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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之日在三天后。
其实如果是友人聚餐,随意即可,但介于谢须弥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不凡的身份,也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来凑一起的聚餐,那意义又有点不一样。
而且周望岫心思细腻,结合谢须弥的眼界跟性格,猜测这位能让她引为好友的主导者必然身份高贵,非寻常人,对方是特地聚局而引谢须弥跟自己。
那对于她自己而言也是意义非凡,是谢须弥跟对方圈子的核心人物郑重邀请她融入对方社交圈。
所以周望岫对此还是蛮看重的,也联系了国外相关时装行业的人为自己准备相关礼服。
其实出席的礼服,谢须弥已经挑好了,配着珠宝的,但周望岫知道只有一套不够,还得有别的。
未必虚荣,但必须尊重场合,敬罗衣,是礼遇。
谈及买房子的事,在聚餐前一天,周望岫回家见了温言荃,谢须弥那天休息,也陪着一起。
房子这些,对于谢须弥是小事,她也没有端着架子说不用买或者自己随便送什么房子,她不介入,只给认知内的建议,毕竟她了解行情跟地块。
“我以为你会反对。”周望岫好奇问谢须弥,毕竟后者一心想让自己跟对方一起住,又反复提及结婚这样的概念。
谢须弥去餐厅给商议的俩母女倒牛奶,回来看到温言荃到外面接电话,周望岫还在看资料。
这个问题,让她面露疑惑。
“买房子,定下来,是你们母女的**跟安全感,我为什么要反对?”
“相反,我反而希望你买,最好买心仪的,用点心血打造它。”
“这样,将来但凡你要跟我吵架了,不开心了,有个去处,而这个去处是我知道的,能过来找你求原谅的。”
谢须弥把牛奶递过去,认真又严肃。
周望岫接了瓶子,手指却勾住了对方的手。
“嗯?”谢须弥垂眸瞧着纠缠起来的小手指,瞧着她,眉目静远。
周望岫好整以暇问:“为什么非是我要跟你吵架?”
谢须弥:“因为你,顽皮。”
周望岫失笑,凑过去拦着她的腰肢挠。
然后....两人都看到了门外的温言荃。
后者表情复杂,仿佛在忍,但最终以长辈的从容当没看到,转过身,当继续在打电话。
周望岫毕竟是亲女儿,在亲妈面前脸皮哪有不厚的,谢须弥却是微哂,手指揉了下周望岫的小耳朵。
“别闹。”
不过,谢须弥也低声说:“我刚刚看到冰箱里的食材.....里面似乎有你跟温姨都不是很热衷的海鱼。”
周望岫小心看了下外面,同样压低声音:“应该是为了招待某个可能会来的客人,妈妈可能比较在意的人马,但,她又不太愿意让对方来。”
准备了,却又不邀请。
是很矛盾的心态。
但肯定是在意的,所以预设好了但凡对方来了,能给对方合适的餐食。
别的,不考虑。
两人目光对视,暗道:肯定不是谢成雍。
而且温言荃的心态肯定也很复杂。
两人不动声色,也没提这事,后来温言荃回来,三人基本把事定下来了,而且都没打算让谢须弥帮忙,温言荃自己要去跑流程。
“我现在又没上班,我有空的,我来,或者我陪妈妈你。”
温言荃:“我猜测你会没空。”
什么意思呢。
我的妈妈。
谢须弥看俩母女暗中斗法,不由失笑。
她没打扰两人联系相关人员购买房产,自己先上楼洗漱了。
不过路过书房,书房门开的,她一眼瞥到壁上挂着的字画。
温言荃是文人,书香门第,父母各自擅笔墨丹青,她集双方大成,作品不少。
其中很多她都没怎么在意,也没打算留下的,其实很多都封藏在谢家了。
谢须弥知道。
她那亲爹干的。
还单独把那些价值亿万的古董挪到别的库存去了,就特地装温言荃的作品。
所以,谢须弥一早就知道十年间自己跟人家女儿分得几乎彻底,再不相见,她那亲爹却是对人家妈妈暗中反复纠缠。
不过那些大多是画。
字,她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这字,她是不是在哪里看过?
