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同去了练武房,兵器库与武房相连,去到兵器库,武房是必经之路。一进到里面就能感受热血与力量地气息,练功房的墙壁周围就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
房间中间是一片宽广的空地,宛如静静等待着战士挥洒汗血和驰骋的战场。空地的周边,数个上身赤条的护卫正站在木人桩前练拳,古铜色的肌肤早已被汗液浸透,汗珠随着那硬朗的肌肉线条不断滑落,每一次出拳动作刚硬迅猛,汗液也随之挥洒在空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溢满激情与力量的氛围无不让人血脉喷张,司决明脑海里不禁想把长孙千里扒了按木人桩上……那该多刺激。嗯,下次可以试试。
司决明轻轻挥了挥手,正在练拳的众人便逐渐停下了动作,齐声高呼了句,“王爷。”旋即,迅速退至一旁。虞千洛目光扫过这些护卫,不自觉地提了提嘴角,说道:“身材不错。”
扶光耀也一同在这指导他们练拳,在这群人当中,也只有他一个人是穿戴整齐的,听了虞千洛的话,扶光耀不禁眉心皱在一起,冷淡道:“哪好了?就那样。”
虞千洛“哈哈”笑了两声。
司决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木人桩面前,手臂随意的搭在上面,转头对着长孙千里道:“试试?”眼里透露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期待。
长孙千里微微挑起眉梢,心里暗自思忖,司决明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不过,当他看到司决明扬着嘴角,满脸畅快的笑意时,长孙千里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嘴角微微带着恶劣、捉弄的笑意,迈着沉稳着脚步,缓缓走上前。
司决明见状,很自然地退后了两步把木人桩让给长孙千里。站定后,司决明手臂交叠,悠然地拢在胸前,眉眼含笑,目光定定地落在长孙千里身上。
众人的视线也不可避免地一同落在长孙千里身上,只见长孙千里神色淡然地走到木人桩近前,侧身而立,双腿微微张开与肩并立,左腿微微弯曲,像一张正在蓄力拉满的弓。
长孙千里的目光定定锁定在木人桩上,没有丝毫游移,绝对的掌控,眼神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沉静,犹似一抹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的表面又隐藏着即将倾斜而出的火焰。
突然之间,他的左腿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道残影。踢到最高处时,他的身体依然保持了极好的平衡,整条腿部绷的笔直,肌肉紧绷,力量尽显!直直地迎向目标,划破空气时带起一阵呼啸!
“砰!”地一声巨响陡然炸开,木人桩仿佛此生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冲击,猛地齐腰断裂!断裂的上半部分被猛力驱赶,一下子被踢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
巨响过后,便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咒语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孙千里。
这一脚把司决明的色胆都给干碎了。
此刻,也只有长孙千里一人的面容是平静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千年积雪的冷冽风采,长孙千里随意捏起衣袍一侧,动作潇洒流畅地向身后一甩,抖掉了附在白衣之上的木屑。
半人粗的木桩一脚就给他干断了,虞千洛脚都哆嗦了,她脸上满是呆滞的神情,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才结巴道:“千……千里哥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长孙千里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半截木人桩,说道:“质量不好。”
“…………”
众人都看着长孙千里大气不敢出,这一脚要踢人身上,不得当场去向阎王爷报道啊。
司决明被这一幕惊的着实不轻,这木人桩可是扶光耀前两年找最好的兵器堂打造的。这两年给王府里这些护卫练着,连根皮毛都没伤到,也从未听闻被人一脚就踢断了的,现在还被人说质量不好。
司决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思忖了半晌才小声说了句:“千里……这个是用来……练拳的。”
长孙千里抬起眼帘看了司决明一眼,说道:“哦。是么?”眼眸淡然平静却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捉摸不透。
