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未压根不知道将自己抱回床上的是谁。
只是那人身上的味道让他莫名熟悉。
带着傲梅般高贵淡雅的清香。
是他……吗?
但沈临未已经没有力气睁眼去看他了,打从心底溢出来的心安让他卸下了全身防备。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赌他也愿意赌面前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沈临未来人间走一遭唯独只赌过这一回。
等祁诀买好感冒药,回到沈临未家中,却发现房里的人已经熟睡。待他给床上病到不醒人事的人喂完药后,看着面前的人因为药苦而皱眉,因为生病带着些许粉色的薄唇也轻抿了一下,就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些许不言而喻的气息。
祁诀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蹲在床头恶作剧般的把刚刚出门买药被冻得通红的左手,偷偷捏了一下睡美人泛红的耳垂。
然后睡美人条件性反射的握住了祁诀不安分的左手,还像小猫一样把手贴放在脸颊旁,似乎是十分满意的又轻轻蹭了几下,缓解发烧带来的闷热。
但这样一个轻微的举动,给祁诀带来的伤害可不小。
靠。
祁诀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然后无可奈何的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将身后不远处的椅子轻轻挪到床边。待他安稳坐下以后,又细细端详着面前那位曾让他梦牵萦绕的睡美人。
要死。
怎么一年不见,这小东西越来越勾引人了。
纵使□□加深,祁诀也忍着没动一下。他生怕自己做出格了,明天早上沈临未会决绝的跟他撇清关系,然后让他滚,又或者自己又于某日消失于人海 。
百般无奈之下,祁诀只能小心的趴在床的边缘用左手枕着脑袋,不过脸是面朝沈临未的。
于是,次日清晨,沈临未大病初愈精神抖擞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床边睡着一个……自己一年未见的……侄子?
什么玩意?
然后沈临未扭头看了看紧贴自己脸侧而且还和自己右手十指相扣的祁诀的左手。
……
我他妈……在做梦?
于是可怜的祁诀还在睡梦中就被昨日亲手照料的睡美人猛地一脚踹在地上。
还没清醒的祁诀:?
祁诀缓缓的从地上爬起,就看见床上的人面红耳赤的掀开被子似乎是想确认什么。
……
老子他妈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等沈临未确认自己全身上下没掉一根毛以后,抬眸就对上了祁诀审视的眼神。
“小—舅—舅,好久不见。”祁诀咬牙切齿。
“嗯,你怎么在我家?”沈临未佯装镇定,然后立马转移话题。
“……”
想上你这个理由够吗?
但祁诀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他真的害怕面前这个眉眼泛着寒光的男人会杀了他。
毕竟人家是直男。
钢铁直男。
……
“咳咳。”祁诀象征性的咳了几下,然后开始打最后留了一手的感情牌,“小舅舅~你看我这么辛苦,历尽沧桑,跨过山与海,冒着高铁被炸药炸毁的危险才来到这里找到你,你…呜呜…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刻薄…呜呜呜……”
沈临未:我真是造孽了有你这么个侄子。
但沈临未也没这么开口,他勉强意识到面前这人是他的远房亲戚以后,语气稍微缓了一点,“好的,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一问起这个,祁诀就来劲了,天晓得他为了打听这个小舅舅的消息问了多少人。
这小东西就只管自己走,然后切断所有联络消失不见,那时祁诀还是高三,快要高考的时候就听见这样一个消息,差点急得学都不上了翻越千山万水也要把沈临未找出来。
本来祁诀也找不到沈临未的,毕竟沈临未做事一向谨慎,若是他想藏不管旁人如何努力寻找都是无济于事。但祁诀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沈临未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祁诀六岁那年,总是喜欢缠着人就问问题,尤其是见到沈临未,似乎是把面前的人当成百科全书了一样,什么问题都问。
—小舅舅,如果有一天让你做出选择,你会选择接受讨厌的人还是接受讨厌的城市?
