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程煜的公寓，将他的脸颊映出一道道金色的条纹。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再次审视那张神秘字条："查查你父母的下落。他们不是普通人类。——一个朋友"
字迹工整却毫无特征，纸张是最普通的便签纸，没有任何线索可循。程煜将字条放在茶几上，旁边是祁夜给他的古老怀表。两样东西摆在一起，像是某种隐喻——一个代表未知的过去，一个象征危险的现在。
胸前的契约疤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与祁夜建立的血之连接。程煜轻触那道细长的伤痕，回忆着城堡中那个充满痛苦与快感的夜晚。祁夜说这契约是为了保护他，但那张字条却暗示着更复杂的真相。
"父母..."程煜喃喃自语。在他的记忆中，父母只是普通的医生，十年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生。至少，官方报告是这么说的。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档案室的号码。
"李主任，我是药剂科的程煜。我想查阅一些二十年前的旧档案，关于我父母的...对，就是程明医生和林月医生...好的，下午两点见。"
挂断电话，程煜走进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自从与祁夜建立血之契约后，他的外貌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眼睛对光线更加敏感，夜间视力却异常清晰。
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无法洗去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血之契约似乎正在消耗他作为人类的某些特质，而赋予他一些吸血鬼的特性。程煜不知道这种变化会持续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是否可逆。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程煜站在医院旧楼的档案室门前。这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建筑即将被拆除，大部分档案已经数字化，只有最陈旧的纸质记录还存放在这里，等待最后的清理。
"程煜啊，"头发花白的李主任推了推老花镜，"好久不见。听说你在药剂科表现不错。"
"谢谢李主任。"程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想看看我父母当年的工作记录和一些...人事档案。"
李主任的眉头皱了起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
"家族病史调查。"程煜早有准备，"我最近...身体有些异常反应，想看看是不是遗传问题。"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老主任。他点点头，带着程煜穿过一排排金属档案柜，最终停在一个标有"1990-2000"的柜子前。
"你父母的档案应该在这里。"李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你自己慢慢看吧。离开时记得锁门。"
程煜道谢后，迫不及待地开始翻找。很快，他找到了标有父亲名字的文件夹——"程明，神经外科，1995-2005"。但当他打开文件夹时，却发现里面的照片全部被撕走了，只留下泛黄的胶水痕迹。
更奇怪的是，在个人简历页的空白处，有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一个圆圈内有三滴血滴的形状。程煜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个符号，某种直觉告诉他，这绝非随手涂鸦。
父亲的档案内容平平无奇：教育背景、工作经历、发表的论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直到程煜翻到最后几页，才发现一份被刻意夹在中间的简报——一则关于郊区某实验室爆炸的新闻剪报，日期是父母失踪前一周。
"昨晚23点左右，位于城北的私人医学实验室发生爆炸，造成三人轻伤。警方表示可能是煤气泄漏导致..."
简报空白处用同样的红笔画了一个箭头，指向新闻中提到的实验室地址，旁边潦草地写着："他们知道了"。
程煜的心跳加速。这是父亲的笔迹！他迅速拍下这一页，然后继续翻找母亲的档案。
林月的文件夹更加单薄，照片同样被撕走，但那个血色符号却出现在每一页的页脚，像是某种标记。在最后一页，程煜发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内容——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被小心翼翼地藏在夹层中，照片背面写着："给E，永远不要让他知道真相"。
照片中的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身旁是一排排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银色吊坠，形状正是那个圆圈内有三滴血的符号。
"这到底..."程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的父母到底参与了什么？"E"又是谁？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翻找时，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程煜下意识地将照片塞进口袋，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高挑女子站在门口。
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她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医院的工作证，但程煜从未在医院见过她。
"程煜医生？"女子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是新来的血液科顾问，艾琳·范海辛。"
范海辛！这个姓氏让程煜浑身紧绷。与之前警告他的男人同姓，是巧合还是...
