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临没回学校,当天回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下楼吃早饭时,在餐桌上碰见了他爸。
辞明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辞临说:“昨晚。”
父子两个有些日子没见了,辞明盛:“上午要是没课的话,在家待着吧,中午和你妈一起,我们吃个饭。”
辞骋已经去公司了,这几天都是忙到晚上才回来,辞戚在学校中午也不回家吃,辞明盛说的这顿饭是他和爸妈,他们三个一起吃。
辞临:“忙。”
辞明盛没听见他说有课,上来就一个忙字,问他:“你还能有我忙?”
“有课的话就去上课,上完课再回来。”
辞临被数落了两句,但也能听出来,他爸是真想和他吃饭。
辞临:“嗯。”
上午没课,辞临直接在家里待着没走。
为了准备这顿饭,保姆一大早上就出去买菜。快十一点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辞临正在一楼客厅坐着,眼前不远是电视机,上面有时候放着新闻,有时候放着广告,辞临也没看进去,满脑子的洛唯一。
保姆手里的东西多,想要往厨房拿的时候,有几样东西掉出来。辞临看见了掉在地上的生活用品,牙刷、洗手液什么都有。
看见辞临看过来的视线,保姆笑了,解释说:“刚才去超市顺带着买了些生活用品。”
放下遥控器,辞临走过去帮保姆把这些东西捡起来。
“不用,你去忙”,保姆赶紧说:“你给我吧。好不容易回家,快去歇着。”
辞临想起来,以前的李娟言不会这么和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也带着疏离。
她会直接说:“谢谢你,小辞临,知道送哪儿么?”
停下胡思乱想,辞临:“没事。”
辞临把洗手液放去客厅的卫生间,把牙刷分别送到自己,弟弟们以及爸妈的卧室。
家里的牙刷每个月换,他们用的颜色不一样。蓝色的是他和两个弟弟的,粉色的是他妈的,灰色的是他爸的。
拿着牙刷去了爸妈的卧室,辞临把新的包装拆开,放到牙缸里,旧的拿走。回过头要走的时候,碰见了方景妍回房间,她问辞临:“你在这干什么?”
辞临说:“送东西。”
方景妍的视线落在辞临手里拿着的牙刷上。她怔怔地看了两分钟,然后声音突然提高,又问了辞临一遍:“你到底要干什么?!”
辞临的出现让方景妍大发雷霆,看着他妈的眼神,辞临大概能猜到她朝着哪方面去想了。原本还想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今天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在,但看起来这顿饭可能也不是非吃不可。
辞临拿着旧牙刷往外走,路过方景妍身边时,方景妍往右侧了一步,挡住他的路。
辞临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很红,多半是被气的。
辞临:“我出去。”
方景妍盯着他看,就在辞临又要走的时候,方景妍突然抬起右手给了辞临一巴掌。
这是辞临离家出走又回来后,第一次挨方景妍的打。
其实原本也是可以躲开的,但是方景妍把他堵在门口,他如果躲,会碰到她。
辞临挨了一巴掌,脸侧偏过去,打下去的那一瞬间不疼,过了几秒,冒着热度的痛感上来。
视线落在地面上,辞临无奈地哼笑了声。
抬头,看方景妍,辞临说:“你担心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去做的。”
说完,不顾对面气愤的神情,辞临从她身边绕过去。今天这一场,也算了撕破了他们这段时间伪装的和谐。
刚出来的时候碰见了保姆站在门口,保姆可能自己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一幕,本来还打算中午给他们做顿其乐融融的午餐,没想到饭还没熟,这头先出了事。
午饭辞临到底没吃,走了。
这一巴掌的事情从家里的安保传到了辞明盛的耳朵里,辞明盛给辞临打电话没打通,给老婆打电话也没人接。家里又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保姆也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说是辞临进了趟他们的卫生间,两个人就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辞明盛一直忙工作,对于家里的事情关注得少,对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他知道有矛盾在,但是具体的事情他也说不清楚。以前是他关心的少,最近想多放一些注意力在他们的关系上,但是想看了他也看不清。
并且最近辞临一直在学校上课,连家都回得少。回来一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让方景妍动了手。自从辞临离家出走,加上上个保姆的事曝光后,家里人即便有矛盾也在克制情绪,都在维系受伤了的关系,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方景妍不会动手的。
辞明盛没想明白,就去问了在公司的辞骋。但辞骋听完,也什么原因都想不到。辞明盛叹了口气说:“你最近也在公司忙着,估计知道的不比我多。”
之后又去问了辞戚。
辞戚在上课,但是回他消息回得比他秘书都快。一听说辞临挨了打,辞戚直接给他爸回了三个感叹号过来。
辞明盛:【知道怎么了么】
辞戚又发了三个感叹号过来。
“.…..”