说着,长孙千里便气定神闲地抬脚朝着另一个木人桩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自信。站定之后,长孙千里将视线投向司决明,微微提起一边嘴角,只一眼,长孙千里便将视线移向近前的木人桩。
司决明从他的眼眸里看到张扬、狂妄,还有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自信,像俯瞰众生的一座神邸,像巍峨难登的一座城池,像天上宫阙一览众山。
司决明此刻注视长孙千里的目光,闪着熠熠生辉的光。
长孙千里站在木人桩前,双腿稳稳张开,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重心微微前倾。长孙千里缓缓捏紧拳头,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仿佛为即将爆发的力量做准备,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
旋即,没有片刻犹豫和心疼,他的手臂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弹射,肩部带动手臂的同时,力量从下盘通过腿部、腰部、肩部一直传递到拳锋,整个手臂出拳时形成一条笔直的线。
司决明都能看到拳风了,淡淡的白雾如同轻纱将长孙千里的手臂周身包裹,速度过于迅猛而爆发出的奇异景象。
瞬秒!即出了两拳,速度快到惊人,只见两道拳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看的眼花缭乱。“砰砰!!”两声巨响,力道一拳赛一拳,第一拳的力量还未消散,第二拳便接踵而至,紧跟其后就是木人桩裂开的声音。
这一次,木人桩是没被打飞出去了。但是承受重力的地方凹进去一大块,木人桩不可避免的竖向裂开,就像被斧头劈了一样,破裂从顶部蔓延到底部,木屑飞溅,蔓延在空气里。
看的众人依旧是张口结舌,几个护卫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看自己一身腱子肉,突然觉得这引以为傲的肌肉在长孙千里面前就像摆设一样,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此刻就想赶紧把衣服穿上。
长孙千里从容不迫的转过身,身姿挺拔,气如苍松。长孙千里面向着司决明,微微提了提嘴角,眼睛里却不带一丝笑意,说道:“质量不好。”
司决明听到这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像是回过神,赶忙点头应道:“是,你说的对!”
一分钟不到,两个木人桩瞬间给他玩爆了,出手不带丝毫犹豫和一句废话的,长孙千里这一系列的举动全是做给一个人看的,而那个人也是完全看懂了。
看着长孙千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走近,司决明提了提僵硬的嘴角,说道:“千里……你不会打我的……昂?……”
两人面对着面,长孙千里微微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会的,我只会打言而无信的人。”
司决明:“…………”他现在是彻底知道了,如果他不爱长孙千里了,长孙千里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撞破自己头,而是会毫不犹豫把他撞破头。司决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道:“我最有诚信了,千里。”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旁的虞千洛算是看出来了,她一脸的幸灾乐祸的神情,笑着说道:“你答应千里哥哥什么事啦?你可要小心喽。哈哈哈。”
司决明:“……”
宿风现在才缓过劲来,睁大了眼睛,眼里抑制不住的惊叹,不禁说道:“长孙公子,你也太厉害了,这还是受过伤的状态呢,那你以前得厉害成什么样啊?要是你来教王府的护卫,那他们哪还像现在这般废物啊……”语气和眼神里全是对强者的钦佩和崇敬之情。
众人听到的宿风的话,脸色僵了僵,偷偷摸摸相看了几眼,大人们说话,他们这些人是不能插嘴的,但是宋因有些忍不住了,小声说道:“宿风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哈哈。”那笑声带着一丝勉强,和颤音。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有时晃晃悠悠的,还会偷些小懒,宿风看到了最多骂他们几句,再顺势踹他们两脚。而扶光耀呢,顶天也就罚他们几次,折磨他们几天。可要是长孙千里来教他们,一不小心脾气上来了忍不住揍他们,就他那股子劲儿,还不得一拳就把他们干的两个月下不来床啊,估摸着五脏六腑都得震碎了。
一拳打死少年郎,一脚踢翻太平洋!一指碾死藏羚羊,一掌拍死大灰狼!!众人想到这里,脸色又不可避免的白了白。
扶光耀双手交叠搭在胸口,眼睛冷冽地扫过这群光膀子的护卫,“哼”笑一声,鄙夷道:“没用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让他给你们花力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们也配?”
