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全家福因为包含了所有的口味,还免去了食客从一众菜单中挑选的苦恼,所以,导致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食堂包子窗口的全家福需求暴涨。
然后,食堂在包子窗口边上,又开设了一个专门购买包子馒头全家福套餐的窗口,这才把人流分散开来。
原先的包子窗口自然是恢复到了平日……嗯,比平日繁忙的状态,稍显清闲一些、工作人员忙得过来的井然有序的状态,不再像之前忙得头昏眼花的程度,食客也能根据自己的需要,去相应的窗口购买,可谓双方共赢。
这也导致了每次项翛年去包子窗口买包子馒头的时候,不论是原先的包子窗口,还是旁边的全家福窗口,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透露着和蔼,就连拿着喇叭一看就非常雄壮粗狂的主厨,也时不时让工作人员,给项翛年的袋子里,放一些好吃的但菜单上没有的小点心。
对此,项翛年表示:就,嗯,真香啊。
回到公寓。
项翛年先是DIY了冰箱的冷冻层,把底下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冷冻层,扩展到整个冰箱的五分之三,把包子馒头全部放进去之后,她看着塞满抽屉的粮食,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项翛年又变出了好几个热水壶,在自己家中和楼梯的茶水间中不断往返,打满差不多两天的喝水量才停下。
然后在屋子里东转转西转转,查漏补缺,这里添两张棉被,那里多几双鞋子衣服的同时,也是又一次在熟悉自己要住一年的房间。
这一折腾,看上去一个上午没干几件事情,但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项翛年的体力,好像也在一步一步转来转去的过程中,消失殆尽。
虽然但是,莫名的懒怠涌上心头,项翛年瘫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出门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项翛年早上打包全家福的“先见之明”了,点个火,架起锅,上个蒸笼,把速冻层的包子,随意捡两个出来,就又是一餐了。
定好闹钟,项翛年又瘫回了沙发上,任由自己陷入软绵绵的棉花垫,与此同时,意识,好似也在慢慢地沉沦,眼皮也越来越重,逐渐落到下眼睑上。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项翛年在感受到困意袭来的那一瞬,还是想挣扎着睁开双眼的,但是,沙发好像有一种魔力,散发着洗衣液干净的味道,不断催人入睡。
项翛年终是没有抵挡住困意,闭上双眼,沉沉睡了下去。
屋子里,只留下沙发上少女的浅浅呼吸声,和灶台上锅里水沸腾的声音,遥相呼应。
“年年,你自己在这里洗澡哦,奶奶去忙咯。”
“啊,哦。”
项翛年听自己嘴里懵懂地发出声音,随后,她睁开了双眼,只看到一个离去关上房门的背影。
“咔哒。”
像是怕孩子乱跑或是心怀不轨的人进入,那道离去的背影,落了锁。
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又做梦了,项翛年开始观察自己的处境。
四周,堆满了劈好的柴火,放着杂七杂八的扫帚、畚箕、塑料袋、化肥袋、煤炭等杂物,应该是个仓库。
低头,发现自己光溜溜地坐在一个火红的大盆里,坐在横在大盆上的搓衣板上,水里飘着一块毛巾。
项翛年拿起毛巾,借着水面,照起了镜子。
这会儿三头身的白嫩藕节身材,再加上周围熟悉的场景,还有水面中倒影出来的自己年幼的面孔。
项翛年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她记得,这个时候,外面的气温虽不至于说寒冷,但也已经是深秋,正是农村里繁忙的时节。
大概是寒假吧,自己被母亲送到了老家,自己撒泼打诨怎么都不想去,但还是被母亲赏了一个巴掌,被拎着去了公交站。
项翛年晕车,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乡村公交站上,沾满种种乘客汗水和分泌的油脂,已经发黑的坐垫和靠背,一坐上去,就是萦绕在她敏感鼻腔也挥之不去的复杂臭味。
发动机加热的皮油味、陈旧公交内部被发动机加热后的繁复难闻塑料味、各种乘客身上交织产生的厚重体味、不知谁擦的刺鼻满是香精的护手霜味、依旧劣质的头油味、让人不适的直板板的座椅角度、震动的窗户玻璃、乘客口中永不止休让脑门子跟着呱呱作响的大嗓门、脾气暴躁喜欢急停急刹的司机、弯弯扭扭坑坑洼洼不断颠簸的山路……
晃晃悠悠承载着无数人乡情的公交车,在那个时候,对项翛年来说,是一座怎么都逃不出去的坚实牢笼。
项翛年只记得,自己在座位上难受的翻来覆去,趴在车窗上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她的母亲,也只是嘲笑并不信任她道:
“有这么难受啊?”
