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上要说的那件事吗?”
“嗯。”顿了顿,陆瑶略带歉意地说,“昨晚喝多了,秦洲老是问你的事,我就稀里糊涂把你和他……嗯、啊、那个约定……还有后来这个不清不楚的关系……都告诉他了。”
“可能……”陆瑶补充道,“他也告诉邵警官了吧。”
程韵睨了陆瑶一眼:“什么叫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还说我酒后话多!”
“对不起啦~我现在后悔的一米,我谢罪!”陆瑶可怜兮兮地看着程韵。
“说都说了……况且说到底还是怪我当年喝多了说的,不过……”程韵故意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手放在陆瑶脖子前,“你再提这些事,我就跟你没完!”
陆瑶装作害怕的样子,将手在嘴边画一条线,示意拉上拉链:“以后绝口不提!”
“不过……”陆瑶又说,“我看邵警官好像对你有意思,他知道这些事后会不会……心里有点……怎么说好呢……”
陆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好。
“你想多了,我……”程韵话还没说完,便见陆瑶触电般得跳了起来,面色泛白,惊愕地看着程韵的身后。
程韵转头,看见陆瑶的妈妈骆凌凌,捏着鼻子蹙着眉走了进来。
“骆、骆阿姨好。”程韵也吓一跳。
“哎!程韵呀!好久不见啦。”骆凌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套颇有气质的小香风套装,身材匀称,眼神犀利,十分有气场。
骆凌凌一手提着一个礼品袋,一手在鼻子旁扇了扇,问道:“怎么有股烟味?谁抽烟了?”
空气中一阵寂静,骆凌凌把眼神投向了陆瑶。
“刚、刚才来了个客户,客、客户抽的。”程韵连忙编了个理由。
“客人走了,好开窗透透气的呀。”骆凌凌没再追问,走到窗前打开窗。
陆瑶这才松了口气,坐回沙发椅上,双臂抱怀没说话。
“你们不知道哦,二手烟的危害更大!”说罢,骆凌凌又在办公室上下指指点点:“还有留在这墙纸、床帘、沙发,包括你们衣服上的都会残余三手烟,不透透气的话,最多能停留200天!”
“好的阿姨,我们知道了。”程韵一边应着,一边向陆瑶递眼色。
陆瑶睨了一眼,看了看表,起身道:“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骆凌凌轻哼一声,薄玻璃眼镜镜片后面闪过一丝寒光:“又不是工作日,你有什么可忙的?”
“我的工作没有必要向你汇报。”说罢,陆瑶起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骆凌凌冲着陆瑶喊。
“没空!”陆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骆凌凌气得咬牙。
为人师表三十载,从她手里培养出的精英数不胜数,唯独最重视的女儿成了她职业生涯中的败笔。
纵然再生气再焦急,骆凌凌还是要面子的,她极力平稳呼吸,保持笑意,将礼品袋交到程韵手里:“我刚顺道在‘楼外楼’买了些点心,给你们当下午茶。”
“谢谢阿姨。”程韵礼貌地接过礼品袋。
“本来今天还想找你聊聊……”骆凌凌的眼神时不时瞥向门外。
“阿姨,您快去吧,不然要追不上了。”程韵觉察到骆凌凌的焦急,便说,“回头我也好好劝劝她。”
“没事,还怕她跑丢了不成?”骆凌凌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匆匆向门口移步。
刚走出门没几步,骆凌凌犹豫了一下,又回头对程韵说:“程韵啊,那阿姨就麻烦你了。”
“嗯?”
“劝、劝劝她……”骆凌凌勉强上扬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嗯,放心吧阿姨。”
送走骆凌凌,程韵提着礼品袋去了隔壁的办公室,这是她的私人画室,此时姜姜正在整理程韵带过来的作品。
靠近窗户的一面墙上牵了细细的麻绳,上面挂着几幅水彩画,挂完画,姜姜拿出手机开始翻微博。
“姜姜,这些水彩画都不要了。”程韵原以为所有的水彩画都被她处理掉了,没想到还遗漏了几张。
“啊?”姜姜转过头一脸疑惑,“这么好看,都不要了?”
“嗯,水彩画都不要了,没什么用。”程韵说着,打开礼品袋,“来,洗洗手,吃点心吧,这家店超级好吃哦。”
“可是……等等!”姜姜似乎在手机上找到了什么,“程总,这张看起来好像‘Swamm’大大的原稿哎,连水印晕开的轮廓都一模一样!”
“你要是喜欢,就都送给你吧。”
“真、真的吗?”姜姜受宠若惊,“真的都给我吗?我没听错吧?这真的是Swamm大大的画吗?”
