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楼还是一如往常热闹非凡,因为它的繁华带动了整条街道的热络,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灯火璀然不止照亮了琼楼玉宇,还映照在整条长街之上。唯一不同的是,千屿楼里今日多了些身披轻甲的士兵。
两个少年站在门口,一个则是戴着半脸的镂空面具,面具颜色乌黑周身镶嵌着些许黄金,构造工艺精湛,设计精美绝伦,只遮住了眼睛以下的位置,但又没完全遮住,镂空的设计让他的脸庞和嘴唇若影若现看不真切罢了。完□□露出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加上双眼之间的小痣又显得眼睛有些妩媚和忧郁,头发全部挽上竖起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竟有些勾引人,又有些斯文败类的模样。
另一个则是泽然相反,只见他身姿挺拔一身白衣清冷禁欲,脸颊温润如玉,神色从容不迫,举止优雅得体,衣襟处印着银色的云纹,脸上则绑着同样云纹的绑带,单手拿剑负在身后,风姿卓越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
温笺霖看着高楼上方的牌匾“千屿楼”,问道:“你从账房那支了多少钱?”
长孙千里道:“七百两银票。”
温笺霖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七百两银?也还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常人定不会用七百两买一个破木雕牌子,但要是知道背后是金山银山七百两怕是看那牌子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温笺霖叹了口气,随缘吧,要被别的知情人买去了,也就发发横财,不对,是一夜之间富可敌国!可要是被关培风得到了那可就祸乱天下了。
长孙千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走了进去,温笺霖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进到里面温笺霖四处张望着,千屿楼可真是富丽堂皇,壁画如栩如生里面身姿曼妙的女子仿佛活过来一般,装饰也是雕梁画栋,阔气非凡,来这里游玩的不乏非富即贵,不禁想那七百两真是悬了,看来关培风真实在刻意刁难他了。
里面人流如潮,有喝酒吃饭赏歌舞的,有寻花问柳找乐子的,还有在包房里大喊大叫赌钱的,嘈杂声熙攘不绝于耳,但是一眼就能看见身着轻甲,手持宝剑的士兵,很是惹眼,看来应该是蒋星慕手下的人,温笺霖拉着长孙千里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赶忙就有小二上前询问道:“两位公子,来点什么酒菜。”
温笺霖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不必了,来壶好茶就行了。”
小二赶紧道:“好嘞,你稍等。”在他准备抬脚离开时,温笺霖赶忙叫住他,道:“听说今天你们这里有个举牌叫卖?”
小二弯着腰回道:“对的,公子,不过放在三楼的厅堂里操办,一楼歌舞照常,还等一刻钟才开始,不如两位公子先在这观赏些歌舞,到时候再叫您。”
温笺霖点了点头道:“多谢。”
不过一会儿,茶便上来了,温笺霖抬手给长孙千里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上,道:“喝点茶。”
长孙千里伸手接过茶杯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温笺霖看着他乖乖喝水的样子,长孙千里举止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实在是不能把他跟关培风那个大魔头联想到一起。
温笺霖喝了一口茶,假装随意道:“千里,好像没听你提过家中亲人父母呢。”
长孙千里动作微微一顿,温笺霖一直观察着,心道:“完了,不会触碰到他逆鳞了吧?难道真的是被关培风胁迫的?”
刚要开口解释一下,只听他幽幽道:“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温笺霖微微一怔,还是问道:“那可有妻女什么的?”
长孙千里笑了笑,放下了茶杯道:“我眼盲找什么妻女,孤身一人罢了。”
听他的说法,他了无牵挂家中无长辈,孑然一身家中无妻女,身手非凡毫无把柄啊,温笺霖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要帮关培风做事?”
问完后便是一片寂静,反正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今天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长孙千里道:“他是我舅舅。”
“什......什......什么?”打死温笺霖他也想不到,简直是五雷轰顶,舅舅,竟然是舅舅!那……那他们两岂不是表兄弟!?他也不是是该笑还是该哭。
长孙千里听他那么惊愕的样子,开口道:“他是我舅舅,我们是表兄弟,我母亲是候察司指挥的女官,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他们都死在启国与万越的大战中,那时候我才五岁,关培风就把我带走了。”
温笺霖征了征,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缓了好久才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嗯”了一声。
怪不得跟着他了,知道关培风心思不纯绝非善类还是跟着,从小就养在身边,这是不是就是恋家情节呢?就像他也不是真正的温家人,但如果事情能有个圆满结束,他还是想回温家的。
那如果关培风从小就养着自己,不断给自己灌输他的想法,那自己是不是也不觉得对错呢?长孙千里看着自己家园被破,父母惨死是不是也恨透了启国皇位上那人?
