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他心里有人 > 第2章 好归宿

第2章 好归宿

身着黑袍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白祀回过头,深黑眸底映着门外的火烛。血滴落在洗手台上,洇开玫瑰窗上的花瓣,却从来没渗到另一侧。

“这两句话有关联么?”

所有疯狂仿佛被关在上行尽头的阁楼,白祀此刻冷静得像变了个人,边下旋梯边思考方才那两道声音是否有差,结果一个不察被突然变宽的台阶绊了下,这若是栽下去……白祀看了眼还在转的窄梯,以及前面那个黑袍人,思虑一晃,借着余光伸手拽住了门把。

哐当!

他整个人砸到悬在楼梯边的怪异黑门上,还不等站稳,黑袍人猛地转身,见了鬼一样,比之白祀堪称反应剧烈地窜上来,抓着他手臂二话不说往下一拽。

白祀刚醒就半天,实在没有力气。而这黑袍人人高马大,杵那也跟黑门似的,这一下直接给他拽得平衡尽失,白祀面色不变,心想挨上的话勉强忍了,岂料这黑袍人作为门竟然还躲,死死贴着墙,硬是给他留出一条顺溜小道。

“哪来的野蛮丑人居然碰瓷?!”

“喂!快转个身抱好脑袋,我可不想死在里面!”

白祀耳朵边吵吵嚷嚷的,心以为是死前的幻觉。习惯冷漠的面容上露出些不符合他这死法的尘埃落定的苍白平静来。

“死什么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快点听指挥!”

白祀又听见幻觉说。

这让他近乎灰败的心脏生出一点从未有过的宽慰,心下稀奇,反过来劝道:“我一无来处二无去处,一无所知又一无所失,就剩条枯索无谓的命,死莫不是最好归宿。”

“幻觉”急了:“瞎说什么呢!我不要死!你也不准死!”

许是“幻觉”太声嘶力竭,白祀一时愣神,当真听了指挥,耗尽力气侧身撞上墙借力转向,双手护住后脑,以一个不会伤到后颈脊椎的姿势滚了下去。

旋梯很长,幻觉说他晕了能有一个世纪。

等终于落地,白祀已经快晕死过去,左侧额头上大片青紫,单衣包裹下的身体定也是好不到哪去。

“哎哟,怎么摔下来了!”有人咚咚地跑过来,白祀被扶起,身上的疼已经麻木,忽然恶心劲上来,体内气乱,他嘴一张,“哇”地吐出大口黑红的血。

白祀迷迷糊糊,以为这就好了,不成想接着吐出鲜血,幻觉竟还在,惊呼:“你中毒了?不准死!”

恍惚中他又听见一道走得很急的脚步,来人吼道:“还不快给他检查!”

下楼梯的声音,黑袍人快步过来,扑通跪下:“主教,是他先冲撞——”

“冲撞你不成?!”主教不听,高帮靴踩在黑袍人肩上,用力一踢,“本主教说过什么?是不是说作天作地也不能把他弄死了!”

黑袍人往旁边一歪,慌张间看向白祀,见人一脸浓重死气,还欲辩驳,却被主教抓着领子,怒目道:“愣着做什么!把他送医务室!”

白祀已经晕过去了。他被黑袍人和扶他那人抬去医务室,奄奄一息躺在板床上,身穿白大褂戴着细圆眼睛的矮个子医生先是赤手空拳检查一遍外表,确认全身多处瘀伤,但严重成这样居然没骨折,只是一侧手臂脱臼。

医生活动了下枯瘦手指,跟摆弄他那些钳子刀子似的掰着白祀手臂一扭,“咔嚓”一声格外响,听得旁边杵的黑袍人和方才扶白祀那人面部同时一哆嗦,而主教站在门外,脸色阴沉:“治好了吗?”

“大人,光是看他这瘀伤,小的都能猜到是从多高摔下来的。看着没致命伤,但里头脏器如何,还没有个定论呐。”医生从铁盘里拿出听诊器戴上,打断主教接下来的话,“大人先让小的听一听。”

医务室里挂的惨白电灯,几个人的影子交错着,恍若一个扭曲的怪物。

半晌,医生放下听诊器,双手抓着白祀脑袋抬起,凑近左右看了看。

主教下巴一抬,从方才的震怒里恢复到高贵模样,看着白祀的脸,他仿佛已经有了答案,安然问:“维恩,能活吗?”