"有什么事吗？"程煜尽量保持镇定，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契约疤痕。
艾琳走进档案室，随手关上门："我听说你在调查你父母的事。"她直视程煜的眼睛，"这很危险。"
程煜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档案柜："你认识L.范海辛吗？"
"我的堂兄。"艾琳点头，"他告诉我你已经被标记了。"她的目光落在程煜的脖子上，那里有祁夜留下的咬痕，"看来是真的。你和夜族建立了血之契约。"
程煜的大脑飞速运转。夜族？是指吸血鬼吗？这个女子显然知道超自然世界的存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试探性地装傻。
艾琳冷笑一声，突然向前一步，速度快得不似常人。她抓住程煜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疼痛。
"别装了，程煜。我能闻到你血液里的变化——夜族的毒素已经开始改变你的体质。"她的眼睛在昏暗的档案室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祁夜没告诉你血之契约的副作用吗？随着时间推移，你会变得越来越像他们——怕光、嗜血、最终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程煜挣脱她的手："你在撒谎！"
"是吗？"艾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看看你自己。"
程煜看向镜中的自己，惊恐地发现他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扩张状态，眼白处有细微的血丝，像是蔓延的红色蛛网。
"这...这只是疲劳..."他声音发抖。
"第一阶段症状。"艾琳冷静地说，"接下来你的犬齿会变尖，对生肉产生渴望，最后是阳光灼伤你的皮肤。"她停顿了一下，"除非你切断与祁夜的联系。"
程煜摇头，拒绝相信这一切："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你们范海辛家族到底是谁？"
艾琳的表情变得严肃："几个世纪以来，我们家族一直致力于保护像你这样的特殊人类免受夜族剥削。血仆血脉太过珍贵，夜族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你们。"
"血仆..."程煜想起档案中看到的那个血色符号，"我父母也是？"
艾琳点头："程明和林月是最后一批纯血血仆之一。十年前他们发现了夜族的一个秘密，准备向猎人组织揭露，结果..."
"结果他们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程煜苦涩地接上她的话，"你是说祁夜杀了他们？"
"不一定是祁夜亲自下的手，但肯定是夜族长老会的命令。"艾琳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你父母失踪前一周拍下的。"
照片中，程煜的父母站在一个地下室里，周围是各种古老的仪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虽然背对镜头，但那头标志性的银发让程煜立刻认出了他——维克多·德古拉，祁夜的"远亲"。
"这不可能..."程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维克多是长老会的执行者，专门处理'麻烦'。"艾琳的声音变得柔和，"程煜，你父母试图保护你，将你送到普通人类家庭寄养，抹去了所有关于你血统的记录。但现在祁夜找到了你，长老会一定知道了你的存在。"
程煜的大脑一片混乱。如果艾琳说的是真的，那么祁夜接近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为了控制最后一个纯血血仆后裔。那些温柔的时刻，那些看似真诚的告白，都可能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我需要证据。"程煜最终说道，"确凿的证据证明祁夜参与了这一切。"
艾琳叹了口气："证据就在你父母留下的线索里。那个符号，"她指向程煜手中档案上的血色标记，"是古代血仆家族的徽记。你母亲实验室的旧址可能还保留着一些答案。"
"实验室？你是说新闻里那个爆炸的..."
"不是真的爆炸。"艾琳打断他，"那是夜族掩盖真相的手段。实验室还在原地，只是被施加了认知干扰咒语，普通人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存在。"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是地点。如果你决定调查真相，今晚午夜去那里。我会安排人接应你。"
程煜犹豫地接过纸条："为什么要帮我？"
艾琳的琥珀色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因为血仆血脉不该被夜族独占。它可能是治愈吸血鬼诅咒的关键...也是人类对抗夜族的最后希望。"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程煜一人站在档案室里，手中紧握着那张可能颠覆他世界的纸条。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程煜如同行尸走肉般完成工作。他的思绪不断在祁夜和艾琳的话之间摇摆——该相信谁？吸血鬼恋人还是神秘的猎人？
下班后，程煜尝试联系祁夜，但吸血鬼的号码直接转入语音信箱。这很不寻常——自从建立血之契约后，祁夜总是能立即感知到他的呼唤。
夜幕降临，程煜站在公寓窗前，望着城市的灯火。胸前的契约疤痕开始隐隐发热，这是祁夜试图联系他的信号，但他选择忽略。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确凿的证据。
时钟指向十一点，程煜做出了决定。他穿上外套，将祁夜给他的怀表留在桌上——如果这真的是监控他的工具，他不想让吸血鬼知道自己的行踪。
