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系统提醒,李菀桑下楼直奔店铺门口。
她起初以为新来的客人应该和她们一样黑袍蔽体,戴着动物面具。
见到来人时才发现不是。
门口的客人乍一看差点闪瞎李菀桑的眼睛。
他一袭绛红色金丝镶边锦袍,腰间系着一条挂满宝石与玉佩的腰带。
这人直接把“有钱”两个字拴在身上带着走。
秋高气爽的天气,他一下一下摇着手里的折扇,风吹得他额间的发丝大摇大摆地摇晃。
来人睥睨一眼小跑至门口迎客的李菀桑,擦着她的肩走进当铺。
金红的织锦和漆黑的棉布擦过,李菀桑莫名听到了霹雳啪啦的电流声。
哦,是一个没脑子、没礼貌的纨绔公子哥。
一瞬间李菀桑没了做生意的兴致,【我请问呢,有钱人逛当铺。】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招待我家公子,生意你还想不想做了!”落后男子半步的小厮,瞧着李菀桑一动不动,不悦地呵斥。
动嘴不够,他还动手去推李菀桑。
只是。
小厮满是老茧的手伸到一半却停在离李菀桑肩膀不过毫厘的地方,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再靠近。
【检测到不明攻击,防御卡启动。】
出荒地之前,李菀桑在系统商城买了一堆保命的东西,其中能替玩家阻挡攻击的防御卡,她足足买了十张。
从荒地到临春城,李菀桑没遇到任何危险,直到今天,差点被一个小厮偷袭,防御卡才正式发挥作用。
瞧着小厮用尽全身力气,一张没有特色的脸瞬间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经脉凸凸跳动。
李菀桑默默在心里给系统点赞。
【好评!】
李菀桑和小厮对峙好一会,敌不动她不动。
就这么一直僵持,也不是个办法。
李菀桑琢磨着怎么能不掉价但和善地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她还在想,就听见先行一步的公子哥喊人的声音。
“殷富,你在那犯什么蠢,还不跟上。”他好似刚发现自家小厮没跟上,才出声骂道。
“公子,这人像王八一样。”殷富瞪向一动不动的李菀桑。
“嘿,你怎么说话呢。”套了一层‘龟壳’,李菀桑不甘示弱地凶回去。
“殷富!”
被公子训斥,殷富委屈地放弃和李菀桑较劲,撒手灰溜溜跑到公子哥身后。
李菀桑挑了挑眉追上,挡住他们,“我观公子不缺钱,也不像有困难的样子,这单生意怕是做不成。”
也不知道这纨绔公子哥是不是分不清方向,把东街当西街来玩。
“你什么意思,还想赶客不成?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殷富像个炮竹,李菀桑一点就燃。
吵到整个店铺只听见他一人嚷嚷。
不太妙的争吵声传到了二楼,半夏和阿玉如坐针毡,扛不住好奇心纷纷下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楼梯口,大堂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阿玉拽住半夏的衣袖,“声音耳熟。”
“熟人吗?”半夏探出头偷看。
一个熟悉但他从没想过会出现在东域的人,此刻以一种他极其熟悉的姿态,仰着头用手里的折扇敲木鱼似的敲殷富的头。
咚咚咚,颇有节奏感。
半夏太了解这个人,他立刻冲到一楼,隔开他们和老板娘之间的距离,“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大吵大闹影响人做生意,走走走,不当东西就赶快走。”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半夏也上手了,殷富和公子哥没有防御卡,愣是被半夏推着踉跄了好几步。
“诶诶诶诶,你们开店的到底怎么回事!”殷富一边抵抗半夏一边去扶公子。
李菀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半夏赶人。
有时候半夏真的很懂她,知道她现在是真想把这对主仆送出去。
但半夏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足以推动两个身材和他一般的男人。
李菀桑惋惜地叹了口气,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那个傲慢的公子哥,一开始半夏冲出来的时候,没反应过来被推搡了几下。
反应过来之后,反客为主一把抓住半夏的手,举起来,不假思索地指出他的身份,“半夏。”
诶???李菀桑、半夏和殷富都傻眼了。
这怎么看出来的?
“半夏?”殷富瞪大双眼,也不骂人了,他围着黑袍人转一圈,上下左右看。
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看不出来!
半夏穿的戴的都是李菀桑从系统商城买的黑袍和面具,包不会暴露身份的。
明明没有一丝纰漏,这瞅着不咋聪明的公子哥咋看出来是熟人的?
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吗?
“半夏是谁?老板娘你认识吗?”半夏甩开抓住他的手,手腕骨隐隐约约有一丝禁锢感。
他不承认还把话头甩给李菀桑。
好嘛,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
但,半夏怎么就认定她会帮他开脱呢?
