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了吗?
这句话形成了龙卷风效应,一举击垮唐亦清,她慌乱地啃了啃手指头,留意到蒋路仍处于“怀疑人生”中,只能主动出击了。
唐亦清走到瘫成一团、毫无生机的江挚面前。对了,她现在还有些不能接受,传说级别的大明星居然变成了眼下的这副模样。她的视线飘忽不定,像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浓浓煞气一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打算抱他起来。
江挚撇头,一秒对焦,警惕地盯看她。他十分抗拒,所以语气毫不客气。
“干嘛!”
唐亦清的手哆哆嗦嗦地收回来了。原本只是好心,谁料是多余。
他有点可怕啊。唐亦清心想:我那副老好人的面孔,无论是发型、五官、身材、气质,都略显平庸,外加常年带着傻白甜的笑容,整个人就是活脱脱的路人甲一枚。可是呢,她不得不承认,江挚的存在,确实改变了这副皮囊的气场。她现在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凶神恶煞,目露凶光。
江挚的刺头属性难以被皮囊掩盖。他的灵魂早就自由了,才会这样的无视常规。
“你该不是想对我动手动脚吧?”
“……”
唐亦清缓和了三秒,无法反驳江挚的质问。她快步跑回房间,拿过书桌上的草稿本和铅笔。写了几字,又一一划去,来回反复,耽搁了一下,终于递给江挚看。
现在的江挚处于饿昏了的状态,四肢无力,理智浅薄。可当他看清唐亦清在草稿本上写的歪七扭八的字后,“噌”的一下站起来了。这简直是剧烈的反应。
江挚仿佛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活了起来。这让蹲在他身边的唐亦清毛骨悚然。
江挚捏住草稿本的双手,明显力道过大,手背的青筋冒出来了。
“没有!”他咬牙切齿地说。
唐亦清已经不知道怎么舒展面部的表情了。她蹲坐地上,眼看他怒火冲天,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怎么着,都被动。
江挚撕下那张她写过字的纸,大喊大叫:“我只是喝了你家过期的牛奶!一晚上都在拉肚子,而已!”
啊,是这样。
唐亦清还以为他是来那什么了呢。
下一秒。
江挚抓住她的双肩,急红了眼:“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真的是魔法少女吗?”
唐亦清实在没忍住,笑裂了嘴。她怎么感觉江挚有点中二病,完全和她妹妹是一个等级的。这个生理年龄远大于她的男人,在面对她时意外的幼稚。如此一想,她有些把握能跟他好好沟通了。
接下来。
江挚继续想当然地说:“我给你钱,你快给我换回来!”
说得好像游戏换号那样简单。
唐亦清无奈地摆摆手。她哪里有办法。
这时,从他们的身后突兀地冒出来一个声音。
“你来例假了吗?”
闻声,江挚暴躁地跺脚:“你滚蛋——滚出我的视野!给我滚——”
唐亦清捂额,默默叹息。还是蒋路的胆子肥。
蒋路让江挚给骂清醒了。他打了个哈欠,还是抱住膝盖不放:“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小公举吗?”
江挚握拳,眼看要冲过去。唐亦清一个快马加鞭赶到面前,直接抱住了他。他气呼呼地怒视于蒋路。
然而,蒋路根本不怕。他脸上还带了一点微微的笑容。气得江挚不停地吸气。
“蒋路,现在你的金主都这样了,能不能有点人类的良知?快帮我把这个死小孩拖到研究所去瞧瞧,看究竟是什么鬼变的!”
蒋路笑得前仰后翻,捶打地板:“你跟我说这话,不觉得很荒谬吗?哪个研究所的还帮忙驱邪捉鬼?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对外还这样口无遮拦、没心没肺,恐怕会被送去医院进行电击治疗哦。”
蒋路一顿反问,不仅杀没了江挚的气焰,连带她也让那个“电击治疗”给整怕了,颤颤地站直了。
江挚站定住,他彻底安静下来。
蒋路见此,接着冷嘲热讽:“还有,你要如何证明你是江挚?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初中生……”
“砰!”
唐亦清扳断了铅笔。
江挚、蒋路放送目光于她身上。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她可以让人欺负,却无法忍受说她“矮”。
江挚是明白人。他对蒋路摆摆手:“不,她上高二。她妹上初中。”说完后,跟瞧见稀奇的生物一样地瞧她,“你矮得这么明显,有什么好气的啊哈哈——”说完,没忍住笑场了。
蒋路冷不丁地说:“死娘炮。”
江挚的笑容消失了。他立马变脸。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了。
闹来闹去。两败俱伤。
蒋路的眼镜腿掰弯了一只。
江挚的头发乱得可以直接做鸟巢。
而唐亦清则挡在他们的中间,阻止进一步的厮杀。她实在是累了,粗气喘着,额头的汗落着。
蒋路暂占上风:“还吃饭吗?”
江挚揉了揉眼睛:“当然。我饿得看人都是影分身了。”
无厘头的打闹从一句话开始,又因为简单的食欲而恢复正常。
唐亦清去看冰箱里的存货,发现被人清理过,猜测应该是妈妈回家干的。眼下,只剩有一些蔬菜和腌制好的鱼片。她拿出一袋速冻饺子,以及生菜。她想了想,又去拉来蒋路,问他意见。
蒋路盯着冰箱里瞧:“我都可以的,你还是问一下那个鬼比较好。”
唐亦清堆满笑容,恳求江挚赏脸移步。
江挚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看了眼冰箱后,说:“我不吃生菜,不吃鱼。对了,是你做的我都不想吃。”
你说欠打不欠打?
