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温笺霖、虞千洛、玄明四人顶着高挂从不眨眼地太阳,围坐在院中的一张四方桌子旁。桌子上堆满了法器和书籍,温笺霖看着对面的白泽,磕磕巴巴道:“乾宫门天门,兑……兑卦……领雄兵,离宫……离宫驾火轮,震……震震……震。”
白泽猛地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大声叫嚷起来:“震震震你妈!啷个这么点东西背不下来!你个死鬼儿!老子怀疑你得智商有得问题!!你有疾于首!!还有!你他妈得舌头是被烫过了咩!?老子啷个不知道你有口吃!?是不是想老子开副药给你治治你个遭瘟得毛病!!!”
温笺霖:“……”
白泽怒喊道:“开腔!!!”
看着白泽骂的唾沫横飞,瞪着大眼,温笺霖说道:“我才看过一遍,而且这个太绕口了。”
白泽指着他,道:“你个瓜死的遭贼,你今天啷个要是背不下来,理解得不到位,你晚上就给老子拎着水桶蹲马步,莫要窝觉!!”
一下子一群小道士在院子里拎着水桶哆哆嗦嗦的画面就浮现在了脑子里,温笺霖脚不知觉地抖了抖,道:“知道了。”
温笺霖又开始惨不忍睹地背着,坐在旁边的虞千洛道:“乾宫门天门,兑卦领雄兵,离宫驾火轮,震上动雷声,巽上观风起,坎水是波涛……”
温笺霖惊呀道:“你学过啊?”
虞千洛摇了摇头,道:“没有,刚刚看你读了一遍,你只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就会背了,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坤为地,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南,东南,东,东北,西南,西,西北,北。”
温笺霖还是道:“你学过啊?”
虞千洛道:“刚刚白泽不是说过了么?”
“……”
白泽怒骂道:“你个瓜死的哈皮儿!你脖子上得东西是装饰用的吗!?你对老子毫无威胁,但是你让老子颜面扫地!你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七分面里三分水儿,十分糊涂!!…………”
虞千洛小声道:“我都要轻度耳聋了呀……”
白泽怒骂了十几分钟也停不下来,玄明和尚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白泽面前,道:“你喝点水吧。”
虞千洛轻声笑了笑,玄明和尚什么时候也会阴阳怪气了,果然就听到白泽转移了视线,对着玄明开始释放怒火。虞千洛只感觉耳朵和脑仁嗡嗡作响,马上要承受不住了,说道:“哎呀,不要骂了嘛,你这样子吵,笺霖堂哥还怎么背?”
白泽闻言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她,虞千洛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捂住了耳朵……白泽指天骂地发泄了一通,转身气跑了。虞千洛才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玄明看着她的样子不知觉嘴角上扬,迸出笑意。
温笺霖叹了口气,有点怀疑自己该不会真的智商不如常人吧,看着温笺霖的样子,玄明道:“笺霖,其实你才看一次,不必太过给自己压力。我第一次研读佛经的时候,读都读不通顺。”
听了他的话温笺霖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奇门八卦,妄自菲薄不如刻苦用功。看着温笺霖开始读背,虞千洛在旁边陪着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毛笔和纸张开始涂涂画画,玄明看了一眼,道:“你在画什么?”
“小乌龟。”
玄明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虞千洛画了一只大乌龟,随即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又在旁边画了一朵小花,观看片刻后又加了一棵小树,玄明道:“为什么要画这三样东西?这是何意思?”
虞千洛抬头看他,道:“没有什么意思。”停顿片刻,指着小花说:“这是我的母亲。”手指移向小树,指着说:“这是我的父亲。”
白泽抿了抿嘴,伸手指着小乌龟道:“那这个……小乌龟该不会是……”
虞千洛点了点头,道:“嗯,是我。”
白泽“哈哈”笑出了声,看着那个小乌龟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过带着点俏皮,随即问道:“你为何要把自己画成小乌龟?”
虞千洛道:“因为……我的母亲养了一只小乌龟。而且我也不会画别的,也不会画人。”
白泽看着她的眼眸笑了笑,道:“我会画,我给你画一副好么?”
虞千洛转头看他,道:“真的么?现在画么?那你帮我和笺霖堂哥一起画下来。”
玄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为你描眉画眼……祥吟和宿风坐在远处的石桌椅旁,对视了一眼,都没吭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最难看还要属扶光耀。瞧见扶光耀直接抬脚走出了后院,宿风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尽顾着叹气了,烦死了。
祥吟在旁边小声问道:“这可怎么办?”
