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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怪物

束柱上挂的蜡烛盏摇摇晃晃。

火光逐渐消散,最后一点星子没入血淋淋的掌心。

主教一甩袍袖,怒不可遏道:“巴里!这可是圣坛之前天使以下,你用火种伤人,乃对神明之大不敬!”

“滔天罪名”令底下哗然一片,有修士同旁边交头接耳:“巴里神父这可是火种‘希望’,是天使赐下的‘不熄圣火’,以‘激昂’为源头呢!”

“火种是需要血发动吗?”另一人弱弱问,“巴里神父手上好吓人一道口子……”

“血又怎样?如今情形,只有火种可解!巴里神父是受‘激昂’引领,性子火爆,这才划那么唬人,其实只需一滴便好。咱们天天参加的坚定礼,就是为了让天使知道我们信仰之诚,多赐下火种啊!”

“再说,圣洗本就有血洗之类,唯有热忱的血,才能更深地打动天使。”

……

巴里神父闯下不敬之祸,于声势漩涡中竟也岿然不动,同布兰特主教一高一低对峙,朗声道:“主教,你把此人带来羞辱众人,是想干什么?”

希伯来神父在中间打圆场:“巴里,‘羞辱’就说过头了,主教只说暂代,不妨听一听主教说的方法。”

一时间,所有眼睛齐刷刷盯向教堂里级别最高的三位。

羞辱之说,可轻可重,若关乎主教之位,本堂唯有神父可拔升,羞辱得便是两位行事无差的神父。若非是,辱及一众教士,那就是此人品行不端……魅及……

白祀靠在束柱下,双眼紧闭,新的痛疼覆上浑身所有感觉神经,颇有要“脱胎换骨”之感。耳朵像是被什么糊住,他隐约听见这群教士窝里斗,似乎有扯上他。但更清晰的,还是那乍呼呼的怪物。

“怎么这么多人要害你!”

白祀没力气说话,也没心力想了。

怪物是什么已然不重要,在阁楼里,穹顶、坏钟、碎玻璃、黑白影子,当然也还有他。它们都是怪物,说不了话的,不会说话的,不过外边到有会的——胖钟,还有敲他窗户的风。

怪物兀自继续:“不行不行,你不能死,我还没出去,你等等我,我找找办法,找找办法……”

白祀意识涣散,理智已先行退下,感性更是早不知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听着怪物不停嘀咕,仅仅是听着,独有的一点感觉,便是那怪物莫名像来自心脏。

“哪来的羞辱?”布兰特维持着尊贵威严,面向一众教士,形势所逼倒维护起白祀,一拍讲道台说,“若非此人主动献祭,经由天使予本主教之‘神听’,何来如今的火种。”

“而二位神父,你们分明知晓,却在此胡乱言语,”布兰特双手撑着讲道台,俯身抻着脖子看向神父,下巴快戳到台面,“本主教只说让其暂代,你们就急不可耐,甚至用火种伤人,二位可是对天使之令不满?”

希伯来神父眼神闪烁,不再置词。而巴里神父油盐不进,侧头看了眼白祀,大声道:“他既要坐这主教之位,必须经净化仪式,冰川圣水洗礼,头浸三次。”

“而历来主教,用的,可都是浸水式。”他补充道。

布兰特主教眼神示意黑袍人,嘴上“商量”起来:“他只是代职,无需此礼。”

巴里神父“嗤”一声:“布兰特主教已经擅自修改堂规,多了个红衣主教,这下是连‘主教之位聆听天使,需彻底净化’一规也要改吗?代职与否,不都需聆听天使?”

布兰特主教长脸隐有扭曲之态,黑袍人欲将白祀带走,却被教士无形挡住。

有人喊:“事关火种,主教三思啊!”

巴里神父道:“不妨趁难得主教在,仪式一并办了吧。”

这一下连成片,布兰特被高高架起,齿列磨出响,终是下巴一抬,肃然开口。

“红衣主教布兰特得天使引领,闭关拟造圣水池之事。现由助祭白祀代主教一职,净化仪式即刻举行,天使圣洁,巴里神父火种伤人在先,仪式采用注水式,泼三次即礼成!”

净化仪式向来由希伯来神父主持。他命人从圣器室取来冰川水,三只木桶被六人抬着,“砰咚”砸在圣坛前,木盖掀开,冷气肉眼可见地往外冒。另有两人一边一个,抓着白祀胳膊将人架到中央处按跪下,面向圣坛。

白祀睁不开眼,听不见声,只有怪物在他耳边嚷嚷。

“他们要拿冰块泼你!”

