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响起了“睁睁”地铜锣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掌柜秋茂舒踱步走上台,说道:“举牌叫卖马上开始了,请诸位贵客落座,闲杂人等退场,保持安静。”堂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等了片刻秋茂舒再次上台,道:“举牌叫卖现在开始,现在有请我们的第一件卖品,玲珑心,起价三百两银。”
说完一个千屿楼的小工拿着一个锦盒上台,打开摆在了展台上,原来是一枚精美的镂空暖白色小玉球,里面全部被掏空,外面雕刻的镂空相当繁琐,有着极高的工艺和精湛的雕刻技术,简直是完美无瑕,质地柔软细腻,颜色暖白璨然,却只有食指与拇指成环大小,整个玉球锻造的鬼斧神工,巧夺天工。
温笺霖目不转睛的盯着,幽幽道:“原来今天还有其他的卖品啊?这小玩意儿还挺好看的。”
长孙千里偏了偏头,道:“好看么?”
温笺霖转头看着他,世界美好的事情太多了,他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片虚无,温笺霖思绪翻飞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赶紧给他解说了起来,那枚小玉球很快被拍走了,达到了三百六十两银。
秋茂苏再次上台,看着台下道:“有请我们第二位卖品,佛家平安铜钱扣,起价四百两银。”
秋茂舒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已受过香火开过光,请诸位开始举牌。”
温笺霖看着展台上的平安扣,做成了一枚挂件,比普通铜钱大一点,外圆内方,颜色也比普通铜钱亮很多,铜钱的下方还挂有一个小佛珠,佛珠之下是少量的乌棕色流苏。那铜钱面雕刻的不是年号和通宝,雕刻的是密密麻麻的佛家心经。
铜钱周围一圈印着精美的花纹,着实稀有,看上去也有些年份了,温笺霖看不懂那文字,不过看着就油然而敬,温笺霖跟长孙千里解释着,说着说着这件拍品就被买走了,高达四百九十两银。
温笺霖看着小工把卖品拿下来了,心道果然是佛家之物,可遇不可求。
秋茂舒再次上台道:“有请我们第三位卖品,神鸟凤凰壁,起卖三百四十两银。”
温笺霖看着那展台上的物件,是一个实心玉佩,整个玉璧质地细腻温润,颜色跟水一样透亮却呈现出幽幽的青蓝色,像是黑夜里的水壁冒着幽光,壁身雕刻的是一只神鸟凤凰,神秘不失高雅。
如果第一枚卖品是雕刻技巧举世无双,第二枚卖品神圣庄严保安定,那这第三枚卖品则是材质浑然天成,无不透露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世间难寻,连上面那只被雕刻的精美绝伦的神鸟凤凰都黯然失色,一眼就被整个玉璧的幽光吸引的挪不开眼,温笺霖跟长孙千里描述着,最后道:“跟你还挺搭的。”
长孙千里道:“为何?”
温笺霖道:“你比我大五岁,那不就是属鸡么?那上面真好又是只神鸟凤凰,而且材质神秘清透,跟你很般配。”
长孙千里闻言笑了笑,温笺霖看着小工拿着玉佩下台了,高达四百二十两银也算可以,温笺霖看了看这些东西价格还真是对称。
第一便是手艺,有钱便能买到,就变得不那么值钱;第二便是世间难寻之材,无数人推崇那世间独一份,赋予了它的价值;第三便是信仰,信仰是无价的。可是此时也又有了价格。
陆陆续续又上了几件卖品,温笺霖伸了伸腰感觉屁股都麻了,道:“累死了,乌簪什么上啊?”
秋茂舒缓缓走到台上,道:“有请我们最后一件卖品,乌簪令牌,又名乌簪鬼符,起卖五十两银。”
温笺霖听了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坐直了身体,只见一个小工拿着一个锦盒上台打开放在了展台上,是一枚乌黑到发红的木雕牌子,通体圆润,纹理细腻,左上角和右下角都有一些精雕细琢的雕花纹路,中间雕刻着红色的乌簪两字,整个牌子只比拇指大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材质看着有些特殊。
秋茂舒看着台下道:“请诸位开始举牌。”温笺霖看了长孙千里一眼,长孙千里拿起了五十的牌子。
秋茂舒道:“一百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秋茂舒的声音:“一百五十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看来是有人在抢拍,长孙千里听闻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秋茂舒道:“二百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长孙千里等了一会儿,耳边又传来声音,“二百五十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长孙千里举起了牌子。
“三百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三百五十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
“五百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温笺霖听着周围议论纷纷。
“什么东西啊,值这么多钱?”
