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尧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刘若辰应该是喜欢林弈钧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合理了。作为宣传委员的刘若辰拟好了板书草稿,单独约了林弈钧一起画。她这个愣头青跟只电灯泡一样明晃晃地冒出来……
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奈何还没张嘴就被林弈钧抢先说道:“你先吃吧,秦子尧那边任务重时间紧,我跟她先完工再去吃饭。”
这个点是个人都饿了,先吃点东西后干活才是正常人的逻辑,林弈钧反应这么反常,秦子尧基本确定他在拿她当枪使了。但她不明白林弈钧的动机,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
于私,林弈钧有这样的安排必定有他的理由,她该配合到底。
于……还是于私,她跟刘若辰,确实不是那么熟。
她“窘窘有神”地想,要不她还是走吧?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一般,此时林弈钧背着刘若辰给她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秦子尧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她抬眼望了望天花板,决定罢了,他们的问题他们博弈去吧,她就当自己不存在。
沉默几秒之后,刘若辰先开口了,脸上带着微笑:“那也不至于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呀,秦子尧,咱俩吃一份吧。”
“你们俩吃吧,我还不饿。”林弈钧又不容拒绝地说道,“吃完抓点儿紧,我晚上还有事。”说完又投入到描框架中。
秦子尧见状,哪里敢吃啊,于是也说:“我也还不饿,先画完吧。”一边说一边心里默念“对不住了刘同学”。
刘若辰手上拎着的蛋糕和酸奶还没送出去,就这么僵持了几秒,最后说:“那随你们吧。”说罢将东西往旁边的课桌上随手一放,又站在原地待了片刻,走了出去。
秦子尧不知道她有没有走远,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不敢问林弈钧,但总忍不住向林弈钧看过去,心里是满满的质疑。他叫她来的目的真的是帮忙画板报吗?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弈钧转头看她,眼神坦然且迷茫。“干嘛?”
秦子尧小声说:“没什么。”
说归说,秦子尧到底还是忍不住在黑板上悄咪咪写了几个小字:你看我像不像把枪?然后偷偷扯了林弈钧的袖子示意他看。
林弈钧看了后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秦子尧心里纳闷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她的意思。
几分钟后刘若辰又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见她重新拿起粉笔画凉亭剩余的部分,这之后三个人就再也无话,教室里只有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秦子尧终于把最后一瓣花瓣润色完,听到旁边的林弈钧也扔掉了粉笔头,拍了拍手,往后走了几步。随后他问刘若辰:“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若辰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盯着板报的最终成果抿着嘴唇看了两眼,摇摇头,说:“没有,挺好的。”
“那就算完成咯?”林弈钧语气里带了一丝轻松。
“嗯。”
“那就两清了,七点多了,赶紧回家吧。”这回林弈钧的语气多了几分雀跃,说完转头招呼秦子尧说,“秦子尧,收拾一下回吧。”
林弈钧对她那熟稔自然的语气,以及刘若辰直勾勾盯着她的目光,令秦子尧平白地觉得背脊发凉。她短促地应了一声,火速收拾了东西,林弈钧已经站在门外等她。
她跟刘若辰打了招呼后走出去,跟着林弈钧一言不发地前往自行车棚取车,然后并排骑车回家。
经过主干道的大榕树下时,秦子尧回头看了眼,还没看到刘若辰的身影。她忍不住的问道:“不等等刘若辰吗?”
“喏,等她的。”林弈钧往左前方的操场扬了扬下巴,秦子尧看过去,见孙浩亮正一个人坐在双杠上,似乎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秦子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大号的等腰三角形——为什么是等腰三角形呢,因为“白化”后的林弈钧和刘若辰在颜值和人气上可谓势均力敌,而孙浩亮……唔,还是等腰三角形吧。
在这个等腰三角形里,刘若辰、孙浩亮和林弈钧狗血地各自占据一个角。
她叹息:“修罗场啊。”
“你怎么知道孙浩亮是在等她啊?”不太勤学但好问的秦子尧问道。
“下午他俩在楼梯口聊天我听到了,今天是刘若辰的生日,孙浩亮约她一起过,要给她庆生。”林弈钧淡淡地说。
秦子尧心想,哦,原来是真的有故事啊。顺便脑补了一下林弈钧今晚这个行为的理由,大概得出两个:第一,他喜欢刘若辰,但碍于孙浩亮也喜欢她,所以不敢越雷池一步,避免单独相处;第二,他不喜欢刘若辰,所以避免单独相处。
但不管是哪个理由,她都是当炮灰的那一个。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刘若辰心里在怎么想她,以及她跟林弈钧的关系。
难怪说资本家铁血无情,林弈钧这资本家的传人利用起她来,也是全然不管她的死活啊……
但见证了这修罗场名场面的的秦子尧,心底愧疚之余竟萌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现场吃瓜是真香啊。要不是林弈钧在旁边,她可能会忍不住给周桐打电话说一通。
理智使她平心静气,八卦使她锐意进取,于是她继续吃瓜:“你说的两清是什么意思?”
