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曾见过魏莱,她是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孩,她喜欢骑车,打拳,收集硬币。那时她刚来到王铭洋家,看起来害羞又惊慌。虽然我们年龄相仿,但我却在心里暗暗希望可以保护这个妹妹……”
苏格风铃似的声音里饱含着忧伤,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半真半假的回忆。她见过魏莱不假,但那时她已经因为两家不和,与王安洋渐行渐远,对于他们家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养女也止步于好奇,更不可能知道她喜欢什么。这些信息都是这两天和王安洋交流了解的。
“我原本不想声张,因为这将会成为魏莱一生的阴影,以后每次大众提起她,都不免会接他的伤疤。但在座各家媒体造谣太多,有一些内容甚至可以说是人身攻击,让我不得不站出来……”
王安洋和维尔德在一旁赞许地看着苏格。他们昨天放出魏莱被绑架的消息,果然有几家小报顺着诱饵便找到了苏格。今天这场看似简陋的记者采访便是作为回应,让苏格当众承认她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出手援助。
她的表现甚至超出他们最好的预想,如果演讲稿不是他们三个人反复打磨过的,听得他们自己都要落下泪来。在讲到魏莱在王尔德家受欺负时,苏格低着头,甚至一度有些哽咽,像是这么多年来,两人虽然没见面,但一直互通有无的姐妹一般。
“我很难想象她现在在经历什么,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好朋友受伤害。他的家庭虽然放弃了她,但我有能力解救她,我愿意倾尽所有换取她的安全。”苏格抬起头,眼眶湿润,但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惹得台下几家小报记者十分亢奋,举着相机如饥似渴地抓拍着这一刻。闪光灯连成一片,苏格连眼睛都不眨。
“你真的哭了?”苏格下台后,王安洋递给她一张纸。
“她在你们家确实有点太惨了,尤其是被逼着给霸凌者道歉那一段,我自己说着都觉得难受。”苏格擦着眼睛。
“做得很好。”维尔德拍拍她的肩,带着两人离开现场,回到苏格的住处。
记者会直播后,应该需要过一阵子才会传到王铭洋那边。因为在场没有一家是权威媒体。苏格利用家里的影响力,确保了如当初保证曾子来的一样,没有一家主流媒体愿意报道这起事件,转而找了几家尚且没有太大影响力、喜欢夸大其词的营销号和小报,参与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没想到其中一家小报在记者会后,便立刻派人告诉王铭洋,同时抓拍了王铭洋得知消息时的影像。
他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显然他还没来得及看发布会视频,但很快找回领导架子,神情严肃地职责着这莫须有的控诉:
“我们从来没有放弃魏莱。她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十多年来我们一直视她如珍宝。她的到来为我们增添了许多快乐,也让我体验到了有女儿的幸福。我们本不希望声张这次绑架,以免激怒绑匪,但外界忽然站出来对我们进行莫须有的指责,这是我们无法容许的。”
说完他便坐车离开,视频的结尾是那辆价格不菲的跑车的logo大特写。
这或许就是斯库尔德喜欢制造小意外的原因吧。看着小报将这段视频放在苏格发布会的旁边,维尔德轻蔑又满意地轻笑。
第二天,王铭洋便有模有样地学着苏格开了一场发布会。比起苏格简陋的环境,王铭洋的发布会看起来档次高一些,但也不多。他穿着休闲朴素,像是对他豪车的反驳,用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教育道:
“苏格女士,希望您自重。首先,你没有两千万的财力去支付这笔费用。其次,据我所知赎金只有五十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宣称赎金高达两千万,这样只会让绑匪做出更危险的事。不论是谁教唆你,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把你当枪使,希望你擦亮眼睛,做出正确的决定。我们不会对绑匪听之任之,并且我们也有能力将魏莱从他们手中解救出来。”
“他们就这么承认赎金是五十万了?”苏格不敢相信地问维尔德和王安洋。
王安洋一声嗤笑:“他准是稿子都没打就上去了,以为随便就可以应付。”
维尔德也被对方蠢到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斯库尔德就算没了超能力和战斗力,怎么跑不出这种人的手掌心。但看着身旁坐在轮椅上的王安洋,维尔德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她收起窃喜,指挥道:“挺好的,那我们接下来的策略做一些调整。”
晚上维尔德护送着苏格从一个晚宴出来。车旁边已经被三人找来的小报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把车门堵上,七嘴八舌地要求苏格给予回应。苏格先是一脸困惑,直到有记者将王安洋的发布会内容复述一遍,她才愤愤地在维尔德的帮助下穿过人群上车,一边用温柔的语调指责王铭洋: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也不是很会讲话的人。我希望的只是救出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而且我不懂,为什么赎金只有五十万的时候,他的哥哥爸爸居然不交钱,反倒现在装作英雄救美的样子站出来。听说他们家之前是收高利贷的,收高利贷也是需要脑子才能生存的吧?现在绑匪气急败坏地将赎金提高到两千万,我只觉得痛心,不是为了我的钱,而是魏莱有这样短视的家人。”