瘦金体。
很有个人特色,所以见过了基本能记得。
她好像在别的地方看过。
但太久了,她不太确定了字体笔迹是否能完全对上。
谢须弥神色僵在那,人也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盯着那副字帖。
她记得,那是在她母亲的遗物中见过相似的字帖。
被珍藏,被珍爱。
当夜,周望岫感觉到了谢须弥的些许异常。
被窝温暖,她轻声询问对方怎么了。
“没,就是紧张。”
“啊?明天的事?怎么是你紧张了,应该是我紧张。”
谢须弥从后面揽住她,抱着,卧着,声若落清潭。
“怕你会因为某些意外生气,不要我。”
周望岫皱眉,下意识想到了章柳那神经病那天说的话。
“不会的,除非是你先不要我。”
“既然我们都担心,都紧张,那就事先约定——不管发生了什么,可以生气,可以吵架,但不许放弃,就是喊对方名字,按以前的承诺,你能做到吗?”
谢须弥微怔,手指被周望岫拉起。
“拉钩?”
“好。”
约定已成,她们都应该做到。
做到互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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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须弥要去公司,在中途,车上,保镖瞧见谢须弥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也一直在跟人联系,不知道在吩咐什么,眉眼间见冷漠。
他依稀记得每次自己老板露出这种状态的时候,基本是对敌人厌憎到极致开始专心铲除的状态。
所以,现在还有谁够格做她的敌人?
让她有这么强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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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魔都有名的气氛餐厅今日客人几乎为零,因为被承包了,早早挪开了今日的预约,腾出了空间。
对岸是魔都繁华商圈,这边却打造得宛若芦苇荡边的闲庭雅阁,僻静婉约,清凉风雅。
已经到了的主人家跟几位客人正在闲聊,有人甚至见过周望岫。
毕竟他们跟维恩研究所并非没有接触,总有家里人或者亲朋需要用到这种医疗资源的,就算没亲眼见到,也听说过。
甚至,他们手底下有些医疗产业跟维恩是有合作的,算是合伙人,那对周望岫了解的就更多了。
但仅此而已,私底下的,他们认知不多。
“以前的,知道的多,但今年的,那位罗宁女士似乎对她比较看重,很多信息都维护了,不让探查,当然了,我们也没查,不然怪冒犯的。”
其实他们还知道一些事,但在这不好提,只能说肯来参加这次聚会,就是谢须弥提过的:摆平了。
他们认可周望岫,甚至乐意两人在一起,不然犯不着腾出时间从世界各地飞来参加毫无商业性质的聚会。
也才聊几句,转头。
主人家先笑了。
“别的,确实不重要。”
“我明白须弥为何念念不忘了。”
“天作之合。”
一袭银灰哑光吊带长裙的谢须弥牵着淡青素色长裙的周望岫。
像是静夜等来了黎明春色,又像是黎明第一缕盛开的青碧被带入了昏暗沉沦的夜色。
冷淡被点燃,温柔被释放。
旁人看一眼都觉得是难以自持的迷恋匹配,何况自己人感知到的浓烈。
所以才会这么纠缠。
那主位上的女郎跟其余几位友人交换眼神。
妥了。
周望岫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一看到这些人的态度就有点懵懂。
啊?这么友善吗?
坐下后接触了一会,熟悉了一些后,她没忍住,问:“须弥是替我说了多少好话,诸位是被骗了吗?何至于这么夸我。”
主位上的女郎撑着下巴笑,“有没有可能,周小姐你的美丽自会为你辩经。”
在场都是女性,也都是全世界境内的精英优秀人物,她们自然认可周望岫在从前职业上的表现,但....到了她们这个阅历跟地位,有时候返璞归真的——忠于人类本性的观感审美跟判断。
是否匹配,她们还能看不出来吗?
就像是她们自己择偶。
周望岫恍然,再看在场几位.....哦,成对的。
单身的也就主办的这位女郎,来时听谢须弥提过。
对方在北方从政。
气氛一直很好,到快散局的时候,周望岫去了洗手间,这些人已经准备主动跟周望岫加联系方式了。
“我想须弥你不会介意吧。”其中一人笑问。
谢须弥瞥了对方一眼,“无事不要找她。”
“得,我就知道她会吃醋。”
“难怪每次在纽约,她约地方都跟维恩那么近呢,我寻思着这也不至于吃完饭就去看病吧,啧。”
“真闷骚。”
她们都不提人尽皆知的谢思邈那档子事。
很大的事吗?
不至于。
“你放下了?须弥。”
她们不觉得是大事,毕竟相比于谢须弥只此一人的纯粹经历,她们自己的感情史不要太丰富了。
人均两三段婚姻,男男女女都有。
就是因为谢须弥这个人太稀奇了,她们才觉得周望岫特别重要。
不是随便能换的。
“我看她性格,属于特别负责任的那种,你要是担心,早点定下来,这样不管将来怎么样,她都跑不掉。”
“就是,先栓住,别的以后再说。”
“瓜甜不甜,扭了吃掉才知道。”
“你要是忙,我们这边给你操持,地方,酒宴,安排妥妥的,当天你们俩到场就行。”
这些人越聊越兴奋,其实不仅仅是交情,她们基本是年轻时候有共同教育背景或者从小认识,要么就是创业期间相互扶持帮助过,这种信任感非同一般,关系也特别稳定,所以在这件事上宛若自家姐妹要成婚,恨不得当天就给弄洞房了。
当然了,以她们的身份背景,态度上也比较强势。
“不是,你们闹什么呢,强取豪夺?”
