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柚雪这里闹了个小插曲,护山大阵却没再发出预警。
人群中有人指向台上一名花发长须的长者,“廖掌门好像有话要说。”
廖不凡将拂尘挥到左胳膊弯,起手捏起扩声咒,说道:“各位贵客,请稍安勿躁。”
道场上逐渐安静下来,廖不凡看了台下某人一眼,那人便招呼十余名弟子御剑飞行到半空。
各人等距离间隔,悬停在护山大阵内壁。
廖不凡道:“邪祟闯阵,消失无踪,方才已请示三阶以上的宗派掌门,对所有人进行查验,烦扰诸位贵客之处,请见谅。”
招募会不比问鼎赛,除了廖不凡,余下领头三大宗的掌门都没到场。
他既这么说,在场的基本不会有人反驳。
“廖掌门这说的哪里话。”
台下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没用扩声咒,纯用肉嗓喊。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前列走出来一个与旁人极不搭的金丝老雀。
据金丝老雀说,他身上这件高阶灵宝“星落斗篷”防水耐火,能抵抗涅古中后期实力的人致命三击。
应柚雪挑了挑眉,看来他们的社交悍匪吴掌门又要整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瞧吴关达的眼神并非是他好厉害,居然搞到星落斗篷,而是这么好的东西在一个筑基后期的人身上,暴殄天物。
吴关达拱手道:“廖掌门为我等安危思虑,大家自然配合查验。”
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他又说:“在下是百沐门首掌吴关达,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廖掌门尽管开口。”
应柚雪几人面面相觑,刷脸熟还得是他。
吴掌门现身说法,弱不要紧,脸皮不能薄,瞅准机会总有冒头的时候。
前番被庄七骂了一串的李珣眼角抽动。
他刚才确认过,百沐门进驻道场开始,摆着最耀眼的招牌,一个人没招到,还寻衅挑事。
拢共十人的虾米派,一半脑子都有问题。
兴许不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关乎大宗掌门的度量,廖不凡不好下人面子,颔首温声:“多谢吴掌门。”
再看无人有异,他对刚才看去一眼的那人说道:“开始吧。”
报名摊点聚了一堆人,带头查验的让大家把队排好,一个个过玉灵石。
神石源于上古,经过后世改良,不仅能分辨境界,还可以鉴别灵力属性。
如果有人被妖祟夺舍,难从玉灵石下全身而退。
百沐门四人组排在最前面,前番验过应柚雪,便跳过她。
跟着领头的太阿山弟子到已验区域,她继续说起前面的问题。
“所以死掉的另一个‘三圣’,是夜无宗的纪师忱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纪从渊如丧考妣:“三清剑尊跟你有仇?”
“什么玩儿意?剑尊?!”应柚雪感叹,“那货十年前还只能算后起之秀,如今上位成夜无宗剑尊了。”
这样说来死的是骖鸾殿掌门的小徒弟,那人一副冰清玉骨的上佳灵骨,着实可惜。
“师妹恢复记忆了吗?”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自纪从渊嘴里出来,仿佛鹰眼发现猎物。
应柚雪内心咯噔一声,找补道:“你不问我还没发觉,我怎么会知道夜无宗的人。”
因为他是恋爱脑男配呀,能为女主牺牲一切的傻不拉几男配呀。
她捂着脑袋,假装有点疼。
“大师姐,你别勉强自己,说不定记忆会慢慢恢复的,别急。”
庄七是典型的护犊子少年,对自己人贴心得不得了。
“师弟乖,我没事。”应柚雪脑门一灵,忽然反应过来不得了的事,福至心灵挑起嘴角道:“纪师忱,纪从渊,莫不会——你们是亲戚?”
纪从渊单手持身前,笑问:“我也想。照师妹说来,天下姓应的人都跟师妹沾亲带故么?”
应柚雪懒得跟他贫嘴,转头没见道场出口的百沐宗一行人。
他们站在高台角落,底下一览无余。
不仅那儿没人,摊点也早收了。
恰好吴关达查验完毕,朝她走来。
“掌门,他们人呢?”
“你来报名时就下山了。”吴关达坐到一旁的大理石路沿边,他们脚程慢,到山外买几匹马骑去玉山宗。”
“往临安方向的马庄?”应柚雪立时紧张起来。
闭关回来的路上看见过那个马庄,书里恶妖经过那地方,吃了所有的马。
庄主等人躲在地窖里,才幸免于难。
“对啊,怎么了?”
