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初期,天神和妖神大战,天地动荡,日月失色。
上古天神们散尽修为神力,开启了上古法阵无量阵,才将一众邪恶的妖神封禁其中,并将残余弱党全都驱逐回妖界。
自此天神尽数陨落,被封禁在无量阵中的妖神,也永无见天之日。
三界渐渐趋于安稳,天界仙泽充盈灵气旺盛,人间世代延续香火不断,而妖类藏头缩尾,三界之中人人喊打喊杀。
万年来,妖界从无人踏足,传闻中说居于偏南一隅,但并无人知道具体位置。
为了缅怀尽数陨落的上古天神,后代的仙官撰写了《仙妖古来纪事录》一书,供后人瞻仰前风。
并且天界每三百年会举行一次四合宇内,八路神仙皆可参加的斗法大会“百船行川”,可谓空前隆重,以表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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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之战已过三万年,妖界地界自从三万年前妖神败落后便消失了,天帝这个时候让你去找妖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啊,不会真是小道消息说的那样,那几万年都不见的妖界妖主真的在修炼邪术,意欲卷土重来,颠覆三界!”
“淮宴,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东西?嗯?”
天界,藏书阁。
不灵雨边说边从书梯架上跳下,抱着双臂,摇着肩膀,目光透着狡黠,吊儿郎当地凑到望台上。
望台上,铺着一张矮桌,桌上刚沏了一壶滚茶,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端起白瓷茶杯,淮宴小呷一口又放下,“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冷淡的声线中透着森严,不灵雨撇撇嘴,这人一点温情也没有,还是那一副不近人情的老样子。
“拜托,我布了这么久的雨,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你能不能心疼心疼爷?这么冷冰冰的,不太好吧。”
淮宴瞥他一眼,缓缓念着,“不灵雨不灵雨。忙活那么久,该布的雨都布了?”
谈及此,不灵雨立马信誓旦旦,头一扬,简直是在用鼻孔看人:“自然,我连雨势大小,遍及区域,全都控制的分毫不差,绝对不会出错。”
淮宴耳微动,藏书阁隐隐有动静,他铺展了一下袖袍,又问道:“当真?”
不灵雨照旧用鼻孔看人,语气笃定如山:“当真。”
“上次你施错了雨,扰了凡人运数,天帝罚了你七七四十九道雷刑,你不如再去……”核查一番,再犯天帝可不止罚四十九道天雷那么简单。
淮宴话被抢过,不灵雨摆摆手,“栖月仙君,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不灵雨了吧,话说再一再而不再三,我怎么可能还会吃上次的亏。”
“栖月仙君。”
不灵雨话刚完,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他转身,正是一小队天兵。
淮宴只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收回视线继续品起茶。
为首的天兵气势威严:“不灵雨,一而再再而三地施错雨,我等正要擒拿你问罪。”
不灵雨目瞪口呆,看了看事不关己的淮宴,那样子好像在说早就给你提醒了你就不听,他又看了看越逼越近的天兵,仿佛天兵在说这次你无路可逃了乖乖受死吧。
不灵雨嗷呜悲惨叫了一声,还没跑就被拿住了肩膀,老老实实地被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他回头看淮宴一眼,那求救的眼神愣是被直接忽视。
淮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嫌他吵,天兵索性禁了他的言,一阵呜呜的声音过后,藏书阁恢复了平静。
淮宴看着望台外,仙云缭绕,两三灵鹤飞过殿外。
他起身,白衣曳地,穿过一排排书架,终于在一面书墙前停下,一册书闪闪发光,正是《仙妖古来纪事录》,淮宴取下,盯着书名若有所思。
“栖月仙君。”一道温文恭敬的声音响起。
淮宴闻声看去,将书收进袖里:“无双仙官。”
“我奉天帝之意,呈上此物。”无双仙官弯腰双手献出。
淮宴接过,是一副画卷。
无双仙官解释:“画上画的正是现任妖界之主红潋的随身法器,夭怜。”
淮宴展开,画上是一把制作工良,花纹繁复,雕刻精细的匕首。
“请转达天帝,淮宴尽力而为,若消息无误,归来之日,定提着妖主头颅进殿。”
