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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八月底的雨只下了那么一天,头顶就又成了万里晴空,拿着望远镜都看不见一丝乌云的影子。

一千多个身着迷彩服的学生端端正正地站在草皮上,每个人都被毒辣的太阳照顾到了。学校领导则懒洋洋地坐在主席台上,脊背靠着身后的椅背,享受着遮雨顶投下的巨大影子的庇护,俯视这群受尽折磨的学生。主席台两侧的看台上零星坐了几个家长,都是正襟危坐,比那一排领导端庄多了。

不一会儿,总教官迈着经过专业训练的步伐走向主席台中央,几个弓腰驼背坐没坐相的领导不由自主地挺直了骨头。经过一番废话交接,副校长终于接过话筒,慢慢悠悠地让学生们开始表演。

几个展示稍息立正齐步走等基本功的方队走完,就轮到程论所在的军体拳方阵了。她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去阴凉地休息休息了。

作文里形容人哭经常说泪流满面,程论虽然没那么哭过,不过现在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类似眼泪的咸味液体全自动给她洗脸的感觉。

几天前还是闲情雅趣陶渊明,如今却成了饱经风霜的黑炭脸,程论恨得牙疼,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这几天没随身携带防晒霜。

本来军体拳方阵全是男生,但临阵脱逃的人自古以来就不缺,离最终表演还有三四天,就有人扛不住请了假,教官为了阵型好看,当即决定拉几个高个的女生“充军”。

军训演出有很多模块,其中属内务和医疗这两组最安逸,总教官盯得严的时候就装模作样沿着跑道直道踏步个二十米,除此之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操场的角落闲聊,直到表演的前一天给发了表演道具——三角巾和被褥,两个悠闲的方阵这才忙碌起来。

而程论在被强行“征兵”前,就是内务那儿的,每天就是叠叠被子、和初谈她们聊聊天,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到了军体拳方阵以后,不仅休息时间最少、晒的太阳最多,中午下午还抢不上食堂的好饭,好不容易吃上点剩饭,还要被教官拿他们吃泔水的往事教育,每口饭都味同嚼蜡……

她越想越觉得悲愤,本来就没学会的军体拳在这种情绪的加持下,更是打得像毫无章法,惹得周围几个男生也跟着她乱了起来,与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的大部队格格不入。看到这阵势,总教官眉头一皱,刚想生气,又想起来再过一会儿他的任务就结束了,心气又顺了。

“哎哟,你看这拳打的,”看台上,一个穿着规整的黑西装的青年戳了戳旁边的女人,“让我想起来那些几杯酒喝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经理老总。”

女人优雅地扶了下墨镜,指着带头打醉拳的那个人说:“那是程论。”

青年眯起眼睛:“我天,晒那么黑,根本没认出来啊……”

“记得不?她几年前刚上初中的时候也军训过,那时候的天气才标准,一连七天的大太阳,给她皮都晒熟了……”

曾经皮熟了的人此时突然打了个喷嚏,没控制住浑身一颤,动作就这么慢了半拍,导致她那一片更乱了。

肯定有人骂我了——程论想着,瞄了一眼主席台上穿得最装的两个人,冲他俩吐了吐舌头。

——那两人正是周艺霰和程论她哥程冶。

音乐骤然停止,方队就着最后一个姿势定了两三秒,才一窝蜂地向中看齐,程论边跑边自言自语地骂着程冶。

程冶大爷的日常活动就是天亮了吃饭,不管吃没吃饱都要打游戏、嘲笑程论,天黑了以后熬夜打游戏,凌晨两三点才睡。

就是这么个贱兮兮的“哥”,为了看她出洋相,竟然翻箱倒柜找出了他好几年前高中成人礼上穿过的西装,特意拿去裁缝铺熨平了——程论简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发怒。

这份心思要是用到与程论之外的人的社交上,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个正经工作,天天和他俩的妈大打出手。

为期七天的军训结束,濯中很人性地放了两天假。一千多个学生在“监狱”里待了七天,苦不堪言,早就归心似箭了,学校门口那段路直接堵了半个小时。

程冶哼着歌带着程论穿梭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中,觉得自己真是运筹帷幄。

“走路有走路的好处,你看他们堵在那儿,还不知道几点能动呢。”他颇自信地对程论说。

西装革履、白白嫩嫩的青年走路活像个街溜子,身后还跟着个绿油油的黑炭……程论觉得非常丢人,还不如在那堵着,画面再诡异也还有车窗挡着……

“叮叮——”

