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之后,温宁心里空前的轻松。
陈帆醒了看到这条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她顾不得去想这些。
总之关机了,任他怒吼咒骂,她也看不见,听不到,好像暂时安全。
至于他会不会因此更加暴怒,等必须面对时再说。
温宁自己都诧异,重病一场,她像是超脱不少。
好像躺在医院里,她反倒更能想开。类似于,生命本就如此脆弱,为何还非要折磨自己,让自己更不痛快呢?
这天,她度过了一个,许久没有过的,安逸的上午。
初白走出医院,给祈安打了电话。
“哥们儿,现在才六点多,正常人这个时间都还在睡觉,OK?”
“抱歉……”初白这才意识到时间实在还太早,“主要是,我刚刚想到,我家的钥匙,好像在行李箱里。”
“什么?”祈安的瞌睡醒了,“那你昨天睡在哪里?”
“你出来吧,我们见面说。”初白捋了一把头发,“请你吃kfc早餐。”
“哪里的店?”祈安一听就笑了,也不再赖床,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举着手机问,听到回答立刻说,“你给我等着!”
一场对话下来,他已经收拾妥当,拎上车钥匙出门了。
地点是在初白家附近那家肯德基。
当然,也是祈安和温宁家附近。他们两家本就住在同一条街上。
祈安从学校开车过来,还没到早高峰最拥堵的时间,到得比预计中更快一些。
他进来的时候,初白已经点好两份早餐套餐,朝祈安一挥手,他就大步走过来。
祈安一看套餐就说:“好你个小白,这都还记得!”
他说着拿起薯饼大口咬下去。
曾经初白还在这里上学时,跟他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同班同学,一直持续到高一。
那时,他们时常光顾这家店。有时晚上没写完作业,第二天早上就来这里,点上早餐,然后互相给对方抄自己的。
祈安一直很喜欢吃这里的薯饼。
“就是年纪上来,好像没那么好这一口了。”祈安几大口吃完,喝一口豆浆说,“可惜我姐病了,不然可以叫她一起来的。”
“嗯?”初白微微睁大眼睛,“温宁姐,不是不爱吃这些吗?”
“哪有啊,我姐可喜欢了,她一直最爱这些油炸食品啊!这个薯饼她比我还喜欢。你忘了,小时候她还特别爱吃你家的炸串。”祈安口快,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不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
“没关系,早就过去了。”初白也喝了一口微烫的豆浆,其中的温度,只有喝的人知道,但他依旧神情温和地说下去,“可是我怎么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吃这些。”
“这个啊。”祈安想了想,叹了口气,“应该是因为家里不让她吃吧。以前我们家养两个孩子,都要上学,没你们家宽裕,那时候吃一顿肯德基也不算便宜,所以我爸妈不让她出门吃。”
祈安说完,觉得像自己家苛待他姐似的,又找补一句:“但现在肯定不会这样了嘛,我们都大了,只要她想吃什么都随便吃。”
初白轻轻捏着豆浆杯子,无意义地转动。
对话停顿的瞬间,祈安不由反省自己刚才的失言,突然听到初白问:“温宁姐的男朋友,你了解吗?”
“她男友?了解得不算多。”祈安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只知道是市人医的医生,也是我们江大毕业的,算是校友吧。对了,这么说起来,你们是同行啊?你不是说国内有医院给你递橄榄枝吗?要是想去市人医,可以让他给你帮帮忙。”
初白比祈安更早知道对方是江大的,不答反问:“他怎么没去江大附医?”
“现在这么卷,江大附医哪有那么好留下。”
初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说起温宁的这位男友,祈安忍不住吐槽:“我姐也是,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爸妈一直让她带回家见见面,她也不同意,整天一个人待在她那个出租屋里画画,越画越穷。”
初白听着,心里有些疑惑:“是温宁姐自己不愿意带人回来见父母?”
可是,怎么会呢?