无双仙官颔首:“有劳仙君了。”
仙官离去,淮宴回到自己的仙殿折芳殿,结了一道阵法,须臾片刻便入了人间。
几日前,天帝秘密召见他,虽说妖界已三万年了无音讯,但下界作恶的妖仍数不胜数。
天界在人间培育了捉妖师一脉,从被捕的妖口中探出一些消息。
现任妖界妖主名为红潋,法器夭怜,三界中将匕首作为法器,使出一手绝杀功夫的她是第一人,为了重振妖界,血洗三万年前耻,荡平天界,这位妖主意欲修炼一种力量强大的邪术阵法,想要再次颠倒日月,动荡天地。
而传闻这位妖主不知何原因,出妖界入了人间,这正好是天界来之不易的机会,釜底抽薪,未雨绸缪,先斩而后快。
为了避免三万年前的历史重演,天帝特密令淮宴前去人间寻妖主踪迹,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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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灼到平沙山头已有数月,近来山上的妖和精怪不怎么欺负她了,她还以为自己被众妖接受了,直到在洞穴的附近,偶遇一只小兔妖。
小兔妖告诉她,近来山上无缘无故来了一群魅妖,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个个身形魁梧,一身黑衣,术法高强,脸上严严实实地遮着黑色的鬼面具,看着就活像索命的。
他们不知道在找什么,几乎把平沙山头翻了个遍。
好多妖被牵扯进,不是家被毁了,贵重的东西被抢,就是被打个半死,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在妖的世界里,强大的力量就是行走的唯一准则,恃强凌弱,弱肉强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晚,那群魅妖就闯进了阿灼的洞穴,蛮横,粗暴。
阿灼急道:“这些东西你们不能摔!这是我家,你们不能乱闯!”
有魅妖冷笑一声,一脚踹了过去,阿灼撞到墙上,一瞬间眼冒金星,直接显出原形。
魅妖上前,把她拎起来:“咦,老大,这儿有狐狸。”
一群黑沉沉魅妖让出一条路,这群魅妖的首领走了出来,他端详着眼前的白毛狐狸,粗粝的声音响起:“不是她,她身上什么气息也没有。”
拎着阿灼的魅妖愣了下:“我们都快把整座山翻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会不会消息有误。”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
阿灼被一把丢了出去。
然后不久,轰隆一阵响声,阿灼的洞塌了,原地只有一堆荒土碎石。
阿灼伤心难过了很久。
山中的妖和精怪们也不得不打算迁走,一问便是一声叹气一脸涕泪,谁愿意轻易就放弃曾今生活了百年的家园?
这天夜里,众妖和精怪们相聚告别,个个不忍却又别无他法。
坐在树下的石头上,阿灼一言不发,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大家正沉默着不忍和伤感时,阿灼噌的一声站起。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走。”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只是被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然后看见是阿灼,也没了往日的计较和针对,一个个又低下了头继续沉默。
“我们应该团结合伙,拧成绳子将他们赶走。”阿灼的目光扫过众人,眼里有众人从未见过的神采,“这是我们的家,不是他们随意糟蹋的地方。”
空气凝滞,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个人振臂响应:“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被喊打喊杀,人间之大,唯有我们妖无安身之地。离开了这儿,我们去哪都是一个样,今天面对的是魅妖,明天又说不定是什么。我们不如齐心,把他们给赶出去!”
沉默的时间越来越短,紧接着下一道响应的声音应声而起:“是啊,我们不能被动受制,我们可以自己选择。”
……
一道又一道声音接连响起,不过片刻,丛林的某个静谧的角落,一片振奋激昂,人心雄雄。
阿灼身在其中,终于第一次完全接收到来自平沙山头众妖友好的目光,她跟着笑起来,他们一定能赶跑魅妖。
两天后,群妖各就各位。
远远地看见那群魅妖走来,一阵距离后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号响。是信号!