“哈哈哈,人均法制咖,卧槽。”
“别说,须弥你真没干过这事?”
有人是说笑,主位上的女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瞥了谢须弥一眼。
她知道有,差一点。
如果不是自己赶到。
就真的差一点。
但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周望岫。
“额,你们先别闹,先看下新闻,须弥,你恐怕得马上起来带望岫走了。”
其中一人本来在低调看手下产业能不能办谢须弥尽快搞定合适的婚礼布置,兵贵神速来着,结果就看到了消息,脸色微变,提醒了谢须弥。
谢须弥其实也看到手机弹出的消息了,看一眼,眼底暗沉。
国外的动静。
琼.维塔那边,在把派人暗杀自己的叔叔亲自送进监狱后,就在三个小时前,叔叔一家乘坐的私人飞机在大西洋海域坠机了。
全部死绝。
没人知道是意外还是别的,反正司法机构已经介入,本来那是琼那边的家仇私事,哪怕关联了巨大的财富,也是相关利益人的事,对他们的影响有限。
是,只要不介入对方,不让对方介入自己这边,理论上就不会出事。
所以在纽约那会,她才默认尽量不跟周望岫外出,里外都让保镖看死了。
回国后才放心些,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爆出的消息是维恩研究所负责琼那会瘫痪治疗项目时候,主负责医师是周望岫。”
后面的,朋友没再说,她们都看得出这事不简单,而谢须弥看到了来电显示。
未知。
但他隐约猜到是谁。
接通了。
是谢思邈。
“谢须弥,你成功了啊,成功启动家族股份再分配,让我们家失去了对一些产业的控股权。”
“你是不是很得意?”
谢思邈的语气里是怨恨,也是恶毒。
谢须弥:“你最好珍惜你能跟我通话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思邈被她的语气触怒,“你没想到吧,维恩秘密的疗养基地被攻破,枪战,周望岫为了保护那个琼,挨了两颗子弹。”
“她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
“谢须弥,你那么高高在上,就没想过周望岫这个女人即便看不上我这样的男人,她也会去找别的女人。”
“同样富有,同样能给她巨大的利益,为了这种收益,她甚至可以付出性命。”
“你是在我这里,被她抛弃的人,同理,就算我现在是被她舍弃的人,她在此之前做的另一个最佳选择也不是你,是那个琼。”
“可惜,她失败了,她没想过自己会失去价值——她的手被废掉了,以后再也无法做手术,等于连医生都当不了。”
“所以她才会回头去找你。”
“不然,你以为呢?”
“你猜这些年,她在我这过夜之外,是否跟琼过夜过?”
谢思邈含笑的声音里包含着最恶毒的嘲笑。
他,在这件事上可以尽心去嘲笑永远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了。
不用心虚,不用考虑能力或者底气。
仿佛惬意。
谢须弥捏紧了手机,熟悉她的友人都能看出她这样的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流。
哪怕他们听不到电话那边是谁,说了什么话,但肯定很恶劣。
尤其是最后几声,声音太大,她们都听到了。
“须弥。”
主位上女郎出声了,温柔且稳重,似在安抚,而谢须弥挂掉了电话。
修长的五指捏着手机,眉眼晦暗,旁人想要劝说什么,却见周望岫已经走回来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还带着一点消息,手里还有一捧花,大概是餐厅主动送的,她低眸拨动花瓣,眉眼带笑。
没有半点几个月前为了别人活生生挡下两枪后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也不见二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失去前途的恐慌难过。
她像是从清晨林中走出的小鹿,带着清爽跟自由,走向自己幸福安定的国度。
谢须弥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欢上的姑娘是一个极其善于伪装的人。
表面跟内在反复无常。
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决断了什么,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抛弃或者选择什么人。
她是一个迷。
不被人把控。
也始终被人束缚,争夺,圈禁。
“这家餐厅好好,还会送花,橙色幻想....须弥?”