站在长孙千里的立场,关培风的做法可能也是没错,夺回家园,报仇雪恨,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娘亲是女官父亲是将军,他一定会比现在幸福,那他也是赞同关培风造反的吧......
温笺霖肩膀耷拉下来,烦极了,后悔的想早知道不问了,问了多添些烦恼......眼睛随意一瞟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笺霖赶紧低下头扶了扶半脸面具保证自己脸是遮着的,温笺霖知道可能碰见熟人所以找了个面具带着,温笺霖此刻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老鼠,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复越盟的人,怕到时候被杀头,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温家的人,怕连累温家......
“怎么,不认识我了?”
“......”
温笺霖低着的头微不可觉的叹了一气,缓缓抬头,看见蒋星慕低头看着他,剑眉星目,俊朗中带着将军的威武,身姿劲如苍松,披的轻甲绚着银光,一手附在腰边的宝剑上。
温笺霖不禁想,自己都这样了还认得出来!而且最起码有好几年没见了,眼神也太好了......温笺霖讪讪笑了笑,赶紧道:“你怎么在这?好巧哦!太巧了,我随便转转,随便转转......”
只见蒋星慕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温笺霖慢慢的闭了嘴。蒋慕星在桌对面坐了下来,随意的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脸笑意,道:“转到这里来了?这里可离禹城十万八千里呢。”
温笺霖噎了一下,道:“我……我出门游历,嗯。我出门游历。”
蒋星慕“哈哈”笑了两声,道:“哦~出门游历啊,那不带着你哥?”
温笺霖:“……”看他快要憋不住笑的样子,总感觉他耍自己玩儿,随即道:“我哥他太忙了嘛,你问这个做什么?”
蒋星慕提了提嘴角,随意道:“他确实挺忙的,我随便问问罢了,不过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带着面具做什么?越来越潇洒了啊~”
相比他温笺霖紧张的坐着一动不动,还有最后那句分明在调侃自己,温笺霖“咳咳”道:“你也是呢,还记得那时候还是圆形的,现在也是英姿飒爽了哈~当上大官了啊。”
蒋星慕小时候胖乎乎的,温笺霖拿话噎他,他也不生气,“哈哈”了两声,随即挥了挥手:“哎呀,往事不要提了嘛。”随即看向旁边的长孙千里,道:“这位是?”
温笺霖赶紧道:“这是我朋友。”温笺霖又转头对长孙千里道:“千里,这也是我朋友。”
长孙千里点了点头,蒋星慕还是撑着脑袋,另一只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手指在桌上交错的点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笺霖,道:“你还有这么俊如冠玉的朋友呐?就只是朋友么?”
“啊......?”温笺霖有些呆楞,不是朋友是什么?怎么听他话里有话的样子,还有那个表情总觉得不怀好意。
蒋星慕哈哈笑道:“没什么,替别人关心关心罢了。”转头看向长孙千里,道:“这位朋友,可以借用一下笺霖么?”
长孙千里面向温笺霖像是在询问他的想法,温笺霖看了他一眼,呆呆的对蒋星慕道:“怎么了?干什么?”
蒋星慕起身,一把拉住温笺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道:“没什么,叙叙旧罢了,不过怕这位公子可能会不太方便。”
蒋星慕点了点眼尾,随即转变语气,侧身道:“来人。”等一个士兵上前,蒋星慕对着长孙千里道:“这位公子,你有任何事可以叫他。”
说完便拉着温笺霖穿进人群,飞快的走上了楼梯,温笺霖辟辟啪啪的跟在他后面,心道练武之人就是不一样,脚步飞快,害怕自己跌倒在地,赶紧道:“你走慢点。你有什么事啊?”
蒋星慕笑了笑没说话,一口气把他拽到一个包房门口,笑着道:“进去吧。”
温笺霖怔怔的看着他,道:“什么事啊,你不进去么?你不是叙旧么?”