“……”众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长孙千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决明的脸颊上,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挪动过一下。此刻,他眼里流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温柔尽显,“我不打人。”
这话看似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可是司决明心里明白,这是长孙千里说给自己听的。司决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长孙千里,声音轻柔地说道:“是的,我家千里的脾气最好了,落日与晚风都不及你半点温柔呢。”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一种想掩面的冲动,又站着不敢动,鸡皮疙瘩像下饺子似的“簌簌”往下掉。只有宿风实在忍不住,“咦!”了一声,心里暗自腹诽,王爷,你这是干什么!所有人都是他们**中的一环!!!
虞千洛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意,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当着众人眉目传情的样子,虞千洛眼睛看的是一眨不眨,眼睛里的笑意都止不住流淌,暗自思忖,千里哥哥真是拿捏人心的一把好手——在展现绝对的实力之后,又表现的甘愿为你臣服,谁会不喜欢强者的爱慕和俯首。
还有一层含义是,如果你听话,我爱你,如果你不听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虞千洛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二叔被他溜的跟狗一样,拿捏的死死的。
司决明问道:“你笑什么?”
虞千洛骄傲的转过头,“哼”笑一声,说道:“千里哥哥一天到晚光给你花心思了,你就偷着乐吧。”
宿风不禁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心思啊,?”
司决明看向长孙千里,司决明笑眼里的探究和观察毫不掩饰。听见司决明低低地笑声,长孙千里顿时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了,堂堂八尺男儿整天把心眼耍这些地方,瞬间耳朵滚烫。
宿风把这两个人左右看了看,属实没想明白,他又没谈过恋爱,不是他这一介凡人能看懂的,但是他看到一向从容的长孙千里低着脑袋,脸都红了,就说道:“好了,看剑吧,看剑,王爷,我们不是来看剑的么?”
司决明的视线在长孙千里的脸颊上流转,伸手用指背怜惜、轻柔地蹭了蹭长孙千里的脸颊,随即牵起他的手,往练武房后方的“兵器库”走去。
半月后,白泽道观。
温笺霖气定神闲地坐在院中的石桌椅上接受白泽的一系列考问,白泽抛出数十个问题,温笺霖都十拿九稳,只觉得易如反掌,考到最后白泽都累了,笑着说了句,“好嘛,学的好嘛。”
温笺霖轻声笑了笑,拿起酒壶给白泽面前的空杯子添满了,难得没有损他,只说了一句,“名师出高徒。”
白泽赏脸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温笺霖说道:“老头,感觉你最近有心事啊,连山下的白泽神殿都不去了,你不是最喜欢去那么?”
自从司决明来信说白泽神殿建好之后,白泽最喜欢的就是去那里晃悠了,看到有人给他“上香”,别提多高兴,笑得满面红光、疯疯癫癫的。这神殿又是朝廷所管辖建造的,别说,拜的人还挺多,信徒比真仙还多,一天到晚参拜的人都络绎不绝,每次温笺霖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白泽摇了摇头,说道:“不晓得!心里头不得劲……”
“怎么了嘛?”温笺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边喝边问,“没给自己算一卦?”
白泽看了温笺霖一眼,说道:“我的命格,老子早就算得个底朝天了嘛,老子有啥子事嘛。”
“嗯?”温笺霖提了提眉毛,又道:“那所为何事?”