周望岫走近后,还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了。
没坐下,只看着桌子上的手机。
谢须弥的手机屏幕已经被暗灭,漆黑一片,但她自己的放在桌子上,现在却弹出了许多急切的消息。
各方人等都在找她,她只看一眼就从这些人的身份跟急切的频率猜想到哪里可能出事。
琼,维恩。
握着花束的手指曲起,嘴唇抿着,她看着谢须弥。
“我以为,你之前那样的敏锐跟探查,应该是心里有点数的,只是没跟我摊开说。”
“我不知道现在的变故是指向哪里,但我在这件事里面确实是出于一个医生的工作。”
“至于结果,是意外。”
“我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其实结果也不算太差,除非你因此放弃我。”
周望岫说着这话。
外面有人来了,很着急,是张云英他们。
按照协议,周望岫的去向,他们这一方是知道的,这么着急来,外加联系那么急切,就是事情的变化远不止周望岫认知的。
门开了,张云英身边还有一位律师,周望岫认出对方是罗宁的人。
他脱下帽子,客气致歉打扰,又不得不看向周望岫。
“周,很麻烦,你跟琼的协议被爆出去了。”
“包括维恩内部有人针对那件暗杀泄密的事,预估是他捅出去的。”
“现在外面可能要指控你跟琼事先知道暗杀的事,密谋了其他死亡事件,因为飞机事故....你会被一起调查。”
“罗宁让我尽快把你带走。”
主要是因为死人了。
她肯定会被调查。
“顺便说一下,罗宁也是刚知道你跟琼的协议,她,非常生气。”
“显然,生气的不止她一个。”
这位律师跟周望岫很熟,那件事后很多法律层面上的东西都是他处理的,包括维恩医疗所的赔偿——机密泄露源自另一位医师背叛了团队,受害的是周望岫。
但罗宁生气的肯定不是这件事本身,因为被谋杀的当事人是她的亲戚琼,而琼明明预判到了危机却没有规避,反而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钓引对方,引她叔叔入局,代价自然是她跟其他人的命。
所以,罗宁生气的也只是这件事本身,至于赔偿是小事。
周望岫知道,但她在意的也不是罗宁生气与否,反正后者招呼的肯定是琼。
问题是.....
谢须弥,她在看着她。
“协议,是怎么回事?”
“你明知道在那,会面临死亡危机,你还是去了?还签署了协议?”
谢须弥难以置信,她确实调查到了一部分也猜到了周望岫遭遇了事故,也恐慌过这个人当时最凶险的局面是不是彻底离开她的世界。
但,她决然没想过有协议的存在。
也就说,这人明知道可能会死,还是配合了那个琼。
她怎么能如此?
难道活着对她来说就没有半点眷恋吗?
谢须弥在意的是“死亡”这件事本身,也在意——那时候,她一无所知,她也不在这人身边。
她像个傻子。
但周望岫从她眼里看到了猜疑,也下意识想到了这些年来她们两人中间最大的问题。
不信任,琵琶别抱,抛弃,遇到某个极端局面时,她们永远都在怀疑对方会舍弃自己或者怀疑自己。
周望岫被谢须弥这样的眼神触动了,加上那个协议的前因后果外加本身就....难以启齿。
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周望岫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别这么看我。”
“又在怀疑我出于利益攀附了别的权贵吗?”
“是,我是曾经这么干过,但我出卖的不是身体,你别这么看我。”
她提到了身体,仿佛意识里认为那点不堪的事远比性命重要。
谢须弥见她眼眶泛红,想要解释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但周望岫想到那些事,看着这人的脸,想着明明已经接近最幸福的阶梯,明明她在洗手间里快乐无比,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太明显,不然会让人看清。
她要稳重,要配得上这个人。
可是,原来这么难。
轻而易举,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她不敢看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
本来可以不在乎的,可是这些人其实才是属于谢须弥的真实世界。
她们代表的是她跟这个人真实的距离。
还是这样,这样不堪一击。
所有人都可以设计她,把她打回原形。
甚至设计的.....都是真实,没有造假,只要把她的过去拉出来,就可以让她粉身碎骨。
周望岫别开眼,拿了手机,转身要走。
手腕忽被拉住。
谢须弥:“周望岫。”
周望岫看着她。
谢须弥;“按照约定,不管遇到什么,别走,这是约定。”
“所有的事,我们都可以说开....”
周望岫听着彼此甚至其他人手机发出的动静。
好像全世界都在联系她们。
那些事,都要被人知道。
“那天晚上你问过,我们到底是谁先动心的,当时来不及回答。”
“其实答案很明显,是我吧。”
“我对你,一见钟情,谢须弥。”
“可是不需要你的家人,别人,你的世界来告诉我我们完全不相配。”
“我自己就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这十年,只有你恨我吗?”