维恩医生放下脑袋,措辞严谨道:“布兰特大人,现今医疗手段有限,放血治疗才过几十年,做手术不说命悬一线,那也是和恶魔抢人。我听他肺部和心脏虽较常人虚弱,但并无损伤,体征正常,头部亦无肿胀变形等迹象,初步判断颅内无损伤。”

黑袍人猛地松口气,布兰特主教约莫就听见“无损伤”三个字,袍袖一挥道:“把他抬出来吧。”

“大人,这人还晕着……这……”扶白祀那人犹豫要说什么,但也仅限于犹豫。

主教眼神陡然阴鸷,瞥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问:“怎么还晕着?”

维特医生“哈哈”两声,不知在“哈”什么:“布兰特大人,您前些日子做过什么,他今日刚醒,谈不上恢复,又从那么高摔下来,晕再正常不过。”

“那就得了。”布兰特主转身令说,“用冰水把他泼醒,到点后普里你带他过去。”

主教施施然扬长而去,黑袍人紧随其后,路过那滩血时,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不自禁道:“果然威力不一样……”

.

“咳咳咳……”

白祀肩膀剧烈抖动,给向死的理智硬生生抖落回来。耳边有谁在说话,他微微偏头,像是侧耳要听,问:“你是谁?”

刚一盆水泼下去的普里一抖,这就两人,自然以为是问他,开口竟是略显苍老的声音:“小的是这主教府的管家,我扶你起来,从楼梯摔下来事非小,这有几片药你先吃了,半月没进食,再去喝点粥垫垫,时间差不多就得换衣服出门了。”

白祀晃了下头,抬手时觉得痛,也仅仅是痛。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居然是温的,掀开眼皮看见一位老叟,听他被抓包心虚地说:“怎么喊和推你都不醒,只好出此下策。”

白祀听罢莫名,只点点头,抓了抓喉咙问:“去哪?”

他模样冷,温水也化不开面上苍白,偏长的黑发浸过水后和眸子一般黑,还在往下淌水珠,活像刚爬出来的水鬼,声线语气自然平和不到哪去。

普里老叟一激灵,脸上皱纹打起波浪卷,苍老声音到是历经摧折,不怎么能动摇了:“主教今日召开教士大会,命我带你前去。”

白祀记忆里少有出阁楼,至于这什么主教府,就是他一条梯摔下来的位置,白祀也没见过——尽管记不清很多东西,他也能肯定这一点。

“我是谁?”白祀又问。

他还记得刚有两位说来说去,一口一个你啊他的,愣是没半个有用的子儿。想来一位是黑袍人,一位就是主教了。

“这……”普里面露难色。老叟手揣得更紧,脖子缩着,整个人像挤在一个壳里,只有努力收好才能永远安全。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白祀,终是壳子完好,没再说出半个字。

白祀不欲多缠,他在阁楼里任怎么作都是睡一觉的事,不怎么把这点伤放在心上,既能出去,总有办法知道一切。

他无视老叟犹豫不决的姿态,趔趄地下床站起来,一改方才摔下去时近乎求死的心态,问:“药和粥在哪?”

昏暗光下,普里老叟浑浊的眼都亮了,仿佛要喜极而泣,忙从身后桌上拿来药和水杯。白祀接过,几粒豆大的药丸——他的饭里经常有豆子,这让他想起什么,仰头咽下后问:“你是给我送饭和水的人?”

普里老叟愣了下,随后连声应“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来:“这是化瘀的药,你收着吧。”

白祀还记着自己摔下来的事,接过后隐隐觉得该说些什么,但搜刮脑子又找不出,正要作罢时,耳边又响起声音:“你要道谢?谢什么谢?不准!他虐待你!”

白祀不知何为虐待,这声音奇怪得很,他理智回笼,暂时按下不表,用冷淡嗓音道:“谢谢。”

这一下,白祀耳边眼前都呆住了。

耳边听着在跺脚,眼前普里老叟稀疏的胡须直抖,他摆手,颤巍着声音说:“不谢不谢……”

“快点喝粥吧,时候要到了。”

白祀喝下粥,没觉得好哪去,但也无所谓。普里老叟递给他一捧衣服,白祀掂量着比他还重,抬眼看老叟。

“这是祭服,”普里老叟立时解释,“你同主教一道,和寻常教士不同,而教堂围地无人识你,需此才能叫人认出你的身份。”

白祀在帘布后随便穿上衣服,其余的条状块转破布尽数扔地上。他掀了帘子兀自往外去,普里老叟欲言但被迫止住,忙迈着小步追到前面带路,嘱咐道:“你莫要乱跑,主教近来似有意允你外出,还需时刻警醒,免得失了机会。”

白祀头还疼着,捡了重点听,搭理就不谈。跟在老叟后面,穿过主教府宽阔的客厅时,他又一次问:“你是谁。”

耳边“哼”一声,似憋着气道:“你问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白祀被吵得偏了下头,恰巧普里老叟要推开主教府大门,一念闪过,白祀捂了下耳朵,问:“外面是永夜么?”

