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是好看，想多看看。怎么，不允许？”
他是谁？谁敢拒绝他啊。
他握住我的手，温柔得不像话。
我一次又一次地把他赶出去，可他依旧会回来，不断纵容我，让我任性，让我发泄。仿佛无论我如何待他，他都会回来，乖乖的让我继续造。
“卿卿还要试探多久才不赶我？给我弥补的机会？”
他不仅看出来了，还直接问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
我愣住了，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多年的不甘和魏家那么多条人命横在眼前，什么都不可能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冷冷地说：“出去吧。”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乖乖地起身离开。
可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果盘，小嘴一张就是说话，手上还不停地削着果皮、分着果肉。
“卿卿，尝尝这个，酸甜可口，你一定会喜欢。”他将一块果肉递到我嘴边，眼神温柔得让我几乎要沉溺其中。
我看着他，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定格在这一刻。
这不是齐夙，齐夙怎么会有这样温和的眉眼，露出这样幸福满足的笑容？
齐夙已经三十了，称帝多年，政务繁忙。他鲜少诉说，眉头总是皱着，有时夜里会惊醒，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可现在......怎么什么都好了？
他的眉头舒展了，眼神明亮了，甚至连笑容都多了起来。
齐夙见我盯着他发呆，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果肉，轻声说：“好好听我说话，不准发呆。”
我咀嚼着果肉，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却抵不过心中的复杂情绪。我强迫自己认真听他说话，可他的话题却乱七八糟的，没个重点。
“我记得你爱吃酸甜可口的，明天命人给你多安排；有一批新的布料，我命人做了几身新衣，下午你就可以看到了。行之的也有……”
我听着听着，又忍不住发起了呆。
或许是我内心深处贪恋着他的好，贪恋着他的无条件偏爱。就连发呆，我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看入了迷。
“卿卿，你又发呆了。”齐夙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门。
我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恼火：“长贯，把皇上拖出去。”
当然，长贯不敢真的拖，只能有礼貌地将这位九五之尊请到重华宫外。
晚上，他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而是翻墙溜了上来，像个不速之客似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床边。
“齐夙！”我气得直咬牙，“你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像个贼似的翻墙？”
他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爬上床，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卿卿，我想你了。”
我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弥补你，想对你好，想让你重新爱上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愣住了，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弥补？重新爱上他？那些年失去的亲人，他想怎么弥补，他又怎么能弥补！
“齐夙，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低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他却不肯放弃，紧紧抱着我，低声说：“卿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你，来爱你。”
“以前已经无法改变，现在的你不要让我伤心流泪，就是最好的。”
他点了点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会的。”
第二天一早，他命人送来了一桌酸甜可口的菜肴，还亲自为我布菜，眼神温柔得让我几乎要沉溺其中。
“卿卿，尝尝这个。”
他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我碗里。
我看着他的讨好，就像以前我故意给他添乱。
.
半夜发现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还是男人，不是惊喜是惊吓。
“齐夙，你搞什么？”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他闭着眼睛，手臂却紧紧环住我的腰，低声说：“让我抱抱。”
这……这……
我犹豫再三，看他可怜得像是要哭了，最终还是心软了，点了点头：“就一会儿。”
他把我环抱住，鼻息喷在我的脖颈处，又痒又热。我推了推他，他只是松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
齐夙越来越不像记忆里的齐夙了。
怎么病倒前后性情会变得如此大？
难道……被夺舍了？
我试探性地叫他：“齐夙？”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我轻声问。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做噩梦了，后悔了。”
“那梦里都发生了什么？”我追问。
他却不肯多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睡吧。”
我闭上眼，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齐夙已经不在身边。我起身走到窗前，看见他正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我，身影显得有些孤寂。我走近他，发现他的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你怎么不睡？”我皱眉问道。
他转过身，看着我，强颜欢笑：“睡不着而已。
“魏卿，去见见你姑父吧，我把他……”
他提到了我的姑父。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又做了什么？！”
我姑父已经那样了，他还想干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齐夙见我发怒，急忙解释：“不是，不是的魏卿，你不要误会。我把姑父接了回来，恢复了职位，没有动他。当年是我误会，是我的错……”
“不需要，不需要恢复！”我打断他的话，声音颤抖，“我现在只希望你放过姑父，放过魏家……”
我说着，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求皇上放过魏家！”
齐夙慌了，急忙伸手拉我：“我不动魏家。你别这样，起来。”
“魏卿，起来。”
他一次次地拉起我，我却一次次地跪了下去。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那样伤心的眼神。
削了魏家的权势，又看见我这样，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他也跪在了地上，与我平视，语气认真：“魏卿，以前是我的错、我的问题。我易听信他人之言，疑心重，对你、对稚子、对魏家都做了过分的事。我……我不求你原谅我几分，我只想迷途知返，能不能不要把我一竿子打死，留我、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摇头，心中满是苦涩。我不相信他。他曾听信素子妃的话，忌惮魏家功高盖主，又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对我没有过多的信任……魏家有太多人都死于他手，我没法再相信他。
“放过魏家吧，怎么折磨我都行。”我低声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你不知道，不知道叔父的小女儿哭着跟我说‘应该恨我’；不知道姑父在面对抄家的时候跟我说‘既是尽力而为也改变不了什么，就不要折磨自己、逼自己去改变它’；你不知道阿爹跟我说，是他无能，保护不好我，让我在宫里痛苦的熬着.......”
说完，耳边全是他后悔的声音：“对不起，魏卿，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姑父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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