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渐退去,阳光穿透云层照亮整片天空,连同照射进窗户里,温笺霖昨夜睡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听着门外的响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感觉脑袋异常沉重。
温笺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门,武叔武嫂身影忙碌着,端着早餐往院子走,武叔听到响声转头看温笺霖,活力满满道:“小少爷,睡醒了啊,快来吃早餐!”
温笺霖应了一声“嗯。”随即看见温子鹤坐在院中的木桌旁,看来他也是一早就被热情的武叔拉着安排到那里等着吃早餐了,武叔一个喊声让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目光交错后慌忙的转开了眼睛。
武叔看着温子鹤气色很好,反观小少爷则一脸憔悴,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关怀道:“小少爷,没睡好啊?”
温笺霖顿了顿,能睡好么,昨天温子鹤在床上折腾到半夜……而且心跳了一晚上根本就睡不着,窗外墨黑色都变墨蓝色了才睡,可能天都快亮了,温笺霖还是开口道:“没有,很好。”
武叔把早餐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中气十足地哈哈道:“好好好,你快过来,快坐。”随即跑进了厨房。
武嫂摆好碗筷后,一同坐了下来朴实的笑着,道:“山上不比城里,简单吃点。”
温笺霖也跟着弯腰坐了下来,看了眼前的早餐笑了笑:“没有,很丰盛。”
武嫂显得很高兴:“那快吃吧。”
她的手艺很好,煎的菜粿香气四溢,野菜炒香葱也是色香味俱全,还煎了鸡蛋,温笺霖喝了口稀粥,抬眼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温子鹤,一脸的从容,正安安静静坐着吃着早餐。
武叔拿着酒壶坐了下来,温子鹤看着桌上的酒壶若有所思,武叔看见他的眼神后开口道:“少爷,这酒味道还好吧?”
温子鹤回答道:“嗯,挺好的。”
武叔听到温子鹤的回答后,像是听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兴致高昂地说着:“那是,这酒壮阳得嘞,补得很!喝了对身体好。”
“......”
温笺霖抬眼偷偷看了温子鹤一眼,又赶紧撇开,武叔又自顾自的说着:“不过第一次喝的人,不能贪杯,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小少年,容易遭不住。”
温子鹤:“......”
温笺霖抿了抿嘴,假装无事发生,咬了一口荷包蛋,武叔拿出一个酒杯放在温子鹤面前:“你喜欢喝,来我再给你倒点。”说着就要拿起酒壶往里倒酒。
温子鹤“啪”地一声,手掌盖住了酒杯口,道:“不!”
这一下桌前的三个人都看着他,温子鹤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随即开口道:“......我早上不喝酒。”
武叔笑着:“哈哈,好,那我给你装几瓶,你带回去喝。”说着把酒杯拿到自己面前,倒上了酒,拿起杯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巴,露出满足的表情。
温子鹤:“......嗯。”
武嫂笑着:“他就那样儿,一年四季一天三顿都喝点儿。”
温笺霖看着他,怪不得身体这么好,说话都中气十足的……啥也没听见,就听见武叔的大嗓门儿了,脑瓜子嗡嗡的。
虞长君拿着一匹丝织绸缎,一只手慢慢的抚摸着细腻的勾丝纹路,布匹颜色亮丽,阳光照射在上面的时候闪烁着微妙的光泽,是当下启国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贵妇千金中流行的料子。
虞长君看着布匹,质地与色彩搭配得相得益彰,难怪如此备受追捧,披在身上的时,毫不掩饰的体现出主人的高贵魅力。
这些布匹的价格不出所料的与之相配,高昂的造价只能让它流行在那些达官盈门,除之有能力购买的则少之又少。若是能低价仿造出这款料子,让城中寻常人家也有能力消费,那其中的获取的利润绝对不容小觑。
虞长君已经两日不曾归家。
好像只有忙碌得一刻不停歇才能让她暂时忘记家中琐事,当她失去安全感的时候,不断忙碌让她克服依赖,克服失望,一点点长出自己的铠甲,不再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她从来都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她对自己有无尚的期待,关关难过关关过,事事难熬事事熬,他人难悟,唯有自救。
家中的仆人是在自家的纺织工厂找到她的,她正在埋头与旁边的女工交谈着什么,眉眼透露着一丝疲惫。
“夫人。”家仆小跑着上前搭话。
虞长君抬头道:“何事?”
家仆:“家中有客到访。”
虞长君:“何人?”
