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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郡主

距离郡主的生辰还有几日的时间,外院的许多仆从也都经常被吩咐进出内外院干活,徐耀星就是其中的一位。

内外院间有一条长长的游廊,徐耀星和几个小丫鬟就被吩咐在将这里打扫干净。这游廊三天两回擦一回,也几乎没什么可打扫的,被安排在这里做事,她今天可算是可以稍微偷懒一下了。

八月的天,即便是没到中午,也是晒得人汗如雨下,眼见这时间差不多了,徐耀星便准备借口去如厕溜走,再等会就可以直接去厨房吃午饭了。

她上前与一位同做事的丫鬟说道:“姐姐,我早上不知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现在肚子疼得要紧,实在是忍不住了,容我先去如厕,要是等下有大姐姐来查,你便这样与她说。”

那位姐姐也是通情之人便答应了下来,徐耀星赶忙谢过。

她着急地提起跑向外院,眼看离游廊越来越远,才将裙摆抚平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巡视周围,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会儿。她看见前面的假山攀柏,便藏了进去,这里通常不会有人经过,还凉快,实在是一个偷懒的好地方。

她坐在地上,右手撑着脑袋,这几日没有睡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打个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鼻尖痒痒的。蓦然,她睁开双眼,就看见这样一幕,眼前的小女孩一双眼笑弯成月牙状,婴儿肥的小脸,右手拿着一根小草来回扫着徐耀星的鼻尖。小女孩半靠在她的身上,竟然有一种中药的清苦味,又刚被小女孩挠了挠鼻尖,她实在是忍不住转头打了一个喷嚏。

“哈哈哈哈。”眼前的小女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一双眼弯成月牙状,好奇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徐耀星看向她,瞧她是丫鬟着装,头上却簪着一支精美的花树钗,许是王府内陪同主子的贴身丫鬟或是地位较高的家生子,心下暗道不好,装傻充楞道,“外边天气太热,我有些中了暑,便打算先歇息一下,等下再去干活,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啊!我和姐姐她们玩捉迷藏,她们实在是太笨了,到现在都找不到我。”小女孩眼神透出狡黠,“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谢鹤望。你能和我一样找到这块宝地,看来咱俩也算有缘,交个朋友呗。”

“我还是快些回去干活吧,免得等下姐姐们怪罪下来。”徐耀星站起身来,拍拍裙子,看向外边的太阳,应是正午了,大概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就不打算与她多纠缠了。

小女孩急了,抓住徐耀星的裙摆,说:“你要去哪?”

“干活。”

“我陪你去。”

才不要,你去了,我还吃什么午饭,徐耀星回:“你在这里慢慢休息,外边天热。”

谢鹤望特别倔强,一直抵赖,死缠着就是要跟去,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自己得罪不起,徐耀星真想站起来给她一棒。

“我干完活就回来,可以吗?你在这里等我。”实在没法子,她只好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行,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在这里等你,可千万别忘了!”

“徐耀星,叫我耀星就好。”听徐耀星说出自己的名字,谢鹤望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裙摆。

徐耀星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开溜。

今日的午饭是一个荠菜烧饼和一碗酸梅汤,烧饼外边烤得酥脆金黄,一口下去掉一地渣,她一手接着小口小口地吃着,再舀一勺酸梅汤放入嘴里,酸甜酸甜的,十分解暑,这一上午劳动的阴霾都被去除了。

她安静地一个人在座位上吃着,总感觉少点什么,没有瑞香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说个不停,虽然清净但也无聊了点儿。不过难得能享受美食,一口饼一口汤,也是十分惬意。

像这般晒的天气也是可以得空休息片刻的,南方的夏季热得不讲一点道理,就是少爷小姐在屋里纳凉都受不了,更不说仆人在太阳底下干活了,毕竟再不值钱也是花钱买的,死了个人总归很麻烦,主人家也不想遇见这种晦气事。

徐耀星优哉游哉地准备休息一下,但是不敢回下房的,被管事的发现了,轻则打骂一顿,重则克扣月钱。所以就会看见许多丫鬟小厮都吃完午饭了,却还是在位置上闲聊。

“这郡主生辰什么时候过去啊,最近干的活也太多了吧。”其中一个梳着双螺旋髻的丫鬟抱怨。

“听说这小郡主身子骨不好,一直吃着药,今年才好点儿,办个生辰宴也当冲喜了。”一个小厮说道。

听到他们在聊跟小郡主有关的话题,她快快坐到丫鬟们中间,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那么说来郡主也是蛮可怜的,身体那么差。”一个丫鬟摇头说着。

旁边的另一个丫鬟听此话急地抬手拍了她的脑袋,“想什么呢?郡主那再怎么说也是千金之躯,你还可怜上了。”

“只是这么说嘛!”

刚刚那个小厮招手示意她们凑近一点,说:“听说啊,为了给小郡主祈福,这月府上月钱加倍。”

说完,大家伙都不由的兴奋起来,徐耀星问道:“这郡主身体有这么差劲吗?”

