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月在头脑中冒出这个发现的时候,浑身都僵住了。
她的手撑着坎坷不平的地面,大拇指微微梭动,感受到有棱角的石板上还有未完全挥发的水珠。
地面和墙壁都是潮湿的,为什么偏偏一直如影随形的水滴声却消失了?余阳月根本想不通。
山洞里依旧是乌黑一片,而头上灯具的黄光也依旧笼罩着余阳月和周围一小片区域。恍惚间,她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只有一瞬间。
不过,在这么奇怪的环境下,余阳月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自己……
思绪越滑越远,余阳月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打住,深吸一口气之后,接着微黄的灯光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地面上是由各种石块铺成的,有些石块上面有滑腻腻的青苔,这样看起来这个地方应该一直处于水汽充沛的环境。
余阳月突发奇想,想看看头上的石壁也是潮湿滑腻的吗?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机也可以当手电筒用,手忙脚乱地拿出来,在打开手电筒的前一瞬间,余阳月顺便扫了一眼电量,还是接近满格的状态。要是等会没电可就糟了,她想,还好自己来组织前好好充了会电。
她这样想着,上划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的灯光又亮又强,比石壁上的灯具照亮的范围也广。
余阳月拿着手机,扶着墙壁又慢慢站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照着地面的光也慢慢往前移,从地面的正中间渐渐移动到对面地面与石壁相接处。
出现了一双脚。
“啊!”余阳月一个激灵,被吓得短促叫了一声。
她快速抓紧手机,把手电筒的光上移。随即出现的是腿、垂在身旁的手、胳膊、胸部、脖颈,是一个直立站着的人。
而随着手电筒的光迅速地向上一晃,脖子上的那张脸,居然是小姨的容貌。
看起来像是被光晃到眼睛了,“小姨”用胳膊遮挡了一下眼前刺眼的光,眯着眼睛说:“小月啊,你怎么用手电筒晃我。”连声音都一样。
余阳月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和她小姨长着一样容貌的女人,简直想不通在进入山洞后发生的一切诡异的事情。
怎么可能突然有个人出现,这个人又恰好在她与党凡他们分开之后,还顶着小姨的脸?
最可怕的是,她刚刚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面前的这个“小姨”是在灯光照到脸的一瞬间才有了表情,才有了动作。在那一瞬间之前,她苍白无机质的,如同人偶娃娃一样的脸深深印在余阳月脑海中。
要是余阳月忘记手机可以打开手电筒,这个人又会在黑暗里默默站在那里多久?她不敢深想。
所有的猜想只发生在霎那间,她面上依旧警惕地拿手电筒照着面前的女人。
这个“小姨”穿着昨天小姨包饺子时的衣服,发型手镯等一切都和真正的小姨很像,或者说是几乎完全一样。
“小姨”还在说:“小月,快把手电筒的光移开啊,太亮了。”一边说着,脚步也挪动了两下,看起来是想走过来。
余阳月拧起眉心,大喊道:“别过来。”
她现在很想用手电筒照照旁边,从发现了这个“小姨”之后,余阳月就总感觉还有人隐藏在旁边的黑暗中,注视着她。
但是她不能,光是死死盯紧对面的这个女人就已经费劲了力气。
还好手机电量充足……在余阳月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后,就见面对自己的手机屏幕一闪,低电量提示浮现出来。
“怎么……怎么可能?”看着屏幕上的低电量提示,和锁屏上显示时间的四个大大数字,八点三十二分。
怎么都说不通,不论是开了不到五分钟就快要耗尽电量的手机,还是好像“恢复正常流速”的时间。
加之面前这个在多种因素重叠下变得愈发奇诡的女人,余阳月觉得面前女人就好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装作正常地接近,只待什么时候就会出手。
果真,面前女人的脸在手电筒的亮光直射下隐隐有破碎之象,而她嘴中还用着小姨的声线一声声呼唤着:“小月,小月,小月!”
