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吗？”江绒俯身在白珑耳畔，轻声说道。
白珑乌浓的睫毛动了动：“……应是走了。”
江绒垂眸，淡淡道：“你说……她会相信吗？”
白珑抿唇，神色复杂：“……她能被圣女这般算计，恐怕容不得她相信不相信。”
江绒笑了：“你也太相信我了。”
江绒知道，白珑喜欢她胜过她自己。原剧本是这么写的。
江绒尝试理解了一下白珑对自己的喜欢，大概就是她要是杀了人，通知白珑。白珑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帮忙，一边帮忙，一边骂江绒的动作太粗鲁，血迹弄得到处都是，下次能不能小心一些，但手上动作不会停，极为仔细的消除江绒所有的犯罪痕迹。
白珑的耳骨泛起红：“圣女这话说的……我不相信圣女，我能相信谁？”
江绒伸手摸了摸白珑的发端：“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快跑吧。别让她看见了，不然我就保不住你了。”
白珑皱眉：“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白珑不理解，那个白衣女人真有圣女所说的那么强吗？如果真有那么强，那之前又怎么会被她打败呢？
“嘘。”江绒的食指竖在了白珑唇边，柔声解释，“我知道你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但你还记得魇妖的事情吗？她之所以会被你打倒，是体内尚有魇毒的余毒残留，若不是我出手叫停，她那次也能化险为夷，越是绝境，她越是能逃出生天。”
听了此话，白珑的眉头皱得更深，圣女似乎很是畏惧那白衣女人，竟会说出此番不战而降的话。
“我是真的害怕。”江绒将白珑搂入怀中，“我害怕她伤害你，从而导致我失去你。”
圣女那温热柔软的身躯顿时抚平了白珑的眉头。祭司的脑中只剩下，圣女心里有我，圣女担心我。
江绒轻抚着白珑背脊：“你能陪我演这出荒唐戏已是极限，若是再让她看到你……世事难料，你听话好吗？”
闻言，白珑并没有放下心，她很是担忧的看着江绒：“那你呢？”
白珑知道江绒的计划，但若是对方不信呢？若是对方不信江绒已成‘魔族叛徒’，不去念着同她的旧情呢？
江绒怅然：“别担心。”
白珑沉默良久，最后深深的看了江绒一眼：“知道了。”白珑离开了房间。
*
大婚当日。
在布置的喜气满满的房间里，江绒穿着一袭红裳，盖着红盖头，她掰着手指，轻声念叨：“程真……姐姐……师姐……”
“你会来吗？”
应该会来吧。
这些年的步步为营，不过就是为了今日的结果。
她需要像一颗不受控的流星，撞破女主既定的轨道，裹挟着女主，陪她一同去星海流浪。
原剧本里，江绒死后，魔族被程真屠戮，直至灭绝。
江绒从未如此厌恶过程真那被剧本所既定的轨道。
师姐非要杀光魔族所有人不可吗？这世上只有魔族是手染血腥的存在吗？
系统说了，程真是女主，这个世界为她而生，程真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江绒在此的躯壳只是一个配角，哪怕江绒有了系统的帮助，她也不足以推翻这个为女主而塑造的修真世界。
系统说，推翻目前是做不到的，但你可以重新编写程真的剧本。用爱感化她。所谓冥冥之中的天道，说到底其运作模式还是以程真的心意在运作。
而江绒为程真所编写的剧情是。
你是要一心杀光魔族，还是得到师妹，放下偏执的执念。
“我能做的很有限……我不能杀你，我要爱你，我要宠你，我要让渡我的一切才能换来我在你的世界里夹缝里的生存。程真……姐姐……师姐……我应该要怎么做？你才会将目光注视在我的身上？”
“这个世界的剧本是那么的工整，那么的漂亮，那么的令人艳羡。在这里，你有完美的女主复仇人设，我是流水线一样刻板的反派，我见到你，我便嫉妒你，我恨你。我要怎么才能爱你，要怎么才能宠你，我要怎么才能扼制住心里涌起来的杀死你的冲动？”
“……我快被你逼疯了。”
“可我在触碰你的时候，还会感到宽慰……是系统在作祟吗？还是我的身体依旧渴望你，渴望你对我做更多的抚慰？”
“师姐……你会来的，对吗？”
在那如同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她在等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屋顶传来被脚踩踏瓦片的声音，随后一道微弱的夜光透过房梁。
夜色深沉。
“……师妹？”
伴随着盖头被掀开，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熟悉又略带警惕。
程真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但她来了。程真看着江绒，眼睛亮亮的，她伸手想要抱她，却又觉得手掌脏。
在迟疑片刻之中，她是被江绒拽到怀里的。
“师姐……”
江绒那温热的泪水滑落进程真的衣裳之中。
程真的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师妹……是我来晚了……”
“不晚。”她说。