—哦?小朋友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唔,就是突然想到的嘛。
—那我会选择讨厌的城市。
—为什么呀?
—比起接受现实带给我根深蒂固的残酷,我更愿意接受尚还存留一丝新生的城市。即使曾经厌恶,那或许也只是曾经。我讨厌束缚我的人也讨厌逼迫我的人,他们无疑问就是限制我的自由又或者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只可能会讨厌这样的人。祁诀,你要记住。人生而自由,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你前进的脚步,如果有,那就尽可能甩开他们,然后逃去一个新的地方,重获新生。
—哦……好深奥呀……
—以后就会懂了。那我不希望以后的你会面临这个问题。
然后思绪奔涌而入,祁诀知道沈临未从小体弱多病,尤其是体寒,所以如果要他选择,他宁可去寒冷的哈城,也不愿意回来面对他。他们。
面对一群人的审判。
尽管祁诀一直都很相信沈临未,但还是寡不敌众,他的言论对这件事后续的影响根本毫无作用。
那群人口口声声说要寻求真相。可是结果呢,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逼走了,明明只是恶意猜测,却给他人扣下确定的帽子。
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那时的祁诀不懂,现在的祁诀还是不懂。
他也不想懂。
他宁可抛弃真相,去相信近在眼前的人的一切。他曾经把这个人当成神一样的信仰,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神明堕入深渊。
虽然料想到沈临未不想看见自己,但是祁诀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曾经年少时信奉的神明。
于是,那年填报志愿,他瞒着父母在第一志愿写下了哈城大学。以他当时优异的高考成绩他完全可以去到比哈城大学更好的学校,但他放弃了。
他认为他的神明比较重要。
有时候人苟活一世,总要有什么作为信仰。
所以沈临未就是他坚持到现在的信仰。
仅此而已。
不过报考志愿的事情还是被家里人发现了,起初大家都很生气,但毕竟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再怎么生气也毫无意义,只能无奈的叮嘱面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子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别受欺负。明明很生气,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无奈与嘱咐。
父母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离自己远去,所有的“以后有本事就去外省上大学滚的越远越好”都不过是气话。等真正送孩子走到车站的时候,还是会落泪,还是会忍不住含泪敲敲祁诀的脑门,说一句“臭小子,一定要给我争气”。
不过即使认为沈临未在哈城,但他也未必一定在哈城,所以祁诀只能赌。
赌上他的前途与信仰。
等他来哈城大学报道以后,虽然学校安排住宿,有门禁,禁止十点以后离开寝室,十一点准时熄灯。但祁诀还是在努力的寻找沈临未,他甚至还拿着沈临未以前的照片,顺着住宅区一家一家的问。
也许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试试。
这不,大过年的放个寒假,他就接到了之前问过的王阿姨的电话。
也许祁诀那张脸越长越帅了,又也许是他性格太好情商太高了,那些妇女啊老奶奶啊都喜欢和他聊天,典型的妇女之友。
所以王阿姨一听别人说有个和这张照片很像的人一年前搬进了甘霖小区,她就立马打电话和祁诀报告。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祁诀最终还是找到了沈临未。
只不过这些他没敢告诉沈临未,他害怕沈临未一个直男听到以后,觉得祁诀是个变态,然后对自己好感变为负值,让自己滚。
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好感。
一想到自己以前什么问题都问沈临未,祁诀就想骂自己。沈临未生性冷淡,那些温柔的假面不过都是他特意装出来欺骗世人的,不然又怎会狠下心断绝和亲人一切都联络呢。
但这也是猜测,是最坏的打算,祁诀并不希望真的是这样。
他宁可相信从前的沈临未喊他小朋友,只是因为他那时年幼无知,而不是装出来的温婉淡雅。
但碍于沈临未那冰冷又带着些嘲讽的眼神,祁诀还是缓缓的开口了。
“直觉。”
沈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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