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梯下沉，秦正然几乎是又走了一遍和之前进入云成星所在实验室一模一样的流程。
老许的办公室和云成星的办公室格局很像，只是这里的设备看起来略显粗糙。
老许摆手让他们随便坐，然后把孔净颜叫了过去。
秦正然有些不安，他看了眼时间，小声地问周信：“柳辛元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不用去准备一下迎战吗？”
秦正然对于虫洞的穿梭和时空逻辑不太清楚，但是按照时间估算，柳辛元应该就快到了，他们不论是叙旧或者做其他什么，都应该先解决了柳辛元再说吧。
“不着急，”周信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手里的终端，“刚才卓然给我发消息了，姓柳的还没到，但是已经让开普勒星系的驻军开始干活了。”
秦正然皱眉：“开普勒星系的驻军？干活？”
“就是之前你留在开普勒的那些人，”周信说道，他看了孔净颜一眼，孔净颜正按照老许的要求坐在一个仪器上，“我原本下的命令是让他们把这些人赶出开普勒星系，以此制造开普勒星系再次动乱的现象，原先还想想着他们或许会抵抗一下，但也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你被扣押的风声，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打’了出去。”
秦正然的目光也看向孔净颜的方向，联盟元勋柳家金蜜蜂，一向孤高冷傲谁都看不上，此刻却像一个小学生一般乖，老许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想起来之前孔净颜曾经和他说过的，开普勒星系的驻军，是他在这五年里慢慢轮换下来的一只背景极少的纯嫡系部队，也是秦正然今后发展的基础。
而孔净颜应该也是为了帮忙造势捞他出来，所以下了令配合开普勒星系的“暴动”。
孔净颜平躺下，缓缓转过头来和秦正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里带着平静，似乎只是普通地看了秦正然一眼，但这普通的对视被周信打破。
周信从沙发上站起来，给秦正然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了秦正然对面的椅子上，刚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一直检测数据的老许手一顿，他顺着孔净颜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
周信笑眯眯道：“所以我就猜，那些人可能是你的人，这次让卓然试探了一下，果然给了我们想要的消息。”
柳辛元人还没有到，但是命令已经先到了。
他作为军部承认的联盟独立团首领，有着很大的自主权，只要不危害联盟利益，没人能管他去哪儿。
而他这次的目标就是他血缘上的兄长没有拿下来的开普勒星系。
开普勒星系虽然小，但是矿星较多，原本可能没那么大的名声，可自从孔净颜几经败走，便在联盟中名声大噪。
黑刃成了开普勒星系的代名词，也成为联盟机甲驾驶员想和其交手的对象。
柳辛元看中的，就是这个让他名声更显的对手。
于是他这次来开普勒星系，就准备好了风风光地回去。
在他看来，A 级精神力的秦正然都能打败的黑刃，有什么可怕的？
他认为这次交手是必赢之局，所以人还未到，就让驻扎在这里的开普勒星系的联盟军队准备好搭建直播通讯信道。
“直播？！”秦正然皱眉，“他疯了吗？”
直播对于信息的实时传输要求很高，开普勒星系是未纳入联盟的星系，联盟并没有建立基站，所以文字传输都很困难，更何况画面、声音的实时传输。
“所以才要他们提前干活，柳辛元说他能解决材料问题，一路上带着人走到哪基站建到哪，再叠加军用专用信道，驻扎部队只需要做好从开普勒星系到原阳星系的通讯建设，解决信号传输的‘最后一公里问题’。”
原阳星系是最靠近开普勒星系的、隶属于联盟的边缘小星系，也是联盟通讯基站信号能到的最远的地方。
按照基站的信号覆盖范围，只能支撑驻扎在开普勒星系附近星球的联盟军所在的地方的网络信号。
这自然是不可能完成柳辛元的直播要求的。
所以他便要从联盟内部一路搭建信号通路过来。
这工作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柳辛元背靠柳家财大气粗，再加上柳家在军部给他动用点关系，部分信号走军部专用信道，也能支撑他这场直播大秀。
他要制造出一种自己势如破竹，到地方就能拿下开普勒的气势，所以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建设工作自然不能耗费太多的世间，所以他要求驻扎在这里的部队在他到来前做好他要求的建设工作。
周信嗤笑一声，“不过，你们的驻扎部队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驻守的部队都是孔净颜筛选过的，里面的人自然不会听令于柳辛元，虽然明面上不违抗，但可以暗地里拖时间。