家仆:“是长平侯府的人。”
虞长君若有所思:“长平侯府......兄长。”
虞长君与虞元柏从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虞元柏对待这个妹妹更是疼爱有加,当初虞家二老对虞长君和温记言私定终身之事颇有微词,虞元柏虽说也看不上这个一穷二白的男人,但也虞长君态度强硬坚决,不忍妹妹难过,后两人出走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出几年,温记言便带着其他女人登堂入室,虞元柏提剑登门,要不是虞长君阻拦,势要活劈了那个男人。
因此虞长君这些年从不曾归家,每当虞元柏劝慰时,虞长君只说:“对不起父母,无颜面对。”
虞长君何时如此露出过如此萎靡的神色,从小她便是张扬明亮,肆意随风,虞元柏对此始终难以释怀。
虞长君赶回府中,来人不是兄长,是他的贴身侍卫齐明。
虞长君:“齐明。兄长找我何事。”
齐明:“不是侯爷之事,是......是千洛郡主。”
虞元柏与长公主结亲以来两人感情很好,琴瑟和鸣,只孕有一女名为虞千洛,集其宠爱万千更是被启王封为郡主。
虞千洛备受宠爱,性格鲜明,养成一种不羁与自由的性子,颇有些虞长君年轻时的味道!潇洒惹人喜爱,任性但不刁蛮。但是常常做出让人惊掉下巴的事,不像寻常大家闺秀的样子。
虞长君道:“千洛?她怎么了?她又跑出去玩了?”
齐明:“嗯,郡主离家已有半月,时日实在有些长久,侯爷让我来看看郡主是否在此。”
虞长君哼了一声:“这孩子,每次离家你们都来府中捉人,这次可学聪明了。”又道:“我也许久未曾得见,我会命家中下人出门寻找,有消息会通知兄长。”
温子鹤离家有几年了,温笺霖也跟着离家数月,这两个哥哥都不在家,虞千洛便不怎么来了。
虞长君揉了揉眼中:“真该让兄长好生管教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一个小女孩在外乱跑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呢?”
吃完早餐后,温笺霖和温子鹤带着几瓶酒哐哐当当的回到了乌山院,昨晚的情形让温笺霖一路都有些宁静,要是平常他那张小嘴必要拉着温子鹤说个不停的。
温笺霖一路都想着:“他昨天喝醉了,应是不记得的,表现的也与往常无异。那......那要是记得呢?那自己要该如何解释?他是喝了,不清醒的时候做点什么可以谅解,可我没喝啊!要怪就怪自己不舍得推开他......还有那廊下一吻。!要如何解释?他是喝多了,又不是傻了......早知道我也喝点了,还需要如此纠结。?”
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两人就已到家,温子鹤率先下马,温笺霖一只手还挂在脖子上,行动有些不便,温子鹤搀着他另一只手臂把人扶了下来。
一进家中,就听见一阵熙攘声,与平日安静的白鹤乌山院有着天渊之别,一名妙龄女子背对着大门在院中拿着箭矢在玩投壶,另一名女子陪伴在侧,手拿着其余箭矢,而府上的家仆也在旁边拥喝着,有的端点心,有点端水果。!殷情的不行。
乌山院什么时候来过女的,还是两个!尽管有一个是郡主,但是如此明媚的少女就连看看也对眼睛异常友好的,平时连门口来讨食的狗都是公的,乌山院真是邪门,方飞有时候想连只母蚊子都不曾飞进来过吧。
温子鹤看着这眼前一幕血压直线上升,眼看着那放在地上的瓶子......
那是温子鹤放在高堂中的一枚玉瓶,通身温润雪白如银月,兽首衔环双耳,出自洛西州名家之手,他最喜欢的一只!材料与手艺相得益彰,价值千金,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此刻......华贵之物放在脚踏之地。!
温子鹤疾步上前,看清女子长相,惊讶道:“千洛!?”而另一名女子则是虞千洛的贴身侍女祥吟。
听见有人叫自己虞千洛转头看清来人惊喜道:“堂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无聊死了。”
温笺霖走上前,道:“郡主。”
虞千洛笑嘻嘻的打招呼:“笺霖堂哥好呀。”随即看见他挂在脖子上的胳膊,惊叹道:“哎呀,你手没事吧!”