唐亦清感到一股热流从腹部涌起。但她忍住了。
“我的手机呢,蒋路。”
江挚去要回了自己的手机,强迫唐亦清帮他指纹解锁。
“快按下。”
他点开外卖app,研究着。
此刻,唐亦清已经开始煮饭了。
他站姿豪放,穿着她的短袖T恤和短牛仔裤,靠墙边津津有味地看外卖。没过多久,他抱头大叫:“为什么外卖不送这里!”问出多年以来唐亦清也同样抱有的疑问。
蒋路呵呵一笑:“赶紧抱大腿呀!待会真的不做你的那份。”
江挚重新朝唐亦清走过来。他的手贴着裤缝处握拳,虎视眈眈地看她,有莫名的讨债气场。
唐亦清非常想无视他。当她侧过身洗菜时,那股异常集中的视线仍旧贴着她的后背。
终于,唐亦清熬不下去了,转头对他笑了笑。
江挚凶巴巴地说:“你明白就好!”他转身了。
待他回去,她的脸都笑僵了。她好想去问蒋路,是怎么跟这样神经质的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
吃饭的时候,江挚刚准备伸筷子,蒋路就虎瞪了他一眼,随即对她说:“辛苦了。”
这怎么好意思啊!唐亦清朝他俩点头示意:赶紧吃吧。她夹了一块煎鱼片放进自己的碗里。因为气温的原因,她放弃了熬汤的念头,特意做了一些酸梅汁在冰箱里冰着。待会吃完饭了,再端出来正好。对两位初次到访的客人,她总感到招待不周。琢磨着,到晚上了,有必要去一趟山下的生鲜超市。
江挚大概真是饿坏了。吃东西时,就一个劲地猛吃。蒋路不停给他倒水拿纸巾,而且还会帮他把大一些的鱼刺挑出来,有够贤惠的。察觉到她的视线后,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请原谅吃饭时智商自动下降一半的废物,是需要有人在旁边伺候的。”
江挚吃着东西,脸颊两边鼓鼓的,像一只正在囤粮草的仓鼠。听见自己被人诋毁了,不忘愤愤不平地说:“@#¥%……”只可惜,旁人很难听懂罢了。
蒋路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唐亦清哀怨起来。要是没这出事,她的生活应该就是读书,考大学,做妹妹的保姆。虽然,她的成绩有够差劲的。
蒋路连忙安慰她:“你现在就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江挚。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江挚吃着吃着感到不对劲了,强吞下口中的饭,激动地打断他们的话:“你金主大人在这呢!”他用筷子指着自己。
蒋路半站起来,握住唐亦清的手,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说:“金主大人,以后请多指教!”
江挚:“你你你……”
江挚的脸色煞是好看,白里透着青。
她以为他定会大闹一番,掀桌子砸盘子之类的,他却意外的冷静。他重新拿起筷子,继续扒饭。这种作风,简直是要饭后算账的节奏。
蒋路自讨无趣,站起身,转悠到窗边,看院子里的植物。
“诶,吃太多了。”他摸着的肚子,嘀咕着。
碗盘叠放一起,剩菜残渣还残留着热气。中厅的旁边靠向庭院,外头光怪陆离。
蒋路看地上铺出了一条鹅卵石路,心想:踩上去会很舒服。人往前迈步,到院里了,才意识到,温度升高了。
江挚吃饱喝足,躺在会动的靠椅上,前后摇晃。旁边的茶几上,搁置着一大杯冰酸梅汁。他平时很少喝,今日浅尝了一口,这冰冰凉凉的感觉入胃了,还挺新鲜的。
一切的躁动都在午时显得明媚。
人一旦看见了漫天的光,也会深陷其间,不愿回头。可他们是有故事的人,注定要往前看。
砰哐。
敲门的动静传来。
江挚坐起身。蒋路走回屋。唐亦清抬起头。
有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于门外。
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起来。蒋路抓住她的手,让她挣脱开,从一旁的侧院出去,靠向最外面的大门。
砰哐。
那人喊了一句。
“唐亦清在吗?我是宋磊!”
唐亦清捂住嘴巴,根本不敢相信,宋磊会来。
两扇合在一起的木门,从里带上了。肯定是推不开的。不过,对方却可以从门缝里瞧见她家的里门。
一刹那。
唐亦清冲回去。用眼神询问蒋路:该怎么办?
蒋路抓住正在喝酸梅汁的江挚,逼迫他:“你去!快点!”
江挚咬住吸管不放,干掉最后一丁点的酸梅汁后,双眼放光:“对哦,轮到我表演了!我是专业的!”
“他叫什么来着?”
唐亦清举起草稿本,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宋磊,我同桌,人很好。
江挚穿上拖鞋,摸着下巴,人到三步开外,忽而折返回来,暧昧地问她:“小男友吗?”
唐亦清一个哆嗦,手没忍住,草稿本掉地上去了。
江挚皱眉,跟蒋路抱怨:“我没演过女生啊。还是那种不起眼的,怂得要死的,小矮子啊啊——”
蒋路踩了他一脚,而唐亦清整个人陷入“敌军已经抵达战场”的高度戒备中。
江挚揉揉脚,平淡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后而,拖着受伤的脚,往门口走。那一转身,浑然融入到角色设定里,朝门口处伸手大喊了句,悲愤中带着绝望的,绝望中充满喜悦的话。
“磊子,我想死你啦!”
等等!这不是她的人设!
唐亦清的额头处青筋爆出。蒋路一把抓住她,将她扣在胸前,生怕她失控。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他是专业的,你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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