因为鬼市的规定,李菀桑必须隐姓埋名,她只能按规矩办事。
但这样她没法短时间打出店铺的知名度。
前两天还在苦恼呢,今天解决办法已然主动送上门。
只要让这对主仆联想到,店铺背后的人是发话要保护半夏和阿玉的老板娘,等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定会有源源不断的钱从四面八方来。
“哈哈哈哈。”这么一想,李菀桑直接笑出声,心中默默向半夏道歉,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半夏帮倒忙,“开什么玩笑,半夏不就是你吗。”
“老板娘!”半夏气得跳脚。
“别装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本来听说你们在北域捅了娄子,我还打算去给你们收尸呢,命真硬啊。”显然,就算没有李菀桑添乱,这人也不会被骗。
他看起来对半夏和阿玉很熟悉,说起话来颇为自信。
“殷鹤,我们给你收尸还差不多,就你这张破嘴,出了南域没你爹善后,你分分钟死一万次都不够。”不装了,半夏说话更刻薄了。
他们应该很熟。
李菀桑视线在半夏、殷鹤还有从楼梯处走出的阿玉之间打转,半夏说话间流露出的熟稔不会骗人。
就是不知道是朋友还是仇人。
“呵,那你就小瞧我了。我爹都死了我还没死呢。”殷鹤摇着扇子,满脸洋洋得意。
“你爹死了?”这事半夏真不知道,眼睛里的诧异不是假的。
殷鹤像说闲话一样,表情都不带变的,“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节哀。”
“同喜”
半夏:……
李菀桑大开眼界。
这是能张嘴就来的吗,古人不是百善孝为先吗,感觉她对纨绔这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显而易见地,殷鹤这样的人,做出多么令人震惊地操作,都不足为奇。
往后,与殷鹤熟悉起来,在李菀桑的见证下,他做了一件又一件‘孝顺’的事情,届时闹得全武林哄堂大‘孝’。
这些都只是他实力的一小部分。
此时的李菀桑,仅仅窥见了殷鹤逆天的冰山一角。
知道这对主仆和半夏他们认识后,李菀桑不急着把他们赶走了,反而容许半夏和阿玉带着他们边参观边叙旧。
“有什么好叙旧的,不就是死了爹吗,搞得谁不会死爹一样。或者你们想着到老头是怎么死的吗?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老头他先是因为知道北庄造出神剑,自己气中风了,后来听说北庄被灭门,太高兴一口气没喘过来,笑死了。”
“这辈子老头活着的时候,碌碌无为,临死却死得非同凡响。也算是喜丧,死得其所了。”
在殷鹤的话语里,南域一庄之主的死显得尤为儿戏。
“这……”半夏哑口无言。
不过也不需要半夏多说什么。
比起他爹的死,殷鹤明显更愿意和李菀桑做买卖。
“老板娘,你们这收武器吗?我现在是南域铸剑山庄庄主,把山庄里的剑全都抵押给你,你算算钱呗。”殷鹤坐在木墙前的椅子上,头搁在窗台上,透过一个小洞同木墙内的李菀桑交流。
“少爷,你怎么能把本家的剑当了!”殷富原本蹲在地上休息,一听这话蹭地站起来。
半夏也一副你脑子秀逗的表情看他。
殷鹤不为所动,那双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盯着木墙上的洞看。
“你家的剑不愁卖,在我这当了不值钱。”李菀桑劝诫道。
“谁说的。”殷鹤反问,视线扫过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到现在还以为我是败家子。”
难道不是吗?
在场的人都看着他笑,不懂他为何发笑。
“你们真好笑。”殷鹤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两天后的拍卖会,白懿剑出现在各大势力面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现有的铸造技术已经开始落后了,其他铸造师都得发了疯地研究新法,才能满足武林人越来越严苛的要求。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南铸造山庄的铸造术本来就落后的情况下,我们家的那批剑再不出手迟早变成一摊废铁。
当了卖了又有什么区别。”
殷鹤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的洒脱感。
“公子,我们也可以寻找秘法。”殷富呢喃道。
“嘁,秘法。”殷鹤不以为然,言语间带着讥讽。
他似乎对铸造秘法十分看不上,眼底满是鄙夷与抗拒,“老板娘,我都这般实诚了,可不要压我的价。”
【宿主,这单我们接。】系统突然出现。
【你没听他说吗?他家的剑越放越不值钱,会亏本的。】
【没事,等这些剑充公了,我们放到系统商场里卖,卖给其他游戏系统,不愁卖。】
系统瞄准了中间商这个职位,它倒手几轮就能赚差价了。
【还得是你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压价你也别太抬高,毕竟不值钱。”
“成交!”
十月已进入深秋,太阳西沉时间越来越早,殷鹤领着殷富从当铺出来的时候,还未过酉时,天空已经全黑,周围除了背后的当铺亮着灯,其他地方都乌压压一片黑一片寂静。
“公子,为什么要把剑当给她?”殷富从殷鹤决定当剑开始,表情就变得阴郁,声音也愈发沙哑低沉。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命真好。”殷鹤语气散漫,转身看向来路。
当铺的二楼莹莹白光,闪耀灼人,盯着看一会就觉得眼眶发热。
二楼窗户倒映这三名人影,他们站在窗台前,似乎在目送他们。
“命真好啊。”
“我还以为殷鹤那小子会想要上二楼玩玩呢。”半夏看着背影不一会便消失的主仆俩,啧啧称奇。
“不是不想上。”从殷鹤出现开始,阿玉便像隐身了一般,无声无息。
直到他们走了,她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李菀桑认真地看阿玉比划,对应着翻译的字幕条也出现在她眼前。
【不是不想上。】
是啊,殷鹤他不是不想上。
是不敢上。
从进入当铺开始,殷鹤各个动作都很微小隐蔽。
可是再隐秘也逃不过系统的法眼,它一直盯着殷鹤,发现他前前后后瞥了二楼【特殊典当】的介绍牌十次。
他的好奇不言而喻。
他是好奇的,同时也是清醒的。
他不敢放任自己上到二楼,放出内心的魔鬼。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特殊典当就是在和恶鬼做交易。
“所以,二楼的生意还是得靠赌徒们啊。”李菀桑笑着朝阿玉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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