林弈钧斜眼看她,“嗤”了声,说:“想八卦我?”
秦子尧心虚地低下了头。果然八卦这种事情还是周桐干比较合适,她脸皮当真是太薄了,只会打直球,不擅长拐弯。
“也没什么,就是欠她个人情。前两周我手机不是上课时被老孙缴了吗,我去办公室拿的时候被她撞见了,她给我打的掩护。”
秦子尧无语了半天,最后学着周桐一样,给他比了个“六”的手势。然后继续循循善诱:“那你为什么找我挡……画板报?”
“因为我认识的人里目前只知道你会画画,而且我上次帮过你。”
“呃……”方向引导失败,秦子尧垂头感慨:“果然,吃人的嘴软。”
“说到这个,我还欠你另一个人情。”林弈钧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上次的面包你吃到住院,是我的锅,抱歉。”
秦子尧得了便宜当然得卖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家都吃了一样的面包,你没事就证明面包没问题。估计是我喝了隔夜水出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面包我没吃。”
“那就是你破财我给你挡灾了……”
“嗯,所以说欠你一个人情,说吧,想我怎么还,给你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秦子尧心想,还真是个有恩必报的性格,他要是继承了林叔叔的公司,以后会不会有破产的风险?电视剧里被反派拿捏的三观正但结局惨的悲情角色,一般都是这么堕入黑暗还欲罢不能的。
一想到尖子生林弈钧以后的人生面临这种可能,秦子尧忍不住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你这个性格,我真怕你以后误入歧途啊。”
林弈钧先是沉默,然后歪起嘴角说:“你真像我奶奶。”
秦子尧点头,微笑着说:“乖孙。”
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况且还是林弈钧的便宜。
林弈钧似乎是有些无语,没说话了,闷头往前骑车。
秦子尧看他去的不是回家的方向,忍不住问他:“你去哪儿啊?”
难不成还有她不知道的回家捷径?
林弈钧转头说:“吃晚饭啊,你不饿吗?”
“哦,我还能忍忍,回家再吃。”
林弈钧斜她一眼,说:“我家这个点没饭吃。”
秦子尧一顿,忽然有些同情他。他家好像一直请家政阿姨,每天做一顿晚饭。今天他放学晚,估计是没让家政阿姨做。
秦子尧好心地说:“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陪你吃一下。”
林弈钧好笑地说:“要不你再勉为其难地请一下客?”
秦子尧斜眼看他:“你这是要吃软饭?”
林弈钧恬不知耻地说:“嗯,医生说我肠胃不好,要多吃软饭。”
秦子尧:“……”
撞破刘若辰组的局,秦子尧一度担心自己会被针对,第二天果不其然一进教室就收到了刘若辰的冷眼。往常像这样单独碰到,刘若辰还会朝她微笑以作招呼,这回是连微笑都没了,视线交会的那一瞬间移开,全然当作没看到她。
秦子尧有些尴尬地撤回一个微笑,瘪瘪嘴走回到座位,见周桐正在座位上拿着面包牛奶狼吞虎咽。
“又起晚了?”她问。
周桐一般会在家里吃了早餐才来上学,出现这种情况基本只有起晚了一种情况。
“不是起晚了,是昨晚压根没睡。”
秦子尧惊了:“你修仙?”
“修啥啊,昨晚才收到消息,赵柯然二十号要来安禄参加线下宣传,我们群连夜做策划出应援物料,八个人鏖战到今天早上五点多才定了个初稿,给我累死了。”
“那为啥不干脆请个假补一觉?”秦子尧经常干这种事,不想上课或没睡好就干脆称病赖床,这招屡试不爽。
“我家可没你那开明的外公外婆。虽然我爹对我学习没啥要求,但让他知道我敢因为追星翘课,吃不了兜着走。打我一顿事儿小,克扣我零花钱才要命,我还等着攒够钱去见赵柯然呢。”
周桐越说越悲情:“苍天啊,让天下所有黄牛都灭绝吧,几百块一张的演播门票,炒到两万多,真是想钱想疯了,怎么不去抢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张票钱啊!”
秦子尧眨眨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市就有价,加油小伙子。”
她不追星,所以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用省吃俭用存下的钱去买一张高达两万多块的综艺演播现场录制门票,但她尊重别人的喜好。
周桐喝了两瓶咖啡,上午还勉强能撑住,下午就不行了,当着老孙的面都控制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秦子尧看她实在可怜,便在她被老孙点名的时候说她身体不适,顺理成章地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本想带她上医务室三楼的长椅上眯一下,因为那儿基本上没人走动,没想到刚走进大门就碰到校医。
“诶,又是你们啊。这次怎么了?”校医竟然还记得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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