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香痛苦的呵出一口气,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在这幽深地牢中得知这样一个无情的消息,难免让丹香心口发痛,旧疾隐隐有发作的征兆,丹香咬破了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瑞霄担忧的看着丹香,询问丹香要不要紧。
丹香将头埋进胳膊里,闷声说没事。
鹤岁叹了口气,松开了瑞霄的手,来到丹香身边,试着安慰丹香。
她的阿久头发软,心也善。如今知晓这个消息,肯定落了泪。
鹤岁抚摸着丹香的长发,柔声道,“世间没有完满无缺的好事,所有的感情都会在时间长河中冲散,阿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难不成你还要记旧事一辈子吗?”
“我不会忘。”丹香赌气般的开口,抬起头来,眼眶微红。
鹤岁看着丹香倔强的表情,略微有些无奈,诚如丹香所说,丹香不会忘,丹香不会忘记慈怀将军,不会忘记冯琢。
但人不能靠过去生活——
鹤岁看向丹香身后,层层锁链禁锢住了牢门,将他们都困在这个牢笼中。
正当鹤岁苦恼该如何接话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闪过,鹤岁吃惊的晃了晃丹香的胳膊,丹香疑惑的转头,眼前一亮。
偷溜进来的小五撬开了锁,见丹香投来目光,小五邀功般的晃了晃手中的锁链,“师父,我来救你们了。”
瑞霄欢呼,立马隔着栅栏去拥抱小五,小五的脸紧紧贴着栏杆,被瑞霄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然,丹香起身推开牢笼,发自真心的称赞道,“出息了,小五。”
小五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发,小五催促着他们快些离开几人才走出牢房没多远,就碰到了守夜的狱卒。
小五提刀迎战,却不慎被伤到了胳膊,丹香匆匆把小五拽到身后,让瑞霄看好小五,狱卒恶狠狠的盯着丹香,丹香率先出手,一拳狠砸在狱卒的脸上,侧身闪过狱卒同伴的攻击,远处打得热闹,小五也心乱如麻。
胳膊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小五强忍眼泪,焦急道,“不能久留,他们会叫增员的。”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鹤岁看着前方缠斗的丹香,决定帮丹香一把。
一旁的空牢房牢门大开,鹤岁喊了一声,丹香看到了牢门,立马向后退去,狱卒步步紧逼,丹香引着狱卒冲进空牢房,随着瑞霄的提醒,丹香侧身跳过门槛,小五忍着伤痛上前,将牢门迅速关紧。
“师父,快走。”
小五扯紧了锁链,费力将牢笼锁死,但才解决完一处危险,另一处便涌上来许多狱卒。
众人又陷入缠斗,小五挥刀带着他们向外走,可狱卒人数太多,他们进退两难,鹤岁疲于应对,瑞霄也好不到哪里去,丹香攥紧了拳头,一拳挥出,偏头迅速躲过利器的挥砍,丹香抓住狱卒的胳膊,使劲向前一摔,小五见状,连忙为丹香挡住了身后的攻击。
心跳如鼓,丹香咳呛一声,觉得呼吸困难,牢狱的大门近在眼前,丹香抓住了瑞霄和鹤岁的衣袖,费力的往前推去。
瑞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远处小五的背后,有白刃闪过。
鹤岁迅速挣脱开了丹香的束缚,直接将小五护在身下,生生挨下了这一刀。
疼痛席卷而来,鹤岁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冷,周围的一切声音好像都消失了,被闭塞的感官让鹤岁变得迟钝,鹤岁茫然的抬起头,看到了丹香慌乱的表情。
小五哭着扶起鹤岁,但鹤岁怎么也站不起来,胸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鹤岁试着去捂住伤口,但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拜托……”她还不想死。
鹤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双脚好像灌了铅,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流逝,鹤岁想抓住什么,但面前只有丹香。
“我……”有些话还没说。
死亡的恐惧追上了鹤岁,鹤岁再难保持理智,泪水划过脸颊。
鹤岁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鹤岁艰难的抬起头,盯着丹香惨白的面容,咬牙切齿道,“我不相信你会永远铭记我,阿久,忘了我吧!”
这句如咒语般的话语让丹香手指发凉,丹香费力的架起摇摇欲坠的鹤岁,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别说这些鬼话,你没事的,我会带你离开的!”
丹香力不从心的往前走,身上的旧伤同样撕扯着理智,让丹香的头脑也有些混沌。
鹤岁低着头,声音嘶哑,“丢下我吧,我会成为你的累赘,阿久,你得放下,才能走的更远。”
“我不!”丹香攥紧了拳头,固执的否定鹤岁道话语。
鹤岁又气又恼,对这个一根筋的蠢男人,她真的是又爱又恨,生死一线之间,人总能想明白一件事,鹤岁感觉到心跳越来越缓慢,眼前的景物也在一点点失去色彩。
丹香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鹤岁苦笑,“快把他带走吧,阿久,他被困在那里,等了你好久好久。”
“你该带着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鹤岁的声音渐渐小了,新一轮的狱卒再次袭来,鹤岁有些困倦了,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你之前救下了我,带我离开了牢笼,这一次,你也不要忘了他,别让他失望……”
鹤岁不再言语,呼吸渐渐微弱。
丹香记不清怎么回到的狼羽,周围的人都焦急的询问着什么,丹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刺耳的喧嚣吵的丹香头脑发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丹香仅剩的理智崩溃。
“鹤岁死了。”
左鸢站在丹香的面前,重复着这个消息,丹香缓慢的抬起头,看到左鸢脸上好像有着一点悲伤,但那悲伤很淡,看起来像是伪装出来的情绪,丹香盯着左鸢,眼神复杂。
丹香这个反应可真让人失望,左鸢叹息,老老实实道,“骗你的,她还在昏迷,伤口太深,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丹香无言的望着左鸢,那目光让左鸢有些不自在,见丹香一直不说话,左鸢出声道,“被吓傻了?”
“没有。”丹香否认。
左鸢本想揶揄,但话才说了一半,就觉得喉咙发痛,左鸢不得不捂住了嘴巴,压抑住那种呕吐的**,“小五回来之后一直在发烧说胡话,医者查不出病因。”
丹香看着左鸢越来越惨白的脸庞,倒觉得左鸢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医者来看过你没有?”
“看不看无所谓的,反正都一样。”左鸢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敛眸岔开话题道,“瑞霄吵着要救鹤岁,一头扎进药房好半天都没出来。”
丹香有些阴郁,看起来十分疲惫,左鸢拍了拍丹香的肩膀,让丹香放宽心,“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狼羽护得住所有人。”
这话说的有担当,终于像个狼羽老大的样子。
“信你一回,别再骗我了。”丹香想起了鹤岁的话语,抬眸看向左鸢,“你……”
“我?”左鸢疑惑。
丹香抿唇,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明日要去看重眠。”
“明日去?”左鸢看起来有些紧张,“你再休息几日吧,你不是才从牢狱里逃出来,鹤岁和小五也还需要你照看。”
“我不放心他,他现在应该被困在了那里,我要带他出来。”
“他就属于那里,丹郎,他是玄叶的人,注定要坐高台。”左鸢叹息,“狼羽不能庇护他,他也不愿留在狼羽,你知道呀。”
“我知道……”
重眠说狼羽是牢笼。
重眠确实不属于狼羽,但这不代表着他要被困在另一座名为玄叶的牢笼。
丹香曾经答应过重眠,要带重眠离开。
丹香守诺,更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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