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父丢弃在洞里,江鹤明知道他还有妈妈。
而这一次送走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江鹤明第一次急切想逃出禁锢他多年的牢笼。
然而没多久,他的养父决定将他卖掉换钱给他妈妈看病。
养父一直冲着他大吼,他妈妈的不幸都来自他,如果他再反抗就是不孝,十恶不赦。
看到来接他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和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有着同样白净的质感。
江鹤明以为是世界之外的洛青承帮他请来救兵,他终于可以逃离和老鼠虫子一起生活的地方,带着妈妈,同他,一起去世界之外的世界。
那里妈妈可以康复,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也可以有干净的衣服穿,柔软的床睡。
然而,他错了。
他只是离开一个牢笼奔向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基地,关着大大小小的特殊群体,都是上层的研究对象。
江鹤明曾经告诉世界之外的洛青承,自从他分化以后,妈妈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养父出现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嘴里骂他是怪胎,毒瘤。
那时,他才发现在他周围的生物都枯萎了。
唯有世界之外的洛青承不怕他没有受到伤害,这对江鹤明来说,仿佛抓住最后活下去的希望,漂亮又冷静的洛青承给了他足够活下去的勇气。
在基地,配合研究人员,是他获得与世界之外的洛青承视频聊天的唯一机会,每次都会有惊喜。
送给他一颗薄荷糖。
江鹤明了解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学会和外人相处,大部分来自世界之外的洛青承。
在残酷的实验或者训练、白天或者夜晚、快乐或者煎熬.......漫长的岁月中,世界之外的洛青承在江鹤明心里,像影子一样占据无比重要的位置。
江鹤明把他当成什么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是带着甜味的养分。
他无法想象失去他,世界之外会不会还有一个世界之外。
也正因为太重要,有时候见不到他心里就很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会精神内耗,为了更多的与他视频,江鹤明积极配合实验,不停歇的完成各种训练。
七年后,两人终于见面,这时江鹤明是基地优秀的外勤特种兵,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是基地新派来的基因研究教授。
听到这洛青承心情很复杂,“所以他记恨我把他带入基地成为实验体?”
王烽修长白皙的手指抚在身前墓碑边沿,“你我一样无法理解成为一个特种兵所需要具备的条件。”
七年里,他不断接受各种研究训练,最后做到能随心控制他的毒信息素,这期间他的付出不光是身体上的摧残还有精神上的打击,换成普通人早完蛋了。
信息素的独特让他成为孤独的人,同时也让他坚强的活到了今天。
他为上头完成过各种特殊任务,获得的奖励排在基地所有成员之上,有些Omega甚至愿意冒死愿意跟他亲近,但始终没有人能完全承受他的信息素入侵。
一丝信息素被吸入都是致命的。
但就在这时,世界之外的洛青承出现,虽然他们保持正常接触距离,但江鹤明就算与他并肩而立,都像笼罩在暖阳下,那种温暖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遗憾的是,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无情的撕碎他世界里的太阳。
他向上级提出,像江鹤明这种稀缺基因应该繁衍出更多的优秀后代,替上头解决更多更大的政务。
江鹤明私下请求洛青承收回这种研究项目,他不想害死更多的人,也不想自己的后代生于毫无感情的容器,他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他再清楚不过,更不想他的后代再去经历一遍。
但世界之外的洛青承并没有理会,江鹤明便拒绝配合。
他被他安排去捣毁一个毒窝。
他本来可以像往常一样很好的完成任务,但世界之外的洛青承不知道为什么被毒枭抓住,威逼江鹤明吃下x药丸,再与不同的Omega发生关系。
他们要拍下那些视频从此掌控江鹤明为己所用。
药丸起了作用,江鹤明脑海里只记得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把眼前的Omega当成他。
当江鹤明惊觉被他碰过的Omega通通死在他的信息素时,他愤怒,他憎恨、绝望。
毒枭党反对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我就说了这样不行,这么多条人命怎么办?”
“不,一定有免疫体。”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执着地说:“这些Omega都注射了加强版药性,不可能失败,是哪里出了问题?”
