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早茶,傅恒去参观了周祈慎的公司。
室内是很有周祈慎风格的欧美设计,傅恒在周祈慎洋洋自得的一通介绍中,对“公司”这种东西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好,怎么也不见给人提供住宿?”傅恒在周祈慎办公室的懒人少发躺下,修长双腿自然地搭在一边的脚凳上。
周祈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抄着双手,背靠办公桌耸了耸肩。
“现在都不兴搞提供住宿这一出了,再说,我能让他来我公司上班,已经很善良了好吧。”
“万恶的资本家。”傅恒缓缓阖上双眼,一张硬朗俊美的脸被两个黑眼圈毁得有些不像话。
周祈慎不否认,继续道:“也就是个双一流本科毕业,专业还不对口,经验更不用说,直接为零。”
傅恒轻轻“嗯”了一声,感叹一句周祈慎的沙发真软,神情放松很快就睡着。
等他醒来已是下午三点,整整睡了两个小时。
傅恒起身的时候感到大脑混沌一片,整个人头重脚轻很不舒服。
办公室的门轻轻掩着,周祈慎不知道去了哪里,傅恒摁着太阳穴往外走,推开门的瞬间差点与来人相撞。
“啊!”傅恒率先惊叫一声,伸出手也不知道要先去扶人还是咖啡。
好在周青淮稳住了重心,咖啡也没洒。
“呼~”傅恒轻轻吐了口气,讶然,“你怎么来了?”
问完才觉得不对,于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们领导不在办公室。”
“我知道。”周青淮微笑,将手中散发醇香的咖啡递给傅恒,“这个给你。”
“谢谢。”傅恒接过咖啡,走回周祈慎的办公桌前坐下。
周青淮主动开口:“周总说你在睡觉,醒了可能会不舒服,让我给你泡的咖啡。”
傅恒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两口。
他是典型的咖啡中毒患者,生活工作都离不开苦涩香醇的原味咖啡。
没话说了,周青淮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傅恒方才睡过的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落地窗前的一盆非常茂密的发财树上。
傅恒抿嘴笑了下,看向周青淮,问他是否有话要说。
周青淮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透明袋。
他今天还是穿得休闲,polo衫搭日系休闲外套,一条宽松阔腿裤,一双黑白板鞋。
袋子从外套胸口的口袋被拿出,傅恒登时张大了瞳孔。
周青淮起身,拿着东西朝傅恒走过去。
“这个应该是你掉的。”周青淮将装有一颗白色纽带的袋子放到傅恒面前。
那不是他昨晚掉的衬衣纽扣是什么?
傅恒诧异了半晌,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了然再转为震撼。
虽说西装里面那间衬衣不是定做的,但样式独特,也算价格不菲,纽扣什么时候掉的傅恒已经没有印象,但回到酒店脱衣洗澡时,很快便发现最上面的那颗纽扣没了踪影。
他根本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不想现在那颗掉了的纽扣从周青淮的胸袋里失而复得。
愣了半晌,傅恒把东西往前推了推,“这个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物什,掉了就掉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捡到还给我,不介意的话,这东西任你处置好了。”
傅恒的表现周青淮不是没想到过,像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在意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当他早上醒来准备洗掉昨天的衣服,发现那枚忘了及时归还的纽扣时,还是想着要还给傅恒。
尽管过了一个晚上,尽管这东西在对方眼里毫无价值。
恰好吃过午饭后周祈慎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公司,他便找了个小包装袋,将纽扣好好装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没太清醒。”见周青淮愣愣地盯着纽扣没说话,傅恒摸了摸后脑勺,一时有些慌乱。
他伸手要去收回那个纽扣,被周青淮抢先一步拿走。
周青淮将东西又放回胸口,而后笑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傅恒:“......”
傅恒一时没搞清楚周青淮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正好睡乱的一撮呆毛被风吹得晃动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呆得不行。
“那我先出去了。”周青淮转身径直走出了周祈慎的办公室。
傅恒呆呆地望着消失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一串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他才猛地起身,一手端咖啡,一手接电话,来到落地窗边。
“你两天没来画室了。”电话那头,李寺鹰用平静的口吻道。
没有质问,也没有斥责,苍老的声音里透露一丝倦意。
“对不起老师,我来杭州参加朋友的开业宴了,忘了告诉您,实在抱歉。”
李寺鹰今年86岁,算来已经是傅恒爷爷辈的人,他在国画领域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从二十五岁到六十七岁,一直是绘画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傅烨跟李寺鹰的儿子李安桁有商业来往,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李寺鹰。后来小儿子走上画画这条路,傅烨便有心请李寺鹰指导一二,但因为傅恒的领域是印象画,所以一直也没这个机会。
直到一年前傅恒画不出什么作品,傅烨才下定决心请了李寺鹰做宝贝儿子的老师。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道:“不可任性。”
李寺鹰简短一句话,傅恒如梦初醒,谢了老师的宽容,挂断电话后手里的咖啡已经冷掉。
周祈慎进门便听到傅恒在打电话订机票,他神情一怔,等人挂了电话后急忙问:“有什么急事必须回去?”
“没什么急事,但我还在上课。”傅恒回答。
“哦!”傅恒在新的绘画领域摸索这件事周祈慎是知道的。
他歪了歪头,与人并肩站到落地窗前,“学了好一阵子了,不是也没进展吗?”