“是的,都给你!”程韵笑道,“快去洗手吧。”
“程总,你和Swamm大大认识吗?把她的画送人她不介意吗?还是说,你就是Swamm大大?”姜姜兴奋地搓搓小手,眼里闪着光。
“嗯,认识,她不会介意的。”程韵笑道。
“果然大佬认识的都是大佬!可是、可是连这幅成名作也不介意吗?”姜姜指着其中的一幅画问。
程韵恍然回过神,抬眼望向那幅画。
阳光透过枝叶爬上墙面,在画纸上留下浮动的光点。在这光点之中,一对可爱的小猫咪,撑着一把透明伞,并肩仰望雨后的彩虹。
整幅画配色温馨治愈,潮湿的水彩氤氲在纸上,留下朦胧而肆意的轮廓,一如这南城潮湿的雨季。
笔触轻松灵动,小猫体型憨态可掬,神态栩栩如生,最关键的是整幅画还藏着一些很特别的小细节,不同的人能解读出不同的心情,也因此治愈过很多人。
“不介意。”程韵低下头,取出一只精致的慕斯蛋糕,小心地打开包装盒,用勺子小尝一口,“快来吃吧,好好吃哦。”
姜姜洗完手,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程总,你和Swamm大大的关系很好吗?那你知不知道那幅画里,为什么一只小猫手拿着跳绳呀?还有还有,为什么彩虹有一个颜色缺了一点呢?像大大那么厉害的,肯定不是没有颜料,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有残缺才是美好吗?”
程韵笑道:“就像大家说的,不同的人能解读出不同的意思吧。”
“是吗?”姜姜捧着蛋糕再次观摩起那幅画,“总觉得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呢。”
程韵只是笑笑没说话。看得懂的人,自然会懂,只是,或许,看得懂的人,并不愿意看懂吧。
***
对于南城人而言,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年,小年赏花灯便是南城亘古不变的传统。
如今南城花灯的制造技艺超群,各式造型美轮美奂栩栩如生,加上一年一度的花灯巡游,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而来,只为一赏这极致盛况。
程韵原本不想凑这份热闹,但是陆瑶软硬兼施,硬是把她拉了来。
“出生花灯世家竟然不去看灯会,这是对花灯的不尊重!”陆瑶抱着程韵的胳膊不放。
“灯会要持续好几天的,也不急今天看呀。”程韵提着裙子乖乖在跟着。
光看花灯还不行,程韵还被陆瑶换了一身汉服。原本陆瑶准备的是粉色,程韵死活不愿穿,好说歹说,终于弄了件黑色带金色绣花的长衫。马尾高高扎起,有种女侠客的风骨。
陆瑶还调侃说,程韵差一把佩剑就能行走江湖了,不像去赏灯的。
“人家就要今天嘛!”陆瑶哼哼唧唧,“生活要有仪式感,你终于回来过一次年了,今年的一定要看。”
“好吧,好吧。”程韵拗不过陆瑶。
天还未完全暗下来,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二人随着人潮缓缓走入花灯长廊,这里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四周挂满各式花灯,人在灯下走,宛若画中游。
原本五分钟可以走出去的长廊,今天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长廊之后才是重头戏:赏灯必走的凤锦桥,南城最古老的石桥之一,迄今已将近2000年的历史。
长长的石桥上装饰着拱形的花灯,是与长廊完全不同的风格,细节也更加考究。石桥两边的紫粼河上还有巨大的造型花灯,有缓缓盛开的莲花,有悠然游动的金鱼,还有双龙戏珠,鲤鱼跳龙门……游客们穿着华丽的传统服饰在桥上驻足,细品、拍照,有种历史与现代重合的错觉。
“我们也来拍照吧。”陆瑶拿出立拍得。
反正走得慢,不如趁机好好拍点花灯照吧。
程韵也拿出手机,站在桥边拍起来。
十几年没有参加过南城灯会,这些花灯的造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韵大受震撼。
相机镜头在花灯间游走,不经意间,镜头捕捉到一个人,程韵顿了一下,拿开手机,看向镜头的方向。
桥尾处有个高高的岗台,岗台上站着三个人,红衣服、黑衣服和穿着荧光绿警服的邵启铭。
他原本个子很高,身姿硬挺,站在高高的岗台上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程韵一眼就认出了他。
看着他专注又认真地观察现场表情,程韵竟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了他……
拍完后,她连忙将手机藏了起来,生怕偷拍的事被陆瑶发现。幸好此时陆瑶正忙着与远处的花灯自拍,并没有注意到程韵的动作。
“大橙子,你在干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