恍恍惚惚跟着下车,项翛年才知道,母亲把自己丢给了那个嘴上说着不会重男轻女的奶奶。
那一天,几乎是把项翛年放下的一瞬,母亲就像是卸下了超大的包袱,然后,第二天,坐了最早班的公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看不见年轻人的偏远村庄。
“嘶,好冷……”
周身的冷意,把项翛年陷入在回忆中的思绪,拽了回来。
原本舒适的水温在极速降温,冷意上涌,让项翛年的整个身体,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凉意。
老早以前建起来的仓库,也不是专门为人居住而建的房子,四处漏风,刚才还有大盆中的热水作保护罩,但现在,温暖的水气顺着墙之间的缝隙中,散逸出去,只给项翛年留下满屋子的冰凉。
不知道为什么在梦境中,也会这样真切地感受到寒冷,拥有成年人意识的项翛年,企图在屋子里寻找干净的毛巾,起码先把自己擦干。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三头身,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她就身形不稳,从水盆中跌了出来,盆中的热水撒了一地,她自己的双手,也撑在水泥地面上,染上了灰尘。
手忙脚乱地坐回盆里,抱着仅存的半盆温热的洗澡水,清洗了身上沾染上的灰尘,项翛年无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身体不要动,寻找四周可以用来解决她眼下困境的东西。
但突然的,好像卡壳了一样,她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听到三头身的自己,先是着急,带着点哭腔的,对着门大声喊道:
“奶奶!”
“奶奶!”
喊了好两声,都没有人应答。
感受到自己越来越低的体温,项翛年的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自己,无助地抱紧瑟瑟发抖的身体,同步感受身上的冰凉。
三头身年幼的项翛年,大概也意识到这样救不了自己,也开始伸长脖子,在四周找了起来,但奈何,还没能好好控制四肢的年幼身体,真的不争气。
她稍有一个动作,屁股底下的搓衣板,就能带着她一起,翻倒在地。
求生的意识下,年幼的项翛年没有哭泣,她又坐回了盆里,企图靠盆里已经温凉的水来保存体温,同时也没有放弃寻找可以御寒的毛巾或是衣服。
可是,这里本来就不是给人居住的仓库,周围只有脏兮兮的木头和杂物,她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的奶奶,连衣服都不给她留一件。
就这样,摔倒又爬起来,又摔倒,又爬起来,这样重复了很多次,项翛年终于察觉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赤.裸着小小的身体,感受忽冷忽热的体温,没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项翛年可哭了很久很久,不断地喊着妈妈爸爸奶奶。
但是,这座仿佛只有她一人的孤岛,远在城市中的父母亲,怎么可能飞过来救她,就连最近的奶奶,好像半点都听不见她的哭喊。
被锁在年幼躯体里的成年的项翛年的灵魂,感同身受,悲痛欲绝的,撕心裂肺的,也跟着想哭,但张了张嘴,发现她动不了,怎么挣扎,都发不了声音,心中的酸涩苦楚只能徐徐堆积……
后来,可能是怕被街坊邻居发现,在项翛年哭了很久,人都快抽过去的时候,家里干活主力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那道被锁上的门,终于“咔哒”又开了。
项翛年连忙往门口望去……
“叮铃铃!”
闹钟响了。
项翛年也从睡梦中,惊醒了。
压下心头仿佛被堵住一般的不适,项翛年连忙起身,迈着虚软的双腿,也不管猛然起身后眼前的一片晕眩,她快步走去厨房,关了火。
“哈——午觉也算么……”
关了火,项翛年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像个软面条一样倚在墙边,同时,项翛年从喉间叹出了长长又长长的无奈。
这梦一做,项翛年感觉自己食欲全无,但蒸都蒸好了……
项翛年从筷筒中取出一双筷子,掀开锅盖。
“呲——”
在锅中不同翻滚酝酿的水蒸气,争先恐后的,从依旧沸腾的锅中,喷涌而出。
猝不及防的,给项翛年来了一个劈头盖脸的蒸汽spa。
被热气烫了一脸的项翛年:“……”
她镇定地放下锅盖,脚步火速移动到水池边,弯腰低头,拧开水龙头,把冰凉刺骨带着寒意的冷水,冲到脸上。
感受到如同井水一般阴凉的温度,项翛年混沌的大脑,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偶尔,只是偶尔的,在这样不太能呼吸的条件下,人的大脑总是会发挥非比寻常的活跃性,别人的情况项翛年不知道,但起码,她自己是这样。
趴着淋了很久的冰水,项翛年的脸上终于没有炽热的刺痛感后,她抬起了头,眼底一片清明,好像紊乱的思绪也随之井然。
这样一通折腾,锅里的包子也温温热了,上手拿也不会感觉到烫,甚至还觉得温度正正好。
一手一个包子,项翛年走到了阳台上,想在光线充足一点、视野美好一点的地方,来解决这顿草率的午饭。
但这个时候,正好是大中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边,好像是专门和项翛年作对一样,散发着她不喜欢的高温,感觉呼吸到肺腑里的空气,都和心情一样,跟着一起,变得糟糕。
唯一让项翛年觉得安慰的是,哪怕包子皮有一点点凉掉了,里面的馅料还保持着微烫的温度,好吃。
包子真好吃啊……
如果是在人间,应该会更好吃吧……
轻摇的风中,不知是响起了谁的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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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
家里开火,绝对要盯着!
不能睡着或是出门,很危险的!
文中女主行为仅供参考,不要模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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