傅恒轻轻叹口气:“那也得继续学。”
周祈慎撇了撇嘴,视线移到傅恒手中的咖啡上,饶有兴趣地思忖了几秒。
“舍不得喝还是舍不得扔?”周祈慎调侃。
“嗯?”傅恒疑惑地看向周祈慎。
“喏?”周祈慎指了指咖啡,他才恍然,转身将杯子放到办公桌上。
周祈慎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继续调侃:“我还以为小可爱给倒的咖啡你舍不得呢。”
傅恒皱了皱眉:“小可爱?”
“对啊,小可爱。”
明白过来周祈慎口中的“小可爱”是谁后傅恒一脸荒唐地看向周祈慎。“你不会用形容词可以不用,别硬在人身上加不匹配的标签。”
“emmm......”周祈慎若有所思,“确实,他比我们都大诶,确实不能用小可爱,那......大狗狗吧。”
“你不会说话的话,我建议你把嘴捐了。”
“哟哟哟,这就开始护食啦......”
“周祈慎!”傅恒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眉头紧皱,整张脸严肃得有些吓人。“我忍你很久了,别老是用那种暧昧的话开玩笑!我有男朋友!”
惹怒了人,周祈慎举手投降:“好好好,你有男朋友。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地想介绍个有趣的人给你认识,我知道你创作灵感中必不可缺的就是‘有趣’。”
周祈慎的话没错,傅恒一下子消气,但还是瞪了他一眼。“那你不能好好说话?这样对别人也很不礼貌。”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们傅大少爷真是善良大好人。”
傅恒没理会周祈慎的揶揄,说订了次日一早的机票,今晚请周祈慎好好吃顿饭。
好面子的周祈慎哪能让别人请客,一把拽过傅恒要勒他脖子,被人手疾眼快地躲开。
“喂喂喂,到了我的地盘,当然得我做东,你请客算几个意思?”周祈慎继续进攻,完美锁住了傅恒。
“我知道傅少爷不缺钱,但我也没沦落到让你在我地盘请我吃饭的地步啊!”
傅恒挣扎了几下,甩开周祈慎:“别动手动脚!”
闹剧在周青淮敲门的时候结束,他来请示老板没什么事做能否提前走。
“那可不行。”周祈慎一口回绝。
傅恒诧异:“今天周末啊周总,你这压榨劳动力也太过明显了些吧?”
周祈慎坏笑了一下,冲门口没什么表情的周青淮道:“你待会跟我们去吃饭。”
傅恒:“......”
周青淮顿了顿:“好。”
“你干嘛啊?”等人走出办公室后,傅恒不解地问。
周祈慎没回答,扯开话题问傅恒晚上想吃什么,并给他介绍起了杭州特色。
傅恒的疑问没得到解决,哪里听得进去周祈慎的话,他打断人:“周祈慎!我问你为什么叫上周青淮?!”
被打断的周祈慎一下子正经起来,端端正正地坐着,认真看向傅恒的眼睛。
“因为我喜欢他,不行吗?”
这个回答是傅恒没意料到的,他突然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异样的感觉闪电般从心里划过。
有点震惊,还有点郁闷。
看到怔愣住的傅恒,周祈慎扯着嘴角笑起来:“怎么?没猜到?”
傅恒摇头,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周祈慎却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我喜欢他的才华,我认为他的才华对我有帮助,对你也有帮助。当然还有一个私心,我就是想让你认识一下不同的人。我见不得你现在这个颓丧枯竭的样子,这不是我认识的傅恒。那个人......”
余驰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周祈慎及时咽回肚子,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那个人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的,你好歹听听朋友的建议。”
傅恒眉头一凛,没有说话。
“算了算了。”周祈慎拍拍腿站起来,“我们去吃怀石料理吧!”
去吃饭的路上傅恒没怎么说话,被安排同周青淮坐在后排,却一点也没有跟人说话的心思。
周祈慎总是一次又一次刺中他的伤疤,害他又想起余驰来。
不知道余驰现在在巴塞罗那的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傅恒!”
被一句喊声拉回现实,傅恒缓缓转头,看到一双清澈透亮,不带任何杂质的眼睛。
喊声源自周祈慎,但傅恒转头的一瞬却与周青淮对视上。
周青淮浅浅笑了下,细密眼睫轻颤,流光溢彩的眸子中,好像装个一个五彩缤纷、令人移不开眼的世界。
“你别发呆啊!显得我俩多不合群一样。”周祈慎玩笑。
周青淮也配合地点点头。
傅恒苦涩一笑:“不合群的不是我吗?”
“那不能,在这个车上,你是老大。”
傅恒习惯了周祈慎的揶揄,倒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最终还是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你不是gay吧?”聊着聊着周祈慎突然问了周青淮这么一句。
周青淮和傅恒都愣了,最终还是周青淮开口:“你觉得呢?”
坐在副驾的周祈慎侧着身,仔细盯着周青淮瞧,摸摸下巴道:“看不出来。”
一边的傅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周青淮的回答。
之前周祈慎喝醉,在周青淮面前口无遮拦说了些不该说的时候,傅恒也没害怕被周青淮知道自己是gay,反正他早在二十岁时就出了柜。
但此时却害怕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这种不明缘由的恐惧,让他整个人微微颤栗。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啊?”周祈慎催着人回答。
在车开进地下隧道的一瞬,周青淮开了口。
傅恒:喜欢你@%*¥%~!
周祈慎:爷您息怒,我不喜欢,不敢不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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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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