这一家子谁都指望不上。
洛唯一还没下班就收到了辞戚的信息,说他哥被打了,被他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一个人离开家,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说问过辞临室友,辞临没回学校。
辞戚发来的语音里担心的不得了,说怕他哥再离家出走。
洛唯一收到消息的时候特别意外,昨天晚上她才和辞临分开,那时候还好好的,辞临说学校关门了,回家睡觉,没想到回去后和家人闹了矛盾。
辞戚不知道为什么但洛唯一大概能猜到些,辞临和她说过他和他妈妈的矛盾原因。
辞戚又说现在谁都联系不上辞临,想问问她能不能联系上。
洛唯一给辞临发消息,问他在哪。辞临四十分钟后回了她的信息,说和朋友一起。
洛唯一问:【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辞临:【有朋友过生日,你要来吗?】
原来他在参加朋友的聚会,她问:【我认识吗?】
他们在一个学校读书,又在一个地方工作过,倒是有可能有都认识的朋友。
辞临:【不认识,但是关系最好的两个,你来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洛唯一想了下,给他回:【那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
这两个人确实是辞临最好的朋友,一个叫傅峦,一个叫盛策。
今天是盛策的生日,辞临原本忘了,挨了一巴掌离家之后倒是想起来了,就和傅峦一起过来了。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去了盛策自己开的会所,在包厢里面找了一间。
虽说是生日,但包厢里也没别人,只有他们三个。还是辞临半路想起来的。
不过人少的聚会,洛唯一来了也不会不自在。
这三个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差。辞临小时候打过的架,其中一半都能找到他们两个的影子。
“生日这么冷清”,傅峦坐沙发上,问:“没有蛋糕吗?”
盛策刚进包厢,站着看他们俩:“我没说要过。”
这就是所谓的生日,当事人自己都没兴趣。
傅峦:“那你算了,就我们两个过。”
也还没怎么过,有工作人员过来把盛策叫走,去忙别的事。
人出去了,辞临:“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傅峦:“他被甩了之后不一直是这样吗?”
傅峦问他:“你怎么了?”
辞临看他。
傅峦:“脸上。”
辞临手里有个酒杯,说:“我妈。”
傅峦没接话,喝了口酒,这他管不了。
辞临:“一会介绍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傅峦:“什么朋友?”
辞临:“女朋友。”
傅峦:“暗恋的那个?”
辞临没有被点破的不自在:“我有过别人吗?”
之后辞临满脑子洛唯一,还有前天那晚,她把糟糕的经历坦率的告诉他。向他解释,她没谈过恋爱,也说,那个人没再对她做别的。
那是洛唯一认为,男朋友可以有的知情权。
但是她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他。
会所桌上放着盛策的烟,盛策以前是不抽烟的,听说被女朋友甩了之后开始的。
心里闷,辞临随手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突然想起上次洛唯一站在他眼前,指他的身上,问他肺在哪里,告诉他抽烟对身体不好。
但过去几年他习惯性了这种方式。
烟雾散开时,辞临告诉傅峦:“一会再开个包间。”
洛唯一根据辞临给的地址来到会所,告诉服务员对应的包厢号。
她到包厢时,只有辞临一个人在。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桌前的烟灰缸里放着两个烟头。
门被推开,洛唯一进来,看见她,辞临夹着烟的手顿了下。
刚刚和领班叮嘱过了,如果有人要来这个包厢带她去旁边新开的。不知道信息传到哪,断了,洛唯一还是找来了这一间。
辞临犹豫了下,要不要把烟熄灭,但满屋烟味的罪证都在这,现在掐了不代表他就没做过。
辞临:“去隔壁那间等我吧,现在没人。”
洛唯一犹豫了下,她对这里不熟,还是选择一会和辞临一起过去。
洛唯一还是走进包厢,坐到辞临身旁的位置上。
洛唯一转头看辞临,辞临没和她对视。她看着他侧脸,眼底沉黑,眉宇间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他心情不好时这种疏离感会更明显。
刚想说话,烟味呛到口鼻,洛唯一开始咳。咳嗽了一下没停,又咳嗽了第二声,三声。
烟灰落进烟灰缸里,她咳完,辞临问她:“你是故意的吗?”
用咳嗽提醒他,你在抽烟。
洛唯一:“不是,是真想咳嗽。”
她的声音温和的,和她人一样,他知道她不说违心的话。
包厢内灯光明亮,烟雾在密闭的空间内萦绕,安静的似乎让人有闲暇去看他的动荡轨迹。
辞临把手里的烟熄灭,灰烬崩塌一样的落下去。
辞临:“走吧,换一间,这里脏。”
这里配不上她,像他一样。
辞临起身时,洛唯一注意到他那边脸上的红印子了,知道他挨了打,她拉住他的袖子。
辞临看她。
洛唯一:“辞戚和我说了,还疼吗?”
辞临没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在想,唯一,你拽我如果再拽的紧一点,这个秘密我真的就要一直藏着了,藏到从喜欢到相爱,藏到我娶你,也不让你知道,那晚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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