宿风跟着她的语气,道:“还能怎么办,反正郡主不会喜欢那个和尚,他肖想一百年,也别想吃到天鹅肉。”
两人我一言你一语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宿风瞧见那和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家郡主,借着作画的名义。郡主虽然坐到了温笺霖身边,但是温笺霖低着头看书,两人并没有交集。
郡主视线看的也是那和尚,目光缠绕,长风拂过卷起衣裙和袈裟,郡主嘴角带笑地抚了抚被风吹地漫天扬起的青丝,和尚眼里的炙热混着笑意不停溢出,那幅画面真是无比和谐。
宿风急的想上去掀桌子,还好扶光耀走得早,他看的都揪心窝火了。祥吟撑着脸颊,看着那边四方桌上的三人,轻声道:“我说都怪扶光耀!”
宿风转头看她,有些疑惑,道:“为何?”
祥吟放下了手臂,压低了喉咙,唯恐那边听到,不过语气颇为不殆,道:“他为何不理郡主嘛!?郡主找她说话他都不吭声,要不就是转身就走!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子呢!郡主很伤心啊!”
这是宿风从来不知道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讶之色,问道:“郡主找他了么?我怎么没看到?”
祥吟声音非常轻,不过语气有些着急,道:“有!虽然才三次,但是事不过三,郡主知道扶光耀不理她,她还能怎么办!?要是扶光耀不这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保护郡主,那个和尚别想近她的身!现在搞成这样他还摆臭脸!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太过分了!”
宿风垂了垂眼睫,道:“也不能这么说......扶光耀心里也不好受嘛,你又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祥吟道:“郡主心里就好受了嘛?”
宿风犹犹豫豫道:“那……那扶光耀……肯定要比较痛苦一点啊。”
听见这话,祥吟有些愣住了,回过神后立马举起拳头开始捶他,道:“我打死你我!”难过还分高低,一点痛苦就不是痛苦了么!?
“啊!啊啊!”
拳头“砰砰嗙嗙”的砸在他身上,宿风举起手臂开始躲,喊道:“关我什么事啊?别打了!关我什么事啊!啊!我是无辜的啊!别打了!疼啊!”
虞千洛听到那边地动静赶紧起身了,看见祥吟龇牙咧嘴地紧紧抓着宿风的衣服,另一只手攥起拳头不停往他身上招呼,宿风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喊:“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这幅画面跌近虞千洛眼眶里,她急忙跑上前,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祥吟立马放开了紧抓着宿风的手,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虞千洛又问道:“你们怎么了?什么无辜的?祥吟,是不是宿风欺负你了?”
祥吟赶紧摇了摇头,应道:“不是。”
宿风撅了撅嘴,道:“我哪敢欺负她啊……我都要被她打死了。”
虞千洛道:“那你们怎么了?”
祥吟嘴角提起一些弧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心虚之色,道:“没事,我们闹着玩的。”
宿风看了祥吟一眼,确实不能说是为了郡主和扶光耀两个人的事吵起来的,也朝虞千洛点了点头,道:“嗯,我们闹着玩的。”
虞千洛神色有些停顿,真有意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挨打得不是她的祥吟。随即道:“那……你们玩吧。”
话语落下,虞千洛便抬脚离开了。他们两个眼中都隐隐有着一丝掩饰,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各自有着自己的考量,虞千洛也不想过于深究,毕竟,这两个人总归是不会害她的。
两个人转身坐回了石桌椅上,祥吟睨了宿风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宿风思考片刻后,道:“我去找扶光耀问问怎么回事。”
看到他抬脚走出后院去找扶光耀,祥吟用手肘撑着石桌,手掌肢起下巴,只是还没等上半分钟,就瞧见宿风的身影又出现在视线里。祥吟看着走过来坐下的宿风,赶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怎么说的呀?”
宿风停顿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没问……”
“什么?”祥吟瞪大了眼睛,惊呀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问?那你去做什么了啊?”
方才一走出后院,远远看到扶光耀的模样,他就想到,扶光耀既然这么做,那肯定就是有原因的,自己要是去了,那不是找骂么?