白泽闷头喝酒,“说不得。”
“哈哈哈哈,你这个老头。”
两人在院中对饮良久,有一下没一下闲扯着。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因为声音过大使得两人都惊了一跳。仰头望去一只金雕在湛蓝的天空里盘旋,宽大的翅膀张开,每一根羽毛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温笺霖满脸的不可置信,金雕一般都出现在森林、草原和荒漠地带,这里虽说也是在高山之上,但是也从未听闻洛西州有人见过,要说有的话也是西北边的“青山峻”才有,温笺霖暗自思忖着,许是那边飞过来的。
两人仰头望着天空,不多时,视线里又出现了一只金雕,突然它猛地一个俯冲,朝着先来的那只金雕直扑而去,羽翅如同锐利的剑划破长空,受攻击的金雕仿佛也未曾想到有此一难,全然未有准备的被直直撞击压倒在面上。
“砰”地一声巨响,砸在面前的庞然大物把两人吓得赶忙站起身来,猛的退后了两步。站定后,两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温笺霖看到白泽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时,掉落在地面上金雕双翅一震,身体像利剑一般向上冲起,毫不示弱的猛冲着天上的金雕疾驰而去。
方才落在近前,不似有天空那般遥远,温笺霖才看清它有多大,许是有半人多高,一扇翅膀都有两米,飞起时温笺霖竟觉得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每一寸空间都恶意收缩,被灰暗的阴影所笼罩,沉甸甸的压在头顶。
这一幕太过诡异,温笺霖见所未见,双脚仿佛被定在原地,呆滞的望着上空,在苍穹之下,两只金雕的战斗一触即发。
它双目圆睁,眼中仿佛燃烧着炙热的火焰,锁定对手后,已几乎是一种蛮横的力量,振翅朝着对方猛冲过去。尖喙像一把锐利的匕首,朝着大雕侧翼啄去,那尖喙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尖啸,似要将对手皮肉撕裂。
两只金雕在空中你来我往,斗得你死我活,天空仿佛都被他们搅得风云变色。羽毛和鲜血喷洒在地面上,掉落的金色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好似金属的碎屑在空中飞荡。
这奇异的一幕也使得道观里的小弟子纷纷探出身来观看,围在院中议论纷纷。温笺霖突然睁大了眼睛,跌入他视线的画面里,竟出现了第三只金雕、又现身了第四只金雕、第五只、第六只、七只……赶来的金雕也纷纷卷入这场混战,它们的目标都是第一只来的那只金雕。
它们不断追逐、俯冲那只金雕,时而又在空中盘旋,寻找对方破绽,眼中尽是敌意与警觉。不多时,那只金雕就被它们的尖喙啄的鲜血淋漓,被它们凶残的用利爪撕扯,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只金雕猛然发出震慑人心的尖啸,仿佛毫不示弱、无所畏惧,恰似从天而降金色的战神!眼中透露着凶狠与决然。在空中一个侧身翻转,锋利的爪子朝着来者猛烈抓去,一旦被抓住必将皮开肉绽!
每一声刺耳的尖啸和猛烈的攻击都蕴含着无穷的暴力和野性,天空仿佛被它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他们的战斗在苍穹之下愈演愈烈,身影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壮观又残酷的画面。
每当温笺霖觉得那只金雕快被它们斗得不行了的时候,它都会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屈精神,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它低头,它在面对无数又强大的对手也毫不退缩,顶级掠食者的力量和勇气在它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场大战持续了个把小时,那只金雕虽然被伤得面目全非,但是此刻战斗已经停下。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幕之下,那只金雕震动着巨翅,被簇拥在中间,无数只金雕在它四周环绕盘旋,仿佛已经被它的所向披靡折服。
一时间,天空中充满了风声和鹰唳声,那响声冲击着耳膜的,仿佛震慑人心的号角齐鸣。
相比小道士的议论纷纷,温笺霖和白泽两个人成为了这场争霸赛的沉默见证者。
头顶上方的那只金雕扇动巨翅,猛地疾驰而去,它们也随之陆续散去,两个小道士拿着簸箕和扫把清理一地的羽毛和鲜血。白泽盯着地面沉默良久,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机锋?”温笺霖转眼看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任何事物在发生之前都会有一定的迹象可被察觉到,这个便是所谓的机锋,也是传言中的第六感,有人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迹象,并对此事情发展作出预判,机锋随时存在我们周围。”
白泽“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温笺霖,张了张嘴仿佛欲言又止,抬手沉重而缓慢地拍了拍温笺霖肩膀,转身离去。温笺霖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此刻才深刻感觉他已经年老了,只是他一直以来都那么意气风发、振奋豪迈,所以温笺霖才未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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