“不知道,没听过啊。”
“七百五十两银,请诸位开始叫牌。”
长孙千里又举了牌子,温笺霖看着他的动作,道:“别再举了,抢不到罢了。”
长孙千里皱了皱眉,道:“是谁在抢?”
温笺霖回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虞千洛,赶紧转头了,她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旁边那个应该是溟亲王,那应该没什么事。
他认得溟亲王,有过几面之缘,刚想开口,就听见溟亲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出一千两银。”
周围唏嘘不已,长孙千里一听到这个声音,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把牌子摔在小茶桌上,又是他!
虞千洛站在灯火通明的千屿楼门口,把玩着手里的乌簪,只是一个小小的木牌子,只是质地有些稀奇罢了,道:“二叔,你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个牌子干嘛?有何用处?”
司决明衣摆上还有一个晃晃悠悠的大洞,皱着眉看她,一把拿过牌子放袖兜里,道:“你懂什么?”
虞千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看着自己手里幽蓝色的神鸟凤凰壁,当真喜欢极了,拿起玉佩对着亮光处,眨起一只眼睛看向玉佩,笑嘻嘻道:“这东西可真好看啊,这可太值了,质地像水一样清透温润,却发出阵阵青蓝的幽光,就像一湾神秘莫测的潭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司决明看了她手上的东西一眼,又是一把抢过,道:“这个也还我!”直接放进了另一只袖兜。
虞千洛气急败坏道:“你太过分了!你快给我!你一个粗鲁的大男人带这玉佩做什么?你懂什么叫欣赏嘛!!”
说着就要去抢,司决明一把拎起她耳朵。
“啊!”
虞千洛一声痛叫,赶紧抬手拍他,两个人在千屿楼门前手脚并用的扭在一起,虞千洛抬起腿踢了他一脚,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个破洞,蓝黑色的华服撕扯的更破了,只听“撕拉!”一声,司决明都全身僵硬了,只低头看了衣服一眼,抬眼便看着虞千洛,虞千洛也微微低头看了眼破洞,随即看向他,一时有些静默无声。
祥吟看着他两笑出了声,道:“郡主,别玩儿了,我们早点回去吧,都已经亥时了!”
“祥吟。”
听闻有人叫自己,祥吟赶紧转身了,看见蒋星慕带着一大批士兵站在她后面,手臂拢着搭在胸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手上还拿着一个锦盒,祥吟短暂的失了神,随后道:“何事?”
蒋星慕把手上的锦盒打开,正对着她递了出去,满脸笑意道:“见面礼。”
祥吟看着面前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精致镂空的暖白色小玉球,举牌叫卖的时候她看到了,叫“玲珑心”,他为何要送自己东西?自己是否是会错意了?
祥吟静静地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虞千洛和司决明站在后面,虞千洛笑着捂着嘴靠近司决明,小声道:“你认识他么?”
司决明双手拢在衣袖里端在胸前,看了虞千洛一眼点了点头,低头道:“蒋世疾将军府的长子,叫蒋星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刚过弱冠之年,听说现在已经是个校尉了。”
蒋星慕看着她不吭声,挑了挑眉,歪着头问道:“不喜欢?”
祥吟摇了摇头,道:“不是,太贵重了。”
蒋星慕笑了笑,抓着她的手臂,把锦盒合上放到她的手上,认真道:“这是见面礼,我们下次再见。”
直到蒋星慕走了,祥吟还是站那抬着一只手托着个锦盒一动不动,虞千洛怕她变成一座雕塑,成为千屿楼的又一景点,赶紧上前,看着她的脸道:“祥吟,别人送你东西你怎么不开心啊?”