宿风一脸的无奈,说道:“哎呀,扶光耀一个人坐在围廊里的靠背椅上,满脸的阴郁加冷漠,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周围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谁敢靠近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敢去招惹他啊?我可打不过他。”
听了这话,祥吟气的深吸一口气,道:“你就因为这个?你个神经病!你胆小鬼你!”
宿风“呵呵”笑了两声,看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宿风道:“那你去。”
“我,”祥吟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停了片刻,又说道:“不行啊,他不会听我的啊。扶光耀太冷漠了,他比王爷还难搞,我怎么去啊?我怎么说啊?”
随即宿风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时都看出对方眼里的一丝丝考量和无能为力,同时叹了一口气,宿风道:“还是拉倒吧。”
房间里,司决明端着托盘,将其放到床塌边的四方凳子上,上面放着纱布和一些药物。
房门紧闭,四周都很安静,静谧地有些不寻常,宛如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只能听到两道旋绕在空中又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司决明在床榻边上坐下,注视着长孙千里的眼眸,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长孙千里比他更沉的住气,更能忍耐。司决明的视线在他脸颊上流转,首先撕开了沉寂的幕布,说道:“换药。”
这是长孙千里清醒的时第一次换药,司决明见他没有吭声,抬起手捏紧住他的腰带,轻轻扯动,异常缓慢,长孙千里听到腰间衣服摩擦布料的声音,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但是渐渐地长孙千里就感觉到了异样,那种不寻常充斥着整个密闭房间里。他能感觉到司决明盯着自己的脸,呼吸压的很低,观察着自己的所有细微表情。司决明的动作即为缓慢,一点一点将他拨开,长孙千里只感觉到一股强烈地掌控欲扑面而来。
司决明在惩罚自己,在告诉自己,昨晚的那几个字让他生气了,他在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就是他的掌中之物,笼中之鸟,无论如何都要随他摆布,任他拿捏。
空气里的气息夹杂着一丝混乱的阴郁。
司决明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是完全没有“轻”一行为带来得“柔”,有的只是强势地征服。就连给长孙千里整理衣服、系上腰带的动作,都充斥着极致的掌控欲,空气里满是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司决明坐在床塌上,从始至终都看不出长孙千里脸上有任何情绪,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长孙千里轻笑一声,回答道:“我在想这种方式你是否得到满足呢?”
司决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给撕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得难以捉摸,软硬不吃?他心里在想什么长孙千里了如指掌,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看得个彻底。而长孙千里在想什么他分毫不觉,他在长孙千里面前永远都是处于下风。
长孙千里的冷静、漠然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总是能用平静的话语说出最伤人的话。司决明忍不住脱口而出:“长孙千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说完这句话,司决明就后悔了,他看到长孙千里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微皱着眉头,脸上掠过一丝难过。他怎么会软硬不吃呢,他的心那么柔软,只是喜欢躲在自己堡垒里。
司决明忙道:“对不起……千里,对不起。”爱一个人就是,上一秒还恨不得把对方撕碎,在不小心伤害到对方之后,下一秒就哭着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拼好。
看到长孙千里闭着眼睛不吭声,那么冷漠的样子,司决明抓着他的手,哽咽着说:“对不起,你原谅我……是我脑子浑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真的拿长孙千里毫无办法,慌不择路到在长孙千里最脆弱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对待他,掌控他。长孙千里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啊……司决明后悔极了,“千里……你理理我。”
听到他的哭腔长孙千里睁开了眼睛,心又是一阵烦闷,艰难的挣开了他的手,把手往他面前伸,探向他的脸颊。司决明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微微弯下了腰,抓着他的手,将脸颊送到他手心里。长孙千里触碰到他有些湿润的脸颊后,道:“你怎么又哭了?不准哭。”
司决明捧着他的手,道:“那你原谅我。”
长孙千里喉咙微微一动,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谅你就是了,你以后都不准再哭了,像什么样子?”
司决明在他手心里点了点头,长孙千里用指尖蹭了蹭他的眼泪。司决明感觉到他的手掌特别温暖,扶着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手心,眼泪也随之滑落在他的手心里。
炙热的吻和滚烫的眼泪都在灼烧着长孙千里的手心,指尖止不住的一阵战栗,长孙千里挣扎着收回了手,闭上眼睛,嘴唇紧紧闭着。
倘若一个人常年处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那么他将无法承受任何的温度。他害怕那温度只是短暂给予他片刻,而后又转瞬即逝,只会让他觉得更冷。一旦沉迷,温暖消逝时,那刺骨的寒冷会将他彻底吞噬。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不厌其烦、永无止境的捂着一块儿寒冷剔透的冰么?