阿灼眼疾手快,拉起身边的绳子,一阵兵刃箭矢相击乱撞的声音入耳。
魅妖被逼得节节退败,就在大家看见他们要撤走时,一只看上去有些不同的魅妖从天而降,他拽过背上的斗篷,借力挥出去,只见机关和前面的妖霎时都飞了出去。
局势顷刻间扭转,众妖和精怪东逃西窜,现场乱作一团。
阿灼一惊,她妖力微薄,根本跑不过,后衣领就被拎起,抬眼一看,周围已没了其他妖的身影。
魅妖龇牙咧嘴的声音,在逐渐冰凉的背脊后响起。
为首的魅妖面上带着恐惧的面具,眼神阴戾戾地盯着她。
“杀了吧。”
一个左臂受了伤的魅妖上前,他看了眼伤口,目露凶光,饮恨龇牙,喉咙里发出隆隆的声音。
阿灼的脖子被一把掐住,脚悬地面,疼痛和窒息同时袭来。
她眼花缭乱,奋力的挣扎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阿灼隐隐地瞥见一抹白,好像是个人。
求生的本能让她竭力从嗓子中冒出呜呜的声音。
一声石子击中的声音,魅妖手腕吃痛,骤然松手,阿灼瘫坐在地,几口新鲜的口气灌了进来。
魅妖的“找死”还没出口,来人先一步开口:“此物可有妖见过?”声音清冽如泉,声线平稳。
阿灼摸着脖子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黑沉的魅妖身前,有一长身玉立的白影,衣带飘然,肩发如墨,手中垂着一幅画卷。
阿灼看不清脸,只听见为首的那只魅妖略微发颤的声音。
“你……你是天界的人?你到底是谁?”
“天界栖月。”来人如是报上名号。
魅妖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天界……栖月仙君……淮宴!”
“我只再问一遍,此物可有妖见过?”
画卷上画的是一把匕首。
一众魅妖都悄然退后一步,那白衣男子缓缓卷起画卷:“既没见过,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阿灼听着平淡不惊的语气,又看了眼人多势众的魅妖,魅妖蠢蠢欲动,气氛剑拔弩张。
这么多魅妖围攻,非撕碎了他不可。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比自己厉害,看这架势不管她落在哪一边的手中,貌似都没有好下场。
她当即决定先逃。
然而下一刻,只听见魅妖嚣张的气焰,和剑出鞘的声音。
一道白光闪过,片刻的吱呀乱叫声瞬间湮没。
空气顿时安静,阿灼傻了眼,只见眼前漫天的黑色余烬。
隔着被生生撕碎化为灰烬的魅妖残屑,阿灼终于看清了一袭风清月白衣裳的男子,玉冠雅面,丰神俊朗,腰间的剑只出鞘半分,“当啷”一声落了回去。
这位刚刚自报家门的栖月仙君望着漫天的尘埃,眼角眉梢一片冰冷,他缓缓移动视线,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阿灼身上。
阿灼盯着眼前飘下的异物,根本来不及逃,当即一个响头,“仙君饶命,小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步履轻踩,一双白靴闯进她的眼帘,阿灼绝望像颗静静沉入深水的石头。
电光火石间,心念一转,她眼一闭心一横。
“仙君所说之物,小妖见过。”
脚步一顿,只见来人俯下身,阿灼承受着那人的目光,抬头对上那道视线。
“在何处何人身上?”淮宴问。
“就在平沙镇一老翁身上。”阿灼答,放在膝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阿灼心中叫苦不迭,好巧不巧,山中魅妖灭得干干净净,但也好死不死,招来个更厉害的。
虽只一眼之缘,但那把匕首她确实在平沙镇的一次展宝大会上见过,只是现今根本无法确认是否还在平沙或者说那个老翁是谁,身在何处,是否变卖。
她只是看过那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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