问就是客观条件限制，没有办法。
且不说柳辛元还没到，就算到了，他那想要直播的心思也得让他先把基础环境建好再说。
秦正然这才放心下来。
老许给孔净颜检查完身体，秦正然站起身，看到孔净颜面色如常，问道：“怎么样？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孔净颜还没回话，老许先哼了一声：“你该问他身体哪里没有问题。”
秦正然一听这个，心里一沉。
“没事的。”孔净颜低声说道。
周信不喜欢他这么关心孔净颜，他长臂一身搂着秦正然的肩膀带到自己这边坐下，对老许道：“老许你别在这吓唬人，他这么活蹦乱跳的能有啥事。”
秦正然抬起手臂，掐了周信胳膊内侧的软肉一把，周信“嘶”了一声不得不放开他。
老许又回里屋里拿出来终端：“坐下说。”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老许把终端放在桌子中间，打开投影。
秦正然看到那终端的标记一愣，黑白两色缠绕成的桑然花，这是科学院的东西！
老许真的是科学院的人！
“三十三年了吧，”老许说道，他看了眼孔净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孔净颜道：“我……五年前之前来过。但我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五年之前啊，”老许指了指周信，“我听他说过，打败了什么看起来很厉害的人，不过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所以没注意听，也没注意到是你，”他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和残忍，秦正然的手攥紧了一瞬，他克制住了自己情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许在投影中展示出了几张图片，是基因演化的复杂过程图。
“在原本精神力和□□发育平衡的情况下，将未发育的、平衡的受精卵强行进行二次诱导拔高精神力，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夭折，精神力归根结底就是波，他这种情况，别说和人的肢体接触，就连平时的电磁波都能对他大脑产生刺激，我记得你小时候过得好像挺痛苦的？”
孔净颜垂眸：“还好。”
“反正我也只模模糊糊对你五岁之前的情况有个印象，”老许点了点终端，一张类似于体检报告的表出现在半空，“那会儿我以为你活不到十五岁就得疯，没想到云成星竟然让你活到了现在。”
秦正然一愣，老许认识云博士？！
“云博士帮了我很多，”孔净颜客气地说道，“当年您留下的资料，也为我提供了一些帮助。”
老许听他提到“当年”，抬眼看他：“我留下的资料？我的名字不是应该已经被抹去了么？”
“确实对外已经宣布您身亡了，”孔净颜说道，“但是，云博士留下了您之前写的东西的原件，他说就算您有过错，您的成就也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变成别人的成果。”
老许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嫌弃地说道：“他净天天搞这些没用的东西。行了，不说他了，继续说你。”
空中的投影翻动，定格在了一个地方，老许指着上面的数据：“看到了吗？你的精神力基本上已经废了。”
秦正然抬头看去，那上面是精神力的波动测定，他在体检单子上看到过这种东西，现在的这个测定结果图明显和正常的曲线相去甚远。
“你的精神力还在，它折磨了你的□□三十三年，影响了你的寿命，如果它一直是之前的状态，大概再过个一两年你的□□寿命就到头了，但是现在，它已经废了，并不是说不能用，”老许指了指其中一条数据，“而是它和你破败的□□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你的□□不再受它的影响，有希望让你多活两年，但相应的，你的精神力再也不能使用，因为一旦使用了，这平衡就会被打破，你将面临精神力暴走或者□□迅速消亡的结局。所以——”
老许放下手，看着孔净颜：“今后，你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在一个对精神力影响小的地方，Watch覆盖的联盟，你应该是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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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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