......
天色渐暗,明月高挂。
道观的神殿里一天到晚都点着极多的香火蜡烛,夜晚也照的灯火通明,祥吟和宿风看到扶光耀一个人坐在神殿门口的石桌上喝酒,两个人抬脚走了过去。
只见一桌子上的酒壶,宿风问道:“你怎么能在道观里喝酒呢?”这给白泽看到不得好一顿撅。
扶光耀拿着酒壶不停往嘴里送,道:“喝酒怎么了?这酒就是道观里拿的。”
两个人听闻这话,也一同坐在了石桌上,三个人围在一起,祥吟道:“道观里怎么会有酒呢?”
扶光耀拿起了石桌子上的两个杯子摆在他们面前,道:“不知道,你们也喝点。”
听闻这话宿风也不说什么了,随便拿起桌上的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祥吟倒了一杯,祥吟一看这宿风怎么也跟着喝上了,瞧着扶光耀眼神有些迷离的样子,又问道:“扶光耀,你是不是喝醉了?”
宿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想多了,这么点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得喝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喝醉。”
“啊?”祥吟惊呀道:“那不喝死了……”
“哎呀。”宿风拿起她面前的酒杯送到她手里,道:“他是酒神,越喝越清醒,三天三夜也喝不死他,这酒味道真不错呢,你尝尝。”
看着手里的酒杯,上一次喝酒是在长平侯府的宴会上,她和郡主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还被侯爷好一通训斥呢,就再也不敢喝了,看他两喝的这么舒畅,祥吟也跟着喝上了……
就这么两个时辰过去,除了扶光耀,两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是越来越兴起。宿风一喝多就唱曲,咿咿呀呀的,祥吟满脸通红开始笑他,两个人都兴趣**的开始说疯话,扶光耀看着他两摇了摇头,吵死了。
不过还有更吵的,远远就听到白泽疯疯癫癫的到处乱窜,大喊大叫地说谁把他的酒给偷了!
看到白泽怒目圆睁的冲到面前,祥吟和宿风浑浊的脑袋,吓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只见白泽指着他们三个,大喊道:“哪个该死得龟儿子把老子酒给偷了!!?老子要夺死他全家啊啊啊啊啊!!!”
看到白泽唾沫横飞的样子,兄弟情谊比血浓,兄弟挨打我装聋,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宿风赶紧指着扶光耀,道:“他,是他!”
扶光耀:“……”
祥吟:“……”
祥吟转头看了宿风一眼,不禁想这死宿风,也太没义气了,太不仗义了!
三个人都看着白泽,随即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看到白泽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场面,只见他看着扶光耀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地放下指着他们的手,简单的“哦”了一声。
宿风惊地“啊?”一声,不禁挠了挠头,这白泽怎么转性了,没道理啊。扶光耀也看了白泽一眼,转头自顾自的继续喝酒,也不再理他,白泽朝着扶光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扶光耀。”
白泽道:“哦。你长得好特别,好稀奇哦。”
听了这话宿风和祥吟微微一怔,转头看了扶光耀一眼,他没什么情绪,沉静无波,只听他道:“我知道。”
白泽继续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见过你,我在其他人得命格里见到了你。”
沉坐在那里的扶光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放下酒壶,转头问道:“什么意思?谁?”
白泽摇了摇头,道:“没得意思,那个人是谁也没得重要。之前跟你一直没得说话的机会,不过现在我有几句话送给你。”
继续道:“天道无常,半是凄凉。”
“用情至深,大梦一场。”
“轮回永世只因为情所困。”
“心不死,则道不生。”
“情不灭,则难归位。”
扶光耀皱了皱眉,白泽最后说了句:“莫要太执着。”言毕,直接抬脚走了,祥吟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疑惑道:“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番言论的矛头皆以指向一个人,那当然应该问正主啊,宿风和祥吟把视线飘了过去,感觉两人都盯着自己,扶光耀道:“别问我。”
祥吟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喝了点酒脑子浑了不少,方才白泽的一番言论让她想到了郡主,直接就开口问道:“扶光耀,你怎么不理郡主啊?”
