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声优雅缓慢的踏在盘旋而下的阶梯上，幽暗环境下，布局装修的人似乎贴心的为女人着想到，捋着楼梯下方特意贴上灯带，防止她看不清。
红色的高跟鞋配上女人红色的头发，白色的肌肤衬托的细腻有光泽。郑欣桃将手轻轻搭在扶手上，她的美丽和张扬就像是让人痴迷的红酒，醇厚馥郁，暗香扑鼻。
周围灰暗的灯光为她点缀，让她像是在幽夜古堡中的女主人，高贵冷艳。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声音，是电脑“嗒嗒”的敲击声，电脑屏幕的亮源笼罩在黑色沙发上小小的一团，从郑欣桃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那孩子戴耳机露出的寸头。
郑欣桃倚靠着沙发，用手挡住那孩子与电脑之间的距离，“嘉佑。”
黄嘉佑将耳朵上的耳机拽下，乖巧地说：“姐姐来了。”
“我不是说过，看电脑要离的远些吗？”
黄嘉佑被她轻抚着脑袋，像猫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听到这话时，又委屈的耷拉下脑袋，“对不起，姐姐。”
“阿佑，这个不用道歉。”郑欣桃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手指轻点他的额头。
“方恒，你怎么也不看着点。”
郑欣桃望向对面沙发上那利落的身形，仿佛镜框后的双眼透着商人的锐利。
闻言，方恒放下手上的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嘉佑，你还是歇歇眼睛吧，再这样下去，你桃姐姐会灭掉我的。”
“嘁。”郑欣桃指尖勾过他放下的杯子，疑惑道，“酒？你不是酒精过敏吗，除水以外，我只见你喝过咖啡啊？”
方恒的嘴角微微上扬，“姐姐又在关心我了。”
这话说的让郑欣桃脸红：“谁，谁关心你了？”
“就怕你不能喝，还得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我是......”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欲盖弥彰地说：“怕因为你误了事。”
“哦。”方恒佯装失落，可脸上还是偷偷挂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还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眼前的郑欣桃，除了衣着打扮，说话语气和行为做事都和警局里心高气傲的娇娇女仿佛判若两人。
方恒收起刚才绿茶的做派，正经说：“警局那边没怀疑你吧？”
郑欣桃摇摇头：“没有，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问题，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最近还是得多注意。”
“嗯，那个柴队敏锐，也是他让丛警官审的我。”
听方恒说起这事就来气，郑欣桃压了压火气：“我开始就说了，你别去别去，你知道我在警局看到你的时候快吓死了吗？”
然而，方恒的目光直直的撞入她的眼眸，深处氤氲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淡淡地说：“我不放心你。”
“本来就和你没关系。”郑欣桃躲避开他的眼神。
黄嘉佑左看看方恒，右看看郑欣桃，“姐姐别怪方恒哥，是哥哥说了他可以去的，不是自作主张。”
不再多想，郑欣桃环视一周，猛然发觉某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想到赵峥......”郑欣桃看着沙发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斟酌地开口道：“事前，我劝过他，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割了那人的......”
“他没想出来了。”男人打断他道。
方恒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便没有再提赵峥了。
黄嘉佑也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他敲击完电脑上的最后一键，转头看向安静站在沙发后面的男人，“哥哥，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空格键敲击落下的一瞬间，电脑屏幕的代码飞速滚动，源源不断的视频，短信......瞬间发送许多人的手机里，连带着在场的四人手机也响起来信通知。
“连我们也要吗？”郑欣桃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毕竟，是所有人呐。”黄嘉佑笑得露出虎牙，“哥哥说，这样比较保险。”
听到这句话，男人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虽然是寸头但手感也很不错。
古朴桌面上的电脑疯狂弹出对话窗，不断地闪烁出幽蓝静雅的光直直地射进酒杯，光线在酒液里折射、散射，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形成一道道细碎的光芒，像是无数细碎的钻石粉末肆意漂浮。
我们静候在这里，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不是期待，而是救赎......