城北的工业区在午夜时分几乎无人。程煜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栋破旧的砖房前。从外表看，这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仓库，窗户破碎，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链。
但当他靠近时，怀中的血色符号照片突然发热。程煜将它取出，惊讶地发现符号开始发光，投射出一道红光指向仓库侧面的一堵墙。
跟着红光指引，程煜发现墙上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形状与符号完全吻合。他将照片按入凹槽，墙面突然无声地滑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你来了。"
艾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手持一个古老的油灯，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蓝色。
"这里被施了咒语，电子设备都会失灵。"她解释道，"跟我来。"
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各种实验室，设备虽然陈旧，却一尘不染，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艾琳带着程煜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上有那个熟悉的血色符号。
"你母亲的私人实验室。"艾琳将油灯挂在墙上，"她和程医生在这里研究血仆血液的特殊性质，试图找出治愈吸血鬼诅咒的方法。"
程煜环顾四周，房间中央是一个大型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各种仪器和笔记本。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图表，其中一张特别引人注目——一群白大褂站在实验室前合影，站在中央的赫然是年轻的维克多·德古拉，穿着医生的白大褂，面带微笑。
"这...维克多曾经是人类？"程煜震惊地问。
艾琳摇头："不，他伪装成人类医生混入研究团队。夜族一直监视着血仆家族，等待合适的时机控制你们。"
程煜走向实验台，翻开一本笔记本。扉页上是母亲的笔迹："血仆血清实验记录，项目代号：曙光"。他快速浏览内容，大部分是专业术语和实验数据，但有几页被刻意撕掉了。
"找找暗格。"艾琳建议，"血仆家族习惯在实验室设置隐藏空间。"
程煜检查实验台下方，果然发现一个隐蔽的按钮。按下后，实验台侧面弹出一个狭小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银色的小盒子，上面刻着那个血色符号。
盒子没有锁，但程煜打不开。他尝试按压符号，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上面，都无济于事。
"需要特定的血型序列。"艾琳观察后说，"可能是你母亲的血液样本。"
程煜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取出那张母亲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给E"——如果E是指他自己呢？他小时候的昵称就是"小E"。
他将拇指按在照片上母亲戴着的银吊坠上，然后将照片贴在银盒子上。令人惊讶的是，盒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打开了。
里面是一支小型注射器和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儿子程煜，当你找到这个时，请立刻注射血清，然后阅读这封信。"
程煜和艾琳交换了一个眼神。
"注射吗？"程煜犹豫地问。
艾琳点头："你母亲是最顶尖的血液专家，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个。"
程煜深吸一口气，将注射器对准手臂静脉，按下活塞。液体进入血管的瞬间，一股灼热感从注射点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母亲在实验室工作的场景，父亲与某个黑衣人争执，自己小时候被送往寄养家庭的记忆...
几分钟后，痛苦消退，程煜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不同。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能听到远处滴水的声音，闻到艾琳身上淡淡的火药味，甚至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房间每个角落。
"这是..."
"血仆血清。"艾琳帮助他站起来，"激活你血脉中的潜能。现在读信吧。"
程煜颤抖着打开信封，母亲熟悉的笔迹让他眼眶发热：
"亲爱的儿子：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成年，并且夜族找到了你。很抱歉我们不得不将你送走，但这是保护你的唯一方法。
我和你父亲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夜族长老会计划利用血仆血液制造一种生物武器，控制全人类。维克多·德古拉伪装成研究员潜入我们团队，试图窃取核心技术。
我们研制出了对抗血清，但被发现了。实验室的'爆炸'是掩盖灭口的幌子。我们活不了多久了，但希望这封信和血清能帮你对抗夜族。
记住，不是所有夜族都是敌人。寻找名为'暮光之子'的派系，他们反对长老会的暴政。但要小心祁夜——他是维克多的亲信，专门负责追踪血仆后裔。
永远爱你的，
妈妈"
信纸从程煜手中滑落。祁夜...维克多的亲信？那些温柔的夜晚，那些看似真诚的告白，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血之契约只是控制他的手段？
"我很抱歉。"艾琳轻声说，"但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们必须找到你了。"
程煜的胸口如压着一块巨石。他想起祁夜带他去吸血鬼酒吧的那晚，维克多确实表现得像是认识祁夜很久的样子。还有祁夜对他血液的特殊兴趣...