紧接最后一句呼唤声的,是女人仿佛爆体而亡一样的皮肤破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体内冲出来。
余阳月整张脸扭曲着,向后面的墙壁使劲靠着,不断给等会可能出现的血腥场景做心理铺垫。
不过,想象中的猩红场景,女人“爆体而亡”之后,并没有出现血液内脏或是人体碎片,而是整个人像汽化了一样蒸发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漆黑的山洞中恢复了平静。
看着眼前不似真实世界能发生的场景,余阳月不死心地向前走了两步,愣了好久才弯下腰大口呼吸着空气。
手机的电量跟着宣布耗尽,自动关机了,手电筒的光消失,山洞中又只有石壁上的灯具散发着微黄的灯光。
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余阳月浑身发抖,抱着自己蹲下,刚刚的场景如电影放映一般不断在她脑海中重映着。
她喘着粗气,晃着脑袋,微黄的灯光笼罩着余阳月,诡异极了。
余阳月不断告诉自己,一切肯定是末时组织或者篡改中心搞出的幻象。可另一方面,她又不由自主地去想,要是那真的是小姨呢?要是组织真的把小姨抓来了呢?
不多的理智依然维持着,余阳月告诉自己,就算那真的是小姨,肯定也不会死的,起码现在科技还没发展到让人瞬间汽化而离她不远处的自己却没事的程度。
她又喘了一口气,慢慢松开环抱着自己的双手,抓着脑袋让自己放松下来。要是张濛菲在就好了,余阳月忍不住去想,就算张濛菲也莫名其妙和自己分开了,但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而不是现在两方都抓瞎。
余阳月现在真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手机电量的完全耗尽让她现在时间也看不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一切好像都变成了虚无。
她猛一抬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自己的精神会先率先崩溃。
余阳月尽力让自己想点什么,想想如果是张濛菲,她会怎么做?
她想着,站起来,捏了捏面上的口罩,尝试着往前走,踏入了另一个灯具的照亮范围。
可这里所有灯具照亮,现在又失去了手电筒,根本不知道对面石壁处有没有什么线索。
余阳月盯着对面漆黑一片思索着,用力咬了下下嘴唇,做出一个决定。
她突然向对面连续迈出两步,走到了对面石壁。如她预料中的一样,对面石壁上的灯具亮了,两边是一样的模式。
可没等她来得及高兴,余阳月就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靠近这条石壁的前面的灯具下似乎也站着一个人。
可这灯具不是感应亮的吗?为什么前面的灯具没亮?
余阳月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她强忍着恐惧,用手向前一伸,前方的灯具果然亮了。
微黄色灯光照着的人……竟然是张濛菲。
在看到余阳月的片刻间,“张濛菲”的脸上像刚刚的“小姨”一样,瞬间有了表情。
就宛如人偶娃娃被注入灵魂。
在余阳月的手缩回去之后,她头上的灯具也持续地亮着。她变得生动,用着张濛菲那种严肃冷静的表情问余阳月:“小余,这是怎么回事?”
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上演,不过第二次,余阳月细微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丝不对劲如同流星一般从脑海中滑过,让她一下子无法完全抓住,但至少给了她一些提示。
余阳月比上次见到“小姨”冷静多了,她问“张濛菲”:“你为什么在这里?”
“张濛菲”依旧是那幅严肃的表情,但总带着一丝张濛菲本人不会具有的邪气:“我在这里啊。”
牛头不对马嘴。
要是徐盈姐在就好了,现在在这里再下一个暗示,自己会清醒很多吧?
分出的一丝思绪想到这里,像前两次一样的想法。
余阳月顿然品出刚刚那一丝不对劲的本质来。
之前接触暗示的时候,她听徐盈无意间说过,同频率持续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进入催眠,其中水龙头没拧紧时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尤盛。
水滴声、莫名消失的同伴、突然出现的“小姨”、手机电量……还有这个“张濛菲”,一切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她紧盯着面前这个“张濛菲”,从大脑中不放过每一丝细节地回想从进入山洞以来的所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想的每一件事。
一切的场景慢慢串联,好似有一根线一样,从最初开始……
余阳月倏地明白了。
她试探地看着眼前的“张濛菲”,熟悉的皮衣配长裙,就像她们初见面的打扮一样,也是给她印象最深的、最张濛菲的一套装扮。
模糊的黄色灯光罩着张濛菲,张濛菲脸上似人非人的神情,在这个漆黑的山洞中更显怪异。
余阳月若有似无地笑着,她在脑海中略加修饰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段场景,开口略带笑意地问眼前的“张濛菲”:“我说,你能消失吗?”
眼前的“张濛菲”,在下一瞬间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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