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知把温笺霖带到了洛西州的复越盟,联盟中人口众多复杂,上下等级分明,秩序严格。
关培风坐在黑暗里。
这是第三次见他了,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让人恐惧,让人害怕的想要垂死挣扎、奋起反抗用刀把他喉咙割开。
看着他,温笺霖脑海里的画面像被群风吹动的火焰不断往上蹿动翻滚,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清晰的就像在昨日,如此令人深刻,令人愤恨!
两年前温子鹤已经离家许久,关培风就已经找上了他。
有一次有一个人把他邀请到茶楼里,指名道姓的说要找他,进到包厢里面,看着面前的人陌生的人,他从来不曾见过。
那人身后还站着拿着剑的护卫,温笺霖带着一丝谨慎疑惑:“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只见那人笑了笑:“我是谁?”
“我有很多个身份,要是你来问的话,我是你的外公。”
“外公?”温笺霖怔愣着,全然没有想到。
关培风淡淡道:“对。”
他虽然带着笑,可是语气随意冷淡,全然不像平常人家来认亲的模样,随意的说道:“关青可曾安好啊?”
“关青?关青是谁?”温笺霖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丝清明,但还是谨慎的开口问道。
关培风随意的的说道:“关青是你的母亲,嗯~我听说她现在改名叫安青了。”
温笺霖还没从不可思议中缓过神,母亲明明一直说家中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他一直以为母亲孤苦无依独身一人,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外公了?
温笺霖思绪杂乱,为什么这么多年母亲从来没有提过?为什么母亲要隐瞒着?
还有为什么他不先找母亲,而是来找自己?
温笺霖谨慎的开口道:“那......那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你完成你母亲未完成的使命。”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恳切,而是不容反抗、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人不舒服。
“什么使命?什么意思?”温笺霖一头雾水,问道。
关培风站起身来,脸色转变的很快,提起母亲时没有一点父女间的温情,而是带着看她如此不争气的愤恨,道:“你的母亲没有一点志气!毫无理想抱负,竟是小女子作态!我对她充满期待,她却不断让我失望!”
说到这里时,转头看向他:“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因为你身体同样留着我的血脉。”
温笺霖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些慌乱。
“你身体里还流淌着万越王的血,如果不是司瑱,你现在已经在洛西州称帝,龙袍加身,九五至尊!”说到这里时关培风眼睛里带着愤恨。
温笺霖如遭雷击,关培风的话让他瞬间石化,脑袋都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什么血脉?什么万越王?
温笺霖慌乱的站那里,无所适从,嘴里错愕的说着:“不......不可能。”
关培风上前抓着他的肩膀,双眼里全是疯狂,大声道:“你应该回到我的身边,你应该拥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同我一样!”
“而不是同你母亲那般情愿躲在红粉青楼里!躲在温家后院里!做一个无名小辈,一辈子都无声无息!毫无用处!”
“属于我们的东西要去抢回来!”
“你的母亲无能懦弱,背叛我,你不行!”
温笺霖顿时觉得无限的惶恐慌张,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前的人,道:“你想干什么?”
关培风眼里带着变态的祈盼,有些疯狂的看着他道:“我们一同扬起风帆之舵,点亮人生路上的指引灯塔!”
“整个世界都应该匍匐在我们在脚下,俯首称臣!”他的不甘的喊叫声回荡在空中,脸上全是嗜血狂躁。
“我要你跟我一起,把皇位夺回来,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
他的双手抓得很紧,骨节变得苍白,仿佛要把温笺霖的肩膀捏碎。
疯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他的话就如同刀剑,要将他刺穿,让他感到无法言喻的害怕止不住的发抖,温笺霖一把推开他,喊道:“神经病,你疯了!我要回家!”
关培风一瞬间冷静下来,阴狠的说道:“我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你的母亲无能,就像扶不起的烂泥!我没有她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但是你是我的外孙,你是万越王的后裔,你必须回到我的身边,必须得听我的!”
他那双眼睛里全是威胁:“如果你同她一般,我有的是手段!”