应柚雪直道糟糕,那几个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要是遇上恶妖,估计连骨头渣都不剩。
还有好些时间查,现在跳出来说恶妖跑出去了,没人会信。
她望着临安的方向思考对策,凡事都有例外,只不过不会留给说话没有份量的人。
“我不放心,我想办法出山找他们,你们待着,等我回来接应。”
应柚雪瞄准玉山宗招人摊点的方向,心说还是便宜他们了。
“等等。”纪从渊叫住她,“我陪师妹一道去。”
“不必了。”应柚雪嫌他碍事。
她要去找温灵溯帮忙,可不想有看客在边上瞧戏,也不想被别人瞧见她跟玉山宗的师弟妹对眼尴尬。
“看师妹为难的样子,怕是要去求什么不想见的人吧。”纪从渊道,“我有办法出去,定比你求人来得快。”
应柚雪半信半疑地看他,“有屁快放。”
纪从渊走到七八步外看守的弟子旁,拱手道:“劳驾,我要解手。”
那人上下打量纪从渊,满眼写着修为低,屁事多。
他抬手招呼来一个嫩乎乎的小师弟,道:“子俞,你带这位师兄去茅房。”
小师弟领命,眼也不抬地往台侧玉阶下去。
“师妹随我一起吧。”
看守弟子:“……”
女修搭伴的常见,这男女式的——
何况这位女修已至金丹后期,按理说根本无需如厕。
纪从渊纯真一笑:“一个人,害怕。”
小师弟站在玉阶下,冷冷问:“我不是人?”
他小小年纪,目光冷冽锐利,比多数大人还沉稳。
确实不像正常人。
应柚雪搞不懂纪从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趁看守的弟子没起疑,跟了上去。
道场背后一条小路通向没人的后山山包,小师弟看向山道旁的黑瓦白墙小房,“喏。”
应柚雪在一边挑了挑眉,过排水道出去?
咦呃~
“有劳师弟。”纪从渊躬身在人面前做了小小一个揖,“你先请回。”
“不行,万一你们过底下粪道跑了怎么办?”
“嗒!”
纪从渊的侧掌劈在小师弟后脖子。
光出声不见人倒。
后者白了他一眼:“果然想跑。”
“哒!哒!”
小师弟岿然不动,白眼又翻,却不反抗。
纪从渊:“……”再加劲头他的修为就隐藏不住了。
应柚雪挡开他再度劈下的手:“省省力气吧。”
把孩子折腾的,后脖子两大块乌青。
她低头问:“你姓谢么?”
谢子俞对上她的视线:“你怎么知道?”
呵呵,指路小弟实则是炼制恶妖的反派,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他妈给凑巧开门。
这会子把他拉去举报——
没证据。
书中只写到两个隐晦的证据,指向谢子俞所在的炼器堂,而他不合群有大量独处的时间,被李紫茵怀疑。
主角嘛,直觉都很准。
李紫茵一剑捅穿谢子俞的心脏,谢子俞妖力外泄才证明了她的猜想。
谢子俞到死没说自己为什么要炼恶妖,应柚雪想知道缘由。
毕竟他那恶妖跟后面的除祟行动有不小的关联,多掌握一分信息,危险就少一分,她可不想再没命了。
“小兄弟先天强体,能抗住比他高一整阶的力道,刀枪不能伤,你一个筑基后期,把自己骨头抽出来打折也伤不了他。”
谢子俞眼中浮起一抹惊讶,低头问:“你到底是谁?诶?师妹你如何得知?”
应柚雪暂时没空跟他掰扯,确认悬在半空的弟子看不到他们,催纪傻帽有活赶紧整,“其他都好说,茅坑我不钻。”
有灵术包裹身体也不行。
但如果实在没别的法子……唉!人命重要。
这厢应柚雪难得陷入纠结,那厢纪从渊蹲下鼓捣东西。
搞不定谢子俞,对方也没大声呼救引来人的意思,便任他待着。
他拾掇脚下的落叶,团成叶团子,拔了谢子俞一根毛,又问应柚雪要头发。
他让两人找棵看得顺眼的树背靠着坐下,又抓了一把叶子,把三个人的毛发拽在手里。
“呲”,冰蓝色的灵焰涨起两寸高。
神秘兮兮的操作,跟寻常的法术完全不搭边。
应柚雪在记忆里摸索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我丢,灵神分身术!你是密修啊!”
“师妹,小点声。”纪从渊扬起标志性的好脾气笑容,“只要师妹不觉得师兄一无是处便好。”
“想不到你个筑基小儿会此等秘法。”谢子俞听话靠在一棵树上,“灵神的一部分附身到被叶片沾染的活物上,你境界过低,只能把阵开到五里内,坚持一炷香时间吧。”
纪从渊:“七里,两炷香。”
谢子俞“啧”了声,“后生可畏。”
小小年纪说出这种话,纪从渊只当他人小鬼大,没再搭话。
他冰晶般的瞳光盯着手里的灵焰,直到焰色由蓝变青,他交待道:“我境界低,灵力不稳,事关生死你们须记得,两炷香时间到之前一定要回到出生地。”
青色火花如迸射的微型喷泉,火星在纪从渊手上四溅。
应柚雪眼前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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