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燕回的绅士风度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一个也可以被人当公主的女人。
俞声说了谢谢,他说不用谢,之后换下自己已经湿透的拖鞋,穿了一双新的,因为他的衣服也湿了,他不得不去换一件,还说抱歉让她等待。
俞声被他的绅士风度彻底拿捏了,她发誓俞燕回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会的一个。
俞声坐在沙发上,一边等他,一边欣赏他的家。客厅的落地窗前有一个cd机,造型挺好看,是一只手拖着一个托盘的造型,正放着钢琴曲月光,刚才外头雨太大她没听仔细,这会儿门一关,只有雨声和钢琴声,这个氛围实在太让人陶醉。
“那是昨天才买的。”
他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回来了,是一身黑色家居服,脚底一双白色拖鞋。
“昨天买的?”
“你不是说今天要来送CD吗?”
“那倒是,只是没想到你会现买。”
“一般这种东西,她都不会外借的。”
“她?”
“我认识的俞声。”
“哦,她也喜欢听cd。”
他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俞燕回专门准备了热饮,橘子口味的。
俞声上次就没好意思说她不喜欢橘子,这次他又准备了橘子饮料,还专门加热了,如果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奇怪,不如实话实说。
俞声:“对不起,我对橘子过敏,喝不了这个。”
俞燕回背对着她,手微微握成了拳头。他又去冰箱里拿了牛奶加热。
俞声感觉很抱歉,“抱歉,我这人太麻烦了。”
他摇摇头,“不麻烦。”
俞声喝了热牛奶,身体舒服多了。她去拿了一张CD,“听听这张吧,这是你昏迷的时期听得最多的。”
他对她的选择毫无意见,连看都没看就说:“可以。”
俞声:“我经常给你放月光,还有幻想即兴曲,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放的。”
落地窗上映着他们俩的倒影,窗外瓢泼大雨,一片茫白,什么都看不清楚。
俞燕回忽然说:“她也喜欢幻想即兴曲,喜欢看雨。”
“嗯?”
“另一个你。”
这么一说俞声就懂了。
“是吗?她被好好爱着,应该很幸福吧。”
“可是她死了。”
他虽然面色照旧,但俞声知道他心里很不痛快。那是他的爱人,为了唤醒他的主人格,他们诱导另外几个人格做了极端的事——伤害了俞声。
“很抱歉。”
“不必。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关于你病情的事,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目前我不想说太多,希望你理解。”
“我明白。”他把杯子放下,起身走开。
过不多久他回来了,拿给他一个相册。
“这是什么?”
“翻开看看。”
俞声翻开来,第一页是俞燕回小时候的照片,他大概有十来岁,身边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他们长得都很好看,眼睛里是满满的幸福。
“你跟小时候长得挺像的,基本没什么变化。”
“很多人都这么说。”
翻开第二页,是他上小学的照片,他系着红领巾,正在念课文,他的同班同学也有好几个入框的,但是没有谁比他更好看。
俞声:“你小时候学习好吗?”
俞燕回:“你猜呢?”
俞声:“据我所知,你的数学比较好。”
俞燕回:“猜对了。”
俞声:“其实也不是猜的,算了不说了。”
俞燕回:“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告诉你的。”
俞声:“对不起。”
俞燕回:“不用道歉,这些日子,是你们一直在帮助我,我才会醒过来。我很感谢你们。”
俞燕回:“他很聪明吗?”
俞声:“你说安晓辉?”
俞燕回:“那就说说他吧。”
俞声:“我只能说,他是比较沉稳的一个,也是比较隐忍的一个,虽然在有些时候缺少魄力,但他却是个最深谋远虑的人,你的公司多亏了他做好了一切打点,才能在疫情过后依然挺下来了。”
俞燕回:“好像是个比我聪明的人啊。”
俞声:“他也是一部分的你,同理可证你也很聪明。”
俞燕回:“你好像很怕我会失望。”
俞声:“职业习惯,我们一般不会做令人沮丧,伤心难过的事。”
他点点头,“这样做是对的。”
俞声继续翻相册,翻到了中学时期,他已经是校草的样子了,他的笑容和眼神都已经跟小时候不一样了。俞声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校草在学校里会多么受欢迎。
到了高中时期,他的气质更有了变化,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和今天的他有点相似,“这个时期的你,和你现在接近了。”
他往相册上瞥了一眼,“哪里接近?”