这段话显然激怒了王铭洋。接连几天,王铭洋都在找机会对苏格冷嘲热讽,他动用自己的资源找来媒体做访谈,表面上看似乎是聊王铭洋的过往或是他敏锐的商业嗅觉,但中间总是会夹杂着一段对绑架的评价,比如对苏格的批评和对魏莱的关心。
这些视频后来直接剪辑变成了对苏格和魏莱的控诉。苏格的父母甚至一度刷到了这些视频,不明白自家初长成的小姑娘怎么就惹到了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
苏格并没有将来龙去脉解释给父母,只是保证会注意安全。维尔德、王安洋和苏格按兵不动了两天,任由事情发酵。因为王铭洋的频频出镜,甚至引起了一些商业周刊的注意,也意外地把公众对绑匪本就不多的关注转移到了王铭洋身上。
三人甚至怀疑王铭洋是不是在借机享受公众的关注。好在他手里都不是正规媒体,虽然风声大,但大家都只是当做一个乐子。
接着,苏格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段视频。她在自家客厅,穿着优雅舒适的居家服,看起来有些憔悴苍白。她用舒缓的语气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并劝王铭洋收手:
“我们已与绑匪进行协商,三天后会根据他们的方式交付赎金。我们希望魏莱的家属不要再滥用三流媒体,将事情扩大化,进一步激怒绑匪。目前绑匪与我们沟通时,情绪已经非常不稳定,而且据我们所知,魏莱目前还带伤。因此我们甚至没有报警,只希望尽量平和安全地解决。他们一开始会提出只要五十万赎金,我相信他们是讲道理的人,一定是被逼不得已才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但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他们也非常慌张。”
这段视频很快被合作的小报们疯狂转载,王铭洋终于等来了苏格的回应,像是看到猎物的秃鹫一样立刻扑上来反驳:
“我们完全没有调动任何媒体资源,事实上一开始发声的也不是我们。我们希望悄悄将绑匪解决掉,因此消息严密封锁在家人和少数知情者之中。现在的情况与我们希望达成的效果是背道而驰的。我们不知道苏格女士为何会知道这起绑架案。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这起绑架案是苏格女士一手主导的。”
然而王铭洋的阴谋论虽然是事实,却引起了大量谴责。苏格天真无辜的形象和之前感性的发言让观者很难将她和阴谋这个词链接起来,反而显得王铭洋像个气急败坏的恶毒长辈,在利用自己的长辈身份欺负一个年轻人。
再加上苏格和维尔德合作的营销号的引导,很快王铭洋自以为正义的指控将他反噬,使他不论再怎么解释,也难以摆脱一个见死不救,自私自利的奸商形象。
此时酒店的持有者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家作为收购方,并指定苏格负责接下来的相关事宜。王铭洋不但输给了苏家,并且是实实在在地输给了苏格这个小姑娘。在消息发布后,王铭洋只能装作大度地恭喜苏格:
“首先恭喜苏格小姐,年纪轻轻拿下这么重磅的收购,并因此成功被苏老先生钦点为继承人。不过经营是一门学问,在这个市场上单打独斗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苏格小姐还年轻,经验还是欠缺一些。多年前,我也曾和苏老爷子是很好的朋友,之后如果有需要学习的地方,我很愿意为晚辈提供帮助。至于不甘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接着他又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这次收购确实和我们集团的风格存在一些偏差,它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当然要衷心地祝贺,我们的确不是性价比最高的搭配,这是我的判断,也是为什么我们最后决定主动退出竞争。”
大家心知肚明绑架案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虽然作为小道消息不应该拿上台面,但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试图刺探:“您的养女魏莱目前情况如何?”
“她目前刚刚大学毕业。之前我和她之间确实有一些误会,孩子年纪还小,喜欢和朋友一起玩一些恶作剧,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很开心她能交到新的朋友。但希望她选择朋友时小心一些,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
一个胆大的记者直言:“所以他已经被苏格小姐赎出来了吗?”
一直站在王铭洋身边憋着一口恶气的王铭强忽然站出来:“她根本没被绑架!都是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毁掉这个有恩与她的家!我一定会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王铭洋举手打断了儿子的狂言。王铭强向来的角色就是帮王铭洋把那些不妥的话说出来,他也乐意扮演那个黑脸的角色,因为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他只需要说出心里话就可以了。
王铭洋轻咳一声,不急不缓地安抚大家情绪:“大家冷静一下……”
没等他说完,另一名记者见机大声质问道:“王铭洋先生,您认可王铭强先生的话吗?”
王铭洋有些尴尬,双手举在胸前,像是在试图找回刚才要说的话。王铭强意识到现场的僵局,立刻站在父亲面前,从记者中用蛮力开出一条路:“时间到了!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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