温笺霖的双眼因为恐惧睁的滚圆,脸上毫无血色,双脚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踉跄的退后两步,这个人仿佛就像一只要阴狠的野兽,随时准备冲上来将他撕碎,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恐惧的驱使下温笺霖做出了本能的反应——逃跑,他一刻不敢停歇的跑回了温家,每一步都仓促而慌乱,仿佛身后有只猛兽在追赶。
温笺霖知道,那次之后关培风一直派人跟踪监视他,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被人监视着,直到温笺霖害怕的不敢再出家门,终日提心吊胆。
关青一直以来的行为,为什么眼睛里时常带着忧思、惶恐,为什么情愿呆在楚官里,为什么从不出家门,温笺霖有了深刻的理解。
直到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一早被人发现挂在了温家院子里的树上,几个家丁攀着梯子,把她扶了下来。
温笺看着地上的人,双脚仿佛被定在原地,全身如坠冰窖让他不寒而栗,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青黑的脸上毫无血色,无声的宣告着她的死亡,温笺霖还记得她春风般的笑容而不是现在这般狰狞模样。
众人得出的结论是她自杀,可是如此活泼明亮花一般的少女怎么会自杀呢,温笺霖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是那个疯子给他的警告和威胁。
花一样的小女孩因为他死了,带走一切的光明和生机,让他毛骨悚然,害怕的情绪不断蔓延将他侵蚀,恐惧像潮水向他涌来。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有如此可怖之人?
随意的毁灭他人的灵魂,蚕食他人的□□,不择手段,就像一只嗜血的魔鬼。
不过两天,温记言被人抬回来了。
温笺霖冲上前看着躺着的人,心跳如擂鼓般激烈,全身都在颤抖,恐惧将他淹没,直到看见他胸挡微微的起伏才轻轻喘了一口气,但他还是觉得恐惧冰冷席卷他的全身。
温记言被失控的马撞伤了,虽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是温笺霖知道这是关培风给他下达的最后通牒,如果自己再懦弱无能的躲在家里,逃避着,将不断有人因为他死去,身边的每一人都将受到伤害,就连温家也将万劫不复。
温笺霖沉默着走出家门,他知道只要自己走出去,就能看见那黑暗中的人,监视他的人。
他木讷的走到那人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毫无情绪,只能看见嘴巴在一张一合:“带我去见他。”
温笺霖看见关培风的那一刻,愤恨就不断涌出掩盖了所有的害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关培风恨绝的说道:“是你不听话,我给过你机会!你非要学你那个废物母亲!你非要我用这种手段对待你,我告诉你,我有的是方法调教你!”
温笺霖大声喊道:“调教?你在杀人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疯子!你就是个变态!你还有什么手段,你还想怎么样!”用尽所有力气疯狂的喊着,发泄着。
关培风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道:“哈哈哈哈哈哈!杀人?哈哈哈哈哈哈!哪个帝王将相不是脚踏血海尸山,踩着血淋淋的尸骨爬上来的!我要跟我一起完成宏图霸业!欲成人杰,先成魔鬼!杀人算得了什么!!”关培风眼睛里全是执迷疯狂。
温笺霖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愤恨道:“你真是个疯子,万越国已经灭亡了,你这是造反!要被杀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关培风像忍不住大笑,刺耳的笑声撞击着墙面,回音在空中游荡,让人不寒而栗。
关培风看着他面前的人,实在幼稚可笑,就如同孩子一般。
“造反?”
“世界都应该为我倾倒,为我匍匐!世界是站我我这边的!”
“何谈造反?我是在完成上天给我的使命!”他的语气傲慢自大,不容辩驳!
“万越国本来就是我的,是司瑱!是他抢走了一切,我只是去抢回来!”
他已经沉浸在他既定的世界中不能自拔,自我陶醉,任何的反驳都是徒劳。
温笺霖痛恨的喊道:“我不会帮你,有本事你就把给我杀了!”
关培风嗤笑道:“我不会杀你,你死了我去哪里寻找万越王的血脉?”
轻蔑的目光扫过来,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不值一提,道:“你母亲还是有点用处的,把你给生下来了。”
轻蔑的语气让他无比愤怒,母亲善良无谓,能够奋起反抗勇敢的逃离这种人,他凭什么看不起她,温笺霖气恨的喊道:“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提她!?”