“怎么办怎么办……咱两不会要殉情了吧……”

“别、别死啊……我、我想办法……”

“……”

仪式开始,希伯来神父念完一堆颂词,木桶被二人合力抬起,来到白祀身后。

众人围堵之下——

哗、哗啦、哗啦啦——

白祀如坠虚无之境。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

主教府,阁楼。

桌子分了尸,挂钟开了膛,镜子毁了相。

玫瑰窗一块铁格子里,天使头顶的光圈皲裂开来,黑白影子似是为此伤到,停在那不动弹。

永夜蓝黑调的黯光落进来,中了毒似的,晕开在一片血色上。

白祀盘腿坐在地上,额头的血已经冻住。穹顶朝他张开大嘴,胖钟催命般一遍遍敲。

风来寻他,雪来寻他……永夜来唤他。

黑白影子陡然蔓延,直至占满拱窗,化为纯黑。

白祀心脏一抽,猛地睁大了眼。

“小孩,你总算是醒了啊。再不醒,老家伙我该下病危通知书了。”

昏灯下,满头棕卷毛的“老家伙”细眯着眼看一本有他脑袋半边厚的书,听见动静闲闲扭头,不像是正预备写病危通知书的人。

黑白影子水波一般荡走,白祀还在醒神。老家伙凑近瞅了瞅,抽出书底下压着的纸,另只手露出来,竟拿着支笔,坦坦荡荡合理怀疑道:“莫不是回光返照?”

白祀:“……”

“不是咱比个‘耶’?”老家伙伸出两根手指,深怕白祀看不见,还杵到他眼前晃了下。

白祀面无血色,当真像诈尸一样,微微偏头,淡淡看了此人一眼。

“……”老家伙讪讪收手,比“耶”的手指在衣教搓了下,被吓到似的,嘀咕道,“这就奇怪了……”

白祀喉咙滚了滚,沙哑开口:“这是哪。”

“教士院。”讲话不讲遗言,那便不是回光返照。老家伙撕掉病危通知单,咂摸道,“小孩,你命真大。”

白祀隐约猜到什么,正要问,耳边声音刚睡醒似的,打着哈欠说:“可别谢,这不是好话。”

寻常人若是被这么一道声音缠上,早该以为恶魔上身发疯了——即便这恶魔听着脑子似乎不太好。

白祀却不然,跟没听见似的撑起身,破天荒没感到疼,瞥一眼自称“老家伙”的人,看见他胸口牌子上的字。

巫医,西拉。

白祀分辨一下,知道后面那个是老家伙的名字。

“西拉,你救的我?”他问。

老家伙“平地”摔跤,一口空气呛得惊天动地,吓得白祀耳边那怪物“哎哟”直拍心口。

“你喊什么??”老家伙眼睛都快掉出来,盯上病危通知书的残骸。

白祀当是自己判断有误:“巫医?”

老家伙:“多大点事,我没做什么,就每天闲着无事来看用不用写病危通知书,叫‘老家伙’就行。”

怪物:“巫医就是专放人血的,好不容易没死成,你可小心点这老家伙。”

白祀捂耳朵,发现声音还在,就听那怪物不相信道:“你居然嫌我吵?我为了谁?不都为你吗!”

白祀手一顿,眯了下眼。

老家伙见他愣神,以为还有不适:“我再给你检查检查?”

“不用。”白祀说,“你走吧。”

“嚯,卸磨杀驴也太快了。”老家伙合上书,溜得比说得还快,马上踏出门时白祀问,“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里?”

老家伙折回来,在碎纸片里扒拉了会,捡起一片:“你被希伯来送来的时候是白天,一、二、三……钟敲了十四下,也就还是白天。”

“小孩,才刚成年,悠着点作。”老家伙说完,兜着纸片溜了。

白祀望向窗外,无声问:“你是谁。”

“我?”怪物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白祀。你听到了。”

“那能一样么?”怪物说,“虽然不愿承认,但好歹咱两还是一体的,总得先正式认识一下,怎能道听途说?”

白祀:“有什么不同,一样道听途说。”

白祀立时理解了“道听途说”是何含义,这怪物倒比他懂得多。

“我不管,就是不一样。”怪物耍横。

白祀等了会,只得又问一遍:“你是谁。”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怪物假模假样道了个歉,再才开口,语气认真,“我就是我,可不是你心里的什么小人。正是这样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可是一尸两命,那老巫医有句话倒说的没错,你才刚成年,十八岁,正是需要呵护的年纪,那些要害你的人,若是挡道,尽早除了才好。”

他这话离题十万八千里,还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错误一处。白祀是词语懂得不多,不然定能再挖出几个错来。好比那“一尸两命”,难道不是死了用的?

白祀低头,伸手撩开胸前衣服,摸到心脏。

“你在我心里?”他冷淡问。

怪物却突然急了,吐出一连串“不在”,扰得白祀耳朵隐隐发麻,怪物倒好,又不说话了。

怪物暂无威胁,就是什么“一体”“小人”的胡言有些扰人,白祀掀了被子下床,走起来惊觉不仅不疼,似乎还恢复不少。

窗外,大片白地被永夜浸泡,电灯光挤作一小团,围着白地,像天使头上的光圈。中央有一个冒出水的池子,绕池一圈,有人匍匐跪地,并往外层层铺开。

白祀拢了拢袍子,正要出门时,怪物嘀咕道:“要干嘛?”

白祀习惯不了这仿佛撞在皮肉上的声音,本无意理会,只因忽然想起怪物说“若是挡道尽早除了才好”。

他带上门,苍白嘴唇微抿,吐出两个字。

“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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