那时她与自己说起她有了喜欢的人,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羞怯喜悦,与美丽。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夺目的光芒,分明是因为那个,幸运的,被她喜欢着的男人。
“是啊,我真是说起来都头疼。”祈安对初白内心的隐秘全然不知,难得有了可以畅所欲言的人,他无所顾忌地对曾经最好的朋友抱怨起来,“我姐毕业后就一直在家画画,让她去相亲,也一直不肯。前两年好不容易说有了对象,结果谈了两年也没把人带回来过。”
初白双手捧住豆浆杯,原来她没有和大学时的学长在一起。
“她太理想主义了,江大毕业,人医的医生,这条件已经够好了,她哪里再去找个更好的?”祈安显然不满。
“可是温宁姐自己也是江大毕业的,又那么漂亮,为什么说找不到更好的?”想到昨天温宁住院,那人竟始终没来看她一眼,其中一次被他不小心看到的理由还是要去聚餐,初白就无法认同祈安的言论,“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不代表他本人好。”
“我姐三十了啊,又没个稳当工作。同龄人早就结婚了,她哪里去找条件好的?不把握住这个,再给她介绍就是离异带娃的了。”祈安猛一口灌完豆浆,“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头疼。”
初白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伤感。
她是那么好的女孩,分明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对待,可在祈安口中,他们似乎完全看不到她的那些优点,几条世俗的筛选条件,就轻飘飘地给她定了性。
“我们走吧。”初白维持着外表的平静,对祈安说,“家很近,我自己拿行李回去就好。”
祈安打开后备箱,看着他自己往外拿行李:“真的不用帮忙吗?我今天没事,跟你一起拿上去吧。”
“不用。”初白背上包,推着行李箱,“谢了。”
他执意要自己走,祈安没办法,锁上车,回了趟自己家。
走到半路,他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忘记问,初白这一天都没回家,那他去哪里了?
“这家伙……”祈安轻笑着摇头。
按他所想,初白有家不回,自然是有了邂逅。以初白的外形长相,只要他愿意,世上怕没有哪个女孩子抵抗得了。
只是中学时的他十分内敛,从不与大家一起谈论哪个女同学好看,没想到去国外呆了几年,倒是放开了。
休息日,温父温母都在家,看到他回来,十分惊喜:“儿子,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他爸,赶紧去菜场买点菜回来。”
吩咐完温父,温母又自己忙碌起来,在厨房进进出出,又是拿水果,又是拿点心:“还没吃早餐吧,妈给你下碗馄饨?”
“不用,我刚吃完。”祈安说,“小白回来了,他请我吃的。”
“小白?隔壁炸串店那个小白?”温母顿时八卦起来,“他回来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他是江城人,怎么不能回来了?他要回来工作。”
“美国不好吗?还回来工作。肯定是在那混不下去了。”温母不以为然,“还是你厉害,江**学博士,过两年毕业出来,不愁没有好工作。”
“妈,人家读的学校比我好多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别人家的事。”温母道,“难得你回来,我把你姐也叫回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不等祈安反应过来,温母已经在拨打温宁的电话,随即皱起眉:“关机?这死丫头还学会关机了?”
祈安一听,紧张地看过来。
“不行,在外面租个房子,翅膀硬了,人都联系不上了。”温宁的关机让她十分生气,温母气呼呼地拿包要出门,“把你姐的地址告诉我,不能再由着她胡来了,正好周末,今天就让她把对象带回家吃饭!”
“妈,等等——”祈安赶紧放下手里的葡萄,拉住他妈,“她可能正好有事儿呢。再说,还这么早,还在睡觉不是很正常吗?”
“你都起来了,她还在睡!”温母越说越气,“说是在画画,从来不见她有几个钱!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对象谈了两年,从来没见过人影,保不准是骗我的吧!”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更坐不住了,“你别帮她瞒着了,她到底住在哪?”
祈安抵挡不住他妈的追问,烦躁地挠头:“我姐病了,您就别添乱了!”
“病了?什么病?”
“新冠!阳了!”
“什么?她天天不出门的人,去哪儿阳的?”温母高声道,“把地址告诉我,我看看她去!”
“哎呀,她肺炎住院了,不在家!”
最后祈安扭不过他妈,带着去了医院。
他想,这样也好。他姐的男友在医院照顾她,正好大家可以见见面,好让他妈安心,以后也就不用每回她回来,都因为这些事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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