关培风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就把眼睛转向别处。
轻笑道:“你太幼稚了,幼稚的人最好掌控,因为这种人没有见过险恶,心里有太多光明美好的事,失去任何东西都能让他害怕,都能让他恐惧。”
关培风自顾自的说着,轻松的好像不是在对他言语。
关培风缓缓拿出一个玉佩把玩着,玉佩上的流苏穗子从他的指缝中落下,在空中不断摇摆着,好像在呼喊求救,让它远离这狠毒的男人。
关培风变换语气,看向玉佩的眼睛阴狠嗜血:“我让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因为你死去!我让你无处可逃!我让你最后只得向我摇尾乞怜!我是为了你好,我是在调教你!你已经被关青搓磨的没有任何身为皇族的斗志和血性了!”
关培风手指勾着玉佩的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也算是你第一次真正踏入尘世的礼物。”
温笺霖看向他手中的玉佩,那是他贴身的东西!
全身血液顿时凝固,害怕不安像潮水将他淹没,道:“你把他怎么了?”
关培风随意的说道,就如聊家常一般:“我听说你们从小一同长大,感情很好呢?”完全没有针锋相对的模样,不知道情况的人完全看不出他有多可憎,多恶意!
他在拿别人的生命作威胁!全然没有常人对待生命的敬畏之心,任何人的生命在他眼里都跟蝼蚁一般!
温笺霖再也控制不住害怕,刚才的气焰全然没有了,指尖都在发颤,道:“你把他怎么了!?”
关培风把手中的玉佩猛然甩了出去,大声道:“愚昧的东西,跟你母亲一样,朽木难雕!”
玉佩砸在地上,一分为二,他觉得那碎片扎进了他的心里,连的呼吸声都停止了,语气颤抖道:“你......你把他给杀了?”
关培风看着他,整个人幼稚可笑,随意就能让他慌乱破防,难成大器,果然是他母亲生的,简直如出一辙,愤恨的威胁道:“如果你要学你那个废物母亲,我就让他跟这个玉佩一样!”
温笺霖再也听不进去什么,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他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的温家。
关培风是乱党,如果说出来,事情闹大了,启王知道乱党的女儿,外孙这么多年都一直躲在温家,温家必备拖累,如果他不走,那个疯子就会杀光所有的人!
只有自己离开,只能自己跟他离开,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温笺霖脑海里浮现出温子鹤的身影,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场,深深的无力将他袭卷,悲愤无处倾泄。
可是温子鹤不在,他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哭,因为他会哄他。
思绪拉回。
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淡漠,语气轻弄:“两年不见,你长得与你母亲越来越相似了,尤其是那眉眼,我见犹怜啊,这是她的武器。”
温笺霖冷漠得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看一条死狗,面前的人令他无比愤恨,但同时也感到深深地无可奈何,道:“母亲已经死了。”
关培风不以为然:“我知道。”
温笺霖胸膛有些起伏,看着面前的人不足挂齿的语气,好像死的不是别的什么人,就像死了一只蝼蚁,随意吹灭一盏灯一般淡然,忍不住道:“你难道就没有一丝触动,没有一丝难过么!?她是你的女儿啊!”
看着面前的冷漠的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与他这般,好像他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冷漠的就像一个魔鬼。
关培风冷哼一声,道:“在她背叛我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没有这种无能的女儿,我觉得丢人!”
温笺霖喊道:“为什么你如此冷漠,如此无情!你自己女儿的生命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你觉得你还像个人么?”
关培风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温笺霖胸膛起伏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就是个魔鬼,是怪物!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不应该在人间,他就应该呆在地狱里,他比鬼还恐怖。
关培风站起身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他说道:“以后你姓高阳,把姓氏给我改回来,你要记住你是万越王的儿子,记住你身上的使命!”
“我姓温。”温笺霖固执的说道。
关培风直接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可谓是用尽了全力,温笺霖直接跌到了地上,耳朵收到了猛烈的冲击不断轰鸣着,原本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出一个手掌印。
关培风居高临下俯视他,抬起手,指着他:“我告诉你,你给我乖乖听话,否则难受的是你。等到你皮开肉绽的那一刻,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温笺霖捏紧拳头,因为用力指节显得有些苍白,缓缓站起身来。
“滚出去。”关培风看了他一眼,满眼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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