她的手抚了谢须弥的脖子,在笑。
“你的爸爸一句话就能买我跟妈妈的一生,谢思邈一家略施小计就能让无辜的女孩被困在你们家的医院,我跟她的家人最初开心极了,对你们谢家感激涕零,以为是希望,可是每天的账单都是天文数字,想要脱离,却没有任何医院敢接手,要么死,要么只能在里面苟延残喘.....我每天像奴隶一样得去那肮脏的房子里打卡,看谢思邈跟男人上床,当他表面上的幌子。”
“我比你恨我更恨你,恨你的光辉万丈,恨你的高不可攀。”
“恨我的卑贱跟无能。”
“恨,哪怕我堵了一条命,换琼来帮我脱身,活着从手术台下来,也害怕你不要一无所有的我。”
“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时候想过什么吗?”
“我想过,要么,爬上那张床,跟那两个男人一起玩算了。”
“可惜,谢思邈完全硬不起来,他对女人不行。”
“但凡他行,现在我跟他的孩子都可以喊你姑姑了,谢须弥。”
她失控了。
完全失控,才会用这么歹毒的话来诅咒她们彼此。
“望岫。”
主位上的女子跟律师都想要阻止她,可周望岫说完后,神色恍惚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静了静,拉开谢须弥的手,低声一句。
抱歉。
然后转身。
眼底有泪,落下来了。
绝望无比。
她心里的不可抗力,残缺的心理,永远的地狱。
但恨谢家,恨她的至亲,恨她的予自己的求而不得。
是真的。
“望岫....”张云英都快哭了,但周望岫低着头,就这么孤身走出去。
背对着,背影孤寂。
终于从她的春时走进了漫长的静夜。
没有谢须弥的静夜。
在无奈的律师跟其他保镖们庇护下离开。
谢须弥坐在原地,整个人都好像完全被抽干了血液,坐在那,一动不动,被扯开的手搭着桌子,手指都是麻木的。
有人冷静下来。
“你们看看这个。”
此时,他手机里有来自国外的某个采访。
因为谋杀时间要被警局调查时,这人坦然接受了媒体采访。
“一切都是误会,周的确跟我签署了风险协议,但那只是出于她的职业素养,她一直负责我的医疗项目,不可能突然脱离,后来遇上暗杀,她确实替我挡了两颗子弹,并且勇敢到在倒下之前拔枪射杀了杀手,不然,我已经死在第三颗子弹下面了。”
“感激?当然感激,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此,我跟她求婚了,愿意用我的一生跟所有财富与她共享。”
“慷慨?那你跟我一样高傲,且自以为是,事实上,她拒绝了。”
“她不要这些东西,并且跟我约定从此不再相见。”
“答应?我只能答应她。”
“爱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她被抢救三天终于活下来的时候,我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除了——她选择的人不仅不能保护好她,甚至一直让她被伤害。”
琼看向屏幕,她是个神经病,狠辣且心思诡诈,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没人知道她的情感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但她转头看着摄像头的眼神是真的。
“这个人现在也在看着我吧,我想问问她,我这样一个神经病不被选择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你呢?”
那你呢?
这是结尾。
其余人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主位上的女郎知道,她看着谢须弥,皱眉了。
“她知道那件事,估计查到了,维塔的势力不是小事,她也是个麻烦人物。”
“她,在威胁你。”
有一个朋友黑着脸,有点着急:“事情虽然多,但我不觉得这些是问题,莽!把人留下先,其余的慢慢解释,反正真喜欢不就行了,别的都是小事。”
“我刚刚观察了下,望岫这么失态,除了你家的人确实太恶劣,尤其是你爸,太歹毒了,这么欺负孤儿寡母,还有可能是她刚刚误会我们了。”
“她的心思很细腻,可能以为我们会排斥她。”
“越在乎越自卑。”
“确实,她应该误会了,须弥,这是你的错,没有提前介绍我们,让她了解我们,我们是这么没见识小心眼的人吗?我们也有自己的判断啊!她又没错!”
“不过,你们说的这个威胁很重要?”
“不重要的话,我现在就安排人拦下他们,纽约那边的司法调查我来联系人处理,先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好了再说。”
“这明摆着是琼的诡计啊,这人厉害啊,兵不血刃。”
谢须弥起身,但很艰难,双手撑着桌子,旁边朋友忍不住起身扶她,但被婉拒了,这人低着头,声音寥落:“十年前,我去找过她。”
“啊,所以呢?”有人不解。
谢须弥转身,慢吞吞走出去,留下一句,“带枪了。”
其他人:“......”
难搞,完了。
这顶格美貌CP要崩啊。
————————
快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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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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