那小厮答:“对啊,小郡主几乎不出门和燕地的少爷小姐们待在一起,就连学堂都辞去不上。”

说完他左右转头警惕四周,接着低声说道:“咱燕王府可就郡主一个孩子,也不说给添个小世子。老夫人因为这事没少和燕王后吵呢。”

“你不要命了,还感到处说主子的事!”那个梳着双螺旋髻的丫鬟惊恐道。

“这不是只有你们在这吗?我才敢说。”那小厮甩了个眼神给她,满不在意道。

旁边的几个丫鬟小厮跟着打哈哈,也就把这话题给揭了过去。接着就是聊些府上的闲言,谁和谁好上了,哪个丫鬟因为什么被责罚了,诸如此类的。

听着听着,都给徐耀星听困了,她才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自己还答应会回去找她,她现在不会还在那里吧?想来不会,她身份不俗,若是有丫鬟发现她不在了定会去找她,不必太过担心。

虽是这么想,徐耀星心下不安,还是决定回去看下,走到门口,又折回去,重新舀了大半碗酸梅汤,打算端过去。

“你去哪里,外头这么晒。”一个丫鬟好心提醒道。

“好姐姐,我姐妹还没来吃饭,我先端一碗汤给她解下渴。”

“快去快回。”

“好嘞。”

徐耀星端着酸梅汤,小跑到那处假山攀柏处,这太阳立在头顶,直晒人脑袋,假山虽然避阳,但也抵不住这烈阳的炽热。

徐耀星钻进假山里头,果然大事不妙,谢鹤望还坐在地上,脸红彤彤的。徐耀星将碗放在地上,用手背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算很烫。

“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徐耀星扶过她。

“你说过要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你,要是你会来我不在,我岂不是成为言而无信之人了。”她气呼呼地说,“原本以为你打算骗我,不过还好你来了。”

这也实在是太笨了吧,这么热的天,我只是随便说说,她竟然真的在这里等那么久。

徐耀星无奈地端起地上的酸梅汤给她,说:“快喝,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好给你解解暑。”

谢鹤望倔强地将头扭过去,满脸嫌弃,“不喝,不喝,苦死了。”

“这是酸梅汤,甜的。”徐耀星强硬地将碗递到她嘴边。

谢鹤望转头过来,依旧一脸抗拒:“你都说是酸梅汤了,怎么会是甜的,你骗人。”

“快点喝吧,小妹妹,等下中暑了可就真的要吃药了。”徐耀星恐吓道,“到时候苦死你,快喝。”

谢鹤望一脸不情愿地接过碗,喝了两口,停了一会,又接着咕噜咕噜地全喝完了,把喝完的碗递给了徐耀星。

犟种,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犟种,都要中暑了才死活不肯喝,徐耀星心里已经给她定了性。

虽然徐耀星心里忍不住埋怨起谢鹤望来,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室内,搀扶着她起来,没好气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说道这里,她突然跟个小炸弹似的,言辞拒绝了。

“那你要待在哪里?”徐耀星倍感心累。

“我去你那里。”她说完还狡黠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徐耀星是真的后悔再回来找她,好人做到底,只好将她带回自己住的下房。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徐耀星捡起碗来钻出假山。

谢鹤望忙跟着上前牵着她的手,她甩了几次都没甩开,这天那么热,两个人手握着,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热得粘稠在一块,像要化成一滩黏液,恶心人。但她实在是犟不过,两人还是牵着回了寝室。

回到下房,徐耀星将谢鹤望领到自己的位置上,差役丫鬟住的都是大通铺,一间房间里面十几个人,好在夜间的时候还算凉快。

“你坐这里,我先去还碗,说话小声点啊,不然等下被大姐姐发现了,就要被骂一顿,扣钱了你可得赔我。”徐耀星低声警告道。

许是满足了她好几个要求,现在终于乖巧了几分,点点头,说:“姐姐,快去快回吧。”

徐耀星看着觉得她好气,还装上乖巧了。把碗放回厨房后,回寝室就望见她坐在床边摇晃着自己的双腿,一脸人畜无害。她舀了一瓢水倒在脸盆里面,说,“过来洗一下手,降一下温。”

“好的。”她嗲声嗲气地应道。

徐耀星将她的手放在盆中,来回胡乱揉搓了几下,洗好后,拿出手帕给俩人将手擦干净。

她领着这个跟屁虫坐到了床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她是在没忍住打破了沉默:“你是在哪个姐姐手下干活呀?”虽知她身份不是一般丫鬟,但也琢磨不清具体是干什么的,主要还是想将这尊大佛送走。

“嗯?”见她不回答,徐耀星将脸贴近她面前。

“这个,这个……”谢鹤望低下头来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徐耀星:“总不会连那姐姐的名字也答不上来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别想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谢鹤望转头怄气道。

“好了好了,不问了,我的错。”徐耀星也是对她感到没有办法,“你不是和你的姐姐们玩捉迷藏吗,这么半天都没有找到你,她们会担心的吧?”只好换一种委婉的方式催她离开。

“没关系的,反正现在还早,我也不想回去,要不你先陪我玩会吧。”她托着腮,大眼盯着徐耀星,满脸期待。

徐耀星一脸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窗户外边的太阳:“你看这天像是能出去玩的样子吗?别说最近郡主生日,要干那么多的活,哪有精力去玩。”

这回她倒是没有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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