宿风微微捏了捏拳头,怎么突然就问了,不过问都问了,宿风也转头看向扶光耀。
两个人听见扶光耀只甩了三个字,“不知道。”
“……”
宿风和祥吟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宿风道:“什么你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你就理理她啊,她都要被别人给骗了。”
扶光耀捏紧了酒杯,又缓缓松开手,幽幽道:“我们大家都在这,王爷也在这,她能被人骗到哪里去?以后你们多看着她就是,她心思灵巧哪有那么容易被人骗?说不定那和尚也是真心相待呢?她自己也是愿意,何谈被骗?”
宿风听的怔在了原地,随即喊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扶光耀道:“人话。”
两人这一来一回,气氛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宿风气大拍了一下石桌,倒了一桌子的酒壶,立马站起身,手指着扶光耀喊道:“你他妈说什么啊!你在放什么屁!?她愿意什么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这一动静吓得祥吟赶紧站起身,拉着宿风的胳膊,劝解道:“不要吵,不要吵,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宿风被祥吟拉回到石椅上,宿风坐下后,还是忍不住鄙夷道:“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祥吟赶紧拍了拍宿风的胳膊,道:“好了,好了,不要吵。”
祥吟喘了口气,也平复了一下情绪,斟酌片刻后,对着扶光耀道:“那你以后真的不理她了么?不再管她了么,看到那个和尚这么缠着她你真的觉得舒心么?”
扶光耀耻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又道:“我管她有什么用?我舒不舒心又有什么用?我身上只有利剑,靠近她只会伤害她,此外什么都给不了她。”
宿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搞得如此复杂?他一直以为郡主那次被扶光耀吓到了,直接跑走了。所以扶光耀也无他法,但是现在郡主也是回过头,想跟扶光耀有好相与的。没想到扶光耀还反过来逃避她,宿风恨声道:“你能不能别他妈这么拧巴,我真的理解不了你,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祥吟也道:“是啊,扶光耀,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现在才是在伤害她。你们都不知道,她整天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是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她了。你这样子她很难过啊,她很伤心啊,你真的要这么血淋淋的伤她的心么?”
祥吟的话如沉重一击,扶光耀眼里略过一丝无法言语的情绪。缓缓低下头,抬起两只手腕抚在脑袋两侧,整个人倚在石桌上,说道:“别说了,让我静静。”
看他又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宿风气的血液直冲脑袋,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指责,祥吟赶紧拉着宿风,道:“扶光耀,你先自己想想。”说完就赶紧拉着宿风走了,这宿风没两句就要吵起来,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祥吟把宿风一路拉到了后院里,两个人站在长廊上,祥吟道:“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噼里啪啦得吵他有什么用?要讲道理嘛!”
两个人面对着面,宿风愤恨地语气不加掩饰,“你没看到他那个死样子啊?一看到他那个窝囊的样子我就来气!我不止想骂他,我还想打他呢!”
祥吟表情一下子就凝在了脸上,片刻后,大声道:“你打的过他嘛你!哼!”说完随即气呼呼的转身回自己房间了,把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宿风顿时有些扎心了,独留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是无辜的啊。”
扶光耀在石桌上呆坐到丑时,拿起桌上的酒壶,一路走到了道观里的后院,来到一间厢房面前,才停住脚步。看到虞千洛房间的油灯已经灭了,窗口一片漆黑,扶光耀拿着酒壶推后了一步,坐在长廊里的围栏上,两条长腿随意的踩在地上,看着面前漆黑的窗户一口一口的把酒往嘴里灌。
在王府里他不知道守了她几个夜晚,天天守着她,一直守着她,面对着一扇漆黑的窗户,但是他无比安心,因为他知道她在里面。
听到房间里一阵动静,下一秒,房门便立马被打开了。
虞千洛看到在门外的扶光耀,两人只对视了一眼,虞千洛直接穿着绢丝中衣,光着脚就跑出来了,跑到他的面前。扶光耀放下了酒壶,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虞千洛还没调整好呼吸,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快速道:“对不起,扶光耀,对不起。”
听到这话扶光耀皱了皱眉,道:“为什么道歉?你做错什么了?”
虞千洛看着他的眼睛,他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扶光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逃着她、躲着她,现在他自己来找自己,虞千洛迫不及待道:“是我的错。”
扶光耀道:“你哪错了?”