程真迟疑的对上江绒的目光，柔和但格外的复杂，而后，她心跳如雷。
“亲我。”江绒说。
湿热的唇瓣相互接触，程真主动且霸道的疯狂吻她，像是要把她吃干抹净。
在短暂的眩晕、耳鸣，随后是彼此接吻时的喘息声。江绒动情时候的表情、声音，哪怕是身上的气息都令程真感到心脏止不住的疯狂跳动，被压抑多年的情感正在喷涌而出，无法遏止。
她想要占有师妹。全然的占有。不留一丝余地。但这也是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的。
江绒能感受到程真对她的占有，以及她流下来的温冷眼泪。
被魔族屠村的少女却爱上了魔族的圣女。
江绒喘息着，双手抓着程真的头发，她想过很多可能，程真知道答案以后，也许会恨她，也许会杀了她，但也许会有另一种答案，你爱我，你会放下那些仇恨来试图拥抱我。
来拥抱我吧，更用力一些，如果这样能让你感到开心。
身体上的餍足。
湿漉漉的眼神，完美的贴合，过分上瘾的肌肤抚摸。
江绒不知道她的第一次能不能让程真满足，但她应该感到开心，毕竟她已经将她的全部都交了出去，毫无保留。
程真舔舐着江绒脖颈处的薄汗，表情虔诚又真挚。
许是感到满足，江绒喉咙干涩，有些想问程真，你会恨我吗？但话到嘴边，她没说出口。
在师姐的伤口上撒盐，江绒不愿意去做，她有的时候也会想要当个好人。
可惜，剧本、人设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
江绒搂着程真的腰身，她很是精瘦，摸着咯手。程真的身上还有各式各样的伤痕，疤痕痊愈的速度赶不上她添新伤的速度。
女孩子的身上到底该不该有伤痕？
江绒的指尖在那些丑陋可怖的伤疤上一一拂过，程真喉咙紧了又紧，心上却是说不出的惬意，她知道江绒不会嫌弃她，印象里的江绒对她总是温和的，收起利爪的。
哪怕江绒是魔族派到崆峒宗的卧底，哪怕江绒是魔族的圣女。江绒就是江绒，程真相信这点不会变。
因而程真知道这些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江绒骗了她，而是感到莫名的窃喜。她窃喜她知道了江绒那宛如仙女一般的女孩原来有着这样的卑劣出身。但很快，程真反应了过来，她对自己的卑劣心思感到唾弃。
真是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
在做的过程中，江绒想了很多，她虽爱着程真，但她没必要样样都退步，样样都退让。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自己逞强。或许交给另一方来做出选择，如果她也如你那般爱你，她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江绒只需要接受程真给出的答案就好。
而程真的答案，江绒已经听到了……或者说她的身体感知到了。
程真喜欢她，很喜欢她，超乎她想象的喜欢她。
这个结果，系统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吧？毕竟，那原本和百合扯不上半点关系的剧本，如今女主和女配正在婚床上，大做特做。
“我喜欢你。”江绒轻柔的吻着程真手臂上的伤疤。
程真吞咽着口腔分泌的口水，明明她们方才已经彻底拥有彼此，此刻听到江绒的话，她依旧恍惚，感到不真切：“真的吗？”
“嗯，真的。”
江绒柔和的眉梢平添了几分俏丽，一颦一笑里藏着说不出的风情。
程真平复着呼吸，柔着声音说：“我喜欢你……这些话，本该我先说的。”
江绒笑了，示意程真继续说下去。
程真抱着江绒：“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那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离开了我，我感到心慌，我无法习惯你不在的日子。我不该隐藏心思又或是过于胆怯，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她的那些甜言蜜语像倾斜的糖罐，糖球滚落到江绒的手边。
也许此时需要将那颗糖果捡起，放入口中品尝。
江绒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就能闻到糖果本身散发出的，那甜甜的，令人感到安心的香味。
但她，突然觉得这似乎不够有趣，甚至有些乏味。
于是江绒说道：“程真……”
程真愣了一下，说：“我在。”
江绒笑了，她挣脱开程真抱着她的手，起身穿衣服：“不，你不在这儿。”
[猫爪]更新！
绒绒：[托腮]无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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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师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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