*
“柴队，与张迁借贷的最后一人就在这里了。”
柴恒毅和樊鹏的视线移向这混杂的胡同里，各种声音纠葛在一起从胡同口传出，就像是巨大的喇叭放大了里面让人心烦的嘈杂声音。
“这里的家属楼很旧了，早就没了物业，监控年久失修也没人管，住的人也鱼龙混杂的，附近的派出所说，光这几年来这出警都不下几十次，但大多都是其他地方的不良少年之间的纷争。”
顺着道路，一眼望去，时光早就磨损了这里的楼宇和街道，白色的墙皮已然变成老人脸上的褶皱，电线和晾衣绳混乱的穿杂其中，像是陈旧的蜘蛛网，挂着褪色的衣物，随风摇曳。
“真不敢相信，临城还有这样的地方。”樊鹏忍不住感叹。
这里，就像是水彩画家的颜料兑多了水，颜色寡淡到让人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柴队，就是这里了。”樊鹏指着。
那栋楼静静的矗立在街角，外墙的砖石在日光的下泛着陈旧的色泽，虽然经过修缮，但大火焚烧留下的痕迹还是让柴恒毅一眼看出。
两人站在阴暗到看不见一缕光的楼道口，迎面而来的过堂风裹挟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脊背发凉。
樊鹏咽了下唾沫，既带着害怕又带着恶心，他的骨头甚至都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臭味。
这时，看似一片死寂的楼道里传来鞋底与地面的拖沓声，那沉闷的声音从上向下越来越大，黑影越来越深，樊鹏甚至没胆子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就是位老妇人。”柴恒毅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反倒怕上不存在的神鬼了。
身形佝偻的老妇人从阴影中走出，她满头的银发泛着冷光，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枯的河床，每迈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樊鹏这下定了心，没了刚才的胆怯，脸上快速挂起笑，立马上去搀扶老妇人，速度之快叫柴恒毅讶然。
“奶奶，您这栋楼里的有一户姓林的人家吗？”
老妇人虽然背微微驼着，脚劲却是十足，她推开他们两人想要搀扶的手，继续往对街的小店铺走去，音色沙哑：“没，都没了，这栋楼除了我再没别人了。”
“那您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吗？”樊鹏追问道。
老妇人缓缓坐在店铺门口的椅子，道着往日的故事：“都烧死了。”
她似是假寐，不再回答樊鹏的任何问题。
“柴队，这......”樊鹏无计可施地说道。
柴恒毅望着眼前的老妇人，“先去附近的公安问一问吧。”
霜鬓白发，守着不会来人的店铺，守着不会来人的空楼，也不知道是在等谁。
*
“一楼孤魂十八人，只留唐家活一妇。”
“真是让人唏嘘。”樊鹏从警局里出来忍不住同情。
三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死了楼里的所有人，唯有唐家的孙子晚间回家目睹大火，赶紧回家救出奶奶，秉着心中的正直又回楼里救人，却再没出来。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
“你们有那栋楼里居住人的信息吗？”柴恒毅问道。
民警想了想：“有，当时因为这事特意调出来了，我查一下。”
“这就是了。”民警退出来，把地方让出来。
樊鹏上下翻了三遍，十八户却没有一户是姓林的。
樊鹏手杵着下巴，将电脑屏幕都快盯穿了：“难道地址弄岔了？”
随后又自问自答道：“不能啊，挨家挨户的找来的啊。”
柴恒毅垂目思索，转头问向去一旁呆着的民警：“三年前的大火着火点是哪里？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好像是三楼的一户，至于蹊跷......”民警小哥思索片刻：“故意纵火算吗？”
柴恒毅眼神一凝，“展开说说。”
“三楼那户死了一个恋酒贪杯的酒蒙子，好像是想在家中寻死，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了煤气，封窗锁门，又燃起明火发生爆炸，火势就迅速蔓延了起来，愈演愈烈......”
“查查三楼两户的名字。”柴恒毅拍了拍樊鹏。
“分别是薛承泽和杨简两户。”
*
重新回到楼里时，樊鹏站在三楼，往左往右却犯了难。
“这......柴队，是哪一户啊？”
他话音未落，柴恒毅就向左边走去。
扇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老人，柴恒毅轻轻一拉，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甚至还簌簌地落下红色的碎屑。
“咳咳......咳......”飞扬的尘土吹来，让柴恒毅手臂迅速抬起。
樊鹏愣在两户门中间，好奇的问：“柴队，你怎么就确定的这户？”
他漫不经心地道：“门锁，像这种被不正规讨债过的，十有**的都会有被撬门的痕迹。”
“而门外的墙体，虽然大火焚烧过，可偏左侧墙体表面出现更深的烧痕，显然是泼洒过红漆受热不均造成的。”
樊鹏有些羞愧的站在原地，那么多细节他竟然没察觉到。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别扭，柴恒毅回头宽慰道：“我以前查过类似的案子，经验都是慢慢磨练出来的，一时不知道不打紧，倘若以后还是不知道，就真真是个蠢材了。
听了这话，樊鹏才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哪能啊，跟在您旁边，我只会越懂越多。”
柴恒毅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大火烧的啥也不剩，看来得另查起了。”
倏然，柴恒毅依稀看到倒塌的门缝之间有片薄薄烧毁的碎纸，只是细缝狭窄，连手都伸不进。
两人鼓捣了半天。
“你能看到是啥吗？”柴恒毅拍拍樊鹏窝在地上的后背。
“好像......有数字，像是张数学卷子的一角。”樊鹏使劲的眯着眼睛看去。
“这屋子里还有个上学的人。”
柴恒毅继续拍拍，“能看出来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的卷子吗？”
“这......看不出来。”
樊鹏直起腰来，拍拍裤上的灰，“柴队，您要不去医院做做近视手术，听说还挺好使的。”
没听到柴队回他话，樊鹏疑惑地抬起头：“柴队？”
柴恒毅低头想了一瞬，觉得好笑的说：“樊鹏，你说咱俩刚才为什么不用手机呢？”
折腾了有一会儿不说，甚至弄得裤子上都是灰，也就是手上带着乳胶手套，双手才得以幸免。
樊鹏先是一愣，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发出一阵哄笑，看着对方都跟进了烟灰缸里打滚了似的。
说起手机，不一会儿柴恒毅就感觉到裤子兜中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
“那柴队？”樊鹏走到旁边。
“今天先这样吧，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柴恒毅接听电话，捂着话筒小声说道。
樊鹏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外，意思是：我自己先走吗？
柴恒毅使了使眼色，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他刚才可是瞥到了是谁给柴队来的电话，警局有名的大老虎啊。
“咳咳。”柴恒毅清清喉咙，这才把手机小心翼翼的贴到耳边。
“喂，妈。”
“......”
“什么？相亲！”
求收藏。
另，我柴妈一定无cp，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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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唐家一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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