火飘浮在空中,照亮着前方。
幽火好像很喜欢阮时泠的样子,渐渐已经有不少靠过来,把他围在中间。
阮时泠可不喜欢这些,他现在就是根柳条,随时都能点燃了来个原地呲花。
思及此,脚步愈发快了,眼看着就要贴上谢珩后背。
谢珩比他要高,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挺拔,意识恍惚间,走在前面的身影渐渐与梦中亲吻他的男人面容重合,依稀记得那宽厚掌心捧过他的脸,鼻尖是暧昧纠缠的灼热呼吸……
阮时泠瞬间惊醒。
……擦,他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那姿势过分亲密,过分自然,放在夫妻恋人之间再亲昵不过,可他们在原著中的身份是师徒,谁家师徒间又搂又抱的。
从未有过的师徒距离感此时强烈的在心头翻腾,阮时泠设想了下金子洛和方子平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估计那样方子平会被打死的。
思及此,阮时泠默默拢紧衣衫,与谢珩拉开距离。
不止现在要保持距离,以后也要,可又不能太远,太远了小徒弟就会感受不到他的“热烈关切”。
唉,太难了。
*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一处半大的山洞,是从石壁里硬凹出来的地方,四根柱子立在不同方向,上面分别刻着四神兽,神兽嘴里含着的铁链长长延伸,一直顺到正中央的高台上。
高台上插.着把剑,铁链缠绕着剑身包了个严实,除了浑身的铁锈外根本看不清全貌。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剑柄处,约摸是只凶兽模样,生似狼像,圆眼吊睛,凶狠无比。
阮时泠盯着看了会儿,胸口隐有窒息感,像是要被凶兽吞噬进去,他还没来得及抽身,眼前忽地一片漆黑。
“别看,”是谢珩捂住了他的眼,“是凶兽饕餮,看久了神魂会抽离原身,被吸进去成为它的养料。”
阮时泠愣了下,“这是……龙渊剑?”
凶剑之首,饕餮恶纹,传言是魔界先祖的贴身佩剑,后因先祖灰飞烟灭后就失踪了。
上面附着着太多亡魂的恶念,难怪谢珩体内的天魔血脉会强行觉醒。
阮时泠拂掉他的手,退后几步,示意谢珩拔剑。
“师尊为何不阻止弟子,”谢珩顿了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或者说,师尊不好奇弟子想要做什么吗?”
你能想做什么,想做万人之上的魔尊呗。
阮时泠无声吐槽着,面上却不显,盯着他,声音清冷道:“你想做什么,为师不会管你。但若是滥杀无辜,残害同门,为师会亲手杀了你。”
“杀了我吗?”谢珩喃喃自语。
上一世都没有,这一世怎么会。
明明师尊最是心软了。
谢珩眼底露出自嘲,随后转身,掌心覆上剑柄,刹那间灵力在山洞内汹涌澎湃。
阮时泠都做好了谢珩入魔的准备,却见铁链“咔嚓”断开,剑身松动,对面的人毫不费力气的把龙渊剑拔了出来。
阮时泠:“……?”
就这?就这?!
……他妈的剧情又崩了。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压根是本三无假书吧!
谢珩收好龙渊剑,抬头就看见青年羽睫颤动,色泽浅淡的唇微微分开,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好似看到了令他极为震惊的事情。
谢珩饶有兴趣的盯着阮时泠看了许久,走过去,掌心轻抚了下青年脑袋,勾起缕呆毛翘在半空。
“师尊,走了。”
阮时泠面无表情的拍开他的手。
滚,跟谁没大没小呢。
他现在被人耍了,心情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蛇蛇:呜呜呜,脑袋好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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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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