短发及肩的少女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程论扭头看去,只见初谈嘴角带着自在的笑,后座的周艺霰小心翼翼地抓着她迷彩服的一角,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初谈不小心把她甩下去。

“你看,你说的好处被工具代替了。”程论面无表情地盯着程冶,那目光简直比头顶的太阳还灼眼睛。

程冶仍然没心没肺地笑着,一点尴尬之意都没有,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共享单车说:“别乱羡慕,哥马上带你超越她俩——”

几分钟后,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钱,他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程论本来长得就有点凶,这会儿顶着一张垮着的黑脸,更是让程冶这不靠谱的哥哥无地自容,汗流浃背。

程论在他略有些弯的背上重重捶了两下,随后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行云流水地扫了一辆车。

“你怎么能成事啊?”她叹了口气,像她妈一样说着。程冶张嘴想要再开个什么玩笑,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沮丧地把双手藏到了背后。程论没发觉他的低落,自顾自地说着:“扫个车都有障碍,何谈追车呢?”

程冶刚坐下:“追什么……”

剩下的几个字都被猛然带起的风吹散了,程论这孙子一点也不管他了,兀自加着速度,看着前面银光闪闪的自行车,大喊道:“老周——!初谈——!”

周艺霰腾出一只手来,朝他俩扮了个鬼脸,想喊回去,想到自己“有钱人”的身份,到底没喊出来。初谈则被程论这一嗓子喊的虎躯一震,差点没把住把人仰马翻,于是愤恨地按动车铃,发出一串烦人的叮当声。

哪知程论根本没理会她的反抗,反而又脑补起了“继母女应该是个什么相处模式”。

“她俩关系还挺好的嘛,之前还想什么狗血情节,果然是我电视剧看多了……”程论嘀咕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周艺霰打卷的长发松松地扎到一侧,围着围裙看着锅,颇有贤妻良母的感觉。

当她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的时候,左手已经自觉地抬起来在她脸上“啪”了两下。

——想什么呢,周艺霰要是会做饭,那程冶都能上哈佛了。这画面实在太不可思议,她有能力想象,周艺霰也没那个能力做。

“电视剧真伤脑子,都把我个物理大王看成二极管了……”她懊恼地说着,“人和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不是极好就是极坏?”

这番低声呢喃的话,让热风一吹,到了程冶耳朵里,只剩下“物理”和“二极管”能听清。看着妹妹骑车也不忘研究学业的模样,程冶有点自惭形秽,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废物,比不上妹妹一根毛,怪不得爸妈嫌。

他抑郁了还没三秒,程论突然使劲捏了两下急刹,弱小的共享单车哪里经得起这种刹法,当即晃了一下,差点伤及程冶要害。他怒而抬头,程论正和初谈她们嘻嘻哈哈,一点好好骑车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治她呢?

看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程冶灵机一动,当即大喊:“前面有交警!”

三个人瞬间闭上了嘴,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路,周围的车也霎时间变得井然有序了。

程论瞪大眼睛,看看前面,又看看后视镜,半晌才问:“我怎么没看见?”

程冶想了想,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程论又说:“还是没有啊?”

忽听一阵叮当响,初谈又摁了两下车铃,说:“没有就对了,只有脸不黑的人能看见!”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煤球,全都笑了起来。

程论沉默着想,“炭”恐怕成了她上高中以来的第三个外号……

周艺霰认为,初谈和同龄人的最大区别就是——其他人回家第一件事是把手机开机,而她是先写作业。即使这周只布置了个可有可无的“预习”,她也要全神贯注地把各科课本看一遍,着实让人佩服。

周艺霰本想和她聊聊天增进感情,没想到她一心只有学习,撂下一句“一个小时后再跟你说”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还反锁了门。

没人跟她聊天,电视她也不想看,觉也早睡饱了,百无聊赖之下,她从茶几下拿出买了后几乎没用过的外观花里胡哨的天价水果刀,缓缓地削起了苹果。

这刀是去年初高阳送她的众多生日礼物之一,刀柄的花纹据说是找专业的人设计和雕刻的。比普通的刀贵很多,实际用起来也就是比普通的刀防滑了点。

“要这么好看的水果刀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会削到手……倒不如送我个戒指项链什么的,我还能戴戴。”

她一个苹果削了十分钟,削完又去削梨,梨削完了又剥起了柚子,柚子刚剥完,初谈的房门就开了。

听到这动静,周艺霰瞬间挂上笑脸:“作业写完了?来吃水果。”一看墙上的表,还真是一小时就出来了,一分没多一分没少,她不禁对这好学且守时之人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

初谈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茶几跟前,看着眼前被整齐地切成小块的水果,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这表现让周艺霰很是自豪,她用刀随意地叉起一块切口整齐的梨送到嘴边,大大咧咧地一口咬了,自夸道:“看来我的技术还没退步呢!下次给你削几个小动物!”