"我需要见祁夜。"他突然说，"当面问清楚。"
艾琳皱眉："太危险了！他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你发现了真相。"
"血之契约让我们有某种连接。"程煜解释，"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至少不全是假的。"
"那是契约的幻觉！"艾琳厉声道，"夜族擅长操控情感，特别是对血仆。你的血液会让他们上瘾，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你。"
程煜摇头："我必须确认。如果是真的...我会切断与他的联系。"
艾琳还想反对，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不止一个...夜族的气息。"
几秒钟后，程煜也听到了——上方仓库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他们移动的方式不像人类，太过轻盈迅速。
"维克多的人。"艾琳迅速熄灭油灯，"后门，快！"
她拉着程煜冲向实验室另一侧的紧急出口。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大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开，三个黑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进来。
"血仆和猎人！"领头的吸血鬼喊道，露出尖牙，"长老会要活的！"
艾琳反应极快，从腰间抽出一把银质短剑，刺向最前面的吸血鬼。那吸血鬼惨叫一声，胸口冒出白烟，但另外两个已经绕到她身后。
程煜本能地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使用突然增强的力量。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够了。"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银发在微光中如同流动的月光——维克多·德古拉。
"程煜，"维克多的声音如同丝绸般光滑，"终于见面了。祁夜把你描述得...相当迷人。"
听到祁夜的名字，程煜的心脏像被刺了一刀："他在哪？"
维克多微笑，露出完美的尖牙："忙着处理一些...家务事。"他向前一步，"不过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像当年照顾你父母一样。"
这句话点燃了程煜的怒火。他突然冲向实验台，抓起一支玻璃试管砸碎，用锋利的边缘划向自己的手掌。鲜血涌出的瞬间，整个房间的吸血鬼都僵住了，红眸死死盯着那鲜红的液体。
"想要我的血？"程煜冷笑，"来拿啊！"
他将鲜血甩向最近的吸血鬼，那滴血液接触到吸血鬼皮肤的瞬间，竟像强酸一般腐蚀出一个洞。吸血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打滚。
"血仆血清..."维克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母亲的小把戏。"
趁着混乱，艾琳抓住程煜的手臂："跑！现在！"
他们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维克多的怒吼："抓住他们！别伤到血仆！"
程煜跟着艾琳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中狂奔，吸血鬼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两个追兵撞倒在地。
"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程煜的心跳停滞了一瞬——是祁夜！吸血鬼一身黑衣，红眸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火焰，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祁夜！你——"
"没时间解释！"祁夜抓住程煜的手，"跟我来！"
艾琳举起银剑："放开他，夜族！"
祁夜露出尖牙："想活命就跟上，猎人。维克多的爪牙可不止这几个。"
某种直觉让程煜选择相信祁夜——至少暂时相信。他示意艾琳跟上，三人沿着狭窄的通道疾奔，最终从一个隐蔽的出口来到地面。
祁夜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们刚上车，追兵就冲出了出口。祁夜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急促的呼吸声。程煜盯着祁夜的侧脸，有无数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是祁夜打破了沉默："你去实验室做什么？"他的声音异常冷静。
"寻找真相。"程煜直视前方，"关于我父母，关于血仆血脉...关于你。"
祁夜的手在方向盘上收紧："你发现了什么？"
"足够多的东西。"程煜转向他，"比如你是维克多的亲信，专门负责追踪血仆后裔。"
车子猛地刹住，祁夜转头看向程煜，红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母亲的信。"
这不是疑问句。程煜点头："她说你不是朋友。"
"她错了。"祁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也对。"
艾琳在后座冷笑："典型的夜族文字游戏。"
祁夜无视她，专注地看着程煜："我确实是奉长老会之命寻找血仆后裔。但遇见你后...一切都变了。"
"证明给我看。"程煜要求道，"切断血之契约。如果真如你所说，就放我自由。"
祁夜的表情变得痛苦："契约一旦建立就无法切断，除非..."
"除非一方死亡。"艾琳冷冷地接上，"他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个。"
程煜的心沉了下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祁夜如此自信——他早就知道程煜无法逃脱。
"停车。"程煜突然说。
"什么？"
"我说停车！"程煜怒吼，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祁夜惊讶于他的爆发，下意识踩下刹车。车子还没完全停稳，程煜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程煜！"祁夜紧随其后，"听我解释！"
程煜转身，眼中含着愤怒的泪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切都是谎言！你接近我，建立契约，只是为了控制最后一个纯血血仆！"
祁夜站在原地，月光下的身影显得异常孤独："一开始是。但现在..."
"现在怎样？"程煜冷笑，"你爱上我了？几百岁的吸血鬼爱上了他的猎物？"
出乎意料的是，祁夜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程煜哑口无言。吸血鬼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脆弱，红眸中的情感**得令人心痛。
"我不相信你。"程煜最终说道，声音却不再坚定。
祁夜向前一步："你不必相信。但请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他指向远处的城市，"维克多会动用一切力量追捕你。没有我的保护，你活不过三天。"
艾琳走上前："他有猎人组织的保护。"
祁夜冷笑："猎人？你们连自己的安全屋都被渗透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我的另一处住所，连长老会都不知道。去那里，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会回答你所有问题。"
程煜犹豫了。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心底某个声音坚持祁夜值得最后一次机会。
"为什么帮我？"他问道，"如果被长老会发现，你会有什么后果？"
祁夜的表情变得严肃："最坏的情况下...死刑。"
这个回答震撼了程煜。无论之前的动机如何，祁夜现在确实在为他冒生命危险。
"好。"程煜最终接过钥匙，"我会等你。但不要让我失望，祁夜...否则我发誓，我会用母亲留下的血清让你付出代价。"
祁夜点头，突然上前一步，在程煜唇上留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小心，我的小药剂师。"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程煜和艾琳站在路边，手中紧握着那把可能代表希望或更大骗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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