蒋星慕没说话,直接推开了包厢的门,一把把他推了进去,接着关上了门。
温笺霖一下子被他推到了主厅中间,踉跄了几步,站定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怎么神经了这人。”
温笺霖低头拍了拍衣服,抬头便看见,帷幕后面的隔间里坐了一个身着墨黑色华服的人,温笺霖瞬间小脸煞白毫无血色,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但是只有一个本能反应,赶紧转身跑。
“站住。”
温笺霖登时停住了脚步,听着这熟悉低沉的嗓音,他感觉自己踩在地毯上的脚都有些哆嗦了。
“过来。”
温笺霖捏着衣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也不敢动。
“我让你过来。”
温笺霖呼了一口气,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讪讪的笑道:“哥,你怎么在这啊,好巧哦。”
轻纱帷幕之后,温子鹤坐在隔间的主椅上,墨黑色的衣摆随意的垂在椅侧,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臂覆在扶手上,往上是一双眸若寒星的眼睛和轮廓明俊的脸颊,不过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愤然,还板着一张脸,温笺霖觉得那墨黑色的华服称的他的脸色更加黑了。
温子鹤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道:“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温笺霖征了征,刚才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现在听他一说,他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他怎么知道今天能在这里抓到他,蒋星慕把他推进房间里,两个人分明是串通好的。
是他把蒋星慕找来的,他甚至知道复越盟在找乌簪,他或许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自己真的在这里,那自己怎么狡辩都没用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不止知道自己在复越盟,还知道乌簪的事,这个都是自己前两天才得知的,那他还知道多少?
说什么都没用了,温笺霖低着头,站着听他的发落。
温子鹤看着他现在一副温顺的样子,一声不吭,乖乖站着,可根本就不是这样,他敢一声不吭就逃跑,他敢让安青假死骗所有人,要命的事他都敢瞒着自己一个人跑到复越盟那种狼窝,还有什么他不敢的。温子鹤气急了,愠声道:“说话。”
温笺霖听着他这熟悉的话术抖了抖,假假的“哈哈”了两下,道:“哥,最近怎么样,还好么?”
温子鹤皱了皱眉,冷声道:“不好。” 因为他的事每天都急破了脑袋,他还敢问自己好不好。
“......”
温子鹤放下搭着的腿,起身走到他面前,温笺霖抬头小心的看了他日思所想的脸一眼,心跳比他的嘴巴更先承认,温笺霖有多想念他,就是脸色不太好,果然立即就听见他发脾气。
“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带的什么东西?简直不伦不类。”温子鹤看他穿着价值不菲到有些浮夸的服饰,以前却穿的清清雅雅的,温家亏待他了么?带着欲遮欲掩的面具,刘海也是一点不留,一眼就看见了会传情的眼睛和那个小痣,明目张胆的蛊惑人心,不过离家不久就换了一副模样。
温笺霖听他不喜欢这幅打扮,就抬手把面具摘了下来,静静地站着,偷偷摸摸的看了他一眼,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温子鹤愠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温笺霖咬了咬嘴巴,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我还说什么啊......”温笺霖偷偷的想,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啊?还说什么啊……他都跑到这里来抓人了……而且实话实说他又生气,胡编乱造他还是生气……
温子鹤气的牙痒痒,他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他,见了面也是一心想着逃跑,也不想着解释,装的乖乖的,一脑门小心思!话到嘴边温子鹤又咽下,恨恨道:“你知不知道父亲有多担心你!?他急的头发都白了!”
温笺霖低着头征了征,眼眶瞬间红了,张了张嘴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帮我跟父亲说个抱歉,让他担心了,我对不起他。”
自己偷偷摸摸跑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一不小心就能让自己和温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对待自己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关怀备至,父亲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爱他的一个,每次看到他脑袋上的白发都会很心疼,现在又……父亲年纪大了还让他有操不完的心。
温子鹤愠声道:“你自己去说!”
温笺霖感觉喉咙一阵发紧,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声道:“哥,我身不由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好么,我到底该怎么办。”
温笺霖抬起头看他,眼眶红晕难掩,语气结结巴巴道:“哥,我没有选择.....我好痛苦......你......帮帮我好么......你抱抱我,我好难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说着眼泪从蓄满眼眶到溢出滑落到脸颊,想要保护温家,保护爱的人,可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让自己得到所有再全部失去?到底自己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关培风不从小就把自己抓走教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傀儡,为什么让他遇到世界美好再全部夺走?