虞千洛轻轻呼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气息,看着他的眼睛,又措了一下词:“我哪都错了,我不应该怪你,因为世间阴阳平衡,黑白相辅,包容一切万物。”
“你所做的事,你所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这里有东西需要你,需要你去推翻和毁灭。地狱里的使者也一样带着使命,黑夜和白天同样伟大,所以你并没有错。”
扶光耀知道她是在说那天的事,开口问道:“就算是那副样子,你也不害怕了么?”
“不。”虞千洛走上前一步,站在他的双腿中间,视线交错着,虞千洛道:“你是什么样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对我来说你是‘扶光耀’。”
月光撒在两个人的身上,扶光耀看着她没说话。
虞千洛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小心翼翼道:“扶光耀,接受自己,不要再伤害自己。也不要再不理我,好么?”
身处黑暗之中,往往吞噬自己的不是黑暗,而是沉沦,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任由自己沉沦在这黑暗之中。
你不必害怕,我会为你祈祷,祈祷神明祝福你。
酒壶砸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到一边,扶光耀搂着她的腰拉到身前,紧紧抱着她,脑袋覆在她的心口,道了一声“好”,明明是他的错,到头来,却让她来跟自己道歉。
听好他说好,虞千洛感觉头顶环绕许久的乌云,终于散去了,虞千洛嘴角有了些弧度,抬手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肩膀。
扶光耀看到她又光着脚踩到地板上,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道:“怎么又不穿鞋呢?”
虞千洛坐在他的腿上,两只脚悬空着,感觉有些难为情,道:“那你怎么喜欢搂搂抱抱的?”随即就要站起身,扶光耀抬手把她横抱了起来,虞千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
扶光耀抱着她走到房间里,一脚把门踢关上了,虞千洛借着窗口的月光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扶光耀没有回话,径直走到床边,把虞千洛放到了床塌上,随即跟着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边,两人视线交缠片刻,扶光耀微微低下了头,虞千洛眼睫一阵惊慌颤抖,脑袋躲开了一点。
两人都有些停顿,虞千洛注视着他的眼睛,扶光耀的视线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沉寂片刻后,扶光耀眨了下眼睛,看着那半点朱唇,还是缓缓俯下了身,慢慢地吻了上去,直至双唇相贴。这次虞千洛没有躲,但是睁着眼睛看扶光耀,眼神都有些发直。
扶光耀闭上眼睛,一下一下的含着她的唇瓣,轻柔怜惜。虞千洛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浆糊,心脏狂跳,气息都有些混乱了,跟上次的感觉不一样了,上次扶光耀吻她的时候,她很平静。
须臾,虞千洛咽了咽喉咙,轻轻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嘴,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抿了一下他的唇瓣。感觉到她的回应后,扶光耀的手肘撑在床塌上,手掌伸到她的脖颈下面,抱着她的脑袋,身体轻轻地压在她身上,更加深入的回应她。
唇齿相依,舌尖交缠,水声津津,对方身上的味道萦鼻而绕,虞千洛以前都没有感觉他身上这么香,一股薄荷味这么令人舒心,又带着一丝醉人的酒香。就是扶光耀怎么越来越凶了,而且开始咬她了,虞千洛伸手推他的肩膀,模模糊糊说道:“疼……嗯!不要咬……我!可以了……不要了!”
扶光耀喘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看她,眼神都有些迷离,说道:“没有咬你。”
虞千洛双手顶在他胸前,一副防御姿态,皱着眉,道:“咬了,疼!”
扶光耀“哦”了一声,又道:“那你咬回来。”
说完直接捏着抵在他胸前的两只手,抓到她的头顶,按在了床面上,开始去追逐那半点朱唇。
“啊……!我生……气了!啊!”
扶光耀把她抓着啃了一个多时辰,推他就用力抓着她的手,乱动就搂紧紧搂住她的腰,挣扎就死死圈住她的身体,乱喊就捂着她嘴啃她的脖子,一身锦衣硌的她生疼。
最后虞千洛感觉脑袋缺氧到快要晕厥的时候,扶光耀才满足,他躺在虞千洛的背后,抬手扶着她的肚子,把她扣进了怀里,虞千洛摸了摸肿烫的嘴唇,还有刺痛的脖子,道:“你犯浑!?”
扶光耀脸颊贴在她的脑袋上,满是困倦的“嗯”一声。
虞千洛:“……”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身后的扶光耀平稳的呼吸声,他把她圈在怀里睡着了,虞千洛瞄了一眼窗外,可能已经已经到寅时了,欢腾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眼皮也开始止不住的打架,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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