初谈眼里满是期待的光,先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下次让我削吧。”

周艺霰搁下精致的水果刀,笑着反问道:“那你也会削小兔子、小猫、小鱼吗?我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初谈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只会小兔子……”她有点儿失落,“还有点丑。”

“丑?”周艺霰眨了眨眼睛,“兔子嘛,再丑也丑不到哪去。”

初谈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短裤的裤腿,出口却还是平静:“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周艺霰长长地“嗯”了一声,说:“明天我不想吃苹果了,下周吧!下周我教你怎么削能削得圆圆胖胖的。”

她站起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轻哼着小曲去洗刀和手了。初谈在她背后默默地垂下了头。

周秋莲年初因病住院的时候,实在闲的没事做,一边咳嗽着,还一边给初谈削苹果,等她六点半放学来了,周秋莲都削好一盘了。当时,她削的也是兔子。

“妈刚从手机上学的。”她不好意思地说,“到底没有人家弄的好看……”

几只扁扁的、棱角分明的兔子可怜地趴在那里,竖着果皮的耳朵。

“挺像的呀!”初谈神采奕奕地抓了一块,咬了下去,“下周出院了也教我削!”

周秋莲虚弱苍白的脸上绽出花似的笑,说:“挺简单的,你这么灵,肯定一下就会了。”

初谈抬起头,周艺霰一边甩着手一边看着窗外,对面楼有对新婚夫妻,男方正带着自己几个兄弟绞尽脑汁地研究主卧的密码锁,急得满头大汗,对着门里的新娘不知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兄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步走到阳台边,对窗外朴实地笑着,拉上了窗帘,将周艺霰许是好奇许是羡慕的目光拦在了外面,只留下一个“囍”字窗花对着她。

“……啊!”周艺霰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孩子还在闷声吃水果,脸颊微鼓,还随着牙齿咀嚼的动作而慢慢晃动。

要是初谈真是她孩子就好了。她甜蜜蜜地想。

另一边,几乎半程路上都在大吵大闹的兄妹俩,到了小区门口同时闭了嘴。

气息微弱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起不到一点照明的作用,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每晚都按时开按时关,简直是浪费这点电。

这是个有点老的小区,住户不多,大都是空巢老人和打工的,天一黑就看不到什么人了,老土的建筑风格配上故障的灯光,每晚都营造出一种鬼片的氛围。

和初谈分道以后,程论丝毫不心疼她的钱,绕了更远的路回家,半路上还把程冶赶到了另一辆共享单车上——当然,费用她包。

等两人“风尘仆仆”地踏上小区老旧的洋灰路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程论拍了拍程冶:“看看有人没。”

程冶熟练地抬头数着他们家的窗户,半晌,才冷冷地回她:“灯开着,有人在,不知道是谁。”

程论绕到他面前,抬头问他:“回不回现在?”

她一问,程冶扭头就走,一点犹豫也没有,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程论回头看去,他俩养的小猫正在阳台上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看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敢进那个门……”她对猫说着,也不管这个距离到底听不听得见,“你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去别人家呢,犟得非要撵着我……”她转过身要跟着程冶一块走。

猫趴在三楼的围栏上,焦急地朝她离去的背影招手,想叫她回来,却又不敢大声地喵。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打你的牌……!”女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抄起一旁的玻璃杯子就砸了过去。

玻璃杯擦着男人的额角,噼里啪啦地撞到了墙上,四分五裂了。男人失控地大喊:“你继续扔啊!你往老子头顶砸!”

猫吓坏了,把身体团成一团,明明是燥热的夏天,却瑟瑟发抖。

程论脚步倏地停住了,叫了程冶一声,他没应。她跑了几步,抓住他的手腕,大声说:“程冶!两个人!两个人都回来了!”

程冶不耐烦地挣开了束缚,继续往街上走。

“如果不回去,家就被砸成四堵墙了!”她仍固执地扒住他的衣领。

“……那怎么了?去了也是讨打讨骂,还是你觉得你上几天高中就能拦住程健了?”他愤怒地指着他家的窗户,“你再说,那儿现在是我家吗?是你家吗?!”

“灵”就是机灵、聪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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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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