“眼神,气质。人一出了国,好像气质就变了。”
“是吗?我看看。”
他起身坐到她身旁,俞声把相册往他那头挪了一点。
“这个时候我应该是高二,这张是我们篮球比赛的时候拍的。”
俞声看着他指的那张照片,“你们班男同学好像都挺高的。”
“是,人均一米八。”
相册放在他们俩中间,她扶着一半,他扶着另一半。他翻,她看。
俞声:“你为什么会把照片洗出来,好像很少有人洗照片了。”
俞燕回:“电子的物件毕竟不是实体,没有真实感,看不见,我会忘。”
俞声:“有道理。”
他接着翻。
俞声跟着他看了五六页,他这个人话不太多,翻相册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说。
除非俞声主动找话题,“你高中的时候很多人追吧?”
“谁告诉你的?安晓辉,梁屿还是严东?”
他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都不是,我猜的。”
他笑了一下,“的确不少。”
“那你有女朋友么?”
他看着她,“没有。”
“学业为重是对的。”
“因为当时我有喜欢的人。”
“是吗?”
“你不知道?”
俞声摇摇头。
“没人告诉你?”
俞声又摇头。
“俞医生。”
“嗯?”
他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但又迟迟没有下文。
“你是个不会让人沮丧的人吧?”
“我刚才的确说过这句话。”
俞燕回笑了一下,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脖颈,在她嘴角亲了一口,他仿佛很迷恋她似的,见她没反抗便吻了她的嘴唇。
俞声很久很久没有和异性亲密接触过,作为一个普通女人,她的确有足够的理由为这样一个男人动容。推不动他,她便不再挣扎了。
许久,他停下来让她松口气。她忽然说:“别说话,否则我立刻就走。”
“还有,只能接吻,不可以干别的。”
俞燕回笑了一下,又吻过来。
雨仍然在下,琴声潺潺敲打心弦,化作绵绵细雨温柔地洒在那对缠绵不休的男女身上。
天更黑的时候,雨竟然停了。他们躺在地毯上,仍拥吻在一起。
时钟不知不觉转了一圈还要多。天哪,她干了什么。
时间不早了,俞声推开他,他虽然仍意犹未尽,但并没有纠缠。俞声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跟俞燕回说:“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这么急?”
“嗯。”
俞声把头发重新扎成马尾,在他的目送下上了车,车很快就开走了,从她推开他到离开,似乎还没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能留住她。
俞声回到家里,有些疲惫,她给自己拿了瓶酒,随便调了个节目,自斟自饮起来。
俞燕回是个挺有吸引力的人,或者说俞燕回本人的人格更准确些。其余那几个人格她都见过,但让她记忆深刻,且能做出今天这种事的人格只有俞燕回一个。
她忽然想起一个反复被俞燕回问起的人——严东。
现实世界里的严东今天滑雪明天跳伞,后天蹦极,一会让在南半球一会儿在北半球。严东原本也是和他们一样,忙着救死扶伤,人间大义,但老天很爱开玩笑,严东在二十九岁那年被确诊患有脑肿瘤,日子早就在倒数,不知道哪时哪刻就被老天收回命去。
今年是严东全球旅游的第三年,据说他现在已经变成了野人,头发胡子很长,在深山老林里住了有半年之久。
起初身边朋友都不赞同他这么做,但严东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任何劝说,不让干的都干了,现在又跑深山老林里去“修炼”,家里人很担心他的状况,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会定期跟家里人通话报平安,不过最近三个月他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
家里人派人出去找他,也没有找到,去他生活的森林里找也没找到人,但找到了他生活过的痕迹——他用过的毛巾,喝水的杯子,钓鱼用的钓鱼竿,但人是怎么都找不到了,有人说他可能已经遇害,或者感知到了死亡降至,所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离开了。
但俞声的直觉告诉她,严东并没有死,所以她从来没有带着缅怀的心情去想他,她总觉得说不定哪天就能在医院里看见他。
就在她刚刚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电话响了,她看着电话,有种莫名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天赋。
“俞声?我是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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