“尽管用了药,还是看得出他心理极度排斥,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他的发情期被药性提前,必须快点把他送到笼子里。”
笼子,钢铁所造。
“不,再找人试试,他的意志力太强,想再骗过他就很难了。”
一厢情愿最可悲的是明知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偏偏还自我安慰更加疯狂无私的付出,直到迷失自我,什么都不剩。
什么都不剩。
他却残忍的告诉你,你只是他利用的棋子,之一。
当年养父卖他换钱他理解,毕竟妈妈是因为他的信息素生病。
可他,那么信任他,把出石洞的机会都让给他。
转眼回来就把他卖给基地。
而现在,为了救他逃出虎口,选择吞下那颗明知要命的药丸,去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
到最后,一切竟然是个局。
世界之外的洛青承亲手布置的杀人局。
伤害他还不够,连他后代也不肯放过,江鹤明摇着头,一抹难言的笑意在死气里绽放。
身怀至高危险性的江鹤明没有力气擦掉自己脸上的水珠,就连说话都那么无力。
“洛青承,你能让人生让人死,却不知生不如死。”
“你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心。”
江鹤明把世界之外的洛青承拽到那些尸体边,彼此坦诚相待,情愫化成仇恨,汹涌澎湃鞭挞进单薄的身体。
一场压抑多年的兽性爆发。
奇迹出现了,世界之外的洛青承不仅没有死,还发出了呜咽,泣不成声,哀求。
那一日,是江鹤明一生中最黑暗最痛苦的时刻,也是他人生最快活最亢奋的时刻。
过往的画面如雪花般落在迷人的脸庞,那些夜里梦里的纠缠起起伏伏,外表无坚不摧的江鹤明,内心已分崩离析。
目睹毒信息素蔓延,人畜大面积死亡,附近动植物死掉,潮浪归于平静,江鹤明心灰意冷,留给他一条生路。
而自己逃到另一个城市边缘,遇见了被害的牧潇。
从此,江鹤明死在那个毒枭窝,以牧潇之名重生。
他把人生最黑暗与最痛快的时刻选择性忘掉,心里就只剩下对世界之外的洛青承的恨。
一条生路,一场仇恨,不知道两个人会纠缠出什么果实。
王烽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洛青承,“你在会所,他带着你发疯,是为你树起你永远甩不掉的对手。因为他知道,他对你永远下不了死手,就只好让别人来。”
洛青承不禁回想到和牧潇短暂又漫长的点滴——
鸭舌帽的牧潇像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疯子,行为让人捉摸不定。
葬礼上的江鹤明阴沉,能动手绝不动口。
找到别墅来的江鹤明变态,想他死又想他生不如死。
曾问他怎么死的。
“我很早以前就死了。”
“说点能听懂的行吗,怎么死的?”
“就这么想知道?是要为我鸣冤还是要为我献身?”
此刻再回味这些话,才明白其中深意。
牧潇你是忍者吗!
洛青承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醒来医生就恭喜我当爸了,你信吗?”洛青承看王烽那模样,点点头:“好,就知道没人信。”
洛青承思绪一过,后背一片冰凉,“是我玩忘记了,想要我命的人是牧潇,亲手给我创造出十面埋伏。”
“你在坟山快被弄死,他还是自讨苦吃冒险救你回来,那个时候,他全身缠着绷带,那些伤虽算不上你给他留下的,但起码与你有关。”
洛青承不想做那个卑鄙的世界之外的洛青承,试图再挽救一下,“我现在只是他子公司的一个普通临时员工,都没转正,我只有........”大三学历,一不小心穿来完成生子任务的好学生。
后话被吞了。
“那你对他的毒信息素免疫又怎么解释?别说碰巧之类的话。”王烽略带嘲讽地说:“Beta的生殖腔很深,能怀孕,是他带着恨和爱给你种下的果实。”
爱有多浓,恨就有多深。
“爱而不得就够难受的,对他来说还要加上,恨却杀不了,这就是牧潇的全部。”
大热天的洛青承一双手冰凉。
为什么要塞给他一个心理包袱这么严重的男主攻。
洛青承心绪很乱,来回走着,突然停下盯着那些墓碑问:“这些就是几年前那些死去的人?”
“嗯。”王烽的表情好像在说,说了这么多这是重点吗?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孩子是他的还看着我们互相仇恨厮杀?”
“你认为我说了他会相信?”王烽面无表情,“我现在告诉你的过去,你信了?”
“不是信不信,我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声你去打听打听,我在孤儿院长大跟做研究的教授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洛青承说完发现王烽比他老板还冷,想到牧潇毕竟关系自己的性命,低声问:“你要我怎么做?”
王烽似乎终于等到他想要的,神情总算有些和悦,“跟我来吧。”
洛青承默默跟上没走两步,脑海里莫名浮现牧潇要求叫他名字的□□画面。
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是不是发情了?你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献身?”
王烽面不改色,“现在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难道你愿意牺牲你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洛青承诚实地解释:“我没有信息素安抚啊,我也不是那个王八蛋。”
王烽走在前面替他说完:“你只是碰巧对他的信息素免疫,你至今还守身如玉。”
“咦,你怎么知道?”洛青承还真这么想的,这个助理真不简单。
“你既然认为我不简单就先把他安抚下来,毕竟这关系很多生命。”
洛青承不敢再多想,怕验证这个助理有读心术。
王烽戴上防毒面罩,在一座高耸巨大的铜墙铁壁前,用密码锁打开一扇门,一把将洛青承推了进去。
“我只能送你到这。”
洛青承站稳刚想发火,意外看见一座茅草屋,与铜墙铁壁格格不入。
用泥堆砌成的房子盖着茅草,就连破烂的窗户都是竹子编成被半截开裂的竹竿斜撑住。
洛青承站在窗前瞥眼,这一瞧,心脏突然收紧,双腿僵住!
房内没有任何居家物品,地面丢满了透明的绿色糖纸,这种糖很少见,小说里描写过,白色方块薄荷糖,口感令人神清气爽。
葬礼上牧潇曾给过他一颗,当时事态紧急没太在意。
一颗薄荷糖,就将一个人的一生牢牢困住,真不知是什么孽债。
眼前头发比鸟窝还乱的男人,穿着泛黄的麻衣,弓着背脊在一堆凌乱的杂物里快速翻找。
没有找到薄荷糖,他烦躁地抓起一把旧衣物捂在口鼻深嗅,嗅到不乐意往身后一扔,脾气暴躁的用拳头砸在泥墙上。
掉下的细沙扎进一堆旧衣物,男人抓狂般怒吼。
昂贵的檀珠与此刻的男人很不符,他更像街边一个邋遢的暴躁的Alpha在翻垃圾。
暴君已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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