祥吟只是自言自语道:“郡主,我们回去吧,已经亥时了。”
虞千洛挑了挑眉,伸手搂着她的腰,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三个人一同走向王爷府的方向。
长街之上只有一人骑在马上的身影,温笺霖拢了拢衣袖晚上还是有点冷的,马匹悠悠嗒嗒的走着,长街上无比寂静,耳边只能听见马蹄踏在青砖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温笺霖思绪翻飞着,不想这么快回盟里,马匹走慢点儿吧。
长孙千里说有事不一同回去,是什么事呢?
今天说自己已经不姓温了,他是不是伤心了?以后还能再见到他么,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说不会等自己回家是生气了吧?不听他的话他肯定气的不再理自己了。
温笺霖叹了一口气,好像想什么都没用,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前方驶来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墨黑色华服的人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温笺霖有些微微出了神,片刻后,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温笺霖下马后两个人相立而站,视线交错着,温子鹤看了他一眼,低头从腰带里拿出一个铜钱。
他把铜钱挂在了温笺霖的腰带上,是那个刻满佛经的平安铜钱扣。
温笺霖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的铜钱扣,下面的那颗小佛珠摇摇晃晃的,两个人相顾而无言,温笺霖知道温子鹤希望自己平安,有回家的那天。
他只是嘴硬或者是……害怕,他不是迷信的人,却为温笺霖做尽了迷信的事,相信天灯能实现愿望,讽刺的从送他金玉绸缎变成了趋吉避凶之物,期盼又盲目的把希望寄托在这枚铜钱扣上,希望它能带来一丝帮助。
只要温笺霖能平安,不管上天还是下地,迷信还是唯物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的所求不过是温笺霖安好。
温子鹤一手抚着他的半脸面具,一手解开后面的绑带,缓缓把面具摘了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温子鹤把面具扔在了地上。
视线相撞,温笺霖不受控制的慢慢走近,手臂穿过他的腰肢环抱着,把头倚靠在他的肩口,能听着心脏传来的震动声,他瞬间有回到家的安全感,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都让他有些着迷。
回家的路荆棘丛生,那又何妨?
他会回头拉着自己的手,又怎么会痛呢。
陪他跌倒,陪他向前。
温子鹤抬手搂着他肩膀,声音有些沙哑,轻轻的叫了一声:“笺霖。”
听着这悲伤压抑的声音温笺霖难过的闭上了眼睛,痛彻心扉。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安慰他,让他不要忧心,不要悲伤,温笺霖觉得自己坏透了,如果没有他温子鹤和温家不会陷入如此境地,温子鹤也会快乐无忧的活着。
他一直对温子鹤百依百顺,温子鹤让他去干什么他都去,温子鹤说什么话他都听,临到了了还是不听他的话了,让他伤心了。
温笺霖脑袋靠着他的肩口,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在跳动,温笺霖毫不怀疑得会以为时间已经静止了。
他的呼吸声有些颤抖,温笺霖听到他说:“我等我们重逢的那天。”
他的这几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他的表达总是这么含蓄,但是温笺霖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温笺霖缓缓放开手,抬头看他的脸颊,视线一遍遍在他的脸庞描绘着,认真又小心,从眉眼鼻子到嘴唇,他从没见过温子鹤有如此悲伤的表情,像一只受伤彷徨的小兽。
温子鹤的一切他都痴迷,温子鹤的所有他都要刻进脑子里,温笺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细细描绘着那轮廓,视线在他的脸上流转。
温笺霖抬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缓缓地垫起脚尖试探,温子鹤没有动,没有因为他的靠近侵犯自己的私人领地而将他推开,连眼神都没有躲闪,温笺霖无声的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小心的凑近,视线移到他的嘴唇上,鼻子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双唇不可避免的吻在了一起。
温子鹤看着他紧闭的眉眼,腰间紧抓着自己的手轻轻颤抖,滚烫的气息喷在自己脸颊上,温子鹤无知觉的咽了一下喉咙,抬起一只手轻扶着他的脖颈和脸颊,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方才浅薄的触碰瞬间变成汹涌的探索,唇齿交融间温子鹤抬起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紧紧贴着自己。
静谧无声的长街之上,月光之下,两个人痴情款款,深情拥吻,描写了无边的爱意,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画面定格又不断延伸。
这是温笺霖第三次吻他,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早就掉进了名叫“温笺霖”的沼泽里,终是难以自拔,甘愿为此永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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