温子鹤皱着眉,神情严肃道:“你怎么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舅舅知道么?”他是知道这个堂妹贪玩儿的,长平侯府每天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人的路上,这家伙绝对又是偷跑出来的,竟然还跑道这么远的地方。
虞千洛答非所问道:“我听他们说你们去温家祠堂碰见泥石流了呢,要不是你们家的家丁拦着,我就去找你们了。”
温子鹤斜眼瞥了眼在旁边围着的男人,家丁们讪笑着挠了挠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传递着眼色,温子鹤冷声道:“你们很闲么?”家丁们随即听到命令似的一哄而散。
虞千洛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提了提嘴角,弯腰负手歪着头看着温子鹤,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不过看你没什么事喽,就是笺霖表哥受伤了。”
温子鹤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质问道:“这么远你怎么来的?你最好有事!”
虞千洛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来找你们玩呀~”
果然不出所料,温子鹤甩手离去,喊道:“方飞!”
想趁乱偷偷摸摸溜走的方飞听到这一声亮如洪钟的叫声,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立马站定:“到!”
温子鹤疾步离去,话语却没停:“回信家中,郡主在此,顺便通知长平侯府的人,派人抓回去。”
虞千洛听了脸色瞬然一变,冲上前,捏起小拳头噗通噗通砸在温子鹤背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不准写信啊。”
温子鹤被推的身形前后踉跄,愠道:“不准胡闹!”两人拉拉扯扯的消失在长廊拐角。
温笺霖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笑意从他的双眼中流淌出来。
温子鹤习惯了乌山院的宁静,温笺霖来了以后,嘴巴老是喋喋不休的,异常的闹腾。如今郡主来了,更不得安宁,叽叽喳喳的吃饭也堵不住她的嘴。
虞千洛夹了一个翠绿的青菜塞进嘴里:“堂哥,你这府院真是好生气派呀,格调丝毫不输公主府呢。”
温子鹤吃饭也斯斯文文的,淡淡道:“喜欢你就多看看,过几天你就看不到了。”
虞千洛听了拧眉朝他做着鬼脸:“哼!”
温笺霖忍不住笑出了声:“郡主别生气,你尝尝这个,乌山院苟叔的厨艺很好呢。”
温子鹤绷着脸,道:“你也给我走。”
温笺霖无奈的摊了摊手,脾气真坏。
虞千洛呼次呼次的吃着饭,饭粒掉在桌上,温子鹤看着她脸上还蘸着米饭呢,讥讽道:“跟个野人一样。”
“......”虞千洛吃饭的动作一顿,还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呢,大声道:“你才是野人呢!”
温笺霖有些憋不住笑,心道:“这个野人,那个野人!就你是好人。”
温子鹤威胁道:“等我告诉你爹,看他怎么修理你。”
虞千洛刚想发作,他爹才不会呢!温笺霖出声道:“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又对着温子鹤道:“哥,你让让她怎么了。”
温子鹤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吃饭了。
虞千洛撅了撅嘴不再搭理他,虞千洛看着他温笺霖的手,关怀道:“笺霖堂哥,你手怎么样。”
温笺霖:“没事,已经叫过大夫了,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虞千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看向温子鹤:“肯定是表哥没有照顾好你!”
温笺霖看了眼温子鹤,笑了笑回答道:“不是。”
温子鹤低头吃着饭,不予置评。
虞千洛脚在桌底晃来晃去的,俨然没有郡主的庄严,甚至不似大家闺秀:“那你们在山上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呀?”
温笺霖夹菜的手一顿,丸子圆滚滚的落回汤碗中,把汤汁砸的四处乱溅,不知想到了什么,睫毛有些颤动。
温子鹤出声道:“无事发生,吃你的饭!”
虞千洛生气道:“我又没问你!”
好不容易的安静了一会,方飞拿着书信走了进来:“少爷,家中来信。”
虞千洛听了,腰背一软,噗通一声砸在桌上,桌上的碗碟也跟受到惊吓一样,在桌上微微颤动着,离她最近的碗都跟着打转了。随即双手撑桌,猛然坐直,大叫道:“什么!?这也太快了吧。”一日都未到,飞鸽传书也不过如此吧。
温子鹤拿过书信,撕开信封,打开里面的纸张。
虞千洛凑近到:“写了什么。”
温子鹤并没有回答,览略过后,抬眼看向温笺霖,神色有些复杂。
温笺霖看他神情就知与自己有关:“何事?”
温子鹤:“父亲说你母亲生病了。”
温笺霖听了低头思索着什么:“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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