温子鹤看着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撒泼大哭,而是憋着吞声忍泪的样子,无声的哭泣着,哀伤的眼泪滑落到下巴,本就有一丝忧郁的眼睛更显哀愁,心疼的他又开始后悔刚刚责怪他的语气,一把拉过温笺霖搂进怀里,道:“别哭了。”
温子鹤扶着他的脑袋,道:“你一声不吭的跑了,隐瞒了所有的事才能安心,是……我的失职。”
温笺霖忍不住哭声道:“哥!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温子鹤道:“不是。”
他不敢再看温笺霖的脸,看他哀伤无助的眼睛,让他心如刀割,温子鹤轻抚着他的脑袋,心疼的他无法呼吸,连手都有些颤抖,从小就护着他,不让别人欺负他,现在他在外面别人欺负了,自己却没有办法保护他。
温子鹤抬手覆上他的肩膀,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扶了扶他脸上的泪珠,拖着他的脸颊,两人目光交错着,望向温笺霖哭的发红的眼眸,道:“我带你回家,我现在就带你走,他不敢把温家怎么样,以后我会找人暗中保护温家,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你别怕。”
温笺霖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
他回不去,他走不了,他无处藏身。
温子鹤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急迫,道:“为什么,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推出去的。”
温笺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看着他紧张自己的样子,好像心里也没有那么万念俱灰了,大夫人嘴硬心软,父亲对自己爱如己出,温子鹤也是不远万里费尽心思寻他,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有的美好也在不停追逐着他的脚步。
温笺霖抬手轻轻拉下了他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道:“你防得了他,你防得了启王么?”
两人都不敢提起那个名字,只用“他”代替,两人都知道面对此局无计可施,面对关培风束手无策,往前是悬崖往后是深渊。
温子鹤根本无法接受,一看见温笺霖就让他有些横冲直撞,无法冷静,道:“我们可以去找启王,直接告诉他,跟他说清楚你不会有任何威胁。”
温笺霖摇了摇头道:“你别傻了,面对被他灭了国的皇室遗珠,他会作何感想,那......那个人也不会放过我的,他要造反,就算我不承认我的身份,到时候一发生战乱,启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躲在温家的我开刀,拿温家开刀。”
温子鹤语气有些激动,抓着他的肩膀道:“我们总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你跟我回家,我们一起回去想办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根本不能接受一有事就把自己和温家摘得干干净净,把温笺霖一个人推出去,面对风浪,面对无法预知的一切,他舍不得,温笺霖去送死那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么?温子鹤根本不敢想他要是出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温笺霖看着他的眼睛,道:“要是有办法,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
温子鹤比他聪明多了,他只是着急忙慌的跑来,说带自己回家,却没说怎么解决,那就是真的束手无策,温子鹤的眼神有些慌乱,看着他无措的样子,温笺霖问道:“你会等我回家么?”
温子鹤顿时放开了手,生气的喊道:“不会!”
温笺霖又要走了,他抓不住他,他保护不了他,他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或许是都有,一想到温笺霖每天都生死不明自己就坐立难安,烦躁的他想直接冲到复越盟劈了那些人。
温笺霖轻轻的问:“为什么?”
“凭什么?”
温子鹤只能无计可施的表达着自己的生气,自己的不满,以此作为要胁,温笺霖最怕他生气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的跟自己回家,他心里明知道这种方式简直是徒劳无功,但还是走投无路到病急乱投医。
温笺霖停顿了片刻,失魂落魄的抬起拿面具的那只手,往脸颊投去,温子鹤看着他的动作,惊慌的抬手紧抓住温笺霖的手腕,道:“别带。”
看着他紧抓着自己的臂腕,温笺霖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抬手掰开了那轻微有些颤抖的手,温子鹤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把面具放到脸上,束紧后面的绑带,神色又回到了自己陌生的样子。
温笺霖没有看他,抬脚直接转身离去,温笺霖走到门口抬手打开包厢的门,没有直接出去没有转过身看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以后别来找我了,还有我改姓了,我不姓温,我姓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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