黯淡夜光倾洒进繁复的客厅,覆在门前刻着画的空地上。

普里老叟抬头,望着黑蓝的天说:“是极夜期。”

“这是第十个年头,第三次极夜。”

.

一路来到教堂,白祀再也没听到那“怪物”说话。

老叟说十年三次极夜,可白祀印象里,就不曾有过天亮。他一度理解世界,就是一片容人看见难以生存的黑。

普里老叟给他介绍:“这里是教堂围地,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主教府,在北面,前边中央位置就是教堂,南面是教士住的地方,东面则是两位神父,再有就是些对外的服务场所和福利、医疗机构。”

脑子里理解的东西忽然有了代名词,白祀望向围地外面,那是在阁楼看不见的方向。点点灯火晕在蓝夜里,比玫瑰窗绚烂得多。

普里老叟看见,缩了缩手:“外面是教区,归教堂管辖。不过有些地方……”

“磨蹭什么呢!你——”突然冒出的黑袍人打断老叟,一指白祀,“跟我走。”

普里老叟嘴唇嗫嚅,看一眼白祀后转身原道返回。

白祀作为受害者,反倒是最平静那个。他抬头,望见吊得高高的胖钟,以一个没有过的视角,无声打了招呼。黑袍人见他还磨蹭,伸手推搡他肩膀,白祀步子虚浮,踉跄几步后往旁边一晃,躲开下一掌。

他咳了声,嘴角忽地扯出个笑来,阴恻恻说:“作天作地……别把我弄死了。”

黑袍人瞳孔骤缩,像是从未见过此人这般,掌心顿在半道:“你——”

“怎么?很难看?”白祀抬指摸了下嘴角,蹭到一点残留的血,冷漠又阴森地说着莫名的话,“我还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呢。”

黑袍人惊愕转头:“快走!”

教堂西立面,三座黑门肃立,两旁蜡烛在风里苟延残喘。

黑袍人回头看一眼白祀,似在确认他没又作出什么幺蛾子,再才双手按在门上一推。

门轰然敞开条缝,里边火烛开道,一直延伸至尽头。更有乌泱泱的人头齐齐回首,用近乎一致的诧异表情“迎接”。

嘈杂声激起在中殿内,直上穹顶,撞在高侧玫瑰窗上,比之外头的风还要激烈。

中殿尽头,圣坛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顿住。而二人身后,圣坛边,讲道台旁,身着红袍的主教傲然一笑,优雅自得说:“白祀,到本主教身边来。”

原来他叫“白祀”。

黑袍人退至侧廊,唯白祀孤身站在中殿大道上,承受着各式各样的眼神。这之中,属主教最为让人恶寒。

白祀目不斜视地分析完,教士们也更吵闹了。一人一句小声揣度着此人身份、主教心思。

在阁楼时,白祀除了盯窗户外没什么要用眼的地方,视力极好,而教堂虽燃的蜡烛,胜在数量之多,尤其尽头发光发热的一大团,主教站在旁侧,也跟着发光,白祀看得分明,教士议论越多,此人越是自得。

白祀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走,余光扫过奇奇怪怪的画。

主教殷殷期盼,嘴角抽搐,笑得矜持。

待白祀看见“发光发热”前边两位,主教手一挥,威严发话:“今日,你我为天使之名齐聚于圣殿之中……”

白祀知道奇怪的画上是谁了,他想起阁楼玻璃窗上的刻画,原来是天使。

天使。

白祀眼睑微垂,无声念了遍。不知是不是这里怪异的香,白祀忽觉心脏不适,眼皮一掀,撞到寒光闪过。

主教还在继续:“为聆听天使,沟通神明,本主教业已寻到方法……今日本主教荣升红衣,而主教之位,暂由白祀代替。”

教士们骚乱起来,椅子划拉过地面,“吱嘎”声连成长风,直兜向圣殿尽头。

火烛飘摇,白衣神父猛地转身,脸上一圈白胡子抖个不停,一字一顿道:“布兰特主教……可是要同我等商量?”

布兰特主教低头,才发现这里有人似的,居高临下地笑道:“希伯来神父有何异议?别人不清楚,但神父该知道,白祀——”

轰!

风和空气皆殆尽,圣坛前,不知从哪冒出的炽热火焰喷出数米,吞噬一切声音,映在所有人眼底。

白祀紧急躲闪间撞到什么,视线被火光吞噬,不待看清,心脏肺腑忽地受到剧烈挤压。

在耳边炸开的同时,白祀微微掀开眼睛。

是有人当胸一脚,给他踹了出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娇养太子妃

风听过她的告白

冷酷上司是赛博Dad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